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四章 惊变(四)

叶莫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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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家安习惯性地畏缩了一下肩膀。

    雷诺静静地看在眼里,便也微笑着朝他点一下头。因为那边李天成和谭晓敏都笑着站起来,端起酒杯,所以他也暂且回过头去。

    谭晓敏笑道:“怎么还特意过来敬酒?”

    罗潇潇磕磕巴巴地说:“应该的。祝您生日快乐。”说完,连忙喝一大口。

    “谢谢。”谭晓敏只扎了马尾辫,连淡妆也免了,笑眯眯地抿一口酒。

    雷诺便也跟着,和李天成一起喝一口。

    李天成笑道:“原来你那天说没空,就是为了陪女朋友啊?”

    罗潇潇惊诧地看一眼雷诺,随即又害羞地笑了。

    雷诺也没法儿澄清。扭捏了一会儿,只说了一句:“我也不知道原来是您夫人的生日。”

    李天成倒一点儿也不介意,笑呵呵地道:“就只是散生日,随便聚一聚。”顺带着简略介绍一下几位客人,“这是我妹妹一家,这几位也都是我们的老同学。”

    “还有小梁,”谭晓敏笑微微地看向罗潇潇,“你们天天见的。”

    梁家安紧张地摆弄了一下手。

    罗潇潇眼睛都睁大了。虽然她也惊诧梁家安会在这里,可是她更关心雷诺。

    李天成居然想在这些人里加上雷诺。她默默地看着雷诺。用脚趾头她也能感觉出来,李天成很看重雷诺。

    可她真不知道雷诺居然跟李天成有这么好的交情。

    其实话说回头……她和雷诺在一起的时候,又有几时听雷诺说过自己的事呢?

    这样一想,吃惊里便不由自主地升腾起一股失落,以致于雷诺已经开始朝其他客人敬酒,罗潇潇才恍然惊醒。

    汪辉匆匆走进天香苑,两边站着几位穿旗袍的迎宾小姐齐齐向他鞠躬,一律柔声细气地道:“欢迎光临。”

    汪辉一听那声音,一见那身段,顿时浑身不自在地点了一点头。

    其中一个人笑容甜美地问道:“先生,请问您几位?”

    汪辉莫名其妙的,就心虚得喉咙紧了一下。他是粗糙惯了的人,一听人家管他叫先生,小心肝就止不住地要发颤。

    “我,我找人。”他模糊地说。

    就这样,人家居然还是听见了,依然笑得跟一朵花儿似的,声音甜得像抹了蜜:“原来是找朋友的。请问您朋友订的是哪一桌?还是包厢呢?”

    汪辉挠了挠头,索性硬着头皮道:“我们还没订餐。他现在正在房间里等我过去,一会儿再一起商量吃什么。”

    “那您朋友在几号房呢?”

    “他在……”汪辉一拍自己的脑袋,“哎呀,我怎么给忘了?你说这,就在嘴边怎么就说不上来了?”一面又拍拍脑袋,一面皱起眉头,“我想想,我想想……”

    当然是想不出来的。根本不知道的事,就是想破头也没用。

    汪辉故意急得团团转,果然要不了几秒钟,那人又主动提供帮助了。

    “这样吧,您告诉我您朋友的名字,我们替您查一下。”

    汪辉真是巴不得啊,忙报出梁家宽的大名,还不忘加几声谢谢。

    前台稍微一查,马上就有了结果。梁家宽还真在天香苑,而且订的竟然是贵宾房。

    气得汪辉目瞪口呆,直想骂人,好不容易抿着嘴、咬着牙,硬生生地把一口火都憋回肚子里。

    混账王八蛋!

    老婆在家里做牛做马,还带着伤。他倒真出来上档次地享受起来了。

    服务员像是看出他的神色不太对劲儿,有点儿小心地问道:“先生,请问您贵姓?需不需要我们先给您打个电话过去?”

    汪辉一口回绝:“不用,我直接上去。”开玩笑,正要抓现形呢,一个电话打过去,还抓个屁啊!

    服务员登时有点儿戒备了。见汪辉抬脚就要往电梯走,连忙笑着跟上一步,很自然地拦住他的去路。

    “先生,不如您先坐会儿……”

    还没说完,就被汪辉晃着大手打断了。他怎么会不懂,这是人家想使缓兵之计。

    汪辉呼哧呼哧地喘着大气,也没那心情再往下编了,直接从兜里掏出警官证往前一亮。服务员们都吓了一跳。

    “放心,我不是来给你们添麻烦的,”汪辉收起警官证,“这家伙真是我一朋友,跟老婆闹了些矛盾就不着家,我是来领他回去的。”

    服务员连连点头,一个字也不多问了。

    可能是汪辉心急,连电梯也觉得好慢,偏偏每一层都有人下。好不容易出了电梯,才发现走廊那么长,还曲里拐弯的。一个运行李的男服务员推着小车子迎面走过来,还不忘很礼貌地向他道好,汪辉只好也跟他点个头,从旁边让过去。

    这大酒店就是麻烦。

    汪辉顺着门牌号一间一间地找过去,总算在他的耐心快用光之前,找到了梁家宽定的那一间。他直接就上拳头,把门砸得砰砰响。

    不一会儿,门里传来一道不太高兴的男人声音,粗声粗气地问道:“谁啊!”

    不是梁家宽还能是谁?

    汪辉咬着牙,低吼一声:“我!汪辉!”

    门里一下子就静了。

    汪辉又猛砸几下:“快开门!”

    门里隐隐约约有点儿声音,汪辉忙贴近门上听了一会儿,可是还是什么也听不清,便又一边砸门一边喊梁家宽开门。

    这一通砸完,门终于从里面开了。

    梁家宽在里面有点儿奇怪地看着他:“老汪,你怎么来了!”

    汪辉也不跟他搭腔,直接把他往旁边一拨,往里大步大步地走。

    梁家宽还在表达他的惊诧:“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汪辉只顾到处扫视。可房里没有一个人,床上也很平整,不像发生过什么。回头又将衣柜哐地一开,只有几个衣撑疏疏落落地挂着。

    梁家宽从后面跟上来:“老汪,你这是干什么?”

    不过汪辉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眉头一皱,又朝卫生间大步走去。

    还是没人。

    汪辉这才有点儿愣住了。

    身后梁家宽的声音再度追上来:“老汪,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汪辉抿着嘴巴也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了。本来是十拿九稳地来抓现形的,到时候往死里狠狠批一顿……

    这下好了,连根毛也没有。

    妈的,一定是跑了。汪辉立马想起大厅里那些精明世故的服务员们。不是他们报的信,他敢把头割下,再给自己当球踢。

    这些家伙,帮客人帮到这个份上,也够拼的。

    “我……没什么,”汪辉硬着头皮瞎扯,“就来接你一起回去。”

    偏偏梁家宽这时候倒挺敏锐,酒糟鼻上的两只小眼睛盯紧了汪辉:“是不是我那婆娘跟你说什么了?”

    汪辉觉得再要欲盖弥彰也挺没意思的,便满嘴无味地咂了一下:“嫂子可什么都没说。是我自己看出来的。”

    梁家宽也有点儿恼火,粗嗓子也高了点儿:“看出什么来了?”

    汪辉真想一股脑地说出来。可现在是人家梁家宽占理。只好抿着个嘴,插了会儿腰,又伸手狠狠地揉了揉自己的后脑勺。

    梁家宽便也压下火:“她就是个不消停的!她当初是怎么嫁进我家的,你们不知道?老头子老太太在的时候,就不知道受她多少气。”

    这话汪辉怎么接?心里倒是想:嫌她不好,当初你别娶啊!可他再粗线条,也不可能真说出口。

    说到底,他俩还是夫妻。他来抓现形不是想让他俩拆伙,也是想让梁家宽改改,跟他媳妇好好地过下去。

    “那你也不该动手。”汪辉就认定这个死理了,“动手了,你总得承认吧?”

    梁家宽面容一紧。想起那天的事,女人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的模样,就从心底里翻出火焰。他咬着牙道:“那婆娘就是欠教训。”

    汪辉听他这话说的,也从心底里翻出火焰:“打老婆算哪门子教训?”

    梁家宽的面色沉下来,脾气是真上来了。之前,他总还给身为警察的汪辉五分忌惮五分情面。可汪辉管得太宽了。

    “这是我的家事,”梁家宽直冲冲地道,“我打我自己的老婆,不用你管。”

    “你……”汪辉瞪起眼睛,还真“你”不下去了。

    他虽然是警察,也很有正义感,可骨子里也还脱不了清官难断家务事的旧传统。尽管按照我国刑法,丈夫对妻子造成人身伤害,也能构成虐待罪甚至故意伤害罪,但实际中,太多的警察都认为只是家庭内部矛盾,不会插手。

    梁家宽干脆把外套一穿,自顾自地向门外走去。

    汪辉忙跟在后面,喊一句:“你干什么?”

    梁家宽头也不回:“我回家!”

    汪辉又担心又紧张。梁家宽这副模样,回到家里还不又得拿他媳妇撒气。忙三脚两步地追上去,一把扭住他的胳膊:“一起!”

    梁家宽甩了两下也甩不开,反被汪辉扭得更紧了。他见汪辉也有点儿较真起来,便也只好绷着个脸随他去了。总不能真跟汪辉撕破脸啊。

    雷诺和罗潇潇跟其他人也都敬了酒,包括梁家安。罗潇潇拉着雷诺站到梁家安面前的时候,梁家安还吃惊地愣了一下,完全没想到自己也会有这样的待遇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