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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上头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呢？”李小白是没有想明白。
如今天下大势诡谲多变，朝中的局势也是如此，有些门阀世家早朝之前还风光无比，顷刻之间可能就会沦为其他门阀的口食。
所有人都在等。
这世间很多事情，想要成功，都需要天时地利人和。
但所谓的“天时”，也需要人为。
所谓事在人为，当今江湖上的那些势力，无论是名门正派，还是绿林豪强，其实都和门阀世家有千丝万缕的联系，门阀世家扶持各大门派，也是在等。
江湖上的仇杀灭门，和六扇门今日的遭遇，何等相似？
如今，六扇门突逢大变，怕是又有一场激烈的抢夺。
“也不知道，这次时候是哪个门阀得宠，如今天下九道的捕役和大捕头都在长安，我看今日这些被杀的捕役，都是不受朝中掌控的道府捕快，这么说来的话……”
李小白摸了摸下巴，啊了一声道：“乌万里，你说有没有可能，是有人要造反了！？”
“嘘，小声点！”乌万里有些头疼，前面才给李小白说过，隔墙有耳，此处乃是风头浪尖，一句不小心的话说出去便会成为他人把柄。
“我说的有人造反，并非是江湖上的那些势力，也不是门阀世家，而是……”李小白抓了抓自己的脸颊，终于想到了合适的词语。
“是那两个人。”他指了指天上。
“哦？”酒鬼和乌万里，华伶儿三人都眸子一凝，没有言语。
“此事我们之后再说，先进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人下此重手，无论如何，这些人都是大唐的捕役，即便有罪，也不至于被当场诛杀，大唐有法制，有规矩，这些人这般做法，实在是……即便是穷凶极恶之辈，被捉住也应当先判罪恶，有些罪罪不至死，即便该死，至少也应该由大理寺审验之后，秋后问斩，今日这个做法……”
乌万里语气特别伤悲，他乃是拳拳报国，尤其看不惯当今的世道，那些门阀世家把控一切。
现如今的大唐，门阀弟子有罪，也会变成无罪，他们吴家在那些门阀世家中也只是下层世家，常常受到打压。
为了宗族发展，吴家很多时候也只能依附于其他的门阀世家，在大家之中委曲求全。
如今的大唐就是这样，即便是大唐皇族李氏，也好不到哪里去。
可惜，可叹，可悲啊。
“这个做法，不正是和三年前的闻歌一模一样么，三年前他闻歌大捕头横空出世，在长安杀尽奸邪，不知多少人拍手称快，怎么，今日也有人用这样的方法，你们就难以接受了？”酒鬼哼道。
“这个，酒鬼前辈……”乌万里想说些什么，却不好意思出口。
“你们还是太年轻了，如今这个世道，天子圣断，就需要快刀斩乱麻，若非如此，如何能够打破局面？看似手段凌厉，实际上比起以后所流的血，今日所流的，不过十之一二罢了。”
说道这里，酒鬼将自己的酒葫芦拿起，咕嘟咕嘟灌入几口酒。
“若是这些捕快泉下有知，也应当含笑九泉，他们……不会白死的。”乌万里也叹气道。
三人这般言语之时，一边的华伶儿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她正蹲在地上，查看那些死去捕役的伤口。
华家乃是医匠世家，故而华伶儿对于这些捕役的伤势极为熟悉，她虽然是华家出了名的飞扬跋扈大小姐，可是在医术上的造诣，她并不比她那死去的哥哥差。
“奇怪了，这些人看样子，根本没有反抗，难道说他们是偷袭砍杀的？”华伶儿扫视一眼之后就发现一个问题所在。
这三十多具尸体虽说身上伤痕累累，可是没有一个人有反抗的迹象，因为，他们的手掌并未握住刀。
这些人都是天下各道的捕役中精英之辈，放在江湖上也都是二流高手，而且他们长期与各类江湖强人争斗，断然不会这么不堪，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刚才华伶儿仔细一看就发现，有不少人乃是虚握着手中的唐刀。
他们之前，并未佩刀。
“我们走的时候，这些人应该都被缴械了，所以这些刀是后来有人给他们放在手中的？”乌万里奇道。
在听到华伶儿的话语之后，乌万里就第一时间俯身探查了一番，比起华伶儿来，他乌万里勘验尸体的本事更加高超，乌家世代仵作，乌万里更是当代乌家的长子，在乌家有极高身份地位，很小的时候，他就学会了乌家独特的验尸术。
“应该是，你再看他们的眼神……”李小白补充，其中很多尸体死不瞑目，至死也未闭上眼眸，可是他们的眼神却非常奇怪。
他们的眼神似乎很满足，脸上表情，也并没有多少痛苦之色。
“鼻孔上隐约有毒粉，是中毒之后才被人砍杀的！”乌万里仔细地将一具尸体的鼻翼翻开，检查了一番，在这尸体鼻翼之上，有一点点黄色的粉末。
“我看看。”华伶儿凑上去，以指甲勾了一点粉末，轻轻嗅了嗅。
“迷魂散，不是什么烈性毒药，但却能让人失去神智，看来……下手的人有一位下毒高手，而且还是出手极快的高手！”乌万里也闻了闻道。
“你的鼻子不错，但这并不是迷魂散！”华伶儿摇头。
世间有很多毒药，和迷魂散相似，这迷魂散是江湖上的武林人士最喜欢使用的毒药之一，各地的迷魂散配置都不相同，若说是毒性最烈，非的是蜀中唐门的唐氏迷魂散。
蜀中唐门乃是制毒世家，川蜀之地又多有珍奇毒药，而且唐门建立之初就是靠毒物发家，至于暗器，是唐门在这些年里慢慢发展出来的。
华伶儿刚刚一闻，就闻出这毒药的非比寻常。
“这不是迷魂散？那是什么？”乌万里奇道。
一边的李小白对这也爱莫能助，只能干着急。
“这乃是西域的迷魂撒，当中放有西域特有的一种毒草粉末，那毒草名为狼烟草。”华伶儿道。
“狼烟草？”
“对，狼烟草，古时每逢边关有急，长城守军都会点燃狼烟草预警，但很少有人知道，狼烟草实际上是一种毒草，那草原上的大祭司和巫师，都以狼烟草治病做法，点燃焚烧成粉末后，狼烟草的粉末有迷魂的作用，数量多时，可以直接让人陷入梦中，无法自拔。”华伶儿解释。
“好强的毒性……”
乌万里倒抽一口冷气，赶紧擦拭了一下手掌。
“华伶儿，你刚刚吸入了这毒烟，不会有事吧？”李小白很是担忧。
“无妨……就是这些人，死的真冤，恐怕他们现在还不知道自己是被谁杀的，同理……我们也不知道。”
华伶儿叹息，精致脸上露出无奈来。
“进去看看便知，你等无需猜测。”酒鬼喊道，他说着率先朝着前面走去，走的很快。
李小白和乌万里，华伶儿几人对视一眼，迈步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