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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平县城的男人们，但凡过了十六岁，多少都能喝点酒。
尤其是干苦力活的，喝酒是他们解乏的唯一方法。
久而久之，能喝多少酒也就成了男人们的一个本事，谁的酒量不好，在饭桌上要被笑话的。
这个酒，指的是白酒！
至于啤酒，在这些男人们看来，就跟和白开水没啥区别。
所以，刘浩才张嘴就说，喝点啤酒透一透就好了！
呼~
呕！
这时候，又一阵凉风吹过来，柯萧然直接把今天晚上吃过的饭全吐出来了，顿时感觉半条命都搭了进去。
“啤酒不用喝了。”
“先给我要点吃的。”
柯萧然摆着手，随便找了一张桌子坐下。
这个年代毕竟不像后世，换做十几年后，晚上十二点满大街都是摆摊的，比白天都要热闹。
但，现在，没有暂住证的人被抓到就要被拘留。
所以，这个年代晚上十二点能在路边找到小摊，就已经算不错了。
“你好，你要的炒面。”
这时候，小摊的老板娘端来一份热腾腾的炒面，柯萧然拿起筷子就要吃，突地听到老板娘开口问道，“你是柯萧然吧？”
嗯？
柯萧然慢慢抬起头，眯着眼睛看她。
一身朴素的衣服，系着泛黄的围裙，因为长时间接触油烟，脸颊泛黄。
干枯的头发，随意地挽在脑后。
“你是？”
柯萧然迟疑地问了一句，那老板娘笑着说道，“我们是初中同学啊，张莹莹，你忘了吗？”
说着，她把头发重新打理一下，在脑后挽出一个马尾。
“张莹莹啊，你都忘了？”
“以前我还借过你的课堂笔记呢。”
张莹莹？
柯萧然念了几遍，忽地想起来了。
他们初中的校花！
柯萧然上初中时，才是九零年代，农村遍地都是小孩子，人一多，自然就不用去县城上学，在自家镇上就可以了。
而张莹莹是初二的时候转学来的，一身长裙子，第一天就吸引了全校男生的目光。
据说，她之前是城里人，爸妈离婚后跟着妈妈回了村里娘家。
在那个年代，村里的女孩打扮都是土土的，看上去和男孩子都没太大区别，而张莹莹永远都是一身裙子，扎着马尾，牢牢吸引住了每一个男学生的目光。
然后，就被校外的混混盯上了！
那时候的混混，和后世的差别太大了，很多混混都是以古惑仔为榜样，拿刀砍人，剁人胳膊都是家常便饭。
某一个晚上，张莹莹下了课回家时，被几个混混强暴了。
那几个人，赶上严打被判了死刑。
但，从那以后张莹莹在校花的名头上，添了另外一个称呼，“破鞋”。
男孩子用着挑逗的语言，经常来骚扰她，女孩子更是幸灾乐祸，人前人后地大肆宣扬张莹莹是怎么被人强暴的。
半个月后，张莹莹退学了。
从那以后，柯萧然再也没听说过她的情况了。
“你现在混得好了，该不会把老同学都忘了吧。”
张莹莹打趣地说道，柯萧然连忙摆摆手，回道，“没有，没有，我只是喝多了，一时没认出来。”
“这个小摊儿，是你跟你老公一起开的？”
这话一出口。
张莹莹原本笑着的脸，一下子就绷住了。
好一会儿后，她尴尬地笑了一下，说道，“我一直没结婚。”
“妈妈。”
“这我的作业写完了。”
她的话音未落，一个六七岁的小孩子蹦跳着走了上来，说道，“我能看一会儿漫画书吗？”
“小川，已经这么晚了，你快去睡觉吧。”
张莹莹慌忙推了一下那小孩，指向小摊儿不远处的一个亮着灯的平房。
那儿大概就是她的家了。
“好吧。”
“那明天学校放假，妈妈能带我去买漫画书吗？”
“好了，不要说了。”
张莹莹抬手在小孩身上拍了一下，严厉地叫道，“快回去睡觉。”
呜~
小孩子一下子就委屈得瘪起了嘴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见状，柯萧然一把将他拉到了身边，笑着说道，“小朋友，你喜欢什么漫画书，叔叔买给你好不好？”
听见这话，小孩子噙着泪，摇了摇头，“小川不要。”
“妈妈说过，不能随便要别人的东西，要不然就是坏孩子。”
哈哈~
听见这话，柯萧然爽朗地笑了起来，伸手摸了摸小孩子的脑袋。
“那你帮叔叔一个忙，叔叔给你买漫画书，好不好？”
“你看那边那个叔叔。”
说着，柯萧然指向正拎着啤酒走过来的刘浩，说道，“你去帮他把袋子拎过来。”
“好。”
小孩子急忙点点头，飞快地跑了上去，对刘浩说道，“叔叔，我帮你拎着，好不好？”
啊？
突然被这么一问，刘浩楞了一下，本能地看向柯萧然，只见柯萧然给了他一个眼色，刘浩急忙说道，“好啊，小朋友，谢谢你帮了叔叔。”
“不客气！”
小孩子双手接过袋子，迈开小腿跑到柯萧然身边，开心地说道，“叔叔，我拿过来了。”
“好~”
柯萧然拍了拍他的小脑袋，说道，“你想看什么漫画书？”
“看龙珠。”
“孙悟空和贝吉塔都超级厉害！”
小孩子一提起漫画书，就高兴得两眼放光，手舞足蹈地给柯萧然形容。
柯萧然笑盈盈地附和他，等到小孩子说得累了，柯萧然才说道，“今天已经很晚了，你先去睡觉，叔叔明天就来找你，一起去买漫画书，好不好？”
嗯嗯！
“叔叔再见。”
小孩子用力地点点头，冲着柯萧然挥挥手，迈开小腿跑回了家里。
柯萧然也挥着手，等小孩子回了屋，才笑着说道，“你儿子很乖巧懂事啊。”
嗯。
张莹莹咬着嘴唇，轻轻应了一声。
随即，她又连忙说道，“那个，柯萧然，你不用给他花钱，我明天带他去买就好了。”
哎~
柯萧然一摆手，说道，“我说过要带他去买，当然得我去才行。”
“不用再说了，要不然我可生气了。”
听到这话，张莹莹还想拒绝的话，都咽回了肚子里。
而这时候。
刘浩兴奋地走了上来，看了一眼柯萧然，又看了一眼小孩子走了的方向，叫道，“哥，那是你儿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