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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2018年高考结束后考生们填志愿的日子。
得知这一消息是今晨六点钟。
2018年6月30日晚,我赶Z208次列车去北京出差。
老实说啊,因为爸爸、妈妈都是铁路系统职工,所以我这人是从小就把各种各样的火车坐到大的。
货车、平板车、蒸汽机车、内燃机车、电力机车、守车、油罐车、硬座软座硬卧软卧、行李车、救援列车,当然还有现在的动车高铁。
每次单位出差……民营企业嘛,一般为了节约起见,很少坐飞机的。
再说,中国高铁的速度,那是完全可以赶飞机的,因为高铁站可以直接进城,而飞机场往往距离的目地还非常恶心。
公司的出纳想也不想就要给我们几个出差人员买高铁票。
被我一把拦住了,我说请给我换前一天晚上的普通旅客列车。
老板当然痛快了,因为长沙到北京的高铁,票价¥649.00元。
而我买的那张软卧票,才¥539.00元。
老板为了省钱,而我想的是另外一个问题。
高铁,我要在火车的“座椅”上保持一个姿势不动,静坐六个钟头,完事下了车就要抵达办公地点开始干活。
软卧,需要提前一天出发,晚上六点的车,第二天清早九点到北京。
我可以很舒服的在一个包厢里面,一张软乎乎的大床,买上一大包零食饮料,给游戏机充满电,悠哉游哉一呼噜睡到自然醒!
多爽啊!
然而今早我是被吵醒的。
大家知道,一个软卧包厢里面有四张铺位,睡我上铺的一位大妈,一大早六点多操着湖南口音骂街,火车上好多旅客都听到并且被唤醒了。
我听那意思,她儿子也是今年参加的高考,今天填志愿了,儿子想报延边大学,可是这位当老妈的不干。
“那是个什么破烂学校,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他老妈这一声,把我和其他乘客都给嚎住了。
不对吧,我印象中延边大学是很牛逼的啊。
难道说,这位大妈将吉林延边大学理解成了山西省延安革命老边区大学?
延边大学一般被大家简称“延大”,地处有“教育之乡”美誉的吉林省延边朝鲜族自治州首府延吉市,它是当年教育部和吉林省人民政府共建的,是国家“211工程”重点建设大学——看好了,比“985”还要老资格!
“双一流”世界一流学科建设高校!
高校西部开发重点建设院校!
教育部《1+2+1中美人才培养计划》双学位项目成员单位!
南开大学对口支援大学!
那位儿子也是牛脾气,眼看自己说服不了妈妈,就把电话转交给了老爸,请老爸支持儿子的选择。
结果,这位大妈连着丈夫一起骂。
“你有病啊!”
“跑吉林省那么远的地方!”
“到了冬天冷死人!”
“还靠思密达那么近,搞不好就要打仗!”
……
骂完老公,又要求儿子来接电话。
也是,高考考生,怎么地也过了十八岁,完全民事行为能力人,他真要固执填报哪里,法理上那都是他的自由。
大妈苦口婆心,一口一个:
“你填志愿不要在乎学校是不是名牌。”
“不要在乎专业是不是热门。”
“你只有两个选择才是明智的,第一,填写那些大城市,东部省份的省会城市,这些地方机会多,别说你不是学霸,只要你这四年没有念成学渣,找个工作不难!”
“第二个选择就是在长沙的学校念书,哪怕你用一本的分数来念长沙理工这样的二本都可以,因为你妈妈我,还有你那个脑残爸爸的关系、人脉都在长沙,哪怕你这四年都在玩,读成个白痴,爸爸妈妈也照样能给你找碗饭吃!”
“记好了,选学校,一定要跟你未来的职业生涯挂钩啊!”
……
训着训着,这位大妈就下床跑去厕所了,估计她自己也发现其他乘客都看着她,有些不好意思,怕吵到别人。
她这一走,我们这个包厢,还有邻近的两个包厢都开始了激烈的真理大讨论。
这八卦得多给劲儿啊。
是的,这里面的确有问题。
因为之前我介绍过了,吉林省延边大学是一所非常牛逼的大学,大妈的儿子连这所学校都可以稳上,那就证明他考的是一个非常厉害的高分。
既然有如此之高的分数,那他完全可以在湖南本地,或者像他妈妈说的那样,在东部沿海发达城市选择一流的大学填报啊。
那他为什么要坚持选择这样一所,在湖南人耳朵里并不熟知的重点大学呢?
各种猜想和假说就在男男女女中热议开来。
卧铺车厢就是比高铁好,陌生人容易靠得近的互相聊和互相撩,聊着撩着就熟了嘛。
大概十五分钟,大妈铁青着脸从厕所回来了,嘴角还挂着残留的卫生纸。
我鼓起了勇气问:“阿姨,您……”
大妈脸一横,双眼冒出尖刀般的凶光:“瞧你那张脸,自己都奔四的人了,还敢舔着脸叫我阿姨,你特么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
好吧,我赶忙调整了语速,“大姐,啊不对,小姐姐,那个,我觉得吧,教育儿子还是要因势利导,慢慢来才行,别气坏了身子啊。”
“我慢慢来个屁!”大妈显然还在火头上,“也不知道这俩父子是吃错了什么药,这个什么延边大学我以前听都没有听说过!还是早晨起来查手机百度才清楚,虽然牌子够硬,但是延边是什么地方啊!又不是跟发达国家接壤,一个用来接济金同志的难民营,有个毛线发展,大老远跑那里去干鸟啊!”
“呃,这样,小姐姐您回忆一下,”我试探性的问,“您儿子班上,或者同年级别的班,有没有朝鲜族,或者老家在东北的同学呢?”
“你问这个的话……”大妈望着车顶沉思,“嗯,好像还真有一个……哎呀,你该不会是想说,这臭小子为了追女生,跟人家约定好报考那个学校,远走高飞谈恋爱去了?”
“这个,要理解年轻人嘛,”我嘻嘻地笑道,“同一个学校,白天上课在一起,晚上自习在一起,只要不是长得太差,碰撞出些个爱情火花也是在所难免……您看,我那时候就是因为长得太肥了,所以高中恋情完全绝缘,一个相好的都没有……”
“不对不对,”大妈想了想,还是坚决的摇了摇头,“我印象中,他们班那个朝鲜族的东北籍学生,是个男孩子啊。”
“那不是更刺激吗?”我还没说话,对床的两个小哥哥哄然笑起来了。
“我日!”大妈一张脸气得绯红,抄起电话又朝厕所飞奔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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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之下,邓甬力倒是一个比较开明的人。
对于邓达,人早就说过了——
口味随意,取向自选。
……
不好意思,我好像是记错了,邓甬力应该是在儿子填志愿这件事情上比那位大妈更加开明。
所以他压根儿就不想去过问。
眼下他有更加重要的事情。
正指挥经侦、刑侦两系统追查那些中药材的供应商呢。
药的问题暂时还没有查出来,先查出人的问题了。
人死了。
而且是都死了!
这些药材,居然没有一个是从正规的药材公司批发采购的。
也是啊,就这么一集装箱,每一种品类的数量最多就是两纸箱,还批发,谁都不会跟你做这种生意啊。
所以溪生科技公司的这批药材,全都是从那些山间农户手里直接收购的。
这个很容易查的,因为虽然溪生科技公司是台商企业,但是你在大陆做生意,就要遵守大陆的法律,就要按照大陆的税法,对商品缴纳增值税,同时也要将采购原料的进项税进行抵扣。
如果你是从药材公司批发采购的话,人家有正规的增值税专用发票开给你,你可以直接抵扣。
而如果你是从那些散户手中购进,这些从山里采摘下来的东西,大部分是要视同“免税农产品”的,他会有一个很奇葩的扣除率,这个东西就是在税务处理上跟药材公司进货的一个显著不同。
所以经侦支队的同志们一查系统马上就能发现。
关于这一点,涉及我国的变态税法体系,如果有读者感兴趣,想要了解具体算法的话,可以去网易热书《官路风月》的书评区留言,那个作者“我爱鹏鹏君”是国税系统的高官,他会为大家解读的。
刑侦系统的公安同志们,根据经侦那边提供的数据,立刻通知各市、州开始排查。
一查之下,结果惊人,这些为溪生科技公司提供药材的散户们,尽然全都死光了。
“简直是渎职!”邓甬力恨的牙痒痒,“死了这么多人,你们都是睁眼瞎吗!为什么不上报!”
“那个,邓厅长,这事儿不能怪基层的同志们啊。”云南省副省长、省公安厅厅长任郓解释说,“我们已经查过了,这些山里农户分散在腾冲、大理、保山等多处地方,这些人的死亡时间并不是集中在同一天,而且其中大部分都是正常死亡,疾病、意外等等,还有就是公安部的刑侦大数据系统并没有在云南省推广应用,所以也没有数据上的全天候监控预警。”
“不要再解释什么理由了!”邓甬力不耐烦地挥挥手,“都说说吧,现在怎么办?”
任郓低头想了想,说:“我觉得,为了不打草惊蛇,应该先从这些人的死因上入手。”
“可是你刚才说,这些人基本都是正常死亡?”邓甬力皱着眉头。
“是的,这里面至少有两个突破口。”任郓拿出一份厚厚的报告,“第一,‘基本上正常死亡’不等于‘全部正常死亡’,眼下我手上的报告里,就有一个人,他的死因还处于可疑的状态,我们完全可以从这个人身上打开缺口。第二,在这些‘正常死亡’的人里面,有些人,是突发疾病去世的,但是您也知道,云南是苗蛊大省,这里面会不会有术法的因素致病呢?这一点基层干警也有所怀疑,不过恐怕需要邓厅长您协调相关的专家来云南帮助调查了。”
“你不是吧?”邓甬力一脸的不快,“你自己刚才不都说了吗,云南是苗蛊大省,你们云南省宗教事务管理局和民委,自己内部就不能派一批专家过来办案?”
“唉,老邓,你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云南的情况不是外边人想象的那样美好啊。”任郓也是一脸苦逼。
之前我说过,苗族的三大聚居地:云南、贵州、湘西。
从数量和密度来讲,云南的确排在了第一位。
但是你不能说,最牛逼的苗蛊就在云南吧?
同样的道理,你也不能说最有钱的华人,就一定在中国大陆吧?
苗族的傩巫、蛊术,那都是相当精深的高科技,是一般人学得来的么?
云南这个地方,自古就是相对贫困的西南边陲,本身经济就不发达。
这在以前还好说,毕竟大家的生产力水平都不高。
改革开放之后就麻烦了,东部高速发展,贫富分化加剧,穷的愈穷,富的愈富,这样在传统“不患寡而患不均”的中国人心中,就有问题了。
年轻人,有才的人,有能力的人,学到了一技之长的人,越发不愿意留在云南这个地方了。
人才流失!
“无奈啊,西部大开发的效率太慢,我们云南欠发达。”任郓无力地说,“现在宗教事务局和民委,就剩一帮退居二线的老头子了,至于您说的专家,可能那些富得流油的私营企业里还有一些,至于官办机构和体制内单位,那是不要想了,这些年轻人啊,一个个学有所成便都向往外面的花花世界。实在要说有的话,那恐怕就是那些个非法组织,什么邪教啦,贩毒集团啦,军火走私商等等,兴许能找到一些。”
邓甬力长叹一声,无奈的拿起了手机。
“步摇吗?我是邓伯伯啊,唉,没办法,我知道你刚办完一起大案子,不过眼下我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实在熬不过去了,只能请你帮忙。”
很奇怪啊,同样是在国防部第三厅当厅长,徐家四兄弟对秦素往往是怨声载道,不过对邓甬力倒是客气得很。
“邓伯伯,别着急,您让省厅的叔叔们先去查那个死因有疑问的人,我收拾一下,马上出发,您让省里先把其他正常死亡者的材料发给我,我一边看,一边直接去腾冲,您让当地公安配合我,我先着手开始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