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0章 情定山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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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一亮,火也不敢生了,怕烟雾飘出洞口被人发现。洞内阴冷阴冷的,栀子花和小宋小心翼翼地搀扶着极地虎一步步挪到靠近洞口的一块地儿,稍许感到暖和了些,可极地虎的身躯仍微微颤抖着。栀子花问他是不是还冷,他摇头不做声。流了那么多的血,身子虚得连话都不想说,栀子花心里清楚得很,就试探着问小宋,能不能把他弄出去晒晒太阳。

    小宋回她一句,想死还差不多,跑上面警戒去了。

    栀子花伸手摸了摸极地虎的额头,不烧,安心了些。但瞧他仍不住哆嗦着,上牙咬着下唇似下了很大决心坐到了他身边,小心扶起他的上半身拢进自己怀里,双手环抱着他的前胸,问他好些了么。

    极地虎点了点头,说真是难为你了。

    为掩饰自己慌乱的心情,栀子花对他说:“我听老人说,扯闲篇是分散注意力最好的办法。问你个事,你真是日本人?”

    极地虎似想了想才说:“应该算是半个日本人。”

    惊异的“咦”了声,栀子花又问:“还真是啊。那半个啥意思?你是混血儿?”

    极地虎“嗯”了一声说:“一半日本人一半中国人,日中混血。”

    栀子花撇了撇嘴说:“为什么不说是中日混血?”

    “你这不是抬杠吗?父亲是日,母亲是中,父在先嘛。”

    “你这是歧视女性。我们讲究男女平等,你就是中日混血!”

    “好了好了,别生气,中日就中日呗。”

    女人好哄。栀子花嘻嘻一笑说:“那你跟我说说你父母的爱情故事呗,一定特刺激特浪漫。”

    或许被她的活泼和热情所感染,极地虎更深地往她怀里偎了偎,还真的跟她讲起了父亲与母亲相识相恋的故事。

    也不知过去了多长时间,极地虎说到自己五岁那年母亲为了他得到更好的教育把他送到了父亲身边,讲到这里他似乎讲累了,说想睡了。听得津津有味的栀子花也不勉强他,说那你睡会儿吧,然后极其自然地把自己的一张脸贴上了他的额头。

    极地虎在她怀里蹭了会儿有些扭捏地说:“花儿,你这样我没法睡。”

    栀子花似乎很诧异地问了声,那虎哥,你要我怎么样?

    静默了少顷,极地虎突然说:“这一次如果你我都能活下去,花儿,我娶你吧?”

    栀子花的身体一颤,把脸从他额头挪开,心里好一阵欢喜,嘴里却说:“你已经是大叔了,我可还是冰清玉洁的小姑娘耶。”

    极地虎莫名其妙地来了句,就这样了,似欲沉沉睡去。

    突突然然这么一句,栀子花听不明白他什么意思。是误会她婉拒了他而暗自神伤?还是因年龄差距刺伤了他?刚才还扑通乱跳的一颗心,一下就被他搅得更乱了。好久好久,她怯怯地伸出手推了推极地虎的脑袋。

    “你睡着了吗?”

    极地虎看似睡着了没答应她。

    “我,我为我刚才的话向你道歉。”

    她怀里的男人既不做声也不动弹。

    “你不要不理我嘛,我已经道歉了。”

    蓦地,极地虎那只好着的手抚到了她发烫的脸颊上,他那磁性的声音在她耳畔弹奏着:“傻丫头,我已经说了,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女人了。”

    “什么什么?你刚才不是这么说的……”栀子花一把推开他的脑袋,动作猛了些,扯动了他的伤口“哎哟”了一声,她忙又揽入怀里。

    “刚才我不是说,就这样了,你听不懂吗?这就是不管你答不答应,你都是我的人的意思。”

    伶牙俐齿的栀子花瞬间哑了口,半晌才说:“那你这不是不讲理吗?”

    “你不愿意?”

    “我也不是这个意思,但你这样……好像也太霸道了吧,既不征求我的意见,也没有……一个像样的仪式什么的。”

    “挺亏的是吧?”

    “你说呢?大我那么多,还……都这个样子了……”

    “那你是嫌弃我了?”极地虎明知她心意,存心逗她。

    回答他的是栀子花把他的脸稍微端正了,在他干裂的唇上轻轻的蜻蜓点水般的一个吻。没法回吻她的极地虎贪恋地说,我还要。

    栀子花吃吃一笑,正欲凑过脸来,被突然的一声“春生嫂,你慢点儿”,吓得缩了回去。就在她下意识推开极地虎的瞬间,小宋和春生嫂已走了进来。

    春生嫂一见极地虎血迹斑斑赤裸着的上身,大吃一惊忙紧走几步过来问,你受伤了?却在一眼扫到满面娇羞的栀子花的一瞬,竟尔退开一步促狭地追加一句:“你们刚才干什么了?”

    这俩那个窘啊,栀子花娇嗔地瞪了春生嫂一眼,把一颗脑袋深深地埋进极地虎的颈窝里。

    这个春生嫂啊,嘻嘻一笑说:“干啥也不关我啥事。瞧我给你们带啥了?”把胳膊上挽着的一个竹篮往这俩面前一放,掀开上面蒙着的一块没了原色的毛巾,一篮子热气腾腾的馒头包子还有好几个金光灿灿的黄金瓜。

    “快吃吧,就晓得饿着你们了。”

    啥叫千里送鹅毛?真没想到一个极普通的乡村女人竟然不顾危险还如此惦记着他们。

    这仨满怀感激之情边吃着馒头,边听春生嫂讲山下庄里的事。她也是一早发现有陌生人在村子里外转悠着,估计他们还藏在山里,缺吃少喝就跑了这一趟,还让他们放心,平时她也经常上山,砍砍柴禾拾些野菌,即使小日本人看见了也没啥,况且她眼尖得很,没人发现得了她。

    终于逮着机会的栀子花笑噱道:“那你和老杨头是不是经常专寻没人的野地里幽会呀?”话一出口她就后悔地伸了伸舌头。

    春生嫂苦涩一笑说:“没啥。有过,偶尔。我来还因为一事。老杨明早出殡,想着他也是因你们……好歹你们得有个人去送送他。这小日本说降就降了,我还和他说,好日子就来了,可他就欠了那么一步……”蒙着脸抽抽搭搭哭了起来。

    栀子花忙一手拽住了她的手,连连道歉说自己嘴欠。

    春生嫂抹了把眼泪,笑着摇摇头说:“死了也就死了,都是命。好歹明儿送他上了山,也尽了我的本分。走了,天黑那会儿我还来一趟,多送些吃的过来。”

    说着也不理会他们,径直转身往洞外走去,懊恼得栀子花抽了自己一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