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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八章 感动
孙艳芳没有说话，站着原地不动，任由他强拉硬拽的将自己送进了车。他点上一支烟递给她，见她没接就自个抽了。
“你刚才说那些话什么意思？为什么要对我说？”
“守业君，你承不承认都没用的！不光是王天目怀疑你，他还找过陈恭澍询问过，就是为了证实你是重庆的人。”
见她没有继续说下去，陈伯康就笑了，被她看到气的挥手用力砸他，嘴里还骂着，没良心的，负心贼！
“那为什么要告诉我？”
“因为我在意你，我喜欢你，不想你被他们抓住。守业君，我求求你，赶快走吧！离得越远越好，只要你能活下去，我就感到高兴，感到满足了。”
陈伯康没有回答她，开动汽车往租界开去。雨越下越大，一路上两人都沉默，车窗上满是雨滴。
黑夜的天空，阴沉沉的，黑色的云层将星光积压的越来越厉害，直到看不到一丝的星光，渐渐的再也看不到月色的光芒，突然一道血红色的闪电疏忽的一下，猛烈的划亮了半个黑暗的天地，紧跟着又在不远处，落下几个炸雷，剧烈的声音震撼了整个都市。
日寇占领上海之后，搞“防空演习”、“灯火管制”已经是经常的事，如同家常便饭，一到晚上灯光管制，整个城市一片漆黑，再无夜上海的风光。
雨还在下，不停的在下，像是要一次下够一年的雨水在满足，好在此时深夜下雨，路上没有行人，除了有限的几个检查哨卡，可说是通行无阻。
到了大白渡桥，陈伯康一把拉过孙艳芳，用力吻住她。虽然对他的动作反应不及，却没有做出任何的反抗，任由他吸允自己腔内的一切。
“你就这么喜欢我，当初可是我弓虽女干了你，就一点都不恨我？”
“肯定恨你了，可后来我了解到你的一些情况后，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反而喜欢上跟你在一起的感觉，再后来不知怎么的就天天想见你，就算是能看你一眼，一整天都很开心。”
陈伯康很汗颜，自己不但弓虽女干了一个日本女特务，反而勾引了她，这是自己万万想不到的结局。如今，这个女特务竟然不顾违背纪律，亲自来找自己说明情况，让自己赶快离开，也完全出乎预料。
她打开车门，忽然转身凑过来给了他一吻，说：“守业君，请你无论如何活下去，王天目的事不用担心，听说他会被调走，而在这两天内，我会去帮你把这件事给处理好。如果有一天战争结束了……”话没说完她已经哽咽，跟着就这么跳下车。
“等一下！我有样东西要送给你！”陈伯康一下就热泪盈眶了，跟着在后面叫。
她站住，慢慢回过身，脸上流着泪。陈伯康边走边从内衣兜里掏出一个红绸包裹，站到她面前，当着她的面打开，露出一个翠绿的翡翠手镯，拉起她的一只手，将手镯套在她的手腕上。手镯颜色在汽车底光的照耀下，发出翠绿通透的光芒，有氤氲的气色。
“这是我父亲交给我的，说是我母亲留下的。这玉镯可能不值什么钱，但对我来说非常的重要。你也要活下去，等仗打完了，不管你人在中国还是在日本，我一定会找到这个镯子。”
孙艳芳一只手捂着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可是泪水却止不住的的往下流，在雨里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
“守业君，我会等着你的，就算我死了，也会让人把这个手镯送到你手里。”说完转身头也不回的，哗啦哗啦地趟着雨水走了。
陈伯康回到车里坐着，一言不发，不停地抽着烟，直到雨停了。站到车外，呼吸着雨后清洗的空气，看着远处江面黑压压的一片，有种近迫相逼得得压力，由于有人从黑暗中向他逼近。
想到危机竟然从来不曾远去，始终在围绕着自己。不管自己如何的奋力拼搏，危险就是危险，不会因为是自己而绕道远离。如果不是孙艳芳这个日本女人，说不定自己真就掉进了王天目的陷阱里了。
真说不清楚，这是幸运，还是对自己的回报。
雨停之后，借着灯光看去，路面清爽不少，行车也快捷。
陈伯康边开车边想着，自己现在还是安全的，尽管王天目这个混蛋怀疑自己。可是面对内外都有帮助自己的人，这个混蛋的做法只会被无情的打压，甚至会收到调离的报告，也许连王天目自己也不会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吧。
慢慢的走向家门，他的步伐很缓慢，很沉稳，屋里的灯已经亮着，记得自己出门的时候，所有的等都是关着的，想来应该是虞晚晴回来还没睡，仍在等着自己。
“呱唧呱唧”的脚步声虽然很小，但在雨后的深夜，那声音依旧很清晰，等他刚踏上台阶，房门打开了。
虞晚晴穿着吊带的透光的蕾丝睡衣，倚在门后，睁着两只大大的眼睛，一闪一眨的，偷偷地看着他，她的这个样子就像个小媳妇在等候回家的丈夫一样，怯怯生生的样子，让人心生怜爱。
陈伯康关上门，一把将她拉进怀里，满怀的波涛涌动，闻着她满头秀发浴后散发出的香味，情不自禁的流下眼泪，侧脸紧贴在她的头上，不想让她知道自己在哭泣。
虞晚晴温柔的抱着他，双手在他的后背轻轻地抚摸，仿佛有着说不尽的情意，绵绵不绝。
这一刻，陈伯康忽然感觉到自从自己进入这一行，来到上海之后，最对不起的人竟然是女人，被自己伤害最深的人也是女人。那些跟他相识相交的女人，不是香消玉魂远去，就是远离他乡，再无相见之可能。
“你一定淋了雨了，赶快去洗个热水澡，不然会感冒的。”
陈伯康依顺的听从她的话，在她抬头的一刻早已将自己的泪水轻轻拭去，任由她拉着走自己的手上楼上去了。
洗漱完之后，他开门出来，看见她正端一碗姜糖水搅动着，从她手里接过来喝了，轻声对她说了声谢谢。
“谢什么谢，快点睡了，今晚别招惹我啊，怕受不了你。”
陈伯康含混的嗯了一声，侧身关了灯，躺在床上两眼睁着，今晚无论精神还是身体都已疲惫至极，此时却毫无一点睡意。
“怎么了，今晚你有点不大对劲啊，是不是什么地方出问题了。”她翻转过身子，伏在他的胸口，拉着他的手把自己给抱住。
“没什么，只是心里有点难受。”
“还说没事，难受怎么不是事？给我说说，说不定还能帮你呢？”
“晚晴，你的真名叫于倩莲吗？”
“是啊，咦，你怎么知道了？都有好多年没用这个名字了，知道这个名字的人也没几个。是不是娟儿出事了？”说到后面的时候，她猛然的一下明白了，抬起身体紧张的看着他。
陈伯康没想到自己一个简单的问话，竟然让她马上反映过来，就是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现在就告诉她，还是等等再说。
“不对啊，今晚你不是去见了老潘吗，他怎么可能会跟你说这些，是不是还出了其他的事，娟儿真的出事了？”思索了片刻，她真正的意识到出事了。
“嗯，你说对了。娟儿是出事了，还是大事。她把你给出卖了，把她所知道的一切都说了。”见她已经清楚的知道了，也就不想再瞒着她，干脆全都告诉她。
“她现在怎么样了？”
“你想还会有什么结果，哼，不是丢进黄浦江，就是埋在土里了。”陈伯康对她的反应还是有些奇怪，不是对出卖她的人的愤怒，而是关心对方的生死。
“死了也好，免得在受罪。”
陈伯康正听着，见她没继续说下去，微微有些奇怪，突然感到胸口一阵湿凉，知道她哭了，叹了口气，将她紧紧抱住。
“晚晴，你要走了。”说话的声音很轻柔，还带着恋恋不舍。
“我明白了。老潘跟你说过什么吗？”
“没有！就是说了也跟你无关。”
虞晚晴很奇怪，抬起头看着他，感觉到他的心跳有些急促，显然是在隐瞒自己，只是跟老潘见面不算什么，就算谈论的是机密事情，也不至于这样啊。
“不能跟我说说？”
“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说，这段时间很紧，你要抓紧时间赶紧做你还没做的，或想做的事，我会全力帮助你的，不会让你带着遗憾离开的。”说着陈伯康坐了起来，又一把将她拉到自己的怀里。
“他们想要制造一场车祸，让我的车栽进黄埔江里，把你给淹死。我把执行任务的权利给抢了过来，好让你趁机逃出去。你放心，所有的计划我都会做好的，不会让你死的。我说过的，不会让我的女人死去的。”
虞晚晴含着泪珠的眼睛，在夜里显得金光璀璨，熠熠生辉，带着爱恋，带着欣慰，带着满足。她伸出双手在他的脸上抚摸着，感受着每一次的触觉，似乎想要把他的轮廓面目牢牢的记在眼里，记在心里。
“傻孩子，你让我有些受不了了。我这辈子除了理想，原本不再以为会有什么会感动我的，就连曾经我有过的几个男人，也不曾像现在这样让我感动。”
“是吗？那我可就捡到宝了！”陈伯康得意起来，伸出手将她的泪珠拭去。
“臭小子又得意了，很了不起吗？”
“当然！你是我这一生中最大的收获！”
“比起你杀死赤木亲之，行刺南造云子还要大？”
“是的！”
“那我可真荣幸了。嗨，可惜你一直不愿跟我走一条路。”
“走那条路真的好吗？像现在这样不好吗？”
“我不跟你说了，免得让你又不开心了。我跟你说件事吧。”陈伯康没有插口，安静的等候她说。
“当初，我见到你的时候，觉得你就是个大男孩，也没想过那么多的事，以为咱俩一定会把这假夫妻一直做下去。后来事情有了变化，上级要求我能尽快跟你走近，好更方便为组织工作，甚至让你加入我们。”
“杭州西湖的事？”
“你知道了。”虞晚晴没有惊讶，淡淡的笑了笑，“那事是由我们的人在背后全力撮合的。当时，我没想到你会反应那么大。事后我才明白，你心里虽然想，可并不想在那样的环境发生，我说的对吗？”
“是的。”陈伯康有些不好意思，扭头看向另一边。
“当我知道你心里的想法时，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想着既然是假夫妻，总会有结束的一天，也知道会有这一天的到来，只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而且这个过程却还这样让我难受。”
“你知道吗，我舍不得你，不想你离开我！”
“我知道，我也舍不得离开你。你让我觉得对生活充满了活力，感受到不一样的人生，就连工作的时候都感到很安全，很有动力，这是我从来没有过的。”
“要不你就不要走了，跟我走！我来安排，相信我！”
“跟你走，到哪儿？投奔国民党？不可能的，我是不会这样做的！”
“你是知道的，我是不会强迫你做不愿意做的事。咱们到国外去！”
“国外？呵呵呵，你别傻了，现在已经是世界大战了，国外都在打仗，亚洲战争已经打到澳洲了，连南北美洲都卷进来了，所有的地方全都在打仗，根本就没有安全的地方了。说来真好笑，两次战争都让咱们赶上了，不知道这一次战争过后，会不会像上一次一样，受尽侮辱，丧权辱国！不破不立，这话说得真好，打破旧世界，建立新世界。”
“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
“我想在我们分别的时候，没有什么隔阂，透透亮亮的，敞开胸怀说些心里话，至少我是这样想的。”
“那你跟我在一起，是真心的，还是假装，或者是真的就当成了任务？”
“怎么说呢。”
“说实话就行了，我不会生气的。我就想知道，在你心中我不如你的理想，你的信念也就算了，难道还不如这座脏水横流的城市？”
“说实话，刚刚接到这个任务的时候，并没有其他想法，过了一段时间，有想法也是一半是欲望，一半是任务。可是到了后来，我发现我居然离不开你了，竟然真的....真的......成真了。我....我发现.....有这种感情后，会经常都念着你，想着你。”声音越说越小，到后来整个人将头埋在他的胸前，不敢看他，怕他笑话自己。
陈伯康很激动，自己心里一直牵挂的，揪心的就是这个事。现在亲耳听到她告诉自己，激动不知道该怎样表达自己的想法。两手不自觉的就伸向了她的胸前，握着那双饱满而丰软的地方。
虞晚晴伏在他的胸前，静静地感受着他的心跳，体会着他的双手带来的浓浓情意，心知他已情动，顺势而缓慢的往上挪动着，又将丰满高大的胸移动到他的面前，一只手托举着，另一只手规则顺着向下延伸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