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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沙那边，一群洞里洞外的人忙活得不亦乐乎。
而同时，在广州这边，秦素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沈剑，好牛逼的名字，代号“伊面大仙”，原网易社区文学艺术大区区长，对外公开身份是一家商贸公司的老总——经常做些进口服装、名牌箱包、运动鞋的生意，至于多少是正经渠道，多少是水货走私就搞不清楚了。
而其实他是有正式编制的公务员，隶属国家安全局华南分局，还尼玛是个上校军衔。
这会儿则是被编入了新成立的CARS，担任分管南方三组地区的副主任。
听说秦素要来，彭笑雪立马打了报告，申请休年假跑去美国旅游了。
临行前给秦素发了条微信，说国防部第三厅的请求已内部研讨过，交给伊面负责。
“问题是，连你们自己都没有搞清楚，那个几千年前的‘封神台’这会儿究竟在什么地方丫。”伊面双手一摊，两只眼睛就一直没有从秦素助理的胸口挪开过，“那你说，我们上哪儿去做古代遗物的回收呢？”
对伊面的大名，秦素并不陌生，可以说是如雷贯耳。
这人有两大特点：
一是贪吃，广州酒家的招牌烤乳猪，他一餐能吃掉一只。
二是好色，而且从不睡黄花闺女，仅对有夫之妇特别酷爱。
其实这么久了，我也该写清楚一下，秦素的这个美女助理，今年芳龄 27岁，名叫苏芸。
“我说沈副主任，小苏她还没有结婚的！”秦素憋了一肚子火，“你们CARS不就是干这个的么，现在我们把线索提供过来了，那么你们就应该安排人手去寻找啊！”
“秦厅长，”伊面打断了秦素的话，“我想有一点你弄错了，我们CARS是隶属中央军委下，负责对未失效古代遗物展开‘回收’和‘后期管理’的工作，至于回收之前的工作——譬如说怎样找到古代遗物的存在，或者说怎样将古代遗物从犯罪分子手中夺下来……”
“卧槽你们这是敷衍塞责，是行政不作为！”秦素一巴掌就拍在了桌子上，“我要去国防部……不对，我要去中央军委投诉你们！”
“哎，老兄你别发火嘛。”伊面递过来一杯茶，“其实这话分两头说，任何事情都有轻重缓急之分，咱们要灵活处理嘛。你看，封神台这种逆天的玩意儿，如果真的被什么人给‘激活’，并且在民间重现，那是要出大乱子的，而且据你所说，徐行那个二货失踪这么久，竟然是去折腾封神台了，那这件事情就已经关系到了人民群众的生命安全啊，马虎不得，因此我们CARS就算是出于社会责任，也要帮上你们一把。”
CARS要“帮上国防部第三厅一把”。
这意思再明显不过了，CARS不愿意牵头，在针对封神台的回收工作中，他们顶多给国防部第三厅打配合作下手，至少如果有什么困难他们是不会背黑锅的。
砰！
秦素又是一记重拳砸在桌子上了：“少给老子玩这套！”
嗡嗡嗡——
我也搞不懂啊，现如今这些军警系统的公务员都喜欢将手机开到静音震动状态，甭管是不是在会议室，我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是为了养成这种习惯，防止在办案行动时发出声响呢，还是纯粹喜欢贴着肉高频振动的那种美妙触感……
打响秦素电话的，是个道士。
你们或许已经遗忘了。
卷一第七章，长沙市道教协会所在地——东岳宫。
那里的主持，甘泽尘，甘道长打来的。
他也是宗教事务管理局的高级官员，遇到什么事情当然可以一炮轰进秦素的手机了。
秦素这会儿正在被伊面这个老油条折腾的火冒三丈，一接甘道长的电话听了没有两分钟他就骂街了。
“老子是中央机构的领导！管全盘做大事的，你特么一个道观的鸡毛蒜皮自己想办法解决！”
连伊面和苏芸都被秦素的气场震得鸦雀无声。
“诡异你妹！实在有问题你不会走流程去找相关部门报案啊！真到了什么解决不了的事件他们自然会逐级上报到我这里，再说了，你们宗教事务管理局不是号称牛人如云吗，你怎么不先找自家人解决啊？……甘老夫子，你给我听清楚了，如果人人都像你这样越级折腾，别说一个国防部第三厅，特么国务院都会被弄崩盘！你现在是在浪费领导时间，你在浪费国家资源，你这是……我擦！你特么一个臭道士也敢挂老子电话？”
啪，挂掉电话之后，连续五分钟的静默。
秦素两只眼睛像冒着火，就这样蓄意杀人般直勾勾地盯着伊面。
“行行行，我怕你了，厅长大人您请吩咐！”伊面两手一拱做投降状。
“我要你们CARS对封神台回收项目立案，立刻组建专案组，制定行动方案，抄送一份到国防部第三厅，别想糊弄，我会派员过来督办此案！”
“可以可以，这样吧，我先随便捏个罪名，”伊面说，“协调公安部门对徐行发出A级通缉令……”
“你这是干什么？”秦素觉得伊面的思维跳跃太大。
“他要如果还在地球上，我就把他逼出来！他要是真成了仙，我也好把线索给逼出来不是？”伊面也换上了一副愤愤的表情，“这混小子给咱惹出来这么大麻烦，那我还跟他客气个毛线，耍点儿手段也是应该的嘛。至于他老婆孩子那边，就麻烦您亲自去打个招呼，明白告诉他们这就是我们一个办案手段，并非真的将老徐当犯人，他们也会理解的。”
高！秦素冲着伊面一竖大拇指，之后头也不回地拽着苏芸就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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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嫂子，他们俩人呢？”
一天以后，被地质队成功“营救”的众人如同洗货一样，扛着各种各样的战利品从地下空间出来了。
徐紫翎拉上王球儿就往公司跑，结果一到才发现，徐诗寒和徐步摇外出了。
申莹一脸神秘的告诉他：
一个钟头之前，有一个留着性感胡渣，穿一身道袍的男人，气急败坏的跑到国侍无双公司来，扯着嗓子又哭又嚎闹了好一阵，然后就把徐诗寒和徐步摇给牵回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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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东岳宫跟去年相比，有所变化。
那些古建筑物的顶上都重新粉饰了一遍，金碧辉煌的。
而且还在院墙里新搭了一栋两层高的角楼，古香古色。
您各位可能会不屑一顾，两层楼算个啥啊，有什么好吹嘘的。
那我可就要告诉你了，这栋楼，人家建筑的是“纯木”！
豪奢吧！
别看土木工程挺装逼，可人家甘道长这会儿还是满脸的气愤。
一开始在国侍无双公司大吵大闹，把秦素连人带爹妈问候了个遍，说什么官僚主义啦，当官的不管民生疾苦啦。
诸如此类云云。
“行啦甘大叔，您就别嚎了，咱哥俩不是答应陪你来瞅瞅么？您那道场究竟出了啥问题啊。”徐步摇安慰着甘泽尘。
甘泽尘停止了抹眼泪，带着徐诗寒和徐步摇，一脚就跨入了正殿。
噼啪——
徐步摇差点儿摔了个大跟头。
听声音应该是踩到了什么比较硬脆的垃圾。
“我说甘大叔，你这外头大兴土木，怎么房子里面还搞装修啊！”徐步摇抗议着弯下腰揉着脚踝，“看你这一地的碎片，打扫一下卫生不好吗。”
“打扫个鬼啊，我这叫做保护现场！”
徐步摇诧异地顺着甘泽尘的话语抬头一看，只见徐诗寒仿佛是石化了一般杵在大殿中央。
“三哥，你这是……”
徐诗寒不说话，抬手向前一指。
卷一第七章我介绍过，长沙市中心的这个东岳宫，它里面正殿供奉了三套神祇：正中央是东岳泰山大帝、商朝镇国武成王黄飞虎，左边是道家三清，右边是湖南民间的水神杨泗。
那个时候查四羊方尊的案子，徐诗寒就是折腾这个水神杨泗，还套出了他的真身其实就是黄飞虎的家将——伏龙星黄明。
不过眼下嘛，这大殿里头，黄飞虎的神像还在，三清的也还在，偏偏水神杨泗的像，只剩下了下半身。
从腰际断裂，上半身已经成了一地凌乱的，裱着金漆的水泥碎片。
徐步摇都踩上了其中一块，险些摔倒。
“我说甘大叔啊，你这样就不对了。”徐步摇从地上站起来，“虽说这些神像都是后来重塑的，没有什么文物价值，但你也不能这样糟蹋啊。”
“我神经有问题啊，没事做砸自家的神像？”甘泽尘吼道，“它自己爆炸的啊！”
啥？
当初将徐步摇勾得五迷三道的，那个长相甜美的小道童何风，掏出了自己的手机，划拉出一段视频给大家看。
黑白的，上下还有日期时间角标，一看就知道是这大殿的监控视频。
时间是四天前的夜里。
整个大殿空无一人，连供台上的烛火都熄灭了。
只不过监控摄像头是红外的，好歹也还能瞅见东西。
凌晨一点半。
砰！
水神杨泗的那尊像，就像是被人预先在空心的水泥胎子里面埋放了炸药一般。
一下子爆炸开来，碎片洒了一地。
“这也太诡异了吧？”徐步摇都看傻了，“这，会不会是天气太热，水泥塑像它热胀冷缩……”
“胀你妹啊！”甘泽尘骂道，“这才三十几度，往年四十度的高温都没有炸，再说了，刚才监控清清楚楚，凌晨一点多，能有多热？”
难怪甘泽尘憋一肚子火呢，这么个明显有问题的情况，他秦素居然不管。
没法子，只好来求助徐诗寒。
徐诗寒再次将火盆子架起来，三昧真火烧纸钱。
这下好，毛线反应都没有。
“他钻地里去了？”记得上次在四羊方尊的案子里，徐诗寒就是这样将杨泗给“逼”出来的。
可这回……
“真要是钻地里就好了，我掘地三尺也能将他挖出来。”徐诗寒摇摇头，“老实讲，我觉得情况有些不妙啊，这会儿我连丫元神都感应不到了。”
等一下，元神？
徐步摇记得很清楚，上次伏龙星黄明，也就是水神杨泗说过——
“一旦真有那一天，我的使命是舍去自身的元神，把武成王就地还魂。”
“可是当时他也说了，这种情况是有前提的，那便是‘商纣王的魂魄逃离了禁锢’。”徐步摇觉得不对，“人家商纣王和饕餮到现在都老老实实厮混在宁乡黄材镇的地洞里面，每天24小时不间断那么多人看着……”
“当初四羊方尊结案的时候，大哥曾经提醒过我，说这个伏龙星黄明是有问题的。”徐诗寒猛然想到了什么，“甘道长，您这边除了杨泗的塑像爆炸之外，还出现了其他的问题没？”
甘泽尘挠挠头说：“嗯，我倒没什么，反正每天下班之后就回家了，只是何风那儿有些潮。”
潮？
徐诗寒和徐步摇面面相觑。
“我是住在道观的，”何风甜甜地一笑，“自从前几天杨泗的神像爆裂之后，我住的房间就有些漏水。”
不是吧，这神像爆炸多大的振幅，居然连带拉伤了道童宿舍的建筑结构？
“等一下，”徐步摇打断了何风，“这外面的日头多毒啊，这俩礼拜就从来没有下过雨，你是怎么知道房子漏水的啊？”
“不不不，他说的不是房顶漏雨。”甘泽尘急忙补充说，“他那是地面受潮。”
几个人急忙来到了何风的房间。
虽然不似想象中那种水漫金山的场景，但也够狠的。
何风住的这间屋子也就五十个平方米的开间，挺干净亮堂的，不过并没有搞什么高逼格的室内装潢，连这地面都没有铺地砖，就是普通的水泥地面上面摆家具。
但是此刻，大家看到，水泥地面的颜色，就像奶牛身上的斑纹，一块深一块浅的。
颜色深的是水印子。
“会不会是神像爆裂，震坏了地下的自来水管线？比方说震松了水管的接口，漏水渗到了房间？”徐诗寒喃喃的说。
“自来水公司过来看过了，已经否定了这一点。”何风回答说。
“那这水哪儿来的啊？”徐步摇懵了。
“我倒是有个猜想，”甘泽尘突然说话了，“你们也知道，我们东岳宫的历史很悠久，是唐朝建的。然而，历史悠久可是这建筑物却不悠久，中间一千多年的岁月里，建了毁，毁了又建，就说现如今大家看到的房屋和围墙吧，虽然都杵在唐代原址上，可是这里的一砖一瓦，都是建国后的产品。”
甘泽尘要表达的重点是，这个给何风居住的小屋子，它所在的地方，原本在唐朝刚建东月宫的时候，是没有地上建筑的。
“这个位置，当初最早是一口水井。”甘泽尘递给每人一瓶矿泉水，“古代的道士并不是死脑筋，虽然这个东岳宫距离湘江不远，但他们也不肯每天来来回回跑江边去挑水，最早是在院子里打了一口水井的。”
但是，不记得是在哪个朝代的时候，这口水井已经干涸，再之后就完全填埋，废弃不用了。
“我的天，那您这意思该不会说，一口上千年的废弃古井，被这么一家伙给‘震活’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