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不期而遇

君不贱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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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顾洛雪外出的人最后一次见到她是在嘉会坊的曹巷,坊内巷曲交错,当时顾洛雪让所有人分头行事,只见到顾洛雪入巷却没再见她出来,都以为她到别处探查也没在意。

    大理寺的人将秦无衣带到嘉会巷,此坊位于京城西南,百姓稀少住户分散,附近多是阡陌纵横的田埂,顾洛雪将盘查重点放在这个区域,就是考虑到柴獬为了隐蔽行踪会远离闹市。

    秦无衣抬头看见停歇在枝头的鹞鹰,追查指令已下达一晚,归来的鹞鹰让秦无衣悬起的心更紧,说明连鹞鹰在城中也为发现顾洛雪的踪迹。

    入了曹巷后,秦无衣来回扫视,这是一条只能容两人并行的狭窄街道,从街头到街尾不足百米,两边没有住户只有一些荒废的残垣断壁。

    在泥泞的街道上秦无衣发现顾洛雪的脚印,起初还很规整笔直,到了街中时脚印突然变得凌厉,同时四周还出现其他人的脚印,仔细辨别有六人。

    “洛雪是在这里遇袭!”聂牧谣环顾四周道。

    “这六人的脚印是突然出现,可见在洛雪入巷之前,这些人已经潜伏在街巷两边。”秦无衣眉头紧皱。

    “会不会是遇到贼匪?”聂牧谣忧心忡忡道,“这附近人烟稀少,经常会有拦路打劫的事发生。”

    “不会是贼匪。”秦无衣摇摇头,蹲在地上指着那些脚印,“从脚印深浅看这些人身手了得,有这样的本事不至于落草为寇,再说当时洛雪穿着大理寺的官服,贼匪还没胆子敢招惹大理寺,而且脚印分布也有些奇怪,若是伏击应该速战速决,因此脚印也该杂乱无章才对。”

    聂牧谣蹲到秦无衣身边,顺着他手指方向望过去:“奇怪了,除了洛雪的脚印凌乱外,其他脚印为何如此整齐?”

    “可见这些人训练有素,进退有序。”秦无衣越看越诧异,“从脚印分布来看,这六人并非一拥而上,向巷口处留有两人警戒负责狙援,巷尾有两人断后,防止退路被阻,剩下两人左右兼顾洛雪两侧,这,这是阵法!”

    “阵法?”

    “这六人呈弧形配置,形如弯月是根据偃月阵站位,若是以这六人为将配上兵卒,能抵挡敌军轮番进攻。”

    “袭击洛雪的是军队中的人?!”聂牧谣大惊失色,“太后和豫王都有密调武将入京,会不会是他们其中之一?”

    “李旦和越南天狼狈为奸,他应早从越南天那里得知洛雪在随我查妖案,就该清楚洛雪在为太后效命,借他李旦十个胆子也不敢忤逆太后,而且洛雪对于李旦没有丝毫价值,他断不会做出费力不讨好之事。”秦无衣皱眉思索道,“至于太后,不,不会是她,上次在宫中她对洛雪直言不讳,看得出洛雪挺讨她喜欢,对于她来说,当务之急是尽早平定妖祸,她若派人袭击洛雪无疑会让我分心,她也不会做这样得不偿失的事。”

    “除了这两人外,还有谁会调派武将袭击洛雪呢?”聂牧谣心烦意乱。

    “未必是袭击。”

    “不是?”

    “偃月阵本来就是攻杀的阵法,而是为了保护中军主帅所用。”秦无衣来回注视地上脚印,“兼顾洛雪两侧的人始终和她保持距离,倘若是伏击洛雪自会反击,可她的脚印不想是在出招,更像是想突围逃跑,而身边两人一直严防死守,偃月阵能抵御千军万马,虽来的只有六个想要围困洛雪已绰绰有余。”

    “难道这些人是来抓洛雪?”

    “最奇怪的是洛雪没有出招防卫,而是一味躲避逃窜,这不像洛雪的性子,除非……”

    “除非这些是洛雪认识的人!”聂牧谣反应过来,“洛雪不拔剑还击一是确定没有危险,二是她不能与遭遇的人刀剑相向。”

    秦无衣顺着脚印向外走,脚印消失在巷尾处,却多了两道清晰可见的车轮印迹,追踪到待贤坊时失去了踪迹。

    聂牧谣:“此处距离延平门已经不远,从车轮轨迹看是出了城,洛雪三天前下落不明,如此看来她已经不在京城。”

    “能调派武将,又是洛雪认识的人,无论是洛雪和那六人相互间都没有出手,可见并非是泛泛之交。”秦无衣揉了揉额头,忽然抬头,“我忘了他!”

    “谁?”

    “季元宏。”

    “新任的左卫上将军,季元宏?”

    “正是此人!”

    “季元宏和洛雪相识?”聂牧谣疑惑不解。

    “非但认识,两人很颇有渊源。”秦无衣带着聂牧谣赶往将军府,在路上边走边说,“季元宏与洛雪有婚约,洛雪不从私自离家出走,前些日子她随我入宫时被季元宏看见。”

    “洛雪逃婚?”聂牧谣先惊后笑,“这倒是像她的性子。”

    “季元宏上次就想带走洛雪,当时我在他悻悻而归,他执掌京畿防务和皇宫门禁,自然也能调派武将,兴许是季元宏心有不甘,才亲自率人带走了洛雪。”

    “洛雪会不会有事?”

    “洛雪失礼在先,她有愧于季元宏,所以见到季元宏肯定不会拔剑相向,我见季元宏在她面前倒是恭敬有加,推想洛雪的爹连他这个大将军都招惹不起,所以洛雪应该不会有事。”

    听到洛雪性命无忧,聂牧谣长松一口气:“这只兔子跟在你身边时间长了,习性倒是越来越像你。”

    “她说这叫近墨者黑。”秦无衣苦笑。

    “你似乎不太了解女人。”聂牧谣意味深长道,“女人只会被自己心仪的人同化,何况你与洛雪为人处世南辕北辙,按理说她是你瞧不上眼的人,而你也该是她不耻为伍的人,可如今她寸步不离跟着你,你那么聪慧当知她对你有意。”

    “你想说什么?”

    “你二人性情互补,我倒是觉得她挺适合你。”

    “我习惯了一个人。”

    “五年前你来向我辞别,我从未见你如此意气风发,可能你自己都不知道,那天你笑的很欢畅,而且那也是我唯一见你醉的不省人事的一次,酒不醉人人自醉。”聂牧谣感慨万千道,“你如此淡漠的人,自然不会因为物喜悲,能触动你的只有人,女人的直觉告诉我,你遇到了能相伴余生的人。”

    秦无衣黯然伤神,埋头不语。

    “你向来刀不离身,那晚弃刀而眠可见你决定放下过往,我不留你,是因为比起看你终日枕戈待旦,更愿见你与那人双宿双栖。”聂牧谣幽幽道,“我一直猜想,你应该会寻一处景色秀丽之地,与那人与世无争终老山林,可你却被关在大理寺的死牢,出来后你也未去寻那人,到现在你也缄口不提,她,她是不是不在了。”

    秦无衣满脸哀色,默默点头:“我以为所有事都在自己掌控之中,终是为自负付出代价,只是我没想到,这个代价会是我一生之痛。”

    “五年了,你打算还要放逐自己多久?”聂牧谣郑重其事问道,“我知你心苦,但人死不能复生,那人已经不在了,为什么你到现在还走不出来,我不想看你为旧情所困,你人离开了死牢,却把心留在里面,如果这是你对自己的惩罚,我只想知道何时才是尽头?”

    “无衣罪孽深重,注定要受无尽煎熬,那人因我而招祸,无衣难辞其咎,我把自己关在死牢,可整整过去五年,闭上眼睛我总是能想起那人在我怀中咽气的那刻。”

    “我知你是长情之人,可物是人非你惩罚自己也换不回那人,其实你能走出来的,只是你过不了自己的心结。”聂牧谣看向秦无衣语重心长道,“你带洛雪第一次见我时,说是担心她露相想保她周全,你我相识多年,你岂会为只有一面之缘的陌生人担心,你留她在身边只有一个原因,洛雪是不是很像那人?”

    秦无衣愕然,迟疑了良久:“是的,不过不是样貌,洛雪的举止神态与那人神似,初见洛雪时我多少有些彷徨。”

    “你对洛雪可是也动了情?”

    “没有!”秦无衣斩钉切铁,“无衣心有所属,此生不会移情别恋。”

    “你现在脸上写着害怕。”聂牧谣眼神透着精明,“你害怕洛雪会走入你内心,你害怕她会占据那人留下的位置,可你越是抗拒说明你越在意,可能你自己都还不知道,听到洛雪下落不明时,你的反应已经远远超出了朋友之情。”

    “无衣是不祥之人,不想再牵连身边人。”

    “你这些说辞太过敷衍,我能看出洛雪对你一往情深,她早已泥足深陷,你明明也对她有意,为何不肯对其敞开心扉,那人已经不在了,你也是时候收拾心情。”聂牧谣苦口婆心道,“感情的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我也只能言尽于此,是继续沉沦还是继往开来,何去何从还得你自己抉择。”

    秦无衣无言以对避开聂牧谣视线,两人已到将军府,秦无衣也不等通报径直闯了进去,护院的家丁和守兵将两人团团围住,秦无衣怒声大喊季元宏的名字。

    片刻,季元宏来到院中,一眼认出秦无衣,虽然表情敌视但想起他是持有紫金鱼符的人不敢造次,命围困的人退下,目光却看着秦无衣身后。

    季元宏的眼神中有期盼,落在秦无衣眼中却心里暗暗一惊:“你在看什么?”

    季元宏声音透着失望:“洛,洛雪没跟你一起?”

    秦无衣骤然一惊,之前推测是季元宏带走顾洛雪,可现在见季元宏表情,他根本还不知道顾洛雪失踪的事,本以为顾洛雪即便被季元宏带走也不会有事,可如今秦无衣彻底乱了方寸,实在想不出劫掳走顾洛雪的是谁。

    聂牧谣冷声问道:“洛雪在三日失了踪迹,不是你派人所为?”

    季元宏一听,神色比秦无衣和聂牧谣还要惊诧:“洛雪失踪了?!”

    “你,你不知道?”聂牧谣蹙眉。

    “他不知道。”秦无衣表情凝重,“若是他所做,瞒不过我眼睛。”

    季元宏手足无措:“我立即派人出去找。”

    “我都找不到,你派出再多的人也是于事无补。”秦无衣心烦意乱低头自语,“洛雪初来京城不久,这几月都与我们在一起,除了牵扯进妖案外与人并未结怨,谁有能力调派武将将其带走呢?”

    “会不会是洛雪查到什么,被妖案的主谋抓走?”

    秦无衣摇头,洛雪知道的大家都知道,不该单单顾洛雪遇险,而且曹巷并无打斗痕迹,可见顾洛雪是心甘情愿随那些人离去的,可顾洛雪在京城认识的人除了季元宏之外,秦无衣想不出还有谁符合这些条件。

    “带走洛雪的是武将?”季元宏忽然问道。

    聂牧谣:“现场发现的脚印可推测是按照偃月阵站位,而且脚印浅淡不该是普通兵甲,所以推断是身手不凡的武将。”

    季元宏来回踱步,像是在计算什么,眉头深皱:“算时间不对啊。”

    秦无衣察言观色,厉声问道:“你知道什么?”

    季元宏欲言又止。

    秦无衣怒视:“我不管你与洛雪之前有什么恩怨,现在她人不见了,若因为你瞒情不报让她有什么三长两短,你这个大将军当不了,命也保不住!”

    季元宏倒是颇有将帅风骨,并未被秦无衣气势所慑,只因也担心顾洛雪安危才和盘托出。

    “那日你和洛雪离开后,我放下不下去拜会了裴相,并将见到洛雪的事告之,裴相与她爹是挚友,自从洛雪离家出走后,她家人四处托人打探其下落,裴相也收到她爹的书信,委托裴相在京城留意,得知此事后裴相亲笔书信给她爹。”季元宏愁眉不展解释道,“洛雪是将门之女,她爹若是知道她在京城,势必会派人带她回去,可,可……”

    “可什么?”秦无衣追问。

    “可算时间裴相的书信应该刚到她爹手中,不可能这么快就派人如京。”

    聂牧谣:“那带走洛雪的也不该是她家人。”

    秦无衣见此事与季元宏无关,心急火燎转头便离开将军府,刚上街市就遇到迎面而来向聂牧谣乞讨的乞丐,聂牧谣递给乞丐几枚铜钱,秦无衣看见两人在低语,猜出乞丐是聂牧谣的眼线。

    等乞丐说完,聂牧谣眉色骤展:“流杯楼来了一位客人,指名道姓要见你。”

    “见我?”秦无衣一愣,忽然瞪大眼睛,“是柴獬!那日我与他分别之际,我告诉过他若遇险阻便去流杯楼,说出我的名字你便会施以援手。”

    “现在是继续找洛雪还是回流杯楼?”

    “洛雪既然认识带走她的人,想来暂时应该不会有性命之忧,而且已过三日,一时半会估计难寻洛雪下落,柴獬是妖案的关键,务必得保住他性命。”

    两人立即赶回流杯楼,婢女告之来人在二楼的侧房,秦无衣推门而入,看那人背影顿时大感失望,那人虽着素衣但气度不凡,正襟危坐对身旁莺莺燕燕目不斜视,有正人君子之风。

    秦无衣上前看见那人的脸,硬是愣了一下:“是你?”

    “别来无恙。”那人清新俊逸,品貌非凡。

    聂牧谣绕到桌前,见那人文气像名书生,又见秦无衣与之相识:“这位是?”

    秦无衣脱口而出:“甘州守将,冠天都!”

    “原来是大名鼎鼎的冠将军。”聂牧谣没想到眼前文弱书生竟会是镇守一方的将帅。

    “听闻京城流杯楼的花魁艳压群芳,今日一见果真是天姿国色。”冠天都起身向聂牧谣行礼,“只是没想到聂娘也知在下。”

    “冠将军挂帅甘州,令吐蕃闻风丧胆,退避三舍,在京城早就传为佳话,聂娘又岂会不知将军威名。”

    秦无衣虽与冠天都只有一面之缘,不过对此人甚有好感,只是没想到他会出现在流杯楼,而且看他风尘仆仆,桌上酒菜未动半筷。

    “酒菜不合将军胃口?”聂牧谣示意让人更换。

    “塞外边军的粗食怎比的过流杯楼的琼浆美食。”冠天都淡笑道,“只是天都俸禄微薄,早就听闻流杯楼是销金窝,天都哪儿还敢动筷。”

    “我与洛雪去甘州取天尘花就是为了救她。”秦无衣指着聂牧谣说道,“若不是你放我们出关,她性命堪虞,说起来你于她还有救命之恩,你堂堂节度使之子,别说流杯楼一桌酒菜,就是买下流杯楼也不在话下。”

    冠天都苦笑:“我估计会被爹赶出家门,实不相瞒,我现在身无分文。”

    “你与洛雪是总角之交,又于牧谣有救命之恩。”秦无衣端起酒杯,“这杯酒我敬你,为在甘州胁迫你开关一事赔罪。”

    冠天都豪爽,举杯满饮。

    “将军到此所为何事?”聂牧谣问道。

    “有两件事,其一是为了上次甘州的事,瑞西堡的流民拒敌于扁都口,以区区五十众抵御吐蕃铁骑,死战不退,我已将此事上奏兵部,并未战死的人立碑建庙,兵部召我入京嘉许,可天都未建半点功业,等到面圣时打算请旨,赦免战死忠勇的罪并公告天下。”

    秦无衣听到此处,黯然伤神:“我替那五十余名恶人先行谢过将军。”

    “妖案进展如何?”冠天都认真问道。

    “有些眉目,但进展不大。”秦无衣在他面前也不隐晦,“至于其中详情将军还是不知为好,妖案牵连甚广,稍有不慎恐危及将军。”

    “可有性命之忧?”

    秦无衣一边给冠天都斟酒,一边抬头看了他一眼,停顿片刻后直言相告:“实不相瞒,还会有人因妖案而死。”

    冠天都若有所思:“在边塞甚少听闻妖案,入京后才得知妖案竟如此猖獗,就连得道高僧慧云都是狮妖幻化。”

    “此事另有隐情,未必与将军所听闻的一样。”聂牧谣也向冠天都敬酒,“将军到此就是为了专门问妖案?”

    “不是。”冠天都犹豫不决,“我所来是另有其事。”

    秦无衣双目如刀,死死盯着冠天都:“洛雪是你带走的!”

    聂牧谣一惊,冠天都也一怔,他向来光明磊落不擅狡辩:“你,你怎么知道?”

    “我与洛雪去甘州时,洛雪并为告诉你在京城的落脚之处,你只知道她是大理寺捕快,你入京最想见的人是洛雪,你该去大理寺找她才对,而你却来了流杯楼,说明在甘州之后你与洛雪还见过。”秦无衣不假思索道,“你我闲聊这么久,你都未提及洛雪,而是一直追问妖案是否凶险,你是担心洛雪深陷其中难以脱身。”

    聂牧谣见冠天都无言以对,顿时恍然大悟:“难怪带走洛雪的人会阵法,原来是将军的人。”

    冠天都的沉默证实了秦无衣的猜想,反而让秦无衣松了一口气,顾洛雪在冠天都那儿就不用担心,不过秦无衣还是眉头紧皱:“你带走洛雪我还能理解,可,可你为什么要来见我呢?”

    “是天都带走了洛雪,不过不是天都的主意,她爹已经知道洛雪在京城,给我爹密函让派出精锐入京带洛雪出城,又担心洛雪不肯就范,刚巧我也回京面圣,便让我出面率人在曹巷带走洛雪。”

    聂牧谣:“季元宏说裴相给洛雪家人的书信应该刚送达,为什么这么快就有动静?”

    “想来是她家人从其他渠道得知了洛雪下落。”秦无衣的视线依旧聚焦在冠天都脸上,似笑非笑问道,“你还是没说为什么要来见我?”

    冠天都迟疑不决,沉默了良久深吸一口气:“洛雪现在被安置在城外的文昌观,连同家父在内一共有七人看守,她爹预计明晚会率人赶去,等到她爹到后,你们就没机会能带走洛雪,想要救洛雪现在就得动手。”

    聂牧谣:“是洛雪让你来通知我们的?”

    “不是。”秦无衣摇头,百思不得其解问道,“你在三天前带走洛雪,三天后又找到我们,让我们去救她,若你是听从洛雪的话不该现在才来,想必你也是再三思索才做出的决定,你刚才说要被赶出家门,看来就是为了此事,你是偷偷来此向我们泄露洛雪的下落,非但洛雪不知,就连你爹也不知,你与洛雪两小无猜,你所做一切都是为了她好,洛雪被带回去对于你来说是最好的结果,至少她不用以身犯险随我继续追查妖案,为什么?为什么还要我们救回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