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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出要实地查看的决定后，曾小钱开车直奔小树河的上游。旁边的林晓雪掏出手机打开百度地图，根据地图导航去了高副局长所说的工厂。
那家工厂离县城并不算太远，借着导航，曾小钱半个小时后就来到了那家化工厂所在的地方。还没到工厂近前，曾小钱就看到里面烟囱里冒出的黑烟。
“小钱哥哥，看样子就是这家化工厂了，你看那边冒出那么多黑烟，多污染环境啊！”林晓雪指着化工厂的方向说。
曾小钱点点头：“我们过去看看吧！”
说完，他直接开车去了那家化工厂门口，并且开窗查看了下，厂名正是之前高副局长所提起的恒科化工。
这是一家有年份的化工厂了，厂子的大门都显得非常陈旧。曾小钱往四周看了下，发现化工厂后面正对着一条河流，想必就是那小树河了。
他看了一眼林晓雪：“晓雪，光这样看也看不出什么来，咱们要不先去排水口那边转转？”
“好呀小钱哥！”林晓雪赞同道。
随后，两人把车停靠到一旁，下车悄悄地往工厂后面走去。殊不知，工厂大门上的摄像头将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记录下来。
工厂某个房间里，一个中年人从监控里看到曾小钱和林晓雪的身影，皱了皱眉头，也走了出来。
片刻后，曾小钱和林晓雪来到工厂后面，这里有两个粗管子直通小树河，不过现在并没有污水排放出来。
可即便如此，曾小钱依旧能闻到刺鼻的气味，这味道和后村小树河里的味道是一模一样的。这下他就奇怪了，按理说这里是上游，河水是从这里往下游流淌而去的。
现在化工厂没有排放污水，但河里却有刺鼻的气味传出。更重要的是，曾小钱闻到的刺鼻气味仅仅来自于河里，这化工厂里却没有类似的气味。
“晓雪，你看……”曾小钱刚想跟林晓雪说下自己的发现，可就在这时，林晓雪却突然大叫一声：“小钱哥，有人来了！”
曾小钱往后看，果不其然，一个国字脸中年男人正往这里匆匆赶来。
曾小钱心中一凛，难不成他们被对方发现，而且误认为是偷偷查访环保问题的记者了？以前他看过很多类似的新闻，都是说记者为了曝光工厂污染问题偷偷去实地调查，但却被工厂的人抓住，结局大都十分悲惨。
受到这个观念影响，他一把抓住林晓雪的小手就往前跑。林晓雪的小手很软，但他现在已经没有心思去感受了，赶紧跑，万一被一群人追上可就大事不妙了。
才跑没几步，后面就传来国字脸男人的大声呼喊：“记者同志，污染源在上游，在我们上游！”
“小钱哥，他说什么？”林晓雪问曾小钱。
今天的风不小，国字脸男人说的话她没听太清。可曾小钱的听力超群，他却是听清楚了。
国字脸男人的话就像是黑夜中的一道闪电，一下子让他意识到之前的不对究竟在哪里。没错，就是这点，污染源其实并不是高副局长所说的恒科化工，而是在恒科化工的上游。
正因如此，所以恒科化工现在没有排放污水，但河里却依旧飘来刺鼻的气味！
想到这里，曾小钱立刻止住了脚步，然后示意林晓雪不要惊慌。
见曾小钱停下，国字脸男人脸上一喜，一路小跑着过来。
“两位记者同志，你们好。”国字脸男人气喘吁吁的说，同时伸出手来要和曾小钱握手。
虽然他是保安出身，但自从当了保卫科长后，平日里大多数时间都是在办公室里待着，这身体素质也下降了不少。
“你好！”曾小钱也伸出手来和国字脸男人握了握手。
他并没有说破自己的身份，如果真像是国字脸男人说的那样，这个记者身份反倒可以探听更多的消息。
“大叔，你刚才冲我们喊的话，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曾小钱笑着问。
“两位，这边风挺大的，说话有些不方便，要不去我办公室里谈？”国字脸男人说。
曾小钱本想答应，但转念一想，他们可不是真的记者，万一待会这男人要看工作证可就糟了。
再说了，到了人家的地盘，什么事就都要听人家的了。所以他并没有接这个话茬，而是说：“这位大叔，刚巧我们现在都在这里，如果有什么要说的直接说就行。”
见曾小钱不愿意去自己办公室说，国字脸男人倒也不强求，指着旁边的小河说：“两位，咱们离这小河远点吧，这边的水味道太大了。”
三人往旁边走了十几步，直到闻不着刺鼻的气味后才停下。
“大叔，听你刚才说话那意思，这条河被污染不是因为你们的缘故，倒像是因为上游其他化工厂？”曾小钱直接问。
提起这个，国字脸男人苦笑一声：“这位小兄弟，我们哪敢搞污染啊！”
这话引起了旁边林晓雪的兴趣，她插嘴道：“这是怎么回事呀？”
国字脸男人看了林晓雪一眼，不敢在她身上多瞧。他虽然长得很魁梧，但实际上却是个妻管严，平日里根本不敢多和其他女人说话，就连看都不敢多看一眼。
他刚才之所以扫视林晓雪一眼，那还是因为林晓雪的娃娃脸和她的胸部所呈现的冲击感实在太大。神马叫童颜巨乳，这就叫童颜巨乳。
相比之下，东边弹丸小国推出来的那些号称童颜巨乳的女优一个个都不够看。
国字脸男人低头定了定神，这才抬起头看着曾小钱：“小兄弟，事情是这样的。”
原来，恒科化工是陶然县改革开放时期就建立的，当时一门心思发展经济，的确忽视了环境保护。后来国家开始重视起环境问题，县里环保部门就拿恒科化工杀鸡儆猴，狠狠地罚了工厂老板一笔，还差点关掉工厂。
幸好这厂子的人还算心齐，厂子最终还是存活下来。从那以后，工厂老板非常重视污水处理问题，还花不少钱购买了国外的污水处理系统，这样才慢慢转好起来。
不过由于每年的污水处理都需要耗费大量的资金，再加上同行的挤兑，所以这家厂子的盈利状况并不是太好，只能算是勉强撑着。
经过工厂的排污治理，现在每天往外排放的废水都已经达到国家相关标准，小树河的水也不复昔日的乌黑。可恒科化工做好了环保工作，但其他工厂却没有。这条河流的上方还有一家工厂，叫仁和化工，去年刚刚建厂。
自从仁和化工正式投入运营后，小树河里的水虽然并没有像之前那样变黑或者变成其他颜色，但河里的水却总是传出来刺鼻味道。更令人难以接受的是，以前恒科化工闹污染时，小树河里还有一些游鱼存活。可自从仁和化工建厂后，河里再也没有任何活的游鱼了。
从刚才的对话中，曾小钱了解到国字脸男人姓段。
“段大叔，不过我们听到的消息和你说的有些不同啊。”曾小钱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不过他没有说出这话是高副局长说的。
“哼！如果我猜得没错，你们是从环保局那边听说的吧？”国字脸男人面露愤恨之色，“那群家伙，收了仁和化工的钱就把良心给吃了。前段时间有人检举说这条河被污染了，环保局立刻就说是我们厂的缘故，还勒令我们停工三天整改，但罪魁祸首仁和化工却一点事也没有。”
听了国字脸男人的话，曾小钱和林晓雪都吓了一跳，居然还有这种情况！
难怪当时高副局长只是说让他们什么都不要管，还说自己会处理，感情这背后还有这种秘辛存在。
曾小钱和林晓雪相视一眼，两人都有些忧心忡忡的，如果环保局都和仁和化工勾结在一起，那想让仁和化工整改就很难了。
想了想，曾小钱又问国字脸男人：“段大叔，那你们工厂为什么没有上报这件事啊，如果真的是仁和化工的责任，你们只要上报应该就可以解决了。”
一提起上报，国字脸男人连连摆手：“那仁和化工的背景太大，我们这种小工厂要是真敢上报，恐怕第二天就得给人查封了。对了，还不知道你们是哪家报社的，如果你们报社的背景不够大，那最好也不要掺和进来，这是我对你们的忠告。”
曾小钱点点头：“谢谢你段大叔，我们知道了。”
了解完事情的大致情况，两人向国字脸男人告别离开。
目送曾小钱和林晓雪开车远去，国字脸男人忍不住叹了口气，他本来还希冀曾小钱他们是什么大报社的记者。可和曾小钱聊了一阵后他就明白，曾小钱不可能是，所以他最后才说出那番忠告。
在回去的路上，林晓雪看着愁眉不展的曾小钱：“小钱哥，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看样子事情非常不好解决呀！”
曾小钱笑笑：“没事的晓雪，既然那个仁和化工和环保局是穿一条裤子的，而且他们的背景又那么大，我想暂时还是不要动为妙。我有个朋友在政府里工作，我问问她看有没有什么好办法来解决。”
“小强哥哥，我也可以帮你问我爸啊，他是县教育局局长，认识的人也多一些。”林晓雪说。
“别介，晓雪，千万别这样！”曾小钱连忙劝阻，“我明白你的好意，不过现在这件事还没到那种程度，我担心说出来可能会给林叔叔造成麻烦。”
虽然嘴上这样说，但曾小钱心里却并不完全是这样想的。他觉得高副局长是林晓雪父亲林永啸的同学，他们的关系自然更加亲密一些。
现在的情况是，官商勾结在一起，天知道林永啸和高副局长他们会不会关官官相护。而且就算退一步讲，即便林永啸大公无私，他出马究竟能不能扳倒那群人还是两说，万一这事给林家带来祸患，那曾小钱可就难辞其咎了。
正是考虑到这种种问题，曾小钱最终选择不让林晓雪把这事告诉她父亲林永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