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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说，选用床单包裹尸块，在龙王山附近垃圾场丢弃，也是一种有着隐藏意义的“埋放”。
“华侨路和龙王山的尸块，都是具有隐藏主动性的包装，只能说明这两个相距近二十公里的区域，对于罪犯来说，都具有一定特别的意义。”太子点点头，“譬如说，其中一个地方是凶手经常活动或居住的区域，而另一处则可能是行凶的场所。”
“那么水佐岗路呢？这个不上不下的中间区域又意味着什么呢？”廖明洲忍不住发问。
“这有什么好问的，您不是刚刚从水佐岗路回来吗？”徐步摇乐了。
廖明洲猛地一拍脑袋，是呀，他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
中共江苏省委党校，就在水佐岗路。
“看起来，党校那位扫地阿姨的嫌疑，越来越大了。”徐步摇想了想说，“各位，我有一个需要冒点儿风险的计划，不知道大家以为如何？”
“是什么？”邵祖江急急地问。
“现在，困扰我们行动的最大难点，就是缺乏证据。但是，秘社那伙人做事情跟我们不一样，她们是不需要证据的，因此我们不妨将今天开会大家的分析，全都交给唐笑雨，用他的嘴巴讲给初春雪和莫燃听。当然，我们不需要让他拿着照片和当年的证物去做比对，只要从动线上将秘社的注意力引导到省委党校就可以了。”徐步摇笑着说，“如此一来，秘社必将会有所行动，只要她们一动，情伦教团也就一定会有所反应，双方都动起来，我们的机会也就来了。”
“这样做的确有风险，万一秘社的人直接下手杀人就麻烦了，看来我们必须派人对此过程进行严密监控。”邵祖江面色凝重。
“不，最大的风险并不在这里，”太子摇摇头，“这种故意打草惊蛇的行动一旦付诸实施，以张洋的精明，极有可能发现唐笑雨就是我们打进秘社的暗线，这样一来的话……”
砰！
廖明洲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似乎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人民的生命高于一切，我宁可秘社的破获再晚上几年，也绝对不能放过‘南大碎尸案’已经浮出水面的线索。打草惊蛇，一切后果由我承担，立刻联系李扬队长，咱们就这么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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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从本质上来说，党校教育和职业培训一样，多是那种“有正常工作而一边学习”的方式。
而所不同的就在于，党校的逼格更高一些。
我说的逼格高，并不完全是指的虚名，也有实质上形态的不同。
比方说吧，我每天正常的上班，想去学个车，于是我到驾校报名。这就是一个“职业技能培训”的过程，一般来说，我会选择每天下班后的晚间去练车，或者双休日，礼拜六、礼拜天驾校的人最多。
党校教育就不同了，你得“脱产”。
所谓脱产，简单的解释就是脱离工作生产岗位，全日制在校学习的一种学习形式。
从去年开始，我们长沙已经做得比较灵活了，因为广大的政府机关和体制内的事业单位，都在狠抓工作能效，因而湖南省委党校也会给这些人开设“夜校”、“周末校”之类的课程，而在此之前，都是要正儿八经搞脱产教育的。
位于南京市水佐岗路的江苏省委党校，很显然还没这习惯。
到了傍晚，这里的工作人员便急匆匆下班。
整个党校大院，就门户大开，变成了附近居民，尤其是那些老年人晚饭后的散步消食场所。最近这些年，附近居民区的“年龄仇恨”越拉越大——就是已进入退休年龄的老年人开着高音喇叭跳广场舞，而给黑心资本家打工的年轻人，还要在晚饭之后蹲在家里的电脑前赶写各种加班材料，一个要闹，一个要静，经常爆发血腥冲突，就差没动用军火了。为了缓冲这一社会矛盾呢，江苏省委党校毅然决定，在每天傍晚下班之后，党校院内的所有空地、球场，一律免费提供给附近几个居民小区的广场舞爱好者。
所以这天傍晚，吃过晚饭之后，初春雪带着唐笑雨和莫燃，堂而皇之“溜达”进了位于水佐岗路的党校大院之后呢，迎接她们一行的，便是那种铺天盖地，振聋发聩的舞曲节奏。
“唉，我是真心不希望线索会出现在这种地方。”莫燃委屈地直摇脑袋，“我的偏头痛都快发作了。”
“放心吧，广场舞这种潮流，可不是二十多年前兴起的，因此，按照小雨对水佐岗路抛尸疑点的分析，我们应该把焦点锁定在党校大院里，持续工作了二十二年以上的人身上，而不是去盯着这些骚浪炫的大爷大妈。”初春雪笑着说。
“我还是觉得不对，”莫燃摇摇头，“党校可不是一般的土财主开办的职业培训学校，它不是一家‘私企’，这里上班的都是高级别的政府公务员，怎么可能在一个地方从业二十二年的？不说校长和书记了，就那些个科长、处长们，都是经常换来换去，你实在要说有人在党校的岗位里一呆就是二十多年的话，我想恐怕只有保洁大妈和在食堂炒菜的大师傅了。”
“按照小雨的分析，龙王山和华侨路的尸块，都是采用‘埋’的方式，只有水佐岗路这里，一个完好无损的提包扔在下水道，或者引发堵塞，或者被按例巡查的工人看到，一定会翻查的，所以这个地方用的是‘抛’。而他们之所以敢在这里抛，最大的可能就是，他们不怕警方排查这个区域，你想想，在水佐岗路一带，除了江苏省委党校，还有什么场所能如此肆无忌惮？”初春雪对唐笑雨的“分析”表示赞同，“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这样吧，反正眼下这种时间段，党校除了大叔大妈也没有多少正经上班的人，我们先潜进去查上一查，只要这个人曾经在党校工作过，说不定我们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那个，雪姐姐，你当初不是亲眼目击过那个教团‘剐人’的全过程吗？”唐笑雨急忙顺藤摸瓜，“那就是说，你应该到过案发现场啊。”
“到过现场有什么用，”初春雪不屑地说，“那只不过是龙王山上的一个防空洞罢了，照我看，那不过就是她们为了行事方便，临时找的一个僻静之所罢了，别说警方到现在也没有找到，就算是找到了，依然无法查找真凶。反倒是她们那伙人真正在社会上的隐蔽之所，更让我感兴趣，走，我们进办公楼。”
唐笑雨虽然每天被初春雪压在床上搞双修，但体能和武学这种东西，并非可以一蹴而就，因而初春雪和莫燃每摸进一栋楼翻查线索的时候，他就只是呆在一楼外面放风，一旦有保安之类的人靠近，他就一边装着是来散步的市民，一边用手机发消息示警。
不过这倒也是方便，他可以趁着初春雪她们不在身边的空挡，将相关信息发给李扬和梁庆。
省委党校是财政拨款建造，自然在规模上不会小家子气，各种建筑物数量不少，两个女人想要一夜之间翻查个遍，那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哎，小雪，这是第四栋楼了吧，你看，这栋楼里好像还有人在上班呢，动静还挺大。”莫燃在一栋建筑物的走道里拉了拉初春雪的衣角，小声的说。
“我说你进来的时候没有看门口挂着的牌子吗？”初春雪一脸的不悦，“这里是物业公司的办公楼，还有党校食堂、员工活动中心都在这里，每天傍晚的时候，即便那些教职工都下班了，他们这些人却不能下班。”
“哦，对了对了，食堂的师傅们要整理晚饭后的厨房，保洁阿姨要给楼道、电梯做卫生，保安还要通宵值班，嗯，这些人应该还有要住在这里的吧。”莫燃恍然大悟。
“以后不让你跟着出来了，胸大无脑的，”初春雪皱着眉头，“一楼大厅的墙上就有分布图，这栋楼的顶上两层就是物业公司的员工宿舍啦！”
两个人一前一后，开始在这栋楼里闲逛起来。
跟前面三栋教学、办公建筑物相比，两个人的查看行为倒是显得相对轻松。
至少不用鬼鬼祟祟，跟楼层巡查的保安玩躲猫猫了。
因为这栋楼里到处都是办公的物业公司员工，而且这会儿正是广场舞大叔大妈们热闹喧天的前半夜，平日里这种时间段，党校物业办公楼里都经常会有跳舞大叔大妈们跑进来找厕所的，因此这些保安、保洁们对陌生面孔逛上楼来，都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所以初春雪和莫燃在“逛楼”的时候，还得尽量显得从容一点儿，大张旗鼓地这里瞅瞅，那里看看，嘴巴里还得不停地互相叨咕，这样才显得像是正常的小市民嘛。
“我觉得我们还是赶紧去下一栋吧，”不知不觉，两个人已经逛到了顶层，也就是保洁员和保安居住的员工宿舍，莫燃一脸的扫兴，对还在聚精会神看着走廊墙壁上宣传栏的初春雪催促，“物业公司这种单位，好像在1996年那会儿还不太时兴吧，那个时候应该都是些编外雇佣的零时工嘛。”
“你什么时候能够观察力好一点？真是不懂你在福建那边是怎么做事的。”初春雪生气地伸手指着墙壁上的宣传栏，“你看看这里，这家‘南京市鹏翔物业有限公司’的大事记里面写得很清楚，从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初期，省委党校的水电工、食堂师傅、保安队、搞卫生的阿姨，都是由学校后勤处统一管理和对社会进行招募，的确就像你说的那样，是一波编外人士，并非国家公务员或事业编，但这些人可不是临时工。”
是的，宣传栏上写得很清楚，2001年，省委党校后勤处，按照校党委会决议，成立党校资产管理公司，管理公司以校产占股70%，并对党校离退休干部、家属动员，在他们自愿的基础上，汇集社会资金参股30%，注册成立“南京市鹏翔物业有限公司”，以市场化运作，现代企业制度管理原有党校物业服务团队，所有岗位员工都签署了正式的劳动合同。
“瞧见了吗，这一句。”初春雪用手指着，“物业公司现有各板块，主要管理干部和熟练技工，均为在党校服务十五年以上的专业人士，致力于为党校学员和全体教职员工提供最周到、体贴的服务。”
十五年以上，是啊，那就保不齐有二十二年工龄的老同志存在呢。
“那，那你到底发现什么了没有啊？”莫燃还是一副神经略显大条的样子。
“哼哼哼，”初春雪嘴角闪过一丝笑意，“就是这张脸，小雨的分析果然没错。”
初春雪的目光，停留在了一面裱着“员工天地”的照片墙上。
那里张贴着各个年度，物业公司，以及改制前学校后勤处组织的各种员工活动的照片，文艺汇演、体育比赛、慈善募捐……应有尽有。
“你发现凶手的照片了？”莫燃兴奋地说。
“就是她！”初春雪伸手一指，那是一张“保洁组PK食堂组”男女混合拔河大赛的照片，一看就是老式的傻瓜相机拍摄，冲印的效果上，右下角的时间清晰显示着1996年3月29日，“这张脸，这长发披肩的婀娜身段，我这辈子都忘不了。”
“你确定是她？乖乖，比我身材还好呢。”莫燃挠着头，“我说，都过了二十二年了，这人不可能还长这样吧？再说了，二十二年前你才十岁出头吧？能记得这么清楚吗？”
“请问，你们二位，有什么事情吗？”
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出现在二人的身后。
初春雪转身急视，原来是一个大妈，穿着一套蓝色的保洁员制服，手里还拄着一个大拖把，一辆载着水桶、抹布的手推车停在她的身边。
“啊哈，大妈你好，”莫燃堆起了一张笑脸，“我们是市文化局的，最近市里要组织市民广场舞大赛呢，我们两个慕名赶来党校观摩，这里不是广场舞聚集的知名场所么，哈哈，刚才我俩来这栋楼上厕所，之后逛着逛着就转到顶楼来了，哈哈哈。”
“哦，这样啊，那你们继续逛吧。”大妈微笑着点点头，拄着拖把推着手推车继续朝前走。
然而，直到大妈从两个人的视野中消失，初春雪还是一脸严肃的站在原地。
“喂喂，大妈走啦，我们也下楼去吧，你看，我已经把拔河比赛的照片用手机拍摄下来了。”莫燃将手机屏幕在初春雪眼前晃动着。
“这个大妈，有问题。”初春雪咬着牙。
“大妈有问题？”莫燃挠挠头，随即哈哈一乐，“你别疑神疑鬼的啦，该不会这位大妈就是当年的凶手吧？再说她就算是，你看看她那样子，二十二年的外貌变化，你凭什么一眼就能看出来啊？”
“你是白痴吗？”初春雪生气地说，“凭你我二人的修为，一个上了年纪的保洁大妈，拄着那么大一根拖把，还推着金属车，就这么神不知鬼不觉站到了我们的身后，你说这能没有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