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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气氛有些尴尬，歌兰蒂斯打圆场道：“好啦好啦，这个问题就不要继续讨论了，赶紧把徐老板送到钟楼安置起来吧！在这里继续争论下去的话，到世界末日也得不到结果的！”
徐竞喃喃的道：“难道现在还不算是世界末日吗？”
三人都不接话。肖锋当先调转车头向钟楼驶去，夏望曦和歌兰蒂斯紧随在后。徐竞东张西望了一会，看见人家都走远了，没人回头来看他，这才不太情愿地发动摩托车跟上去。
钟楼是欧美城市尤其是近代发展起来的城市里的一种公众建筑，最早建立的意义当然是为了让市民方便地提供一个时间概念。那些钟楼往往都建设得十分高大，上面有一个巨大的表盘，上面的指针和罗马数字可以让人远远就能一眼看得一清二楚。当然，到了很多人都有手表的时代之后，钟楼原本的意义也就失去了，但时代赋予了它新的意义。那些建设得高大而壮观的钟楼，矗立在都市的楼群之中，上面仍然在运转的巨大钟表，仿佛在向人们诉说着历史和时间的故事，不失为一道含义隽永的风景。
只不过嘛，现代都市的楼群是越建越高，早就超过了钟楼，所以肖锋之前也看不见它的存在。现在那么多行尸，把徐竞留在别人家里是不合适，但是安置在钟楼这种公众建筑里，那是没问题的。
四人在路过的一个超市里取用了一些饮食，每人带了一个背包，用饮食塞得满满的，还各带了三支手电和口罩毛巾。夏望曦和歌兰蒂斯还偷偷地塞了一些女孩子必须要用的东西进去。当然，临走时，他们是把钱留在了柜台上的，只多不少，用东西压着，下面还用一张纸写明了取用的东西，并对老板表示歉意和感谢。人活着才是最重要的，尤其是在这种非正常时刻。这个老板日后看到，即使不能理解，但看到有钱留下了，还是会平息怒火的。
肖锋感慨道：“现在我们拿走人家的东西还会给钱，但不知道以后还有人光顾这里的话，会把钱留下吗？还是会把饮食和钱一起拿走？”
夏望曦道：“这个就要看人自己的素质和修养了。那是人家美国人的事，我们不需要强求，做好我们自己，做到心安理得就行。”
歌兰蒂斯道：“我倒是在书上看到过，在中国有些地方，比如说云南的一些交通不方便很偏僻的地方，没人开饭店之类的，但有人在路边建造了几间木屋，在里面放上柴火、清水、大米、盐巴、辣椒和一些咸干菜之类，还有床铺可供睡觉，写明这是为方便错过了宿头的旅人准备的，任由取用，方便的话以后再把使用了的东西补回来，不方便也没关系。这种旅人小屋虽然没有人看管，也经常有旅人停留在里面过夜，使用了里面的东西，但是过后他们往往都会自觉补上，保持里面的物资是足够的，方便下一个路过的旅人。这是人们的一种朴实的美德，作者自己也使用过，感叹这种淳朴的美德和传统，就写了一篇散文来纪念和颂扬。”
肖锋叹了口气：“这种美德以前确实是有的，但现在很少了。你没在国内生活过，不知道现在有多少类似的美德和传统正被人们贪小便宜的本性消灭。还是云南的一个地方，旅游景点，盛产一种美味的橘子，以前本地居民收获后往往都会用笸箩盛放着放在家门口，写明喜欢就吃，不要钱。不少游客吃了之后都夸赞说好，这些居民真淳朴。但是，到了后来，去那里旅游的游客有不少人不但拿来吃，而且还很贪心地打包带走，把自己的背包塞得满满的才心满意足。那些本地居民看到这种现象后当然很反感，后来就多挂了一块牌子，写明要给钱，并且有老人小孩看守。”
歌兰蒂斯：“……我听到了都觉得反感！”
夏望曦淡淡的道：“这个事情我也知道。后来还有些游客想拿去吃，一看要钱就没拿了，还发博文说，真是不该听信传言，说什么民风淳朴，这还不是要钱吗？真是骗人。”
歌兰蒂斯连连摇头：“真是……悲哀！淳朴的民风都被那些贪小便宜的游客消灭了，还感叹人心不古！”
肖锋苦笑一声，又说道：“近年来，国内还曾经存在过一些无人看守的饭店，也叫自便饭店。这种店铺里面没有店员看守，但放置了锅碗瓢盆这些厨具以及大量的食材，写明按需取用，自己动手做来吃，想吃多少就吃多少，离开的时候把钱放在柜台就行，给多少随意。虽然有不少人吃完离开的时候，把相应的钱留了下来，但也有不少人，吃掉20块钱的食物，只往里投了一块钱的硬币，更有人吃饱喝足抹抹嘴巴拍拍屁股就走，一分钱都不给。这样的结果最后当然是导致了饭店破产，关门倒闭。”
歌兰蒂斯叹气道：“这些人是真恶心！不过，那些老板为什么要开设这种饭店呢？难道他们没有预料过这种结果？”
夏望曦道：“开设这种饭店的人，本来都是有相当的信心的，他们认为中国人的本质还是很好的，会讲究面子和信用，不至于为了一点小便宜弄倒了人类的美德。结果就是这样，虽然确实有不少人是遵守了信用和美德的，但也确实有不少害群之马，搞垮了这些美德。还有人接受采访时说，他们自己写明给多少随意的啊！我也没有违背人家的意思是不是？我给一块钱就不是随意了？”
歌兰蒂斯又叹了口气，说道：“这种饭店如果开在美国，我也不知道它的结局会是怎么样，反正现在是没人尝试挑战这个。真是的，现在的中国人竟然这么坏了吗？”
夏望曦道：“其实就没变过，几千年来都是那样。虽然是有害群之马，但是也确实有很多淳朴善良的人。像有些地方，有人在地铁站门口放了一个装满零钱的纸箱，写明按需取用，方便大家。这也是对中国人性的一种挑战和考验，结果是，虽然仍然有人会很贪心地多拿，但还有很多人仅仅是因为急需零钱而拿走几个，甚至有人拿出自己的零钱往里补充。有人还拍下了一张照片，上面是一个乞讨的老人，他非常饥饿，想要买两个馒头，步履蹒跚地走到纸箱面前，只拿了一个硬币去买馒头。还有一个小女孩想去拿，她的妈妈提醒她说，那是好心人给人提供方便的，我们不缺钱，不要去拿，从而导致人家不方便，然后小女孩就没有拿。”
肖锋道：“我也知道有一些地方，在大夏天的时候，在街边放了一个冰柜，里面装满了冷饮，写明是提供给顶着烈日辛苦工作的环保工人和军警的。然后很多人路过的时候都不去拿，有些人拿了之后，抬头见到告示，又放回去。还有些店铺的老板会往里面补充冷饮，保持里面是满的。也有些店铺还专门写明，空调开放，欢迎辛苦工作的环保工人进去乘凉休息，还提供饮水。这些也都是美德，没有消失的美德。”
歌兰蒂斯连连点头：“这种事，在N市我就没见到过。美国人有没有这种美德，我也不知道，并不因为我的国籍而回护它。”
三人在那谈论，徐竞在旁听着，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不知道是不是竟然因此而羞愧。他最后擦了擦脸，吸了一口气，说道：“还走不走了？不是要去钟楼吗？还不赶紧？”
三人：“……这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