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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拉斯塔男爵他们这样一说，徐步摇顿时就感觉事情严重了。
因为眼下能够将望城和市中心公安局里法医科的这间实验室联系起来的，除了徐步摇自己，恐怕也就只有这具女尸了。
“不用费劲找了，我想应该就是这些盘子里面的东西。”
霍尔所说的“盘子”，其实就是实验台上那些大大小小的玻璃培养皿。
“不是吧，男爵大人，你们还真是追寻着‘屎味儿’过来的啊？”徐步摇一阵郁闷。
“虽然这样说很难堪，但事实如此。”拉斯塔男爵也是一脸的无奈。
既然事情已经出了这样的变化，那就不能让王球儿她们歇着了，徐步摇跑去支队长办公室，把情况进行了说明。
于是乎，一场联合办公会就在法医科的会议室召开了。
“我是否可以这样理解，你们从女尸体内取样的东西，跟秘社骑士罗杰斯有关？”王球儿迅速理了理头绪。
看起来就是这样的，于是厉主任向大家通报了Y—STR检测分析结果。
“难不成，那种可疑的前列腺液，是罗杰斯的？”王球儿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步摇，当初你在欧斯凯工业园，刚刚提出要让女尸进入兴奋状态的建议时，诗寒曾经说你为啥不让旺财去做，你还记得你当时的回答么？”
不光徐步摇记得，我也记得很清楚。
他说过“男尸是不能勃的”。
其实中国和外国的情况也差不多，还记得卷五里面对拉斯塔男爵这些血族的介绍么，他们虽然也是不死系生物，而且最早还是由瑶池之水这种逆天的东西改造德古拉伯爵诞生的，可是，虽然他们能拥有正常男女的生理兴奋行为，可是，一顿啪啪之后造出来的也都是死胎，没法子八百多年来只能靠拥吻这种手法去传承后代。
但是，“不能勃”并不代表“不能射”啊！
上两章我说过了，你们这些男孩子在医院做体检的时候，面对那长相猥琐的男医生，基本都勃不起来，那又怎么样呢？人家还不是照样用一根手指把你送到巅峰，顺利榨出你的一汪清泉了？
“出发来中国之前，维克托教授跟我们说了很多关于科学怪人的制造参数，其中有一项我记得特别清楚，”拉斯塔男爵说，“他一共用了23具残尸拼凑成了这具科学怪人，而且，所有的材料全都是男尸。”
大家震惊了！
厉住任喃喃地说，“这就是说，难怪罗杰斯的前列腺液，能够检测出23条不同男人的Y型染色体！”
“可是，他大费周章地折腾这些事情干什么？”王球儿不明白。
“报告！”一名警员急匆匆地跑进了会议室。
原来是医学院那边，他们校长已经被望城区纪委审查了，双规文件一读，这家伙便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这么怂包的校长大人，当然不会是秘社成员了，一个非法组织怎么会吸收这样的窝囊废。
他只是一个被利用的人。
很简单，随便抓住什么把柄，比方说他在校办或校资参股的医院里，跟药品或医疗器械供应商之间发生的各种权钱交易啦；或者把女教师女学生弄到床上疼爱啦；再或者在一些资格考试的过程中，给某些打了条子的高干子弟玩了猫腻啦……
都不用软硬兼施，就能唬得他给你办事了。
更何况只是偷点儿尸体标本，这算什么难事嘛。
校长交代说是一个长相不似国内同胞的外国友人威胁他这么做的。
到今天为止，一共“失窃”了23具尸体。
其中，22具男尸，1具女尸，当然，直接捞走的并不止这个数，只不过有很多后来都被送回来了，只是屁股上多了一道叉。
“我想大家还没有忘记，这个罗杰斯八百多年的终极目的是什么吧？”妮丝提示大家说。
当然没有忘记了，这个家伙搞这么多事情出来，不就是为了再给自己制造一个同类，一个异性同类的伴侣么？
“这里面有两个问题。”王球儿清了清嗓子，“第一，步摇你们在罗马尼亚的卷宗我看过，维克托教授说过，科学怪人罗杰斯在伊果那里拿到过自己的全部实验手稿，他是知道这个工艺流程的，所以他如果要自己重复这个实验的话，理应去寻找二十三具死尸来切割拼凑，但再看看现在，他将二十三具死尸射成了活尸，他想干啥？第二，这个实验的关键并不是‘拼尸’的工艺，而是瑶池之水，可是现在全世界的瑶池之水，就只剩下血族亲王权杖里面那么一星半点了，他没有瑶池之水，拿什么完成实验？”
所有人陷入沉默，这两点确实让人想不通。
“我们在医院疗伤期间，听闻步摇你们又破了一起案子啊。”霍尔突然说，“听说那个给计罗侯、马甜甜夫妇下投名状的，就是罗杰斯？”
“是的，计罗侯被捕之后是这么交代的。”徐步摇点点头。
“据我们所知，中国古往今来的非法组织吸纳成员的时候，所下的投名状，不管是命题操作也好，还是允许新成员做选择题也好，这题目，应该都是非法组织所出的。”霍尔继续说。
“您说的没错，不过这一次，投名状的选项之一，竟然是计罗侯自己想完成的目标，看起来，这位罗杰斯先生对那两口子还是很看重，是真的希望能够吸纳他们加入呢。”王球儿说到。
“我们能不能这样理解，其实计罗侯想做的事情，正好也是罗杰斯想要做的事情，所以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霍尔这句话把大家突然都搞晕了。
“不明白，”徐步摇也摇着头，“他也希望罗睺复原吗？”
当啷啷——
霍尔打开了一个背包，将里面的一些东西倒在了会议桌的上面。
貌似是玉石结构的，长长的，空心条状，内圆，外方。
良渚玉琮！
“你们怎么随身带着文物到处乱跑啊？”王球儿愣了。
“不好意思，这些里面绝大多数并不是你们中国境内出土的文物。”拉斯塔男爵从这堆玉琮里面挑出了一根，“只有这一根，是前段时间在中国境内发现的。”
按照拉斯塔男爵的说法，这一根玉琮，是在西藏自治区日喀则市亚东县，位于亚东县下亚东乡南部的“洞朗地区”被发现的。
“洞郎地区？”王球儿猛然想起了什么，“就是最近中印两国边界上闹得很僵的那个地方？”
是的，2017年6月18日至8月28日，印度边防部队侵入中国日喀则市亚东县下亚东乡洞朗地区领土，足足有71天之久。
不少八零后，以及以前的七零后读者应该有印象，你们读书的那个时候，中学地理甚至小学时代买回家的地球仪、世界地图什么的，在这个位置的中印交界处，还存在过一个叫做“锡金”的国家。
洞朗地区，就是中国和锡金交界处，位于中国国界一侧的区域。
后来这个国家被印度给吞并了，所以现在的小孩子念书时，是找不到那个国家的。
其实早在这个国家被印度灭掉之前，也就是1890年，中国和英国曾经签订过一个《中英会议藏印条约》，它里面划定了中国西藏地方和锡金之间的边界——那个时候整个南亚都在被英国殖民嘛。根据该条约的规定，洞朗地区位于边界线中国一侧，是无可争议的中国领土。
长期以来，中国边防部队和牧民一直在该地区开展巡逻和放牧活动。该条约是中国承认锡金现状的基础。印度独立之后呢，他继承了这一历史界约。印度历届政府也多次以书面形式予以确认，承认双方对锡金段边界线的走向没有异议。目前，洞朗地区与锡金之间的边界是中印边界锡金段的一部分，属于双方已定边界。中方一直都认为，中印边界争议区分为东、中、西三段，并不包含锡金段。甚至在1962年，在这一段边界也是相安无事的。
“至于这个旅行包里其他的玉琮，分别发现于不丹和印度境内，”拉斯塔男爵继续解释说，“我们尝试了复原这些发现地点的地图上连接状态，很明显，众多的玉琮发现地点，构成了一条水道。”
“水道？”徐步摇瞪大了眼睛。
“这组玉琮埋藏在地下，从中国西藏的喜马拉雅山南麓，跨越国境，经过不丹、印度，最后消失在恒河主河道的附近。妮丝，虽然我的中文在听和说方面是勉强可以啦，但是书写还是不行，要不然接下来由你向大家来讲解吧？”霍尔似乎有些窘迫的样子。
妮丝点点头，拿起一支深蓝色的粗口径水性笔，就在会议室的白板上画了一幅南亚地区的简图，包括海岸线轮廓、印度中国尼泊尔孟加拉四国国界线，以及恒河流域线图。
之后她又换了一支红色的笔，从藏南洞朗地区开始，一路向下标出了几个点，然后连成一条长长的曲线，正如之前所说，这条线由北向南，就好像是恒河多了一条小小的“支流”。
“找点的依据是玉琮被发现的地点，可我还是不明白，”王球儿说，“你们凭什么画出这种连接线出来？”
“朝向！”霍尔配合着妮丝的画笔向大家解释，“这些挖掘点，都是人迹罕至的喜马拉雅山南麓的荒凉地带，或许未来还能有更多的点被发现吧，但是我们可以看到的是，这些地方的地层环境，在玉琮被埋放之后的岁月里，再次受到人为因素影响的可能性是很小的。上次在罗马尼亚你们不就说过吗，这种玉琮就是用来疏导瑶池之水的，因此我们就考察了这些挖掘点里发现的玉琮，它们的埋放朝向。”
因此，对玉琮埋放朝向考察的结果就是，这一组玉琮，正在将青藏高原的一股瑶池之水向南引导，一直跨越过境，进入了恒河。
“大禹为什么要把瑶池之水导进恒河啊？”王球儿不明白。
“世界上有很多孕育人类文明的河流，”拉斯塔男爵插话说，“像你们中国的黄河、长江，西亚的幼发拉底河、底格里斯河，埃及的尼罗河，还有南亚半岛的印度河，这些水域都被数千年来的人们亲切的称呼为‘母亲河’。可是恒河例外。”
是的，只有恒河，虽然它也是缔造古代印度文明的一条关键性主水域，但恒河的“昵称”并不是叫做“母亲河”，而是被叫做“生命之河”！
“能够衍生蟠桃细胞的瑶池之水，通过人为的管道运输，进入一条‘生命之河’，你们不觉得这是一种多么顺理成章的事情？”
在拉斯塔男爵的提示下，厉主任急忙接口说，“难道，是因为玉琮将瑶池之水导入了恒河，衍生出了各种神奇的现象，所以恒河，才会被古代印度先民称呼为‘生命之河’……可是，这一切，跟秘社骑士罗杰斯又有什么关系呢？”
沙沙沙——
妮丝继续用笔在白板上写下了几组汉语词汇。
瑶池之水。
良渚玉琮。
恒河。
入海口。
孟加拉湾。
印度洋。
罗睺计都。
不死之水！
“卧槽！”所有人都如同醍醐灌顶。
不愧是以高智商著称的西方血族，分析问题就是不一样。
当然也不得不说，这老外急匆匆学汉语，就跟我们九年义务教育中的少年学生第一次写英文字母一样，那叫一个字迹工整，这妮丝在白板上手写的都是印刷体，标准的仿宋。
“你们，你们该不会想说，”王球儿张大了嘴巴，“传说中印度洋海底的不死之水，其实就是古代中国人制造的瑶池之水——极重水的亚稳定态？”
不得不说，这种假设可以完美解释，为什么罗杰斯那么热衷支持计罗侯、马甜甜夫妇的行动计划。
“那我们要不要……”王球儿马上又想起了什么，“上次你们在北大西洋的时候，不是紫翎开着结界把大家都带到泰坦尼克的沉没海底去了么？那要不然这一次咱们依样画瓢？”
但是徐步摇摇了摇头，否定了这种设想。
第一，不同地区的海域情况是不一样的，你能下到大西洋的某一处底部，不代表你就能够下到印度洋的底部。徐紫翎只是一个普通的阴阳师，如果说他都能下去的地方，那么古代的术法者早就能够下去了，又如何需要毗湿奴大神那样的级别，舞动龙神的身子当搅拌棒来“离心海洋”提取不死之水啊？
第二，毕竟经过几千年的岁月了，不死之水还有么？如果有，它还静静地呆在原地不动么？就算它还呆在原地不动，那么这个“原地”具体又在哪里？还有，它的体积有多大？你要想，泰坦尼克号那么肥的一个庞然大物，目标多大啊，几十年来各国的潜水爱好者搜寻了多长时间才把它给找到。而且这还是按图索骥，因为至少史料上对泰坦尼克号的航线是有精确记录的，你并不是在整个北大西洋的海域里寻找。可是这不死之水呢？首先按照维克托教授的回忆，瑶池之水的外观跟普通自来水没区别，就算它能够不被海水混淆，独立存在于某一处固定的海底，你游到它跟前又如何观察发现得了它？
好，你可以说极重水是单质氧和氢的同位素H-4合成的，理应含有极强的放射性，可以通过设备进行探测。那我就要跟你好好掰扯一下了，马来西亚航空公司失联的那架MH370航班客机，它身上可以通过设备探测的地方还不比瑶池之水多吗？而且它还是那么大一坨肉眼可见的金属实体，到现在人们找到了吗？更何况你现在要去整个印度洋的海底搜寻一汪清水。
“这是正宗的大海捞针，没有任何线索，因而所谓依样画瓢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徐步摇下了一个令大家都无限失望的结论。“当然，或许这罗杰斯的手上有什么相对精确的线索也说不定，不过那都是后话了，现在的问题是，男爵阁下，您打算下一步怎么办呢？”
“你们应该记得，维克托教授曾经告诉过我们，血族是实验不成功的半成品，没有完整的生育能力，而罗杰斯是一个‘成品’，他一旦复制出第二个女性科学怪人，是可以繁衍后代的。”拉斯塔男爵说，“这两天的事情大家也都看到了，医学院失窃了二十三具尸体，其中只有一具女尸，而这一具女尸，应该就是他重新合成第二个科学怪人的性别关键。现在你们截留了这具女尸，如果换成我是罗杰斯，当然不会蠢得闯进公安局来明抢，但是，我或许会再去……”
“再去别的医学院或者其他有死尸的地方盗取女尸？”王球儿突然兴奋起来。
“这位美丽的警官女士，我必须提醒您，您的思路还是太乐观了。”妮丝优雅地一笑，“其实如果他耐不住性子，或者说明知自己的行为已经被警方给察觉了，那么他很可能会选择另外一种更快捷的方式来获得女尸。”
是啊，直接找个女人杀掉，不就是最便捷的方法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