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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突然传来玻璃的破碎声，紧接着是熟悉的一阵阵枪声，房间内的东西被打破碎，碎末满天飞。窗外的射击很猛烈，好像是用机枪或是冲锋枪朝着房间扫射，这样毫无顾忌的射击，全然不顾他们自己人徐茜的死活。
我紧紧抱住徐茜压在地上保护她。徐茜在我耳边说：“陈卓，把芯片交给我，他们就不会对你怎样。”
“不，不能交出芯片。”我抱紧她，在她耳边喊着。
“求求你了，陈卓。我不想让你死。”徐茜颤抖着声音，哭啼着求我。
“我现在比死还难受。”我半跪起来，拉着徐茜往客厅躲。
我们来到客厅里，枪声大作。子弹从客厅的窗外射入，这次更加猛烈，子弹打在沙发上讲棉絮弹得满客厅都是，像雪花一样漫天飞舞。我和徐茜趴在大沙发后的地上，我把她压在地上，用身体护着她。
枪声停止了。是朝着我们射击的枪声停止了，屋外依然有激烈的枪声，听着却像是在枪战。我站起身，偷偷往窗外看去，刚才还在朝着我们射击的人正被人射击压制抬不起头来。难道是刘禹赫？
突然屋门传来一声巨响。屋门被撞开了，冲进来几个穿着黑色特种作战服的杀手，他们持枪指着我们。一刹那间，我愣住了，思考犹豫着他们是谁的人？邱飞？还是刘禹赫？
正当我还在考虑的时候，这几个人中站后面的人说了句：“干掉目标，拿走芯片。”听到这句话，我已经肯定他们是哪边的人，想干什么了。可是，我现在已经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杀吗？
就在枪对准我那一刻。
徐茜飞快地爬起身来，捡起地上的手枪，飞身挡在我身前，扣动了扳机。首先是站在前排的杀手两个头部中弹，徐茜枪法真准，他们身后的人对徐茜开枪有点出乎意料，他们急忙举枪。
几声枪响过后，屋内的杀手纷纷倒地毙命。我松了口气，抱住挡在我身前的徐茜说了声：“谢谢。”
“快走吧。”徐茜的声音有点颤抖。
我想扶起她站起来，但是，徐茜却整个人倒在我怀里不起来。我发觉不对，赶忙问：“徐茜，你怎么了？”
“没事，我没事。”她面色苍白，脸上却强装着轻松的笑容。“你没事吧？”
“我没事，你……”当我看到徐茜的胸口时，我的心一下子停止了跳动。她的胸口正一大片鲜红色的血迹。
“对不起。”徐茜笑着。
“徐茜，你别说话。我现在带你去医院。”我慌乱地按住她的胸口，四处找着手机电话，却不敢离开。最后朝着外面大声喊：“来了啊！救命啊！快叫救护车啊！”
当我在大声喊叫求救的时候，徐茜安静地伸出白皙的手指轻轻抚摸着我的脸，我低下头看着她，安慰她说：“你别乱动，我现在就带你去医院。”
徐茜微微摇头，嘴角微微颤抖着，声音很小：“不用了。你陪陪我好吗？”
我点点头，把她紧紧抱在怀里。徐茜声音越来越小，身体越来越冰冷。我把耳朵贴在她的嘴边，听着她说话。
她的声音断断续续，越来越微弱。
“陈卓，对不起，一直做着伤害你对不起你的事，请你原谅我……好想跟你过着普通人的生活……去救夏衣吧，跟她……好好地活着。”
她安静了片刻，再次开口，声音却越来越小：“我爱你……”
“我也爱你。”我说。
“谢谢。”她看着我，脸上开心一笑。这是她留个最后的笑容。
她缓缓闭上眼睛，无论我怎么叫唤，她都没有再回应我。以前，哪怕吵架得多厉害，闹脾气多厉害，当我不断喊着她，到最后她都会应我。
而此刻，她再也不回答我了。
我的眼泪，一滴滴的往下落，落在她洁白无瑕的脸上。我赶紧擦拭，但手上的鲜血却把她的脸弄得更脏。我拿着衣服去擦，可是衣服上也有血迹，我看着四周，想找东西帮她擦脸，可是我不能离开她。
我痛哭，像孩子一样痛哭，嘶声裂肺地哭喊着。我把低着她的额头，抱紧着她，喊着她的名字。但是，她就是不说话，就是不回答我。
徐茜，求求你醒来吧。我什么事都听你，我交出芯片，什么都不管，跟你好好过日子。只要你醒过来，我什么都听你的。
徐茜，对不起，是我害了你，对不起。
徐茜，我爱你。
……
有人拍拍我，我抬头看，是刘禹赫，他端着一支突击步枪，脸上都是血。我愣愣看着他，问：“救救她好吗？我把芯片给你，求求你救活她好吗？”
刘禹赫半跪在我身边，看了看徐茜，叹了口气，很抱歉地看着我说：“她走了。”
“不，她没有。她还在！”我大吼着。
“她死了！已经死了！”刘禹赫继续说着。
“她没有死！”
“你冷静点好吗！”
“我不要冷静！我只要她活过来！”
“她活不过来了！她死了！”
这时候楼道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刘禹赫往屋门走去，捡起地上一支突击步枪，递向我，说：“你是想继续在这里抱着她哭呢？还是想替她报仇呢？想报仇就跟我来。”
我小心地把徐茜放到地上，在她耳边悄声说：“我很快就回来，等我哦。”说完，在她冰冷的嘴唇上轻轻吻了吻。
我站起身，接过刘禹赫的枪，看着他满意的笑容，我平淡地说了句：“怎么杀人？”
“把枪口对着他们扣动扳机就行了。”他回答。
“那就大开杀戒吧！”我握紧枪支，做好准备，冲出去将他们全杀光。
刘禹赫从地上杀手的尸体上检出两颗手雷，一拉保险环，看都不看，就往屋外扔，手雷被丢出屋外，顺着楼梯往外滚，然后是两声巨响。一阵烟尘席卷整个楼梯口。
“上吧！”刘禹赫首先端枪冲了出去，我紧随其后。
楼梯内一片狼藉，烟尘弥漫，有两个人踉踉跄跄地站起来，刘禹赫扣动扳机，两人应声倒地。我手上的枪是M4A1，用了几次这种美式武器，已经习惯怎么使用。
我跟在刘禹赫后面一直下了楼梯，一路上横七竖八地躺着杀手的尸体，都是被刘禹赫干掉的。
“就你一个人？”我问。
“当然，你以为我还是以前那样能随便呼风唤雨啊？要不是邱飞害的，我还不至于混得那么惨！”刘禹赫边说边开火，火光闪过，楼梯口一人发着惨叫倒地。刘禹赫走近又补了一枪。
我急着冲出楼梯口，跟外面的人大干一场，却被刘禹赫拉住。“等一下出去后，你负责右边，我负责左边。明白？”
“明白！真啰嗦！”我不耐烦地点头，举起枪便以瞄准姿势冲了出去。一冲出去，就碰上一个，我没有丝毫犹豫，连续扣动扳机，子弹飞快地射入他的身子，只是闷了两声便倒在地上。
我杀了人。
但我没有一点害怕，我没有一丝紧张，我没有任何恐惧。我现在满脑子都是徐茜，满脑子都是徐茜在我怀里那渐渐消逝的体温，满脑子都是她给我留下的最后微笑。
徐茜，我答应你，我要好好活着。我要杀光他们，为你报仇。
远处一个人影举着枪朝我射击，我也对准他，还没扣动扳机，被刘禹赫拉到一脸越野车后面，刚躲进去，一排排子弹在车身上倾斜弹孔。我愤怒地朝他质问：“干什么，我正瞄准着呢！”
“那边好几个人呢。你还没打死他，也先成马蜂窝了。”刘禹赫掏出几颗手雷，拉掉一颗保险环就朝墙角方向扔去一颗，一颗一颗扔，一阵阵爆炸声响起。“就是现在。”他举着枪，从车后探出身子，朝着爆炸的方向射击。
原先躲在墙角处的人纷纷跑了出来，但是跑的快，没有暴露在刘禹赫的火力之下。但是，却迎面撞上我的枪口，我见刘禹赫扔手雷，我就猜到他干什么，提前跑了出去。
我朝着这这几个人扣动扳机，M4A1的子弹飞速地切入他们的肉体，将鲜血和惨叫飞洒在夜空下。还剩下最后一个，在想扣动扳机，子弹却打完了。妈的，没戴弹夹，正不知所措的时候，一声清脆的枪响，最后一个扑通倒地。是刘禹赫，他拿着手枪慢慢走过来，还不忘说教：“光拿枪不戴弹夹，战场上可是会害死你的哦。”
这时，地上死人堆里有个人动了起来，还活着一个。他发着痛苦的叫声，往一边爬去。我走过去，捡起他们的枪，朝着地上那人射击。一发发子弹，带着我的愤怒，带着我的哀伤，带着我对的痛苦，疯狂地宣泄。
直到打完了子弹，我把枪翻过来，用枪柄狠狠地砸着尸体。刘禹赫从身后抓住我的手，说：“好了。他已经死了。”
听到这句话，我僵住了。
我跪坐在地上，不知道为什么就嚎啕大哭起来。
院子里的战斗结束了，现场一片狼藉，远处传来警笛声。刘禹赫扶我起来，他要带我走。我摇头拒绝，我说我想回去陪徐茜。他点点头，陪着我往回走。
回到家里，徐茜还躺在那。我抱起徐茜，抱在怀里，亲亲她的额头，说：“抱歉，我回来晚了。”刘禹赫在我身边的沙发上坐下，点了根烟，抽了起来。
第二天。
海岸城市警察局里，我已经在一间会议室里坐了一个晚上，偌大的会议室里只有我一个人。除了早上的时候来了个女警给我送了早餐，就再也没人来过。早餐原封不动地放在桌上，我没有去动。
我不想吃东西，我只想着徐茜。想着她推开门会走进来，跟我一起回家。昨晚只是做了场梦或者只是一场恶作剧。
“好想跟你过着普通人的生活……”徐茜说的每句话依然在我耳边。
对不起，徐茜。
门开了，刘禹赫一脸疲惫地走进来，在我身边坐下。把烟递给我，我摇摇头，他很失望地自己点着抽起来。“唉，我以为你这时候会抽一根呢。抽烟是不好，但有时候，一根烟，能让悲伤少一点。”
“他们为什么把我留在这里，没人来审我，也没人把我关起来。我不想这样在这里坐一辈子。”我看着桌面。
“你应该知道林夏衣还被扣留在邱飞手上吧？”刘禹赫伏下身，在我耳边说，“想不想去救她？想不想去找邱飞问个清楚。”
“想。”我点点头。
“那就跟我一起去吧。我和他也有一笔账没算完。”刘禹赫站起身，拍拍我，“走吧，别坐了。为了能把你带走，我跟上面的人扯皮扯了一晚上再加一早上。我们快走吧，现在海岸城市警察现在心情很不好，别等他们反悔就麻烦了。”刘禹赫就这么大摇大摆地推开会议室的门走了出去。
开车送我们离开警察局的警官我认识，是刑侦大队的杨谷。我开始越来越怀疑杨谷的真实身份，他一定跟刘禹赫有什么莫明的联系。
路上，我问刘禹赫我们要去哪，刘禹赫说，湘江。
“湘江？”
“你想知道更多吗？去了你就知道了。”
再去机场的路上，我想回趟家。刘禹赫没问，就让杨谷开车把我们送回去。此时我家一片狼藉，外面拉起几道警戒线，不少警察还在原地警戒。杨谷跟值勤的警官说了半天，才被允许进去十五分钟。
我回到我的房间，打开抽屉，把徐茜和我照片拿出来，收到随身的背包里，昨晚之前，一切都那么平淡，那么美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想着，想着，仿佛徐茜就坐在椅子上，回过头对我微笑地说：“陈卓，你回来了。”
我眼泪一滴滴落下，我忍不住，哭了。
刘禹赫在我身后叹着气，拍拍我的肩膀，小声说：“东西拿完就快走吧，时间不多了。”
我不想离开，我只想闭上眼，只想再次睁开眼发现一切都是梦，徐茜依然陪伴在我身边。
刘禹赫把我扯过来，面对面地看着我，说：“陈卓，你到底要这样到什么时候，昨晚的勇气去哪了？在警局里的决心去哪了？不是要找邱飞吗？那麻烦你像个男人一样给我站起来！”说完，放开我，自己朝着屋外走去。
我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再看看四周。收起最后一张徐茜的相片，加快脚步追上刘禹赫他们。
徐茜，我走了。放心吧，我会活着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