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上) 穷奇

徐竞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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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特此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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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彭加木?”看到彭加木出现,黄礼似乎有些吃惊,“看来你们这些人实力不弱啊,讲老实话,我自己面对铜甲尸都特别棘手,更不用说六只围殴了。你们果然有来头。”

    “既然能有自知之明,还不束手就缚吗?”当豺活佛冷冷地说道。

    “如果是我一个人的话,早就远走高飞了,不过今天你们也无需费神对付我,反正我也就快死了。”黄礼嘿嘿一笑,一股浓烈的煞气突然从地下钻出,弥漫他的全身。

    “疾风,刃!”徐紫翎手中飞出利刃般的劲风,啪啪两声将地面木桩之间的麻绳切断。

    “没用的,来不及了。”黄礼全身都透发出恐怖的黑烟,遥手一指,喂鹰石上,“阎魔法王铜像”残留的下半部,狰狞的牛头突然从双眼爆发出一阵红芒。

    “献祭吾身,吾主归来!”黄礼突然站了起来,一伸手,把自己身上的道袍扯了下来。

    “臭流氓!”申莹大叫一声,“这家伙怎么不穿内裤啊!”

    黄礼赤裸着全身,萦绕他的股股黑气如同一只大手,将其稳稳拖向空中。

    “他这是,打算把阎王招来吗?”苏季也看傻了。

    “别瞎扯了,”徐一飞骂道,“阎王又不是什么恶贯满盈的主,再说了,他把阎王招这里来,那阴间那么多事情谁去干活?你以为他牺牲自己的肉体魂魄不要,就是为了给阎王放个年假来雪山七日游?”

    吼——

    虎啸?

    喂鹰石上的半尊铜像也整个飞向高空,直冲天际,直到从众人视野消失。

    “这是什么作用力啊,飞向外太空了吗?”徐紫翎喃喃地说。

    “哦啊啊啊啊啊啊——”空中悬浮的黄礼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操控着,黄礼的裸体也像铜像中那个裸男一样,仰面平躺,须发皆张,全身皮肤上的静脉血管都鼓了出来。

    吼吼——

    又是两声虎啸,大雪覆盖的十四号高地上,突然刮起了猛烈的暴风,雪片、冰渣扑得人睁不开双眼。

    “五方布阵,禁!”

    徐紫翎张开结界,把那些无术法基础的警员先保护起来。

    “快看!牛,好大的牛!”苏季凌空一指,大喊起来。

    果然,暴风雪夹杂着地上的土块碎石,在空中高速旋滚起来,不一会儿就凝成一头巨大的水牛。

    “这起码有五吨以上,”徐步摇打量着,“可惜都是冰雪土石,要是真有水牛长这种体型,那可真够吃了。”

    只见空中巨大的“水牛”,突然趴在了赤裸的黄礼身上,就如同“阎魔法王铜像”那样,弯曲着四膝,死死压牢黄礼的手脚,一人一牛,胸部腹部紧紧贴靠在一起。

    “艾玛这口味实在是太重了,”申莹回头一瞅徐步摇,“感情这牛跟你一样,就喜欢睡男人。”

    “扯你的鬼吧,我这么温柔的人,怎么会如此暴力。”徐步摇色迷迷地牵着少年铜甲尸的小手,“对吧,旺财?”

    “旺财?卧槽你给铜甲尸起的什么破名字啊!”

    吼——

    显然这水牛并没有渔色销魂的意思,而是抬头张嘴大吼了一声,然后一低头——咬在了黄礼的脖子上。

    大家都看清楚了,这哪里是什么水牛,满口腔都是锋锐的獠牙利齿。

    伴随着黄礼的惨叫和徒劳的挣扎,“水牛”咬破了黄礼的颈动脉,大口大口吞咽着鲜血。

    “好强的放射性!”彭加木和徐紫翎都警惕起来。

    徐紫翎拿出一台检测设备,打出一道激光,对准空中的一人一牛。

    “这么密集的中微子释放,我见过。”彭加木盯着仪器上的参数,“他的血液里面为什么会有极重水?这家伙从哪儿弄到的!”

    苏季运起紫青双剑,攻向空中的水牛。

    没有用,不知道是狂风、阴力还是煞气,反正被挡了回来。

    随着双手无力的下垂,大家知道,此时的黄礼已经死透了。

    但吸干了人血的“水牛”似乎意犹未尽,它接着吸——

    只见黄礼皮下那些个脂肪啊、结缔组织啊、肌肉、淋巴,还有内脏器官什么的,都如同吸管吸食半固态的酸奶一样,咕噜咕噜的被“水牛”从黄礼脖子上的裂口吸食而出。

    这个过程并没有进行多久,黄礼整个就变成了一具皮包骨头的空囊,“啪”的一声从空中摔落在雪地上。

    按照一般老掉牙的剧情,这会儿空中的“水牛”就应该要变身了吧。

    月光下,巨型“水牛”轰然降落,身上的寸寸肌肤都开始蜕变。

    “吸食人的血肉,啊对了,还有瑶池之水,这东西就要变身成真的水牛吗?”徐步摇越发看不懂了。

    冰雪土石果然都纷纷掉落,健硕的牛身牛皮牛肉都显现出来,不过牛蹄不见了,变成了四只锋锐的利爪。

    不过最诡异的还是牛脸。

    随着惊天动地的咆哮,牛脸一阵扭曲,走位,好一阵才稳固下来。

    “怎么变成老虎脸了啊!”苏季看呆了,“不过这对巨大的水牛角倒是还在。”

    呼——呼——

    “水牛”的侧身肌肉高高隆起,嘭——皮开肉绽的瞬间,两支巨大的翅膀张了开来。

    扑腾——扑腾——

    巨大的“水牛”再次飞翔起来,悬停在空中,长着巨大水牛角的老虎脑袋双眼透着红光,嘴里一阵阵摄人心魄的虎嚎。

    牛身、虎首、鹰爪、擎天巨翅。

    这不是“穷奇”嘛!

    跟饕餮一样,穷奇也是位列上古四凶兽之一,平时看上去也就是一头患了巨人症的水牛罢了,而一旦进入战斗形态,就会变成虎牛鹰三P杂交的品种。

    “原来如此,”当豺活佛恍然大悟,“这尊铜像竟然是魂器,镇压着上古凶兽穷奇。”

    “是的,这上半身的法王像,就是镇压穷奇的佛法,不过很奇怪,这东西到底是怎么解开的呢?”申莹搞不动了。

    “别猜了,你不会直接问吗,”徐一飞遥手一指空中的穷奇,“上古四凶都懂国语的。”

    彭友良双手合拢在嘴边,对着天空高喊:“喂——穷……穷奇大叔,您是怎么出来的啊?”

    “小子,你叫谁大叔啊?”天空中一声虎啸,随后传来一个幽幽的女声。

    “卧槽!穷奇是女的啊!之前的确没注意,好像没瞧见牛鞭啥的。”徐步摇掏出望远镜仔细看,“这牲口腹部的毛太多,啥都看不见啊。”

    众人一阵无语。

    “都快三千年了,”空中的穷奇似乎并不在意徐步摇的猥琐,幽幽的女声再度响起,“不知道我那三位老朋友过得如何,难道又该换我值班了?”

    “别的不清楚,但饕餮还在张道陵封印的墓穴里陪着商纣王搞基,还杀了我好多师兄弟。”申莹不满地回答。

    “饕餮啊?想不到还是那样,一点儿都不像个男人!”穷奇轻蔑地念叨了一句。

    “那个……”徐紫翎开口了,“我说穷奇奶奶,您这回出来是打算要?”

    “出来就是出来,又不是我自己要出来的,这个什么叫做黄礼的渣男把我整出来的,我能有什么打算,先四处逛逛活动活动筋骨呗。”穷奇满不在乎地说,一低头,瞧见了僵尸“旺财”,“话说这铜甲尸拾兜得不错,看上去口感和手感都很好的样子。”

    “你动他一下试试!”徐步摇纵身拦在旺财身前。

    “穷奇是上古凶兽,绝对不能放任它遗祸人间,就算无法消灭,也要重新封印。”当豺活佛急了。

    “封印?”穷奇在空中发出冷笑,“好吧,我打不还手呆在这里,你们能封印我?就你们几个这手艺,能再复原那尊铜像出来?再说了,你们上哪儿找瑶池之水啊!”

    “黄礼能找到,我们也一定……”

    “停停停!”徐一飞拦住了激动的当豺活佛,“首先,我们并无此意,上古时代流传至今的一些说法,本来就失真了很多,哪有到现在还那么准确说你是凶兽你就是凶兽的,再说了,这尊‘阎魔法王铜像’不就是最好的例证么,压根儿就不是典籍里记载的那回事。”

    回过头来,徐一飞又向穷奇请教,这铜像究竟是怎么回事。

    穷奇倒也挺耐心,跟大家解释得比较详细,或许是封印在铜像里,孤独寂寞冷了三千年,这会儿有人陪说话也特别开心吧。

    什么是“凶兽”?

    当然首先它得是哺乳动物,爬行类一般俗称“龙”,两栖类俗称“螈”,飞上天的叫做“禽”,只有哺乳动物才能叫做“兽”。

    那怎么样一个程度才叫做“凶兽”?我想你家养的藏獒黑贝大丹犬波斯猫不会有这种称谓吧。

    杀人如麻,嗜血如命。

    纵观历史,什么样的时候才会草菅人命,血流成河呢?

    当然就是改朝换代的战争岁月了。

    按照穷奇的说法,所谓“上古四凶兽”不过就是轮值站出来,在改朝换代的血腥战争中,协助上天指定的英雄,建功立业扫清障碍,并成为王朝的守护之力罢了。

    “您这么说也对不上号啊,”徐步摇并不同意,“不算三皇五帝,就从夏、商数起,中国的历代王朝这么多,你们四个怎么轮得过来?不说混沌和梼杌了,就您和饕餮,一个在铜像里,一个在古墓下,封了这么多年,怎么出来轮班啊?”

    “不是你这么个算法。”穷奇摇摇头,向众人解释“神州历史”的演算方式,“我和饕餮虽然都被封印住出不来,但是感受外界的变化还是可以的。”

    按照穷奇的说法,中国历史的朝代更迭,总共经历了四个框架性的演变。

    第一个大时代就是夏、商两朝,穷奇协助夏启杀死伯益之后,就成为整个神州历史的主基调。

    “按照你们现代人的讲法,这两朝是所谓‘最纯粹的奴隶社会’吧?”穷奇问。

    “是的,您开启了残酷、暴戾、嗜杀来创建和稳固阶级统治的时代,整个夏、商两朝都是这么过来的。”徐一飞点点头。

    “没多久我就被封印了,守护之力逐渐消散,直到饕餮协助老吕家创业。”穷奇抬头望着天空,缓缓回忆。

    “饕餮?老吕家?”徐步摇不解。

    “不好意思,我重新说啊。‘饕餮’是后人给它起的名字,它当时有另一个称呼。”

    “是什么?”

    “饕餮这东西,造型很古怪,羊身、人面、老虎牙,还有麒麟足什么的,你们不是见过吗?所以当时人们都叫它‘四不像’……”

    “四不像!”申莹叫道,“姜子牙的坐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