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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这样的糊涂蛋？”
从审讯室出来的罗文也是表示很无奈：“她们两兄妹说，欧阳家族流传下来了一条祖训：遇上姓初的，有多远跑多远。”
“没说为啥啊？”龚琪也急了。
“我甚至要求李扬联系唐笑雨，看能不能从初春雪那边打听到什么，没想到那个女人什么也没有对唐笑雨说，而且这种卧底打探的方式也不好老追着问不是。”
大家在讨论的同时，徐步摇一直趴在门外打电话。
片刻之后回来了。
“你这是？”邵祖江问到。
“我打了个电话回学校，问了问舒涛的看法。”
是啊，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那个什么倒霉的推理协会不是专干这种离谱的事情么？
段天鸣一拍脑门，他也把自己闺女给忘了。
舒涛对姒少康复国的“年表”很感兴趣。
当年姒仲康用了七年的时间，自以为胸有成竹，然后向后羿发起挑衅，当年就被灭了。
寒浞用了九年的时间，荡平姒相的流亡政府。
这个姒少康，从时间线上看，有点儿怪。
寒浞三十九年，姒少康获得有虞国的大力支持，封国赐兵，开始囤积力量。直到寒浞五十五年向寒国宣战，这期间，他用了十六年的时间做准备。
比前面说的那两段历史都长。
但宣战之后就有些诡异了。
寒浞五十七年，灭过城，杀寒浇，用了两年。
寒浞五十九年，灭代邑，杀寒戏，用了两年。
寒浞六十年，攻下斟鄩，杀寒浞，一年！
比大街上两条狗黏在一起的速度还要快，赶得上打桩机了。
“舒涛让我问问您，最后寒浞到底是被姒少康处以了怎样的‘极刑’？”
段天鸣想了想，说：“凌迟啊，标准的三千六百刀，活活剐死的。这大概也就是后来几千年中，历朝历代刽子手们希望追求的刀法极致吧？”
旱魃工艺？
徐步摇愣了：“这不符合逻辑啊，罪魁祸首都被你抓住了，还将他做成旱魃干啥？他就不怕这东西失控反咬自己啊？”
所有人都纳闷，这个讲不通。
徐步摇没法子，只能再次拨通了舒涛的电话，开到了扬声器的状态。
“那个年代没有史书的，有也不可能流传到现在，所以段叔叔讲解的这些东西，都是民间传承。”舒涛听完了徐步摇的叙述，在电话那头嚷嚷着，“而民间传承都是有偏离的，很多时候方向、逻辑、语法都会出现一些人为的，或者是不小心造成的谬误。”
舒涛大体也认同大家的疑虑：寒浞已经被抓起来了，没有必要将他制作成恐怖的旱魃，就算那个时候轩辕夏禹剑没有被古怪的力量封印，可以被姒家人自由操纵，但是将这么一个不共戴天的仇人炼化成恐怖的法器，是用来施刑的惩罚吗？
他们就不害怕万一失控的风险啊？
要知道，旱魃不是僵尸，他的五脏六腑是完好的，头脑也是完好的，一旦自主意识反噬，后果不堪设想。
“再说了，寒浞被抓的时候都八十多岁了，而且还是刚刚从妃子的被窝里，光着屁股被抓出来，这样一个人，别说三千六百刀，恐怕三刀都挨不住便一命呜呼了吧？”舒涛不屑的说，“如果，民间的传承有误的话，我看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姒少康并没有把寒浞制作成旱魃，而是将别的人制作成了旱魃，并依赖强大的旱魃部队，一路攻城略地，最终击溃了强大的寒国？”
嗯？这个说法倒是新鲜！
上一章我在大段大段粘贴寒浞史料的时候就强调过那句话：寒浞，寒浞的老婆，寒浞的大儿子，寒浞的小儿子，个个都不是等闲之辈，不是纨绔子弟，不是庸人！寒国军队，都是能征善战的主。
面对如此强大的对手，别说你姒少康准备了十六年，恐怕六十年都有些虚。
他那两个儿子，那么优秀的男人，居然被姒少康两年一个，两年一个地就这么干掉了。
不要说有虞国的国君只是“分封”一块领地给你，他就算是举全国之力白送给姒少康，也做不到这么猛的效果吧？
“所以你判断，姒少康这十六年的准备期里，获得了旱魃技术？”段天鸣似有所悟。
“技术是现成的，”舒涛说，“黄帝传给尧，尧传给舜，舜传给禹，大夏国子子孙孙一路流传下去，包括那把剑。”
问题是，技术这种东西，光靠老爷子临死之前写张纸条是没有用的。
小刀片活人三千六百下啊，这是看看说明书就能耍的技巧么？
得练！
“姒少康如果在有虞国，或者在自己被封的领地上做这种事情，肯定会出大乱子的，”舒涛念叨着，“也就是说，即便他没有像勾践搞‘越甲部队’那样活剐出上千个旱魃，但是光就姒少康‘练手’的活人实验品，那也是一个很恐怖的量级，这就是第一个问题：这些人是从哪来的？奴隶吗？”
第二个问题：剑。
那把剑，他并没有传给后世的夏朝君主，而是交给了众多儿子中，一个叫做“姒无余”的，然后打发他到了东南地区，册封了古越国，而对外的说法，这个新册立的诸侯国，是用来给先祖大禹王守灵祈祷的。
“他就不担心后世的夏朝也出什么幺蛾子，需要使用旱魃技术来护国吗？”
洪武表示不理解。
事实上，商汤发动战争攻击夏桀的时候，古越国根本就没有出动一兵一卒。
而春秋后期，越国遭到重创，勾践卧薪尝胆，祭出轩辕剑，三千越甲强势吞吴。
这太匪夷所思了。
自己的嫡传家业不去守护，反而将护国神兵交给了一个庶子？
“报告！”一名警员走了进来。
“什么！”看完了警员送来的报告，邵祖江眉头紧锁。
“发生什么事情了？”所有人都不明所以。
“李扬队长命令唐笑雨放出风去，就说公安这边已经将情伦教团首脑一网打尽，米奇、米乐、陆明秀对二十二年前南大碎尸案供认不讳，检察机关即将对她们提起公诉，而针对全国范围的情伦教团成员，也开始了全面的收网抓捕。”邵祖江沉声说，“本来，这也是我们的既定战术，而从反馈过来的情况看，秘社那边却有分歧。”
莫燃是表示高兴的，二话不说就登陆了秘社的内网，将江苏省完成了秘社骑士选拔资格门槛任务的情况汇报了上去。
真是的，这俩姐妹不是一般的情深，你莫燃自己福建那边的事情办成了没有都不知道，这边江苏的近况你开心个什么劲儿啊？
但是据唐笑雨反馈，初春雪的状况就不是那么好了。
一度非常激动，甚至动了夜闯看守所袭杀三个犯罪嫌疑人的念头。
这得多大仇？
“还有两则消息你们听一下。”邵祖江继续说，“第一，就在莫燃上报情况的一个小时之后，梁庆的手机接到了通知消息，网易云阅读上连载的，张洋写的那本小说《致命关系》发布了更新章节，之前的连续三个章节都是叫做‘案情分析（一）’、‘案情分析（二）’、‘案情分析（三）’，这会儿突然来了一章叫做‘网咖中的线索’。”
“卧槽，难道说，这就是在发布骑士资格选拔大会的场地和时间了吗？”龚琪激动起来。
“小说里面的情节、地址、人物，全都是虚构的，我们如果按图索骥根本就找不到任何参照物。但是，这个更新章节里提到了一样现实中的东西，李扬非常关注：网易云音乐。”邵祖江也打开了自己手机上的网易云阅读客户端，翻开了《致命关系》卷二第二十六章。
这一卷是借用了南大碎尸案的素材在写一个虚拟的分尸案件。
而这一章提到了一家网咖，招牌的名字叫做“网猫网狗网咖”。
你听这名字，就知道不是人开的。
就算将整个南京翻个底朝天，你也找不到这么一家店。
这章里面，在描写警方带着技术人员，还有“网猫网狗网咖”的网管，在这店里，一台疑似犯罪嫌疑人使用过的电脑上，翻查用户上网记录的过程。
节选部分如下——
“‘在四月一日下午十五时三十分开始一直到十八时三十分这段时间，这台电脑一直在浏览网页，并没有做别的更多的操作。’薛技术员说到。
‘那上的都是什么类型的网站呢？’曹璐钰问到。
‘就是各种音乐网站。但是上的好像不是类似于网易云音乐这样的大型音乐网站。’薛技术员说到。
‘那是什么网站？’曹璐钰马上问到。
‘好像是个叫什么‘疯乐疯疯’的音乐网站。’薛技术员说到。
‘这是什么破名字？’听了薛技术的话之后，王振森吐槽到。
‘是啊，我也觉得，这个名字也太Low了吧。’薛技术员也很无奈的说到。”
——节选自《致命关系》，我还帮他改了仨错别字。
“这存粹就是侦探小说的勘察桥段嘛，”龚琪没看明白，“就像你说的‘网易云音乐’在剧情中也只是一个排除掉的设定啊。”
“不，龚主任，你长年在军方工作，对刑侦思维不理解。”罗文说，“整个段子里面所有的环节都是在虚构，唯独‘网易云音乐’是现实存在的东西，这就是疑点。”
“疑点？难道我们要从这个APP上找线索呀？”龚琪仍然云里雾里。
“洪处长，开始查吧！”邵祖江沉声下令。
“是！”洪武招来了人手，“你们几个听好了，针对南京市所有的网吧、网咖、网络会所，全面拉网排查，不管是正规场所还是无证经营的黑网吧，我只要你们做一件事！”
“请处长吩咐！”一名技术员说到。
“网吧这种场所，他里面的电脑，无论安装的游戏，还是其他软件，都是大众化的东西，甚至已经形成了组合模板，新开一家网吧，将这套模板往主机里一嵌，就算是满齐了。”洪武耐心地解释说，“就‘音乐播放器’来讲，网吧常见的安装，有百度音乐——就是以前的千千静听，有酷狗音乐，有QQ音乐，有虾米音乐，还有微软视窗操作系统自带的Windows Media Player，这些都是网吧电脑常见的配置，一些个冷门软件，只有网吧老板在开业以后自行安装，不具备普遍性，所以，现在给你们的任务就是，排查全市网吧，找到安装了‘网易云音乐’PC客户端为音乐播放器的营业网点，明天中午之前，必须完成！”
“是！”技术员们大声回答。
“那个，洪处长啊，”龚琪似乎明白了一些，“这，总不能张洋要把骑士选拔活动设在一家网络会所里面吧？这又是人又是机又是桌椅板凳的，怎么施展啊？”
“报告！”又一名警员跑了进来，递给邵祖江一份报告。
“看起来我们的侦察方向真有可能是对的。你们看，”邵祖江把手中的报告拿给大伙传阅，“李扬队长刚刚转过来的，唐笑雨说就在十分钟前，莫燃和初春雪都接到了秘社内网的通知，一个消息是秘社福建分部的门槛任务已经完成，莫燃也获得了参与选拔的资格。另一个消息是上头通知所有资格确认者，要求他们下载网易云阅读APP，自行在《致命关系》卷二第二十六章中寻找选拔场所，如果没有足够智商找不到地方的，便视为自动放弃参选。”
好家伙，看来这次的骑士选拔，秘社是要求挺高，不仅有考验硬实力的门槛任务，还尼玛有变态的智商测验呢。
“唐笑雨有没有说那两个女人对《致命关系》的新章节有什么看法？”龚琪急急地问。
罗文手捧着报告材料说：“提了，不过那两个女人完全没有头绪，眼瞪眼干着急呢。”
“邵局，省检察院刘晔检察长电话！”
邵祖江急忙冲向电话机，“喂喂，刘检察长吗？您好，我是专案组邵祖江……是是！啊？……好的好的，太感谢您了，我立即派人跟进！”
人家是副省级干部，排位怎么地也在廖明洲之上，这次又是倾全力协助办案，邵祖江不说客客气气，多少也得感激涕零。
“刘检和省高检的同志们真是太给力了，”邵祖江感动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当初唐笑雨不是从初春雪的电脑里弄到了一份记载了各地报名参选者的Excel表格吗？省高检的同志们一个盯一个，守动线，查IP，分秒不敢放松，就在刚才不久前，他们发现，这些参赛者中，有五个人，开始下载网易云阅读的APP。请注意，因为专案组和高检一直有信息沟通，所以这五个人，并不包括初春雪和莫燃。”
“看起来，秘社给各区域报名者下达的门槛任务都不轻松啊，那么长一张电子表格，居然只有五个人拿到了门槛资格，否则他们不会去下载网易云阅读查找选拔地点的。”罗文点点头。
“而更值得我们注意的是，这五个人中间，有两个人，在10分钟前开始下载网易云音乐APP了。”
也就是说，秘社中，也有人在智商层面跟专案组的分析相似，认为线索就在网易云音乐上面。
“罗队，这证明咱们的推理还是有可能性的，你为什么脸色这么不好啊？”太子突然注意到，罗文的情绪似乎不是很高。
“原想着借着这次事件，对秘社的高手们来个包饺子大收网的，”罗文长叹一口气，“可结果，他们一个门槛任务就把参赛者删除了90%，完事还要折腾一个智商测试，这下好，加上初春雪和莫燃，咱们的收网行动顶天了也就四个战果。”
“您别太伤感啊，或许，”龚琪想安慰安慰他，“或许那五个人里面的另外三个人，原本手机上就安装过网易云音乐，所以不需要下载呢。”
“你就别安慰我了。”罗文苦笑着，“无论在手机上还是在电脑上，网易云音乐都不是什么主流软件，你不信咱们专案组全体成员一起把手机打开，你看看有没有一个人是用这东西来听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