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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白禹回来,徐婧那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你怎么淋雨了?”徐婧忙走上前,用毛巾帮他擦拭湿漉漉的头发,“网络上的事你不要太放在心上,即使你被封杀了,我也会一直陪着你。”
白禹讷讷地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我去给你拿套干净衣服。”徐婧慌张地转身。
“不必了。”白禹拉住她的手,嗓音有些沙哑。
“不行,你这样会感冒的。”
白禹并未放手,而是直直地看着她,神情有些复杂:“你为什么这么关心我?”
“笨蛋,因为我们很快就要结婚了呀!”徐婧转过身来,冲他扯出一丝笑容。
“你还愿同我结婚?”白禹的脸色有些苍白。
徐婧沉默了半晌,抬头看向他:“其实,相比我以前遇到的烂人,你还不算烂的彻底。反正我也不算是个善人,你为名为利,我贪图你的年轻貌美,扯平了。至于你以前的感情和私生子,我可以不计较,但前提是你以后绝无二心,不会再为其他女人的资源抛弃我,一生护我爱我,直到我离开这尘世。说白了,你为我养老送终,之后我的钱财都是你的,我死后你再去找小姑娘我也不拦你,只要你在我生前好生待我。”
白禹被她直接的话语惊住了。他缓缓松开手,整个人瘫在沙发上。
窗外的雨还在下,丝毫没有要停的意思。
在回来的路上,所有合作商都给他打电话取消合作,态度好一点的说是档期问题,差一点的则直接开骂,说他这样的人根本不配玩音乐,并明确表示让他滚出娱乐圈。一些认识他的路人也对他指指点点,投以鄙夷的目光。
多年努力爬上位,一着不慎满盘皆输,沦为“落水狗”!
他突然好累,好想她。只是,他还可以回头么?
白禹闭上双眼,一行眼泪从脸颊滑落:“对不起,我们分手吧!”
闻言,徐婧整个人僵在了当地。
时钟滴滴答答地响着,和着窗外的雨声,在安静的房子里显得格外响亮。
过了很久,徐婧终于收拾好心情,笑道:“你肯定是淋糊涂了,我去给你拿套衣服,等你洗完热水澡,一切就都会好起来的。”
她不信,过惯了奢靡生活的他会甘愿放弃眼前拥有的一切。而且她已经做了很大的让步,这已经是他当前面临的最好的选择了,她不信他会拒绝这种诱惑。
白禹看了她一眼,随即低下头去。
雨停了,天色却依旧阴暗。四周安静的可怕。
“如果当初我可以坦然面对,也许就不会引出这么多事端来。”白禹率先打开沉默。
听到白禹如是说,徐婧的胸口隐隐作痛:“你后悔了?”
徐婧转过身,直直地看着他,语气有些悲凉。
“对不起!”白禹低着头,有气无力地说道。
“你只会说对不起吗?”徐婧坐在一旁,默默地点燃一根烟。
她眯着眼,看着眼前被烟雾包裹着的男子,心中有些厌恶。
“你手里拿的什么?”徐婧无意间瞥见白禹的手里似紧紧攥着一个东西,便上前夺了过来。
虽然信封湿了,但上面的字迹依稀可辨。看完那封信,徐婧突然狂笑不止。
白禹诧异地看着她,嗫嚅了半天,还是没能吐出一个字。
次日,记者会如期召开。
阮朝云和郭明晖也来到了现场。看着台上的白禹,阮朝云很是气愤。好在身边郭明晖拉着她,不然她早就上去好生揍他一顿了。
面对记者媒体的质疑与逼问,白禹并未紧张,反而很淡然。待到了十点钟,他正准备开口公布真相,没想到被身边的徐婧抢了先:“不好意思,今天请各位前来,是因为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向大家宣布。其实一直以来,我都知道白禹,哦,是李光明,一直以来我都知道他有家室,而且他很爱他的妻子,即使面对我,他也从未有越矩的行为。
可能大家要说了,那前面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又是怎么回事呢。呵呵,各位都知道,对于李光明来说,他这样的背景不利于他的发展,同时也为了保护他的家人,我们决定对他进行包装。实际上,我们两个一直是合约的关系,而非情侣关系。我们之间的婚约也只是为了炒作,后来李光明执意不肯继续下去,我们只好就此解约。
从今后,李光明将不再是我们公司旗下的艺人。关于之前的事情,我承认我们做得不对,在这里,我向各位道歉,对不起,请你们原谅。”
话毕,徐婧向大家深鞠一躬。
见此情景,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包括白禹,他呆呆地看着徐婧,满脸的不可思议与愧疚:“徐婧,你……”
“你什么都不要说。对我们三人来说,这是最好的解释。从今后,我们再无瓜葛。”徐婧轻声说道。虽然她因为弃之可惜,在明知对方欺骗自己的情况下,还是提出了和对方结婚的解决方案,但她知道,强绑在身边的人并不会让自己感到开心,倒不如快刀斩乱麻。
阮朝云思考良久,终于回过神来,由衷地叹道,“哇,没想到她看起来一副居高临下、不可靠近的样子,心地却这么善良。”
记者会结束后,人群渐渐散了去。阮朝云走到徐婧跟前,向她友好地伸出右手:“你好,我是阮朝云,请问我们可以做朋友吗?”
徐婧微微一愣:“你这一本正经的模样,嗯,很可爱!好吧,我是徐婧,很高兴能够认识你。”
看着二人说笑的模样,白禹松了一口气。看来她没有他依旧可以过得很好,这样他就可以放心离开了。
“阮小姐,非常感谢你对慧心的照顾,我很快就要离开这里了,以后就拜托你帮忙照顾徐婧了。”白禹冲阮朝云鞠了一躬。
徐婧有些动容,但她佯装毫不在意:“放心吧,没有你,我一样可以过得很好。所以,我的事情就不劳烦你费心了。”
白禹微微皱眉,徐婧转换的如此之快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外,那么这样也好。
“那,我们就此别过!”话毕,白禹向徐婧深深地鞠了一躬,他那90度的弯身足足持续了一分钟。
徐婧抬起头,努力不让眼泪流出来。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她的心突然好痛:“喂,你打算以后怎么办?”
“以后?呵呵,我也不知道,不过应该不会再来这里了吧!”白禹背对着她挥了挥手,便大步流星地走开了。他把这些年自己挣的所有积蓄都留给了她,他知道她不需要,但他实在没有其他东西能够留给她的了。
徐婧明白,此去一别,便再不相见。她更清楚,白禹对她从来都只是感激,这一切,不过是她一厢情愿罢了。终究还是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你还好吗?”阮朝云有些担心。
徐婧用双手拭去眼睛里涌动的泪水,转头冲她笑道:“我很好,谢谢。”
阮朝云有些不放心:“你一会儿有其他安排吗?”
徐婧疑惑地摇摇头。
“那我们一会儿出去玩吧,你不嫌弃吧?”阮朝云上前拉住她的胳膊,甜甜地笑道。
徐婧本不想去,但看到她那副神情,实在不忍心拒绝。
于是二人先去游乐场玩过山车,又去商场疯狂购物,接着去吃辣火锅,然后去KTV唱歌。而郭明晖则负责刷卡、开车和提东西。
晚上唱歌的时候,徐婧下意识的想要点白禹的歌,搜了一圈没有,她才想起他的歌全被下架了。
“我是不是不该带她来唱歌?”阮朝云有些自责,“一整天她都玩的很开心,可一进KTV,整个人的气压都低了很多。”
郭明晖拍了拍她的肩:“要不你帮她去点吧?”
阮朝云点点头,上前给徐婧点了几首比较嗨的歌,但她全然没了唱歌的兴致。
“我没事,你先唱吧。”徐婧坐回到沙发上,拿起一瓶开了的啤酒喝了起来。
“你少喝点?”阮朝云有些担心。
“没事,她心里不痛快,你就让她喝一点吧!”
郭明晖给她使了个眼色,阮朝云只好作罢:“那好,我陪你喝。”她也拿起一瓶啤酒开始喝。
郭明晖不禁摇头苦笑:“你这个傻瓜,慢点喝。”
一瓶啤酒下肚,阮朝云已是满脸通红,她拿着麦,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分手快乐,祝你快乐,你可以找到更好的。”
一曲未完,她便倒了下去。
“酒量这么小,还敢对瓶吹。”郭明晖叹了口气,上前把她抱到沙发上,轻轻地给她盖上外套。
见状,徐婧不禁有些好笑:“我想喝醉却怎么都喝不醉,这丫头……”
她暗自摇头,站起来把剩余的一瓶啤酒给喝了个精光:“我们回去吧!”
郭明晖便抱起阮朝云回到车上。他的动作很轻柔,似乎怕惊醒了梦中的人。
“她真幸运!”徐婧看了一眼身旁醉醺醺的阮朝云,感慨地说道。
闻言,郭明晖的嘴角扯出一丝苦笑:“这个傻瓜却不这样觉得。”
徐婧愣住了:“你们……”
“先送你回去吧!”郭明晖打开音乐,点了一首《冷暖自知》。
歌声响起,徐婧情不自禁地湿了眼眶。
一阵冷风从车窗灌了进来,她却毫无感觉。不知不觉间,她竟靠着车座睡着了。
很快便到了徐婧的家门口,郭明晖这才发现她已熟睡,叫醒也不是,不管也不是。正在他犹豫的时候,阮朝云突然醒了:“小晖晖,你怎么来了?”
她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地坐了起来:“咦,徐婧怎么在这,她喝醉啦?”
“是你醉了,傻瓜!”郭明晖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
“我怎么会醉呢!”阮朝云说着打了个哈欠,“你怎么不把她抱进去啊?在这睡多不舒服啊!”
“我!”郭明晖微微皱眉。
“哎呦,你不会这个时候还在想‘男女授受不亲’吧?”阮朝云突然乐了,“难道我不是女生吗?”
“你们不一样!”
看郭明晖脸红的样子,阮朝云更乐了:“你不管的话,只能我把她抱回去喽!唉,我好可怜啊!”
“好啦,我背,我背还不行吗?”郭明晖只好妥协。一直以来,他都不喜和其他女子有任何肢体接触,除了阮朝云。这点,阮朝云自是不知。
把徐婧安顿好之后,郭明晖便送阮朝云回去。
途中,阮朝云突然问道:“破镜是否真能重圆?”
郭明晖的心一颤。
“白禹做了这么多伤害慧心的事,慧心却还是痴痴地等他回去,我不明白。”阮朝云望向窗外,漆黑的夜色中,有些许灯光在闪耀跳动。她眯着眼,“被伤过的心还可以愈合么?”
“你在想他?”郭明晖缓缓开口。
阮朝云愣住了,自己怎么会突然说出这种话!她有些懊恼。
“没有,我只是不明白。”阮朝云抿了抿干涩的嘴唇。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什么?”阮朝云看着郭明晖,欲言又止。
一路上两人都很安静。
不多时便到了阮朝云的家门口,在她打开门的刹那,她转身冲他微微一笑:“每个人都会犯错,有的人选择包容,重归于好,有的人选择放弃,从此离开。就看这个人犯的错是否触及自己的底线,每个人的底线都不一样,于我而言,我是断不会回头的!”
郭明晖抬头看着她,露出心疼的目光:“你这又是何苦!”
很多时候,被伤过,真的很难原谅。对大多数人而言,我爱你时,你视我的喜爱如草芥,丝毫不懂得珍惜,我离开了,你再求我,我也不会回到原地等你。即使错过,会遗憾,会心痛,也决不回头。
毫无疑问,白禹是少有的幸运者。两个女人都很爱他,她们明明是受害者,却从未仇恨于他,一个选择在原地等他,一个选择放手。
对于这两个女人,白禹自是感激的。
回想起过往的点点滴滴,他只觉得五味杂陈,仿佛已过半生。
好不容易走到家门口,他却突然感觉脚步千斤重,踟躇难行。
“佳佳,别出去玩了,该吃饭了。”院子里响起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
一个小男孩推开门跑了出来:“奶奶,我一会儿就回来。”
他没看路,一下子撞到白禹的怀里。看着眼前陌生又熟悉的男子,他突然呆住了。
“佳佳……”白禹有些激动,他想上前去抱那个小男孩,可那个小男孩脸上的恐惧使他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你别怕,我不是坏人,我是你的爸爸,我是你的爸爸啊!”
“佳佳。”一个中年妇女小跑着出来,气喘吁吁,“你跑这么快,奶奶都追不上你了。”
“奶奶。”佳佳一下子蹿到中年女子怀里。
“佳佳乖!”中年女子抚摸着他的头,温柔地笑了。正准备回去,她才意识到旁边还站着一个人。
“妈。”白禹的声音有些颤抖。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中年女子霎时僵住了。她机械地转身,看着眼前的男子,神情有些恍惚。
“妈,我是光明啊!”
“光明……”中年女子默念道,半晌,她突然抬起头,朝院子跑去,“兔崽子,你还知道回来啊,你知不知道我们这些年怎么过的啊,你知不知道慧心这几年有多辛苦……”
她拎起扫帚不停地拍打白禹的屁股,而白禹就跪在地上,任由她打。
她最后实在没了力气,瘫坐在地上,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正巧这时,李慧心从田里回来,满脸的难以置信,喃喃道:“光明哥哥!”
看到妈妈回来,佳佳撒欢地跑了过去。
“慧心回来了,进屋吃饭吧!”中年女子缓缓起身,冲她笑道。
“诶!”慧心点点头。她的视线依旧停留在白禹的身上。
“慧心,我知道错了,这次回来我就再也不走了,你可以原谅我吗?”白禹抬起头,咬唇说道。
慧心讷讷地看着他。过了许久,她莞尔一笑,柔声说道:“回来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