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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白王将方子放在柜台下,直接按照自己思路配方。
他背着身悄悄从怀里取出一枚东西。
陈嘉木在一旁看到了,应该是麝香。
只见叶白王掰了半钱下来放在药擂钵里研碎。
然后从药柜里抓了三钱肉桂,碾成末,这药方叫做“香桂散”,是宋朝才出现的专门下死胎的名方。
叶白王之前在中医药大学学方剂学的时候学过这方子。
但在现代社会,遇到死胎不下,一般都用西医办法处理了,快捷方便而且也很安全,也就很少用到中医的下死胎方剂,所以这方子从没用过,不知道真的是否有效,现在只能硬着头皮用了。
他一边碾一边对大堂众人道:“谁有酒?这药得用温酒送服,我们家没酒。”
这些人心想又不是酒鬼,谁会随身带着烧酒?面面相觑。
那产妇的丈夫说道:“我去打酒!”说完便要急步跑出去。
陈嘉木一把拉住了他,说道:“你还是留在这里陪着你娘子吧,她身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你了,我去帮你打酒吧。”
那男子十分感激的看着陈嘉木,点了点头,道了声谢。
叶永寿瞧了叶白王一眼,他开的方子其实叫三物备急丸,并不要求用温酒服下,温水就可以了,为何要用温酒?
只是之前叶永寿就听叶白王说他掉下山崖那段时间,跟一个神秘的老铃医那学了不少医术跟药方,想必这也是这样学来的,反正温酒送服也不禁忌,也就没管。
叶白王擂好药的时候,陈嘉木已经拿着一壶酒回来了,喘着粗气递给他。
叶白王拿来一个粗瓷碗,吩咐把产妇抬进左边厢房里,把门关上,屋里只留老者的妻子和那产妇的丈夫,拿着药蹲在产妇身边。
产妇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叶白王大声让产妇张嘴,产妇努力张嘴,也只张了一小半,那汉子急了,忙帮着掐开老婆的嘴。
然后也叶白王将纸包里的药末一股脑都倒进了她的嘴里,然后将碗里的温酒慢慢给她灌入。
产妇神智没有完全丧失,还知道往下吞下,咕咚咕咚半碗酒都合着药吞下了肚子。
叶白王把碗放在一旁,站起来,背着双手,神情紧张地望着那产妇。
好比一个赌棍下了注,急切的等着庄家开宝。
那男子更是紧张,这可是最后的救命稻草,若还不行,媳妇就死定了!
他把媳妇搂在怀里,不停低声呼唤着,那老妇人却站在一旁笼着手缩着脖子,神情颇有些淡漠。
时间一点点过去了,叶白王额头都沁出了冷汗,那汉子不时回头瞧瞧叶永寿,又看看叶白王,似乎在询问为什么还没反应。
叶永寿面无表情,叶白王却陪着干笑,脸上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心中却也越来越没底。
就在这时,只见那产妇猛地身子一挺,长声嘶叫,那声音如同从门缝里挤进来的寒风一般渗人:“啊——,痛!肚子好痛!啊——”
屋里三个人都慌了,男子搂紧了媳妇,扭头望着叶永寿:“叶郎中,这……,这是怎么了?”
“啊?”叶永寿也慌了,放开笼着袖子的手,张皇道:“这个……”
叶白王却是心中一喜,赶紧弯下腰附身问那产妇:“你有什么感觉?”
产妇捧着大肚子呻吟着惨叫:“痛!啊——,要……,要出来了——,啊,好痛!”
随即,一股腥臭从她两腿间传来,带着血样的暗黑色羊水也流淌了出来。
叶白王狂喜,几乎是手舞足蹈地叫道:“好了!下来了!要下来了!——用力!快用力!放慢呼吸,对,就这样!用力啊!”
一屋子人这才反应过来,一个妇人忙冲进屋里,急声叫道:“忠儿,你们男的快出去,喂喂,外面的几个媳妇婆子,你们快进来帮忙啊,叶郎中,麻烦你让人打热水来!还有稻草和草纸!快!快啊!”
那汉子这才慌里慌张把媳妇放下,三步并作两步拉开门窜出屋外:“要下来了!婶子、大姨,大嫂,麻烦你们进去帮忙啊!”
屋里顿时慌作一团,哭的笑的都不知怎么好了。
少妇急声道:“你们快进去帮忙,我去端热水,锅里正好有热水!草纸在柜台上有,稻草厨房有,——你们几个快去帮忙啊!”
那些个老婆子小媳妇这才回过神,顿时忙乱起来。
有的跑去抱稻草,有的去找草纸,有的扭着腰挤进屋里,嘴里乱喊着“媳妇!用劲!使劲用力啊!”
很快,热水、稻草、草纸等物都送进了屋里。
女的都进去把门关了上,屋里嘈杂的声音这才小了下来。
那老者欢喜得老泪纵横,拉着儿子的手,站在门外,隔着门往里乱喊着,似乎这样可以帮点忙似的,也不知这样管不管用。
一屋子人都成了没头苍蝇的时候,叶白王反倒像个没事人似的站在那没人理了。
瞧了老爹一眼,他还怔怔地不知发生了什么。
陈嘉木推了一把叶白王,低声说道:“你行啊,人家神医米大夫都治不好的病,让你给治好了。”
叶白王也有些得意的笑了,“嘿嘿,那是自然,也不想想我爹,我爷爷那可都是名医,我还能差到哪里去。”
又过了片刻,就听屋里妇人们惊喜地尖叫道:“好了好了!死胎下来!哎哟妈呀,你这孩子,死了也想把你娘拖走啊?真不孝顺啊……!”
“呜呜呜……”
屋里又传来哭泣之声,听那声音,是产妇的,想必是心伤儿子已经胎死腹中,却不顾自己刚刚从鬼门关给拖了回来。
大堂里的人都欢呼了起来。
只有叶永寿则仰着脑袋,垂着手,探头探脑瞧着卧室紧闭的门,结结巴巴问:“真的……,真的下来了?”
叶白王笑呵呵道:“是啊,爹,你的药真管用!”
“啊——?”叶永寿脸上已经有抑制不住的喜悦,只是喜悦中,更多的是迷惑。
又过得片刻,门开了,一个大婶用块围裙包着一个沉甸甸的东西出来,扫了众人一眼,哽咽着道:“是个……,是个儿子!唉……,命苦啊!”
“我媳妇呢?怎么样了?”汉子急声问道。
“没事了,在里面呢,你先别进去,脏得很!”
那汉子哪还顾得上这些,窜步进去,搂着那产妇,产妇抱着他的脖颈,在他怀里呜呜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