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驿外断桥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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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清歌不知云霄宫已将三幅《天下郡守图》毁去,只道山海已将五幅图凑齐,此时听了微一沉吟道:“什么东西?”

    言罢却见屋后转出二人来,一个十三四岁的光头男孩,正以剑抵着一名中年美妇缓缓走出。

    叶清歌在夔州时曾见过这个男孩,知他便是山海巴蛇,那中年美妇却是自己的母亲于幼薇。

    只见于幼薇肩胛的琵琶骨处穿过两条乌黑的铁链,斜斜绕臂而过,背剪于后,于幼薇虽受穿骨之苦,但一双眼睛仍是明亮有光,温慈清澈。

    叶清歌虽听洛千萍说过母亲受难,但陡然见了母亲被穿琵琶骨,仍是心下剧痛,满腹悲恨,洒泪叫声:“妈!”已挥刀而起,直扑巴蛇,那边孙千千紧随而上,单手一甩,短剑脱手,星驰电掣般刺向巴蛇。

    穷奇在旁动也没动,鱼钩再次破出水面,一点寒光扫去,先是打向叶清歌面门,阻了他的去势,接着寒光一甩,又将孙千千的短剑缠住,卷着短剑倏地向孙千千回刺过去。

    孙千千一凛,足下一顿,挥剑斩向鱼线,谁知那鱼钩忽地松开,又折回水中,孙千千抄手接住短剑。

    那巴蛇见二人奔来,惊慌之下竟躲在于幼薇身后,此时见穷奇阻住二人,矮身出来笑道:“这么心急干什么。”

    于幼薇看着叶清歌和孙千千,轻笑道:“两个傻孩子,这是何苦来...”忽瞧见顾横秋在侧,双眼空洞,断了一臂,不由得轻呼一声道:“顾横秋,你...”

    顾横秋淡淡道:“我剜去了自己的双眼,免得瞧见你心烦。”

    于幼薇当然知道顾横秋决计不可能自剜双眼,必是被山海所害,只是强要面子罢了,见她受此折磨,也不禁一阵恻然,叹道:“你还是老样子。”

    顾横秋瞧不见于幼薇神色,但听出她语气和缓,那是心下极静极纯所现,暗自佩服的同时心道:“原来如此,你还不知道叶道玄身死,我可又胜过你了。”

    巴蛇笑道:“大家伙可莫要将这当作叙旧的地方啊。”

    叶清歌恨声道:“穷奇,将我母亲放了,我和你堂堂正正打一架!”

    穷奇却恍若不闻,巴蛇道:“你的记心也忒差了些,才说好的交换,转眼就忘在脑后了。”

    叶清歌道:“你们究竟要什么?”

    巴蛇从背后摘下两幅画轴,晃了晃缓缓道:“太微临北斗,诸派相杀,各地有忧,而太微客星渐亮,携南藩三星,五统三立,法式成章,主在你身上,我虽不知详细,但夔州、江陵、武陵三幅《天下郡守图》却该在你身上应验。”

    叶清歌回身瞧了一眼顾横秋,见她并无异样,心道:“我确实记熟三幅图,但山海已破云霄宫,干么放着原图不要?嗯,那三幅原图必然已被毁去。”当下大笑道:“也只有山海将这破图当什么好东西,谁还在意?拿笔纸来,我现在便给你画出来!”

    话音刚落,鱼钩已飞向木屋前的黄梨木架,轻轻一绕,连带笔墨和一幅卷轴尽数卷起,穷奇手一抖,平平飞向叶清歌。

    叶清歌接了冷笑道:“耍的一手好杂戏。”

    穷奇微微一笑道:“惭愧。”

    叶清歌展开那卷轴,竟是颜真卿《麻姑山仙坛记》真迹,显然是让自己在背面作图,道:“好大的手笔。”

    穷奇道:“过奖。”

    于幼薇见叶清歌持笔作图,轻轻道:“沈括啊,你这破图害了多少人的性命,早知如此,昔年我便将五幅图尽数毁去。”

    巴蛇道:“叶夫人,倘若你毁了去,江湖可也没这样热闹。”

    孙千千凑近叶清歌低声道:“他们也没见过原图,随意乱画就是了。”

    叶清歌道:“不,倘若乱画,我所记之图便会混乱,到时想画真的也画不出啦。”

    巴蛇心道:“解出此图中的宝藏所在,可也须这道‘太微光’,旁人即便拿了全图,那也不过是废纸一张。”当下将手中的两幅图抛过去,淡淡道:“劳你的驾,顺带找出南越王赵佗墓所在,否则,叶夫人恐怕还要吃些苦头。”

    叶清歌心下冷笑,自己早已将他们当作死人,且容他们苟延残喘一阵。

    叶清歌画好后,将那副《麻姑山仙坛记》撕成三份,按左上,左下,右上摆好,又取过巴蛇丢来的两幅画轴,去掉轴头,摆在中间和右下,凝神瞧了起来。

    整幅图确是大宋疆域、各地州府地图无疑,叶清歌略一沉吟,心道:“每幅图均有五种笔迹,沈括自己的以及苏黄米蔡四家,正合五份图,须从字上下手,只是这字太多了,尚有各州府守将姓名详介,这可如何是好...”

    叶清歌急于救母,心下又乱,哪里能仔细去琢磨。

    顾横秋听见叶清歌久无声息,软剑一晃,心道:“于幼薇,承我的情吧!”循着适才巴蛇发声所在疾掠而去,这一下突如其来又迅疾无比,孙千千只觉面前人影一晃,师父已到了巴蛇面前,又恐巴蛇伤了于幼薇,心里微感不妙,叫声:“师父!”挥剑随后而去。

    叶清歌猛地抬头,打眼一看,已知顾横秋此招太过犯险,事急之下,挥刀向穷奇斩去,以防穷奇突施杀手。

    于幼薇武功虽失,身上穴道被制,但武学何其之高,只侧目一看,那穷奇虽是不动,但肩上肌肉已微微耸动,情知不好,喝道:“顾横秋,小心!”

    孙千千听见于幼薇这一喝,已然出剑,此时顾横秋、叶清歌、孙千千三大高手齐齐出手,然而仍是慢了一步,那鱼钩绕过刀剑,直打顾横秋心口。

    顾横秋正举剑要刺,忽地身子晃了一晃,心口处一股血箭已喷出,呵了一声,撒剑倒地。

    孙千千大惊失色,忙扶住顾横秋,点住她心口附近穴道,叫道:“师父!”

    穷奇这一下出手之后,瞬时又一掌向叶清歌拍去,掌力猛吐,叶清歌只觉掌风如刀,刮得周身生疼,大喝一声,一刀仍是劈下,将这一掌势道消去大半,但依然受了一股重力,被击得后退数丈之远。

    穷奇身子也是微微一晃,手掌之中缓缓流出一道鲜血,道:“嘿,好刀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