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鱼目混珠

谁我 / 著投票加入书签

77读书网 www.777du.com,最快更新谍战之刀尖舞者最新章节!

    泪流过,也哭过,凌晨四点,麦昌仍不得不踏上赴死的征程。

    乔某和彭克己送他到门口。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两人间有这么一段对话。

    彭克己说,他可以不死的。

    乔某说,这是他充当宣嘉伦狗腿子的宿命。

    彭克己说,你可以救他的。

    乔某说,我凭什么救他?

    “那你为什么要救我?”憋了两天,这句埋藏在彭克己心底的话,始终是要说出来的。

    “你以为我是救你?”

    “我明白了。”

    “你不明白。”

    “请指教。”

    “或者某一天你会想明白。”这段哑谜的中心内容,或者彭克己可以理解为乔某是看在小娥的面上,而乔某的潜台词是,终究你不是那个十恶不赦的人。但一时间,彭克己又哪里想得到这上面去。

    而此时走在去往柏坡岭赴死路上的麦昌,心中是否产生了一种“风萧萧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还”的感触不得而知。虽然他全然记不起昨晚自己在乔某面前做了什么说了些什么,但心中那种被宣嘉伦抛弃了的执念仍然存在。按照正常逻辑而产生的思维,宣嘉伦应该阻止这次狙杀行动,苏一既然识破了伏击计划,继之而来的狙杀当在他的考虑范围内,宣嘉伦却置之不顾。

    所以,借着酒劲,麦昌向乔某喊出了“心寒”二字。

    进入柏坡岭,夜色里一股浓重的死亡气息扑面而来。乔某或许说得对,这两天苏一的避而不见,不是他怕了抑或躲着,而是在谋划如何破局,而自己或许正朝着他设下的陷阱走去。

    走在他身边的崔上尉被什么绊了一下趔趄了一步,他伸手扶了一把。看着他年轻的面孔,麦昌突然心生怜悯,想对他说一声“回吧”,可他又做不到。狙杀苏一,他必须做到心无旁骛,而崔上尉的作用就是帮他盯着周边的动静,二者不可或缺。

    俩人来到第一个狙击点——一处杂草丛。从这里可以很清楚地看到苏一晨起洗漱或去办公室的情景。观察过周边并无异常后,俩人将随身带来的狗皮褥子铺在干枯的草地上趴了上去。苏一的房间黑着,跟前两天一样。麦昌将狙击步枪组装完毕后,分别在苏一宿舍的院子和院门口以及院外做了几个移动瞄准动作后,翻过身来望着即将拂晓的灰蒙蒙的天空,开启了他天马行空的无限遐想。

    与他反向而卧的崔上尉就没有他这个闲功夫了,一会儿裸视周边情形,一会儿拿起望远镜四处扫瞄,一刻也不敢放松警惕。约六点钟,天蒙蒙亮那会儿,一队巡逻兵由远而近从俩人藏身处十米外经过,看似例常的巡逻。

    蓦地,麦昌身子一抖:苏一房间的灯亮了。虽然此前两天曾有人进出过这个房间,灯却从未亮过,无论白天黑夜。他迅疾地摸起了枪架好,条件反射地做出了瞄准动作。两者间的距离约在三百米左右,一旦苏一露面,一枪爆头。

    陆陆续续,其他房间也亮起了灯,有人出门洗漱,可苏一房间里却仍无动静。接着又有人走出院子或去吃早餐或去上班,苏一房间的灯突然又灭了。

    麦昌仍纹丝不动持枪瞄准。脚头,崔上尉在向他报告,并未发现可疑动静。麦昌松了口气,他直觉刚才是苏一在引诱他暴露行藏呢。

    不得不说,他的直觉是对的。就在距他百公尺的一处草丛中,同样趴着一个他怎么也想不到的一个人——苏一,同样举着一支狙击步枪瞄准着他这方。

    在苏一的设想中,若要诱捕麦昌,他本人必须现身,却遭到罗主任的坚决反对,他不敢保证己方的狙击手是否可于瞬间捕捉到麦昌一枪毙命,他担不起这个风险。当苏一说自己可以做到时,启发了一边的保卫处周副处长。

    不论个头和身材,周副处长和苏一均相当,既然苏一能保证一枪击中隐伏的狙击手,他何不跟苏一来个鱼目混珠,自己冒充苏一现身,一举两得。

    “不行!”苏一一口断然否定。本意是不欲别人替他担风险。

    “那你就是吹牛了。”周副处长洋洋得意地指向他。

    “我觉得也是。”醒悟过来的罗主任亦讽道。

    一下反应过来的苏一给了周副处长一拳头,“你套我?”

    苏一是晚于麦昌一个小时上的山。什么时间麦昌会出现在哪个狙击点,他一清二楚。刚才自己房间里亮起灯时,他隐约发现了麦昌这边似有所动作,但不甚十分清晰。整个后山荆棘遍地灌木丛生,从他这个视角欲要穿透过去看清是人在动还是风吹动,不敢确定。

    他向不远处罗主任坚持要派给他的那两名“保镖”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一边觑着麦昌这方的动静,一边小心地挪到了一个能看清刚才发出些微动静之处的位置。

    八点十分,一名士兵骑马来到“苏一”所住的四合院前,跳下马进入“苏一”的房间,灯亮了。两分钟后,灯灭,该名士兵跑出房间,上马驰去。接着,“苏一”在两名警卫一前一后的护卫下进入麦昌的视线,他手中的狙击步枪随之缓缓移动,右手食指扣在了扳机上。

    “砰”的一声枪响划破柏坡岭的寂静……

    霍家庄与柏坡岭的直线距离约在八百和八百五十米之间,当柏坡岭的那声枪响传入乔某的耳朵里时,一直坐在堂屋里关注着那方动静的彭克己和丽莎均也听见了,略有些沉闷。

    三人互望一眼。

    “是枪声!”彭克己肯定道。

    “没那么脆,像是猎枪。”丽莎疑道。

    二人同时瞄向乔某。

    “狙击枪的枪声略有些闷,猎枪是蓬的一响,更加沙哑。”乔某也不十分确定。“若真是老麦动了手,决不应该只一声响。”

    五分钟,十分钟,直至半小时过去了,枪声再未响起,彭克己的脸色逐渐变得阴沉起来。而乔某的心情也好不到哪儿去。一声枪响意味着什么?他实在不敢想象下去。

    突然,几个孩子唱着“解放区的天是晴朗的天”,跑到院门口玩来了,其中一个被乔某认了出来,正是数天前在集市上往他衣兜里塞字条的小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