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2 黑吃黑

北疆雪狼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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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面那次去杭州,我是通过我们在江南的另一条线联系到一家大买主,对方也是做这个生意的,看了我带去的样品很满意,说有多少要多少。本来我回到上海就是取货,然后交易,可是中间出了事,耽搁了。

    我得把这单生意做完,所以我还得回杭州一次。

    我用叫王辉的身份证在宁波租了个公寓房,一室一厅,家具用品齐全,年租金三万六千,一次交足一年的优惠三千元。我交了一年的房租,这是个高档社区,好多老外住在这里,虽然贵了点,但相对安全。

    记得刚刚出道那会儿,我们无论到哪里总是喜欢到城乡结合部租住那种民房,就是图便宜,可是恰恰非常不安全,盖子三天两头去查暂住证。象现在这种高档社区,你就是没有暂住证也绝不会有人来查你。

    一切安顿好之后,我打电话给杭州的张老板,张老板是我前一次去杭州联系的那个买家。

    “张老板吗?我是东北的老四啊。”

    “你小子怎么回事,放我鸽子啊!”老张生气了,上次分手的时候说好的三天之内交货,而且只能我联系他,他没有我的电话。

    “别急啊,张老板,现在风声太紧,兄弟暂时没敢动啊!”我支吾着。

    “那你说,还做不做?现金我可是准备好了,你什么时候过来?”

    “明天,今天晚上九点我们大富豪见,到了我给你打电话。”我和张老板约定了交易的时间地点。

    杭州大富豪是一家三星级酒店,酒店顶层的大富豪夜总会是杭州最高档的夜总会之一,约在这里是上次双方反复确认的,就在夜总会的包房交易,人多热闹,双方都觉得安全。

    我马上换了一个手提小皮箱,用棉布包了五把红星手枪,又包了五十发子弹,五个备用弹夹装好。这是约定好的,第一次交易五把,大家合作愉快再进行下一次交易。

    我另外拿出一把贝雷塔手枪,这是我自己专用的,这可是一款名枪,弹夹最多可以压二十发子弹,我一般压十五发子弹,不让弹夹压的太紧,那样容易卡壳。我把十五发子弹一一压入弹夹,装上,拉一下枪栓,咔嗒一声子弹上膛了,然后慢慢扣动板击,大手指同时压住撞板,慢慢放下,再关上保险。这样可以在紧急情况下随时开枪,这是我交易之前的习惯动作。

    其实,就算安排的再好,对方再可信,也不能有一丝的马虎,每一次交易都是一次与死神的拥抱,每次都能全身而退只是运气罢了。这一次我隐约觉得有些危险,不知为什么,装枪的时候,手有些微微发抖。

    我把贝雷塔插入后腰,紧了紧腰带,穿上一件宽大的休闲西装外套,只要不弯腰,没人会看到我后腰有东西。我把意大利莎驰皮鞋擦得锃亮,头发用发水梳理得很光滑,提上皮箱,看上去我就象一个高级白领,成功人士那种。

    我得提前赶到大富豪,我下楼叫了一辆出租车,问他去杭州不,老师傅看了看我,说去。大概是因为我的样子很斯文吧,老师傅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

    再回到杭州,一切都是老样子,可不是吗,刚刚离开几天,却有了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因为亮亮已经不在我的身边。

    下午两点钟,我入住大富豪酒店1718房间,大富豪夜总会在顶楼十九层。现在离我和张老板见面还有七个小时。

    我把手提包锁入房间里的保险柜,这种酒店客房里都有一个小保险柜,刚好可以放下我手提包。我把贝雷塔藏到保险柜旁边的坐椅垫子下面,一切准备就绪,我锁门出去,对整个酒店的地形进行了仔细的实地勘察。

    然后又从步行楼梯上了十九层,夜总会的大厅里空空荡荡的,要到晚上八点以后才营业。我注意到大厅有三个应急出口、一个大门,穿过大厅,后面是一条走廊,里面是一间一间的包房。

    我默默记住了应急出口的方位,因为我知道,一旦到了晚上,这里将是霓虹闪烁、人头蹿动,很容易迷失方向。

    晚上八点半,我坐电梯从十七层上到十九层,十九层大厅里已经营业了。在门口,一个服务生拦住了我。

    “先生晚上好,请问几位?大厅还是包房?”穿着雪白短袖衬衣系着领结的男服务生微略弯着腰问我。

    “啊,我约的人还没来,先大厅坐一会儿吧。”我说。

    “请跟我来。”服务生领我穿过大厅到了左侧的靠近舞池的一张小桌旁。

    我四下看了看,人并不多,可能时间还早吧,我在上海的时候夜生活一般都是晚上十点后才开始。我面向舞池坐下来,掏出三五烟,刚刚叼在嘴上,服务生马上就拿出打火机为我点了火。“先生喝点什么?”他问。

    “先来一杯咖啡吧。”我不想喝酒,今晚得保持清醒。

    服务生开始给我介绍他们这里咖啡的种类,我没等他说完就说:“就来一杯极品蓝山吧。”

    我座位右侧不远是一个小舞台,舞台上一个菲律宾小乐队在演奏,一个面色朦胧的女孩儿在唱着那首著名的《我心依旧》。

    舞池里有三两对衣着华丽的男女抱在一起跳贴面舞,霓虹黯淡,音乐迷离,整个大厅给人一种催眠的感觉。我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嗯,很纯的蓝山,我喜欢的口味。

    “先生你好,我能坐下吗?”一个穿着露脐靓衫黑色超短裙的女孩站在我旁边,笑眯眯地冲我弯下腰来。

    我知道,这是个小姐。没等我说话,她就拉过我对面的椅子坐在我的身旁,一支秀臂就缠上了我的肩头,半个酥胸已经贴靠在我的胳膊上。

    “小姐,我在等人,我约了朋友的。”我并没有推开她,我觉得这样很舒服,想想已经好久没碰过女人了,前一段时间让小玉和小青两个丫头吊足了胃口,要不是有事在身早就拿下了,唉!人在江湖,有时真的是身不由己!

    “没关系的呀,我和你一起等呀。”小姐几乎是帖着我的脖子说着,一股悠悠的丁香气息传来,我喜欢的那种紫丁香香水的味道。我有些把持不住了,仔细看看眼前的狐媚的小脸,真想咬一口。

    “帅哥,”这小姐看我没有赶走她的意思,就坐正了身子说:“帅哥,我叫琳琳,哥哥贵姓呀?”

    “啊,我姓焦!”我顺口道来。

    “姓、交?嘿嘿!你是个坏哥哥,咯咯咯……”琳琳指着我笑了起来。

    “哈哈!”我也笑了起来,和这种小姐打荤是我们这些在外面混的人的强项,“你就叫我辉哥吧,我叫王辉。”我把在大堂登记用的名字告诉了她。

    “喝点什么?”我问她。我知道大厅的小姐和包房的不同,包房的小姐一般都是靠拿小费赚钱,夜总会大厅的小姐是靠客人点的酒水赚提成的。

    “我也要蓝山。”琳琳指了指我面前的咖啡。这个小姐很精的,这里啤酒一般最贵的也就是四十元一小瓶的可罗纳,可是一小杯极品蓝山却要价七十到一百元。

    我不动声色地冲服务生招了下手,为她点了蓝山咖啡,心里想等一下还不知道谁买单呐,管它呐。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

    “张老板啊,你好!我已经到了,在大厅,你们过来吧!”是张老板打来的电话。

    我看了一眼手表,九点整!

    这时,夜总会大厅里的人慢慢多了起来,我穿过迷离的灯光向大门方向望去。

    一伙身穿黑色西装的人出现在门口,为首的是个老头,个子很矮,胖乎乎的,身后四个青壮的小伙子。这个老头就是张老板,我上次联系过他,见过两面。

    我站了起来,向他们招了招手。

    张老板老远看到了我,也向我招了一下手,指了指旁边的一条走廊。我知道,那里通向包房区。

    我端起咖啡杯一饮而进,对琳琳说:“我等的朋友来了,走,跟我过去。”

    “我不行,我是大厅的,包房不让我进的!”琳琳有些为难。

    “靠!你说是我朋友就行了,今晚我包你了!”我拉起琳琳就走,这小妞已经调起了我的胃口,今晚不能放过她。

    服务生看我们要走,就过来问:“先生要走吗?”

    “不走,下去跳舞!”我拉着琳琳推开服务生,从舞池穿了过去。

    张老板笑呵呵地看着我俩走到他面前,张开大手紧紧地抱了抱我,宽大的手掌在我的后腰用力拍了拍。我也同样抱了抱他,也拍了拍他的后腰。

    这可不是什么热情的礼节,这是双方在互相抄身!如果身上带了家伙,这样一个亲密接触就露馅了。吃亏的是我,他们一共五个人,我不可能挨个抱一遍他们的。

    “包房我定好了,918房!”张老板冲廊口的一个服务生说。

    “先生请跟我来。”服务生走在前面,我和琳琳、张老板一行人鱼贯跟在后面。

    到了918房,我对琳琳说:“你先在门口等我一下,我和张老板有点事,完了叫你。”

    琳琳说:“好吧,帅哥,我在大厅吧台等你。”说完扭着性感的小屁股走开了。

    张老板也对几个跟班的说:“你们在门口站一会!”

    只有我和张老板进了包房,就在这时,我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我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二哥的急用号码!二哥这个时候来电话,肯定有什么急事,而且他知道我的这单生意。我的大脑飞速地转了起来,必须马上接电话,不然张老板肯定起疑心。

    “喂!琳琳啊,我不是叫你先等我一下吗?”我冲手机大声嚷嚷着。

    “老四,你听着,你现在危险,这个张老板不地道,尽量不要交易,拖延时间,我调人赶过来!”

    “好好好,宝贝!就乖乖的等我吧,哈哈!”我邪恶地笑着,一边看着张老板若无其事的那张老脸。

    黑吃黑是道上常见的事情,现在的江湖道义全无,一切以钱为重,那些老规矩已经不流行了,谁要是觉得自己仗义,那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大傻逼。

    因为这一单生意相对较大,我是不敢真的单刀赴会的,在宁波已经和二哥有个安全计划,在大富豪二哥肯定安排了手下,大概是发现了什么,才紧急通知我。

    “呵呵,老弟,来一支?”张老板递给我一支雪茄。

    “啊,谢谢张老板,这个我抽不贯!我还是抽这个。”我拿出三五,点了一支。

    “东西带来了?”张老板坐在沙发上,笑呵呵地问我。

    “带来了,我们是第一次合作,大家都要守信用不是!”我坐在张老板对面,深深吸了一口烟说道。

    “那么好,价钱没有变化吧?上次我们谈好的。”张老板伸出两只短粗的手指晃了晃。

    “不行了,张老板,不好意思啊,现在风声太紧,我们在上海的一条线刚刚挂了,我老板通知我,行情涨了!”我伸出四根手指。

    “翻倍了!不行!你们这是不讲信誉!”张老板有些急了。“我要的量很大,这次要五个只是样品,后面我有大单跟进的,你马上联系你老板,给我便宜一些!”

    其实我就是在拖时间,好让二哥的人到位。

    “我老板只会联系我,我不能主动联系老板,这是我们的规矩。老板定了的事我们下面的人只能无条件执行,希望张老板理解!”

    “你们真他妈的麻烦!”这个胖老头不再装出笑脸,露出一脸的横肉,凶狠狠地瞪着我。

    “让我想想,这样吧,这次我依了你,但是下次,你老板和你联系的时候,你必须把我的意见通知你老板,下次给我把价钱找回来!”显然张老板急于成交。

    “好的,张老板,那就按您说的办,还有一个问题,您带现金了吗?”这是我们这个生意的规矩,只认现金。

    “带了!你先去拿东西,我在这里等你!”

    “呵呵,张老板,这样吧,能让我先看看您的现金吗?”我没办法,只有继续耍赖拖时间。

    “我靠!信不着我啊!这点小钱你也要验,瞧不起我老张吗!”张老板的脸色有些涨红了,“杰子!进来!”张老板冲门外喊了一声。

    那个叫杰子的跟班应声进来,把手里的一个黑色手提包递给张老板。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

    “琳琳,不是让你等我吗?我马上就好了!”我对着电话说。

    “老四,听着,你回房间拿了东西就走,外面大门口有一辆黑色桑塔纳,有人接应你。”

    “好了,别闹啊!”我挂断了电话,冲张老板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

    “你们这帮小子,不知死活啊,干正事还有心泡妞儿!”张老板一边说一边把手提包打开,一堆百元的现金堆到桌子上,一共十捆,一看就是十万。

    “点点吧,要不要验钞机啊?”

    “呵呵,不用了,张老板,您稍候,我这就去拿东西。”我起身就走。

    “别急,让杰子跟你一起去!”张老板在我身后说。

    我头也没回,推门出去,杰子紧跟在我身后。

    穿过已经喧闹的夜总会大厅,我看到琳琳坐在吧台旁和几个小姐在嬉笑着,这个琳琳只是我的一个掩护、一个道具,也许今后再也不会见面,可惜了。

    走出门厅,走到电梯旁,我看见了强子,强子穿了一套休闲装,若无其事地在等电梯。还有两个我不认识的人在等电梯,强子看了我和杰子一眼把头转向了另一边。

    电梯来了,五个人一起上了电梯。

    我按了一下17楼的按钮,其他几个人谁也没动,妈的,都是去17层的。还好,有强子在,

    现在是二比三,我知道,强子一个人对付三个就够了,他是练过的。我暗自庆幸,二哥还是厉害啊,有他在,安全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