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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唯本欲自己开车过去的,想在车上把刚才开会的内容消化消化。岂知人刚一出大厅,郑晓峰立在他那辆车跟前“嗨”的一声朝她挥着手,几乎把满院子里的目光都招到了她脸上,无奈,她只得上了他那辆车。
“你就不能低调点儿,吃个饭而已,又不是约会。”一上车,章唯就调侃上了。
“帅哥美女,与其偷偷摸摸,不如正大光明。”
“谁跟你偷偷摸摸了,嘴欠,瞧,后面跟上来了。”章唯笑嗔。
“喜欢跟就跟呗,待会儿就让他们在外面闻香。”
进到馆子里,唤来服务员,连汤在内,郑晓峰一口气点了六个菜。服务员在跟前,章唯不好说啥,待服务员一转身,她便说了,两个人点这么多菜,你炫富呀。
郑晓峰打了个潇洒的响指说,六六大顺不好么。
章唯盯着他但笑不语。
给她倒了杯茶递到她手上,郑晓峰打趣道:“你别这么看着我呀,弄得我心里直发毛。”
一手接过茶杯的章唯一手敲了敲杯子说:“心虚了吧。俗话说得好,宴无好宴,这里面包藏了啥祸心,你跟我说清楚了先。”
“好,敞亮!”郑晓峰朝她竖了下大拇指。“所以说,整个厅里百十来号人我怎么就独信你呢。”
章唯挥挥手,少来。
“首先,我要做出深刻检讨。”郑晓峰一脸正经。“先说回上次那事。不是没成吗?突然一天通知我,暂缓。当时我就纳了闷了,难道他们从其他渠道获取了?唯唯……”
章唯立刻用手掌扇了下:“别,肉麻死了,也不是你能叫的。”
郑晓峰孩子气嘟了下嘴:“我是听盈盈这么叫,不是想跟你套近乎吗?的确,我曾以为是你在背后来了一手,刚巧那些天史蒂夫不是来过吗?所以有段时间疏远了你,今天这顿就算给你赔不是了。”
章唯俏皮地摆了摆脑袋:“我就知道你会这么小气,也懒得跟你说什么,既然不信我,正好一拍两散。”
郑晓峰连忙起身跟她作了个揖:“别呀,姑奶奶,我错了,饶了我吧,我还想着跟你一道发财呢”
见有人往这边直瞧,章唯赶紧朝他喝了声“坐下”,这货便痞笑着说:“那算你原谅我啰。说回正事。上回那事又续上了,这次的侧重点在北边,难度有些大,价码自然也上浮了。你清楚的,这事我一个人肯定干不来,我想请你一道好好谋划谋划。”
章唯就坡下驴道:“我说嘛,你就是想拖我下水。但是老郑,真心话,这事不是那么好弄的,收手吧。”
郑晓峰苦笑道:“我也想这么来着,但……我向你保证,干完这票……”
章唯打断他道:“那你说怎么干?上次就已经吓得我像做贼似的好些天缓不过劲来。”
伸手抚了抚她搁在桌面上的手,郑晓峰说:“只要你我联手,机会总是有的。动不了保险柜,可以拍照,将整幅图分成若干个等份。关键是这个孙维正颇有些碍事,或者调开他,或者干脆找人除掉他……”
见他到这个份上了,仍不触及实质核心跟自己耍花腔,章唯便不想跟他这件事上过多纠缠,于是频频摇着头转移了话题。
“我真弄不明白,你怎么就干上这个营生了!”
眸光一闪的郑晓峰正待张口,服务员上菜来了。他给章唯斟上一杯张裕白兰地,还打趣她说就喜欢看她喝过酒醉眼迷离的样子。
俩人碰了下杯,喝下一大口的郑晓峰仿佛来了兴趣。
“其实刚开始纯属偶然。那时还在重庆,中统的一个朋友跟咱军统的某个人有过节,一直找他不着,让我帮打听打听。事后他竟然给了我一笔钱,还不是小数,我自然是推辞不受,朋友嘛。这位临了拍着我的肩膀说,占着一个来钱的好坑却不懂得利用,可惜了了。我当然明白他啥意思,但我不屑为之呀。来京城后的某天,这位朋友突然来了个电话,问了个情况,派往山东某地部队的番号。两天后,他约我见面,给了我根条子,说是信息费。”
章唯对他做了个打住的手势说:“让我猜猜。这次你接了,对吧?”
这货点了下头,却说:“给我个理由。”
章唯哈哈一笑道:“你在这里找了个小老婆呗。”
一愣之下,郑晓峰蓦然醒悟过来,使劲拍了下脑袋说:“你瞧我笨的,上次跟你说过这事。没办法,入不敷出嘛,就这样上了道。”
“且一发不可止,什么样人的钱你都敢收是么?。”章唯狠狠地戳了他一下。
“正所谓一日为娼终身为娼,即便想收手,怎奈心魔难除。人哪就怕堕落,且堕落之际伴随着一种莫名的成就感。”郑晓峰付之以一个苦笑。
“那你就堕落下去吧,哪天丢了这条命悔之晚矣。”
“那倒不至于,只要不是被逮现行或被人出卖,顶多也就是一擦边球而已。”
“你就不怕我告发你?”章唯点了下自己的鼻子。
“会吗?那我做人也太失败了吧?”郑晓峰颇含意味地看进她的眼睛里。
“你就那么信我?”章唯是真心有些不懂了。
“无所谓信与不信,关键在于我心里有杆秤,否则今天你我就不会坐在一张桌子上了。”郑晓峰索性点了她一下。
“你这就是一鸿门宴。”章唯干脆也给他来了个佯嗔。
郑晓峰竟有些痴痴地瞧着她这副模样说:“我就喜欢你这个味道,颇有些少女范儿。”
章唯作势欲打,他一把握住她的手,章唯使劲抽回嗔道:“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郑晓峰无端叹了口气道:“我若是早些遇上你该多好,绝对是珠联璧合的一对儿……”
章唯一筷头敲去,他躲了,仍道:“你刚来时,干干瘦瘦的,还真入不了我的法眼。渐渐地你丰润起来后,我发觉你是越来越有女人味儿了,可老不见你身边有男人,一打听,原来你心里装着个他——凌剑飞……”
这顿饭到这会儿,两个心怀鬼胎的人均巧妙地避开了正题,令得在侧监视的小特务窃以为俩人在打情骂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