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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八章 曙光和阴谋
一个月多后，在九月初的一个晚上，虞晚晴拉着陈伯康到卧室，脸色很难看，又不知道该怎么跟他开口。
“你说吧，到底什么事。”
“我们的人被日本特高课抓了。”看着他，她有些无奈地说道。
“什么事，多少人？”
虽然对这件事，自己曾经提醒过他们，可事情已经发生了，再说埋怨的话也没有了，只能考虑眼前的事该怎么做。
“就是你上次提醒过的事，也就是引诱南造云子说的那个东京共谍案。”
“什么？他们没撤走？”
听到她这样说，陈伯康很吃惊，居然完全忽视自己的警告，实在是让人无法理解，或者对自己始终是采取怀疑敌视的态度。
“不是没撤走，是因为有份重要情报需要获取，是他们自己决定继续留下，所以就没有离开，耽搁了最关键的撤离时间，这才全都被抓的。”
“难道汪精卫身边的那个汪秘书也是你们的人？”
“你也知道了。是的，他是我们的人。”对他竟然知道这样的情报，让虞晚晴感到惊讶，还是很干脆的向他承认了。
“不对啊？”
“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这个事情我知道，内部有通报的。人被抓了是不假，原因也很简单，说是跟日本这边的一个叫中村功的人有来往，可是没有什么确凿的证据，而且死了一个人，是自杀的，听说还死在日本人的宪兵队里。据说这个死的人是个关键人物，是直接跟中村功单线联系的，想来应该是他的联络员。让我没想到的是，共产国际居然把手伸到日本人的内衣兜里了。”
“这些消息应该都被日本人给瞒着，不准对外公布的，没想到你都知道了。”
“这有什么，别忘了，我可是个汉奸，还是汪精卫要培养的汉奸，知道这些消息也不是什么难事。嗯，刚才说的事，你不用这么紧张，救人的事，现在看来不大可能，机会也不大，只有等机会了。不过，我还知道个消息，不过是个好消息，想不想听啊？”
“唉，你还把我当成小姑娘啊，喜欢这一套啊。说吧，让我也高兴高兴。”
“你在我眼里就是个小姑娘，永远年轻，嗯，就是个狐狸精转世投胎。”
“德性！废话这么多！你说不说！”说着瞪着眼，抬手就向他的耳朵伸了过去。
“饶命！饶命啊！娘子！好好好，不开玩笑了，我说，我说还不行吗？”他把她的手抓住，嬉皮笑脸的一扫刚才的严肃，冲着她挤眉弄眼，“日本人在中途岛海战被美国人打得大败！被击沉了四艘航空母舰！”
“好消息倒是好消息，不就是一场胜利吗？值得你这么夸张得意？”听到他说的是海军的战争，还跟中国这边的局势无关，兴致了然却却，瘪瘪嘴转过身。
“我说你就不懂了吧。”陈伯康拿捏起架子，得意地向她摇晃着脑袋，见她转过来又向自己伸出了手，赶忙举手投降说，“这场海战的胜利让我们看到了胜利的曙光了！咱们距离胜利已经不再是遥遥无期了！”
“你没发烧吧你，尽说些什么胡话！一场战斗胜了就说我们快要打败日本人了，还是一场不靠谱的海军的战争，别异想天开了！我看你还是早点去歇息了吧。”
陈伯康见她不相信自己的话，一把将她拉进怀里。她只是略微的挣扎了一下，随即就放弃了，任由他将自己给死死的搂住。
“我跟你说，日本人抽调兵力跟米国人作战，损失的一定是精锐！你没忘记我们那次的谈话吧，日本人从朝鲜抓人来补充咱们这边的兵力不足吗。”
“没忘啊，我记得啊！那又怎么了？当时我还记得，你说过即使在这样的情况下，也不一定能打得赢吗？”
“是的，没错！我是这样说过！你想想看，在华北，日军扫荡八路军根据地的行动才过去几个月，你没忘记吧？”
他也不管她是否回答，也不管她是否认真在听，不停顿的继续说道：“你是知道的，在咱们中国的那些日军应该，或者大多数很可能已经不再是以前的日军了。因为，有很多的精锐很可能已经被抽调到太平洋的岛屿上，去跟美国人作战去了！
还记得那天，我杀的那两个朝鲜和东山的士兵吗？扫荡根据地的日军很可能是一个混合部队，有精锐士兵，也有补充的士兵，还有伪军汉奸的部队配合。可就这样的日军，仍然还维持着有这样的战斗力，到现在不管是（国）军，还是你们的部队，都还是不能在正面完全战胜这样的日军，这说明了什么？嗯？”
虞晚晴平静的呼吸，仍不能掩饰她心中的疑惑，“那你怎么还说我们离胜利不远了呢？啊，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说的有两个意思，一个是日本跟米国人作战，不断的失败，兵力紧张才会不断从我们这边调派军队，又再从其他地方征兵来补充这里的不足；另一个意思是，你想说我们八路军的力量还太差，根本就不堪一击，我没猜错你的意思吧？”
“你说的不全对。我跟你们八路军打过交道，还有交情。他们的真实实力怎么样，可能比你这个共产党还要更清楚。他们对整个战略局势看得很清楚，懂得怎样地方法来最有效的调动部队，还知道利用自身的优势转换成战场上的胜利。”
“比我清楚又怎么样，别转换话题了！说正事，你还是赶快跟我说说，怎么就要胜利了，哎，别说那些什么形势大好的屁话来糊弄我啊！”
“呵呵呵”，看到她举起手，张牙舞爪的在他眼前舞弄，忍不住笑了，“这个话可不是我说的，我也是从汪精卫那边的人听来的，觉得挺有道理。”
“不会是周福海吧？”
“咦，这你都知道。”
“哼！这段时间，隔三差五的，跑他们家不仅这个家的门还要勤，要是有人知道，还不得认为你要人他作干爹干娘了，那还用得着别人来盯你的梢。”
“哎呀，看来我这个汉奸名头是打死也脱不掉了。你说这人啊，怎么就这么悲哀啊！”
“好了，别叫屈了！现在咱们不说这些了。”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如今正是多事之秋，我们军统自从上海站被李士群给端了之后，已经过了快一年了，除了偶尔刺杀几个不起眼的汉奸，一直都没见什么起色。好像你们共产党在这段时间同样也被抓了一些重要的人，损失也不小啊。”
“哎，我说，今天跟我说话，怎么老气横秋的，又要在我跟前显摆了，是吧！”
“哪儿啊，我敢吗。”陈伯康不愿她想多了去，连忙安慰的说，“我知道你们还有一些重要的人没被抓，就我所知，眼下还是很安全的。”
“你是不是又在打什么主意了？”
“你今天是怎么了，好好的跟你说话，怎么总在怀疑我？”
“没什么，就是突然间心情不好了。”
“难怪要把娟儿给支走了。你也别这样生闷气了，最近我听到风声，因为C计划大获成功，冈村宁次针对八路军准备马上又要进行一次大扫荡，让你们的人多做点准备吧，估计这一次，他还想着要再来一次突袭。”
“我们也得到这样的消息了，也早传回八路军总部了。”
陈伯康看到她脸色有些不好，想了想，有些迟疑不能作出决定是否要继续说下去。他的迟疑被她看在眼里，知道他还有话想要说，也清楚他迟疑的原因，轻微的叹了口气，说道：“说吧，有什么话就说出来，我不会生你的气，也不会欺负你的。”
“是吗？那我可说了啊。我得到确切消息，说在山东的日军已经搞了一个特务机关，是专门对付你们在山东的八路军，叫什么对共调查工作班，代号是鲁仁公馆。”
“鲁仁公馆？”
“嗯，这个事是很隐秘的，包括南京和上海的特高课都不知道。”
“真的假的？你是从什么地方知道的？”听他这么一说，心中一惊，还有这样的事，怎么可能！
看到虞晚晴严肃而紧张的目光，陈伯康一下就心虚了，装作喝水躲避尴尬。虞晚晴一直盯着他，没做声，似乎在回忆什么事情。
“是不是你的那个小特务告诉你的？她怎么会知道？”
“咳，晚晴，你听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跟她........”
“我现在不想听你们之间的龌蹉事，先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我告诉你，这件事其实很凑巧。我跟她也就是通过闲聊的时候才知道的。她告诉我说，过段时间，她有可能会再次被抽调走，我就问会到那儿。她说可能会到山东去，临时参加一个对共调查工作班的特务机关。我就假装关心她，问她去干什么，有没有危险，什么时候能回来。被我问了好几次之后，她才说危险应该不大，到山东就是去故意泄露一份关于扫荡的作战计划。”
虞晚晴相信他没有欺骗自己，可也不能判断这个情报的真假，万一出现误判，或者影响了指挥人员的作战思路，那这个责任就太大了。
“晚晴，你听我说啊。她没必要用山东的事来试探我，随便用一个你们上海或者南京的人或情报，来引诱我就行了，所以，我觉得这个情报是可信的。
你想想看，今年初以来，日军针对你们根据地发动的治安作战，连续不断的攻击你们的根据地，大大小小有几百次了吧，光从这一点来说，应该是可信的。还有，既然日军抛出这个假的作战计划，就一定有一个真的作战计划，那才是最关键的。可惜我不在山东，不然还可以再来一次。”
“别净想那些好事了，先帮我把这事给弄明白了再说。”
“晚晴，你别激动啊。这事不好弄，一我们没有更多的情报来源，也没有山东的地图，再说我也不清楚你们在山东的情况，这是空想，明白吗！”
“那就这样看着他们掉进陷阱里去！”
“你不是指挥员，我也不是他们的领导。你只能把这个情报尽快传过去，让他们弄明白日军的真实目的！”
“你真没办法了？”
陈伯康摇摇头，日军在山东的情况自己是一无所知，更没有任何的情报来源，就连这个情况都是无意中得来的，还是自己这个美男计换来的，想想都汗颜。
“伯康，我也不想瞒你，对于你的情报来源，我们的人对此确实是有看法的。虽然几个月前，你提供的情报最终得到证实，原因是我们的人没引起重视，可经过这件事之后，也并不代表他们就能够相信你，以及提供的情报。你知道的，这让我很为难，你说我该怎么办？”
陈伯康心里叹了一声，伸出手将她搂在怀里，默默地考虑，要不要动用老潘给自己的传递消息的通道。一旦使用了，要不要让虞晚晴知道自己的最后一个身份呢，虽然这个身份眼下只是个虚的，也怀疑过是用来迷惑自己的的符号。
“你不要担心，这个事我帮你，相信我不会有危险的。”
虞晚晴不是不相信他，而是很奇怪他怎么能把消息传递到八路军手里，她很清楚，虽然他在上海位居高位，可跟共产党可没有什么密切的关系，更没什么通道能直达山东啊。
“我有两个办法，一个是利用我的电台，直接跟你们在山东的人呼叫；还有一个就是通过我的特殊渠道把这个情报送出去。你认为哪一个好？”
虞晚晴很惊讶，用他的电台当然好了，既快又方便，还安全，可自己也没有那边的电台呼号，现在就是向上级征求也是不可能的，唯一能够利用的，就只有他说的那个特殊通道了。
感到对他很亏欠，强装着高兴伸手摸着他的脸轻声说：“谢谢你了。”
“谢什么谢！咱们什么关系，用得着谢吗。”
“那好，我就不说谢谢了。”看到他一脸严肃的神情，知道他在考虑传递的事情，默默地坐在他身边陪着他。
过了好一会，陈伯康想好了，神色也变得轻松了，已下定决定把这份情报送到老潘手里，至于他信不信，自己就管不了了。对虞晚晴怎么说也想好了，就说自己是通过上层人物传递给他们上层的人。
“看不出来，你还有这份能耐啊！好，你跟哪个小特务的事，鉴于你的表现良好，我今天就不追究了。”
陈伯康一听，脑门上吊起了黑线，心说你这还准备秋后算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