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爪兽

徐竞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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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次是谁说当教师不用加夜班开会熬辛苦人生的?

    你去湖南、湖北、江西这些个考试机器大省看一看,不要说高中冲刺高考的毕业班了,就算是初中、小学,哪一个机构的老师不是老得飞快?

    所以说师范学校出来的俊男美女,表面上脸蛋诱人、曲线良好,可千万不要沾沾自喜,最好是趁着花容月貌赶紧嫁人,否则你一旦投入到不要命的教学工作中,心肝脾肺肾都衰竭得飞快,还不到四十岁,你老公非但不愿跟你上床交公粮,出门跟你牵手都嫌丢人。

    我念初中时,隔壁班有个姓唐的帅哥,那长相加身材真是连男生看了都掉口水,当然后来念高中也没有跟我一个班,据说丫后来高考就是读的师范院校,毕业之后经过各种经历,又返回到我们小时候念的那所中学去教书了。

    结果,前些日子我翻阅我母校中学的官方网站,在教师团队的二级页面里,找到了他的照片……

    脸肥,皮糙,痘厚,鼻头冒油,下巴三层。

    更夸张的是,这货竟然秃了顶!

    跟我一样,三十五岁,本应当是如狼似虎的青春年华啊。

    当然有人会说,教师每年都有超长的寒暑两假,那该是多么的爽朗。

    屁!

    比方说国防科大现在正进行的暑期夏令营特训班吧,虽然已是夜晚明月高悬,教职团队,还有徐家兄弟们,都聚在一起夜总会。

    夜总会,夜总会,夜夜总开会。

    据说是国防部第三厅的精锐团队,沿着姚琪这条线索,前赴杭州及浙江沿海一带深入调查,不过……

    在会议室里,一名“伤员”胸口绑着厚厚的绷带,斜靠在椅子上有气无力。

    “李全?”徐诗寒和申莹一眼就认出了,这个伤员正是天师道龙虎山的弟子,糟老头子李全。

    李全的手一直扶着前胸的伤口,可见伤处还在生疼:“第三厅的主力探员都在杭州探查,我们几路各道派都分头行动,龙虎山的人由我带领,出海深入一座荒岛之上。那天晚上我巡夜回到帐篷里,说来也巧,那天晚上变天,起北风了,我的助手就把铺盖搬出营帐去换床加厚的棉被,而等来的,却是抱着一床厚棉被的刺客。他装作脚底打滑抱着棉被向我摔过来,我自然去扶他,没想到他已经把剑藏在棉被之下,向我发起了攻击。

    其实他拿捏的角度非常之好,甚至都注意到了剑面的角度要避开营帐内灯光的反射。然而也正是由于这一点——风吹动灯架,LED灯的角度发生改变让我注意到了金属光泽,才略为提前反应了过来。挨了两记重剑,也幸亏闪避及时没有伤及要害。后来我和他打斗了起来——我的佩剑就在身后的案台上,所以方便拿到——在龙虎山的众弟子进来前,我一直很被动,被他连伤了数剑。当然最后他行刺还是失败了,令我惊讶的是他居然能杀散我们的人安然逃走,当时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或许我遇上了秘社的高手”

    “我们检查过李全老师的伤口”站在一旁的法医说话了,“每一道剑痕都是并排平行的两道血线。”

    “这就是所谓的‘血槽’吗?”申莹问道。

    “血槽你妹啊,你没听见李全刚才说攻向他的是剑嘛!哪儿有剑刃的血槽长成这样的?”徐一飞不屑地说。

    “如果,一定要说这是剑的话,”丁三石主任在一旁突然说道,“我印象中古代倒是存在过这样的剑。”

    啊?

    “这倒是极像东汉末年,刘备的双股剑制造的伤痕。”丁三石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申莹觉得这太匪夷所思了:“刘备?这不可能吧?”

    “当然,这绝对不是刘备本人所为,因为这不合逻辑。”徐诗寒接着说,“不过也不是什么好奇怪的,大嫂你不也每天夹着申公豹的雷公鞭满世界发骚么。但是如此高明的双股剑术,和如此专业老道的暗杀技法,混入龙虎山大营进而替换掉李全的助手,而使众人浑然不觉,单就这一点,此人就不是普通人物。”

    “据我们的了解,和古书典籍的记载,从东周战国时期韩国的御用暗杀队开始算,暗杀界并没有一个使用双股剑的高手。”丁三石在此时也皱起了眉头,“国防科大秘档中,关于双股剑的记载就和大家所知一样,古往今来,双股剑流派的最强高手就是刘备。”

    徐一飞说:“其实东汉末年很多人和刘备交过手,按照第三厅秘档和格斗课老师们的分析,李全所描述这个刺客的招数,剔除专业的暗杀技法外,跟古代刘备的剑术简直是如出一辙。”

    原来如此,就是说这名秘社的刺客极有可能是刘备的后人或武术传承者?

    林永达老师点了点头,突然对大家说:“这件事情说明,第三厅和宗教事务局展开的联合调查行动,已经被秘社警觉了。我的意见是,把这件事情交给夏令营特训班来处理,暗地搞掉那个刺客,以敲山震虎。”

    “不是吧,说好了来度假的,这会儿又让咱当壮丁来干活?”徐步摇一阵不满。

    啪,李全从怀里掏出一张地图,指着上面说:“古代秘档记载,赤壁战后,刘备故乡的居民都被北方曹魏朝廷以谋反罪名连坐入狱,所幸一下子没有杀光。后来曹魏阵营的一些高手到牢城营去调查,据刘备的少年邻里称,刘备是十一岁那年‘突然’学会剑术的。以前从来没有看他练过剑。”

    “而刘备在九岁那年曾经随一位云游方士外出游历,十一岁回来的时候就已经言谈举止不凡,更是学会了一手深不可测的剑术,连那对双股剑也是突然出现。”徐诗寒陷入了沉思。

    丁三石接过了话茬:“在月底夏令营格斗内赛之前,咱们组织一次秋游吧,林老师,咱们就把秋游地点选在东海的这个荒岛上吧,学生秋游,秘社不会有所警惕的,顺道就把事儿给办了。”

    “古代典籍记载,曹魏阵营的高手调查结果都证实:刘备那两年正是去的东海。我们普遍估计那位方士把刘备带到浙江一带传授的剑术。”李全也表示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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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悬疑类小说的作者,我指的是那些功底深厚的主儿,他们很喜欢选择“荒岛”这样的舞台,因为海域、风暴的隔离,犯罪嫌疑人的选择就在这几个登场人物之中。

    而类似我这样的渣男就不一样了,我最怕的就是写荒岛上的故事,因为我这样的人太蠢,你写着写着逻辑回不过来了,无法自圆其说就惨了,你们看我之前的章节,从来不敢选择荒岛,因为开放式的空间做舞台的话,一旦你绞尽全身的汁水也写不下去的时候,我很方便从外部再调新的登场人物补充情节。

    哈哈哈。

    就是这样一种凶险的地方,今年却被国防科大暑期特训夏令营“抽中”,美其名曰“秋游历练”,实际上真是受罪。

    “嗨,步摇你注意到了吗,这次跟我们班一起来荒岛秋游的,好像有三位老师呢。”队伍里,一位大一的新生跟徐步摇走得很近。

    “是啊,除了丁老师、林老师……哦,那个老头子是龙虎山天师道的李全大叔。”

    很显然,李全是本次荒岛之行的“向导”。

    吱呀——

    “咦,天上有鸟叫吗?”徐步摇抬起头来,看到了天空中成群飞翔的鸟群,“这种大鸟长得好特别哦!”

    彭友良则是有些紧张地握着匕首:“这是东海荒岛的猛禽,叫作血鸯,别看它们动作不大,冲下来杀人的时候可是一点儿都不含糊。”

    “这么凶悍啊?”徐步摇也认真起来了,用手摸了摸背包里的十字弩。

    “没用的,它们飞得这么高,十字弩虽然射程有那么远,但是垂直升空到那个高度,已经没有速度和力量了,他们可以轻易避开。”

    嘣!嗖——

    一声弓弦响了。

    徐步摇并不感到奇怪,因为他们全班都见识过林永达的箭术。问题是,这次林永达发射出的却是一只慢速箭。彭友良也不甚明了:“这么慢,还在半空鸟儿就避开了。”

    果然,一只被瞄准的血鸯已经从容不迫的避开了……等等,那支箭居然在空中打了个弯儿,追着那只血鸯在空中突然加速,一道白光啪的一声贯穿血鸯的身体。

    一声哀鸣,其他的血鸯四散逃窜。

    “这……”连丁三石都看傻了,他实在想不通箭在空中怎么能转向的。林永达冲他笑了笑,拿着一块丝帕开始擦拭他的弓。看来,林永达这把暗金色的大弓绝对不是什么吓唬小孩的玩具,定然大有来头。丁三石不禁仔细瞧了瞧,只看见弓身上刻着“建御雷”三个看不懂的字,其他就什么都没有了。

    就在大家稍觉安稳之时,荒岛上,山道两侧的树林里传来了骚动。先是树叶与灌木草丛摩擦的声音,接着有似乎是猿类的叫声,动静越来越大,丁三石号令全班队伍停下来时,两边树林里已是万马奔腾一般。

    “不好,是这荒岛上的野人部落!”李全首先感应到了危险,“全体备战!!”

    呼——呼——

    成群的山林野人手持石刀石斧从林子里蜂拥而至,瞬间就淹没了特训班的秋游队伍,师生们纷纷拿出武器展开抵抗。

    “步摇,你还躲闪什么,快拿起武器战斗啊!”彭友良看着惊慌不知所措的徐步摇有些急了,一闪身让过一个野人,接着就是一匕首从这野人的后背上送了进去。“噗!”一股腥臭的血柱喷洒在彭友良的脸上。

    “喝啊!”清醒过来的徐步摇扛起长枪也投入了战斗,面对比他身高两倍的山林野人,这一记戳刺可是使上了十二分的利道。啪!“呜哇——”野人发出痛苦的哀嚎,徐步摇的枪从野人的右眼眼窝中捅了进去,野人的五官狞狰的扭到了一起。“去死吧!”徐步摇咬咬牙,用力一拉,野人的头盖骨整个被徐步摇的长枪掀开了,血浆飞迸,惨不忍睹。

    “后面!!步摇危险!”彭友良一边大叫,一边离地跃起,双手悬空疾舞。啪啪,合围他的四个野人全部中了一剑,被逼后退。

    徐步摇急忙回身,便看到一柄大斧压了下来,徐步摇就地往旁边一滚。大斧急速落下,巨大的重力连带把握斧的野人也带着栽了个跟头。徐步摇连忙冲上去,一脚踩住野人的脑袋,野人的脸被埋在土里“唔唔”闷哼。接着徐步摇双手举枪对着野人的后颈用力扎了进去——“咔嚓”,随着一下脊椎骨断裂的声音从古铜色的皮肤下传来,巨大的野人便一动不动的断气了。

    “步摇,我们快离开这里!”彭友良在战斗中扫了一眼战事,大家已经陷入野人的汪洋大海,连林永达也在同时对抗十几个野人的包围。旺财大吼一声,突然往地上一……“钻”??

    他钻到土里去了?

    “步摇,你这铜甲尸好厉害的地遁术啊!”彭友良刚想称赞两句,就听“苍苍苍苍苍”一连串的剑风卷起,围攻自己的六个野人同时倒了下去。再一看,旺财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自己的面前,剑上还滴着血。而那六个野人,全部抱着脚嚎啕哀鸣,草地上,六十个被削断的脚趾头混合着尘土、血迹,如炒熟了的蚕豆般向山下滚落着。

    “快走吧,我们离开这!”彭友良拉上徐步摇就跑。

    月朗星稀,荒岛的深夜远不如白天般热闹,不过据浙江沿海的老人们说,这也是最危险的时候,因为更加恐怖的生物要活动了。

    “可恶,还是没有步摇他们的消息吗?”丁三石有些烦躁不安,这破岛子手机信号完全清零。白天大家一直激战到傍晚,才将野人部落击退。林永达传令就地安营治疗伤员,还算好,没有人死亡,不过挂彩的就很多了,就连白天一直面对野人大发神威的徐一飞、徐诗寒也在战斗中崴了脚。申莹一边给他们按摩一边抱怨。

    “彭友良和徐步摇一起不见了,我估计他们两个在一起。”林永达见丁三石有些着急,安慰他说,“他们肯定是逃离这里往山里去了,明天我们仔细搜索一下,而且他们是两个人,还带着那个变态的铜甲尸旺财,即便遇到秘社的刺客,我相信他们还是没问题的。”

    大家均表示无奈,也只能这么办了。

    “唉,累死我了,我说小良,咱们干嘛不往山下跑啊?”徐步摇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小良’你妹啊,我又不是施良!能逃出来就不错啦,你还挑三拣四的!”彭友良爬了很久的山,也感到体力有些不支,“咦,步摇你看那边有条小溪耶!”

    借着月光,果然发现不远处有条小溪。徐步摇渴得要命,拔腿就往水边冲。

    “嗨——小良,这边还有两匹马呢!”听到徐步摇的叫喊,彭友良揉了揉眼睛,也赶了上去。可不是吗,前方不远处的溪边真的有两匹白马,立在岸上,把头伸到溪边饮水呢。

    徐步摇正要过去,彭友良突然一把拉住他:“那,那马边上的是什么啊?”

    徐步摇仔细一看,两匹马旁边的草地上躺着一个人。“咦?难道是马的主人吗?可是他为什么这么晚躺在草地上呢?”徐步摇正想上前,又被彭友良一把抓住,并快速的带着徐步摇来到一棵树后,一边观察着远处的马,一边说:“你,你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有什么奇怪的啊?”徐步摇不解。

    “嘘!小声点儿!”彭友良非常紧张,他似乎想到了一件十分可怕的事情,“如果说那个人是马的主人,那这两匹马为什么都没有马鞍?还有,这么高的地方,山路这么陡峭,你认为凭那光滑的马蹄子能爬得上来吗?”

    “这……”听彭友良的话,徐步摇更加弄不明白了。

    “还有,你看清楚些,那躺着的哪里是人,喉管都在冒血,明明是一具死尸!”

    月光下,一匹马似乎喝饱了水,缓缓地走到尸体旁边……

    它似乎在嗅着尸体脖子上的伤口。突然,这马竟然咬住了尸体的脸!

    “吱——呲呲”马的前腿踩在了尸体的胸口上,嘴仍然咬住尸体的脸继续撕扯,这时,徐步摇终于看清了,这马长的不是蹄子,居然是锋利的爪子!

    真痛,为了不让徐步摇发出声音,彭友良把自己的手掌让徐步摇侧咬住。然后趴在徐步摇耳边:“这不是马,这叫‘爪兽’,理论上来讲,一百多万年前就应该已经灭绝了。是相当凶猛的野兽,因为长得象温顺的白马,旧石器时代的许多原始人经常被它美丽的外表迷惑而丢了性命!爪兽是一类奇特的灭绝了的奇蹄动物,与马类是近亲,且有着共同的祖先——始祖马。其化石非常稀少,且常保存零散。2012年12月,中科院古脊椎动物与古人类研究所邓涛课题组,对在甘肃省临夏盆地广河县对康化石地点发现了一件爪兽标本进行了报告。”

    刺啦!尸体脸上的一大块肉,粘着已经凝血的眼球、嘴唇和肌肉组织被这只爪兽硬拉了下来,一仰首抛向了高空。接着张开了血盆大嘴,果然不是马,这种叫做“爪兽”的怪物长了一口锋利无比的尖牙。

    啪!爪兽接住了这块人肉,“咕啦,咕啦——”寂静的夜里又没有蟋蟀,爪兽咀嚼人肉的声音格外入耳,彭友良已经感觉到徐步摇的眼中有泪水温热温热狂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