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七章 监狱

老三的烟头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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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百九十七章 监狱

    中校的脸上阴晴变幻,眼神变幻不定,除了惊讶,还对这个流浪汉有了想法,当向自己要烟的时候,还有说出他的代号的时候,对自己中校的身份应该是知道的,上下级的差别也是该知道的,可对自己的态度并没有什么改变,显得非常的随意,这至少表明流浪汉的军衔跟自己一样。

    “先跟我走吧,回去了自然会有人带你回家。”

    “现在就走?”

    “当然,难道你还有什么事要做?”

    “没有了,本来确实想做点事,没想到这么轻易就被怀疑上了,还真是有点不甘心啊!”

    “是吗?你把这里看的太简单了!哼!这些共产党啊可厉害了,就在年初的时候,我们打入进来的人全都被一锅烩了。”

    “哦,还有这事?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啊。”

    “真要说起来,也算是。”

    “你怎么找到我的?共产党的人找到了你们?”

    “那会!这些话回头再说,如果没有什么要收拾的,这就跟我走吧。”

    “走吧。”

    没过多的言语,简短的几句话就此结束,陈伯康跟着中校一前一后的出了窑洞。这一情况很快就引起了周围身着八路军军装的人主意,在他们诧异的眼光下,两人也没在意,头也不回的往停在远处的轿车走去。

    在经过抓他过来的人的面前,停下脚步,微笑着对他说:“谢谢你让我洗了个澡,希望有机会能够对你表示感谢。”

    那人的眼神很惊讶,内心充满了诧异和迷惑,但依旧面带微笑着回答:“不用谢,也许今后再也不会见面了。”

    陈伯康的嘴角上翘,朝他微微一笑,没再说什么,跟他握了一下手,转身迈开步子就走了。当他走到轿车前,正准备打开车门上车的时候,忽然看到有两个人正行色匆匆,急急忙忙的朝这边走了过来。

    那位中校也看到了,停下了脚步,看着走过来的两人,皱了一下眉,朝陈伯康说,“老弟,你先上车吧,这里由我来解决”,转过身又轻轻的小声的自言自语的说着了一句什么。

    陈伯康听到了,听得很清楚,中校说的是,哼!来的这么快。真倒霉!怎么又是她,到哪儿都能遇得到,真是阴魂不散。这些话让他注意到,在中校的脸上充满了无奈,又带着很浓烈的敌意。

    当那两个穿着八路军制服的人走过来时,看清楚其中一人的面目,惊得陈伯康脸色一变,又马上恢复了正常,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钻进车迅速把门关上。

    “于科长,没想到你来得这么快,是来办交接手续的吧?”中校笑呵呵地走上前,伸出手跟她握手。

    “李中校,是你啊,我还以为这次是其他人呢?没想到你的动作这么快,我还想着要确认一下呢,确定是你们的人吗?不会认错了吧?”

    一听到这人的声音,让陈伯康的心情一下就激动了起来,不由自主扭动着坐姿,引得司机回头看向他,见他没有什么异样,笑着说,没事的,不用怕,李主任会解决好的。待他强行压下心中的激动之后,趁机向司机要了一支烟点上,并摇下车窗。

    那位被称作于科长的女人,并没有看到车上的人,也不清楚坐在车上的人的长相,看着从车窗里飘出的团团烟雾,装作毫不在意的打量着,一边看着李中校笑着继续说:“你们要带走人,我们是不会阻拦的,不过总要跟我们说一下是谁吧,不然这个交接单上没名没姓的,怎么处理啊?总不能在上面写着不知姓名的流浪汉吧,到时恐怕你我都不好交差啊。”

    “于科长啊,对你的这个问题,跟你说实话吧,现在我也不知道,不清楚,更不好跟你怎么说,因为我也不了解具体情况。”李中校说的话很含糊,很清楚面前这个漂亮的女共党是个难缠的人,以前跟她也打过好几次交道,可没有一次占了便宜。

    “李中校,这样说可不好吧,如果以后都这样解释,那今后接下去咱们还怎么合作。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也都知道闹大了对谁都不好,大家的脸上都不好看。”

    李中校本想为难她一下,可见她这样挑明了说,也不好再继续拿捏,只是他也头痛。因为陈伯康没有说他的名字,仅仅告诉说了他的代号,总不能把代号告诉共产党吧。

    “他不是对你们说了,他叫陈守业吗,这还不够啊。”

    于科长脸色变幻了一下,笑着说:“我能见他一面吗?”说着看向他的身后,用手指着汽车。

    “恐怕不方便吧,你看他现在这模样,看也看不出什么名堂来,还是算了吧。”

    “不会连让我看一下都不敢吧,难道真是你们的人?”

    “于科长,不是不敢让你看,而是他现在的样子实在是太恐怖了,头发胡须又长,什么都没修剪,看着就像一个野人。这可不是我瞎编乱说的,你们的人可都是知道的。听说你刚刚生完孩子不久,万一这人身上有什么病之类的,传染你给了,那可就不好了,哎,我这样说没别的意思,千万别多心,也只是为你着想。至于是不是我们的人呢,现在还真不好说,我也不敢下断语,不过可以告诉你一点情况,可以确定他是一个军人,怎么样我对你还是很配合吧?”

    “好吧,那咱们就办交接手续吧。”见李中校一味的拖延找借口,就是不想让自己见人,心中除了好奇,也没其他的办法。如果自己执意要见人,他是阻拦不了的,只是这样一来事情就闹大了,而且,还有可能趁机生事,污蔑指责自己。

    坐在车里的陈伯康,对他们的谈话听得是清清楚楚,可自己却没办法跟她相见。如果贸然上去见面,担心会给她带来麻烦,也会让自己说不清楚。心中焦急地想着该怎么才能让她知道自己来了,当看着他们两人已经正在办理交接手续,留给自己的时间也越来越短。

    “你这烟太糙了,有好点的烟吗?”他突然问开车的司机。司机抱歉的说,自己的烟就这样,李中校身上有好烟,这话正中他的下怀。

    “李兄啊,把你的烟扔过来吧,好久都没抽烟了,这一抽就上瘾了,让人受不了啊。”

    李中校抬头看向汽车,又好气又好笑,更多的是无奈,摇着头从衣兜里掏出烟盒,走过去递给他,“我说兄弟,要知道在这里香烟也是紧俏屋物资,抽一支就少一支。我身上的烟也就只有这么多了,还是替我省点吧。”

    “别这样小气吧,等我回去后,加倍还给你,现在嘛救救急了。”大大咧咧的从他手上一把抓了过来,毫不做作的就点上了,而他眼角的余光很清楚的看到,那个于科长,也就是那个让自己一直都恋恋不忘的女人,此时的她正手拿着填写的站直身子交接单,两眼死死的盯着车里的自己。

    从他说话的声音,虞晚晴还是认出了他,虽然他的头发很长,尽管他的胡子蓄得很浓密。两人眼神交汇,互相交织,流露出关怀对方的眼神,其中的交流也只有他们两人知道。

    “老兄,这个女人是谁,长得挺漂亮的。”

    “她啊,是这的负责人,是专门跟我作对的,看到她就一肚子气。”

    陈伯康心里是又欣慰又得意,嘴上还是问道:“如果今天不是你来得早,等待我的会是什么?”

    李中校见他这样问,有些奇怪,随也点着头说:“老弟,如果我来的晚了,你只有两种可能,一是被他们判刑,在某个山沟沟里服刑;二是被他们驱赶出这里。”

    “可他们并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

    “所以,才会把你赶出这啊”

    “看来我得放声高歌一曲了,不然怎么对得住人家的一片盛情呢。”

    “老弟想唱什么歌?”

    “你说是义勇军进行曲,还是满江红,那一个合适?总不会让我唱这里的山歌吧,我可不会。”

    看到李中校还在思索的样子,又接着说:“算了,不给你添麻烦了,还是唱岳武穆的满江红得了。”说完就清了清嗓子,放声唱了起来。

    李中校微微一笑,心想这小子还是挺懂事的,也就不在理会他,走过去从于科长的手中接过交接单,在上面签上了字。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上阙唱完之后,陈伯康装作调整嗓音,摇晃了一下脖颈,看了眼于科长,也就是虞晚晴,发现她正聚精会神的看着自己,认真的在听歌,眼神中充满了暖意,当下也不停顿,接着唱下阙。

    “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他唱的并不好,但深情饱满,意气风发。他的歌声非常嘹亮,高亢,将他的个人感情完全的融入到歌词里,让歌声变得慷慨激昂,充满了战斗意志,使得人热血沸腾。

    周围围观的人听得津津有味,可没人敢跟他一起。看到刚才的一幕,通过私底下窃窃私语的了解,得到的情况让每个人都很吃惊,实在是想不明白,明明是个军人,为啥要装扮成一个流浪汉,还带着这么明显的破绽跑来这里。

    汽车发动了,缓缓的从虞晚晴的身边经过,陈伯康装作扔烟头,转过脸看着她,看到她的眼睛里散发出激动地光芒,眼角有些湿润,嘴唇动了动,却始终没有张开说话,也没有发出声音,冲她笑了一下,伸手拍拍坐在身边的李中校。

    “老兄,那个女的好像挺生气的样子,是不是放跑了我,她会受到处罚啊?”

    “那倒不一定,这种事谁能说得准。不过,她的上级可能会要求她调查清楚。”

    “调查清楚?可能吗?”

    “呵呵呵,说的也是,你老弟的底细我都不清楚,他们又怎么会弄明白。”

    “老兄啊,还是别逗我了,我的事老板很清楚。你呀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好,知道了对你来说有什么好处,是上前线,还是到敌后,能比这更好吗?”

    李中校一听脸色一下就严肃了起来,注视着他,想从他的神情中探到一丝的秘密。

    “别这样看我,我不是逃兵。”说完这话,他就闭上眼不再说话了。

    李中校听他这么一说,尴尬的笑了一下,当下也打消了想试探的念头。军统内部的规定,所有人都清楚,不该自己知道的,就不能去过问,如果被发现了,轻则会被关押判刑,重则被当作通共谍处死。

    到了城里,停留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李中校见到他非常的客气。开始陈伯康还诧异,昨天还跟自己称兄道弟的,怎么才一晚上就变了个样。但马上明白过来,他一定是跟重庆联系上了,自然也就知道这个代号起了作用。

    随后,李中校告诉他,过不久会有车来接他到西安,到西安后再怎么走就听那边的人安排了,而他自己的任务也就此完成了。

    如此待遇是陈伯康没想到的,他对能不能回重庆是想过的。自己的行为已经是犯了大忌,逃生之后,没有主动联系,反而跑到陕北,实是大恶不赦,也许还没到地点就会将自己枪毙了。

    可是,犯了这么大的错,重庆的戴老板为什么会让自己回重庆,这让他有所猜测,难道真的是他出卖了自己,或者是指使他人出卖自己。只是没想到自己还活着,一定是让他很意外,这才让人把自己接回去。

    这一夜,虞晚晴,也就是于科长,抱着孩子看着眼前的汽车模型,心情激动万分。她实在是没想到这个臭小子居然敢偷偷摸摸的跑到延安来。对他能摸进延安,是一点都没有惊讶。她惊讶的是,他居然变成了这个样子,这才过了多长时间啊,怎么会变成这样!

    那头发足有一尺多长,胡子蓄了足有十公分,这是什么人啊!他是为了来看自己和孩子的,还是想投奔延安。

    当陈伯康坐车走了之后,虞晚晴把抓他的两个人找来细细的询问。问完之后,让她百思不得其解。这人偷偷摸摸的进来,利用自己的手艺,就是为了换几个馍馍,显然是饿的实在不行。

    她又找了当时几个买他的模型的人,询问之后,最终得到证实的一点是,他确实是饥饿难耐,用模型换取食物。可他的目的却没有人知道,就连她自己也猜不到。

    回想当初两人在一起的时候,他说过的一些话。她怀疑过,他这次想要刺杀党中央的领导,也猜测过,是来找自己的,甚至想过,他是来投奔共产党的。可是这一切都成了未解之谜,没有人知道,也不会有人知道。

    走的时候,他唱歌是故意,是特意的在告诉自己,是他本人,他来了,而且和他对视的时候,他的眼神特别轻松,这让虞晚晴忽然意识到,他一定是来找自己的。可是终究不可得知,他除了来找自己,还有没有其他的意图。

    能看到陈伯康,特别是他来到延安,这让虞晚晴感到很满足,一个男人抛弃富贵,舒适的生活,不畏艰险,冒着死亡的危险,轻身犯险的来找自己,做为一个女人就已经足够了,也不枉活这一辈子了。

    虞晚晴心里很清楚,陈伯康没有当场叫破两人之间的关系,是为了不给自己添麻烦,不然他又何必千方百计的让自己回延安,而不是去苏北根据地。只是她觉得这小子太荒唐了,革命工作那是他能想当然的,从来都是哪里需要,就往哪里去的。

    此时,陈伯康已登上了飞往重庆的飞机。这是一架军用飞机,搭载着药材和其他军用物品。在飞机上,他还在幻想,下了飞机之后,自己该怎么跟戴老板说,又怎么把自己的行为给解释清楚。

    这个谎不好撒啊,不给一个合理的解释,自己可就真的是被打入地狱,再也翻不了山了。

    想法非常好,可是,等他下了飞机,迎接他的不是轿车,而是一辆军用警车,车前站立着四个人。

    四人中当中的一人走上前,在他面前将手中的一张白纸一举,张口说:“奉命将陈伯康押往息烽监狱,等待审查!”

    “监狱!”陈伯康一下就苦笑了起来,真是到哪儿都离不开这个地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