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错位的爱恨情仇(上)

日月天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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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朝云本打算趁国庆小长假外出游玩,谁知临时被那邢暮风邀去做了伴娘,搅得她全然没了游玩的兴致。心情烦闷之时,郭明晖又被他的家人打电话叫回家中,独留她一人宅在自己房间黯然神伤。这些年来一遇到事情,或好或坏,她都习惯第一时间与郭明晖分享,他一旦不在自己身边,她就会觉得空落落的。她想,或许是自己太孤独了。毕竟,除了他,她再也没有其他可以完全交心的朋友了。

    她下意识地想要给他打电话,转念一想,他难得回到父母身边,自己再贸然打扰,着实有些不妥,便放下手机。她正躺在床上百无聊赖地翻看杂志,手机突然响了。

    “小云,你看我们在哪儿?哈哈,我们在爬泰山,哎呀,这山老高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爬上去,要是你在就好了,还能背点水和吃的。告诉你,这国庆啊,真的不适合出来玩,到哪都是人,人山人海的,全是看人了。”

    阮朝云被视频中的父母给逗乐了:“您二老小心着点,慢慢爬,咱不着急哈,安全才是最重要的。我不在你们身边,那些吃的喝的给你们空运过去可好?哈哈,你们去了拍些照片,到时候把我P上就行。”

    “哈哈,好啊,到时候把我修的好看点!不说了,我要保存点体力,不然爬不上去。”

    说着母亲便挂了电话。阮朝云不禁感到好笑,父母真的越来越像小孩子了,真拿他们没办法。要是她也可以这样开开心心的该有多好!

    正胡思乱想着,肚子竟不争气地叫了起来,她又懒得做饭,只好点了外卖。不多时,饭便到了。

    “王叔辛苦,进来喝口水吧!”阮朝云一手接过饭菜,一手邀请那个外卖员进屋休息。

    “不了,我这还赶着送下家呢,你赶紧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那个……”

    “我知道,五星好评。”

    外卖员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谢谢!”

    看着那个外卖员一瘸一拐的背影,她的眼睛里流露出同情。

    她是在一个偶然的情况下认识他的。那天她和一个客户谈些物料方面的事情,结果回去途中碰上下雨,她又有些饿,便去附近的一家饭馆点了碗面。而他就是那家饭馆的服务生。

    她结完账正准备走,他见外面雨势大,硬塞给她一把伞,还把手在围裙上蹭了蹭,仿佛怕她嫌弃:“伞有点破,不过可以挡雨,你不要嫌弃。要是你过意不去,就当我借给你的。”

    他一番好意,她怎好拒绝。后来她来还伞,才从老板娘那里知道,他几乎是淋着回去的。老板娘说,他名叫王军,今年50多岁,来自一个偏僻的小山村,父母已故,只剩他和儿子相依为命。他的儿子在这边读大学,他不放心,便也跟着来了。

    他这个年龄,人老实,腿脚又不灵便,老板娘看他可怜,就让他在她家做工。平日里在饭馆帮忙打杂,若有人订餐,他就去送外卖。

    从那以后,但凡订餐,阮朝云都会定她家的,每次都会给五星好评。

    吃罢饭后,她左右没有事情干,想出去玩又觉得人多,思来想去,觉得公司是再清净不过的去处了。她便简单收拾一下,赶去了公司。

    因是空无一人的缘故,偌大的公司显得格外清冷。

    阮朝云正坐在办公室画着婚纱草图,一个瘦削矮小的男人突然推门而入。他的穿着很简单,上身白色体恤,外搭半敞着的深蓝色小牛仔外套,下穿一件同色牛仔破洞裤,脚穿白色球鞋,一尘不染。他的皮肤略黑,左耳上的银色耳钉便显的格外亮眼。

    他站在大厅,不慌不忙地点燃一根香烟,饶有趣味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呦,不错嘛,几年不见都办起公司来了,还有模有样。”

    察觉到异常,阮朝云立即停下手中的画笔,她疑惑地往门口张望。

    不多时,男子走到近前。他把黑色的背包扔到沙发上,转身朝阮朝云大步走来。他的举止略显轻浮,待看到她桌上的画时忍不住笑了:“你还真是心大,前男友都结婚了,还在这画婚纱呢,你就不难过、不气愤吗?呵呵,我真是佩服。”

    说着他把头上的黑色帽檐转到了后面,一跃坐到她面前的办公桌上。

    “我去给你倒杯水。”

    阮朝云没有生气,也没把他赶下来,而是转身去给他泡茶。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好脾气。”男人从桌子上跳了下来,“忘了告诉你了,我现在不爱喝茶,你给我来杯咖啡吧。”

    阮朝云点点头,便真的给他冲泡起了咖啡:“加糖吗?”

    “什么都不加,原味的,你也来杯吧。”男人坐在办公椅上转了几圈,见阮朝云端着一杯咖啡走了过来,他便停了下来。

    他吹了吹眼前那片棕色的长刘海,一道约三厘米的刀疤若隐若现。

    看到那道伤疤,阮朝云不禁有些动容:“表哥,这么多年你过得还好吗?”

    “亏你还记得我这个表哥。”男人端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刚入口他便吐了出来,正喷洒在那张草图上,那张画立即面目全非。他用手擦了擦嘴,啐道,“呸,还真苦,不过城里人就爱喝这东西。表妹,你也尝尝。”

    看到草图脏了,阮朝云微微皱眉,却没说什么。她取过男人面前的咖啡:“我去给你换一杯。”

    “你的还没喝呢。”男人看着她,坏笑道。

    阮朝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正准备往桌上的咖啡里面加奶放糖,却被他给拦住了:“表妹,你这可就不厚道了吧?”男人瞥了她一眼,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拍了拍脑袋,笑道,“瞧我这记性,我竟忘了表妹以前是最爱吃糖,凡是苦的东西可是连碰都不碰的。”

    阮朝云手中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她回头微微笑道:“没事,我喝就是了。”

    说着她便端起那杯咖啡一饮而尽,一阵阵苦味传来,她不禁皱紧了眉头。

    “表妹真是急性子,咖啡是需要慢慢品的,你刚刚那样真是糟蹋了。”男人得意地笑了,过了片刻他突然收住笑,从椅子上下来缓缓走向阮朝云,神情中有一丝怨恨的意味,“这点苦算什么,我这些年受的苦可是比这多百倍千倍,而这些都是拜你所赐。”

    阮朝云愣了,她呆呆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原来你现在还在恨我。”

    “我当然恨你。”男人突然取掉头上的帽子,指着前额伤疤,“我当初对你那么好,处处护着你,甚至为你挡刀子,可是你呢,不感激我就算了,还害得我父母离婚,害得我成了娘不疼爹不爱的野孩子,你知道我这些年究竟是怎么过来的吗?”

    “对不起,我……我不是有意的。”阮朝云低着头,为自己的过错深感内疚。

    “呵,你只会说对不起,难道一句对不起就算了吗?”男人把帽子扔到地上,气愤地说道,“再看看你,你现在多幸福啊,父母都在身边,对你百般呵护,你现在还有了自己的公司,身边又有个对你不离不弃的傻小子。你再看看我,孤身一人,简直就是一个无人问津的穷小子。”

    “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所以我会尽我所能地补偿你。”

    “补偿,你要怎么补偿?”男人双手用力按压她的肩膀,眼睛里满是杀气。

    她想挣脱,怎奈他力气太大。

    “你究竟想怎么样?”阮朝云的眉头几乎快要拧成了一股绳。

    男人缓缓靠近她,一阵淡淡的清香惹得他心生荡漾,他忍不住伸手抚摸她的脸颊。

    “表哥,请你自重。”阮朝云没料到他会这样做,一时间又急又气。好不容易挣脱,她赶紧躲到一边。

    “你干嘛站那么远,我又不会吃了你。”男人放下手,双臂交叉倚靠在沙发上,“表妹,这么多年表哥对你怎么样,你心里最清楚。再说我们本就没有血缘关系,男未婚女未嫁,在一起怎么了?”

    阮朝云从未想到表哥竟然对她有这种心思,她不禁又羞又恼:“我一直把你当亲哥哥看,所以,我希望你以后再不要这么说。”

    “亲哥哥?”男人冷哼一声,幽幽地说道,“既然你这么不情愿,我也不强求。表哥最近手头有点紧,你先拿十万救救急。我想这点钱对你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你要这么多钱做什么?”阮朝云有些吃惊。

    男人有些不耐烦了:“你就说给不给吧。”

    “那你等一下,我去给你取来。”阮朝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表哥第一次开口向她要钱,必是遇到了什么难处,既然他不说,她也不好再问。只希望能帮到他,二人的关系稍稍缓和些,也让她的心里好受点。说完她便出去取钱。

    回来后她递给男人一个包裹:“这里面是十万元钱。”

    她又拿出两盒营养品,“这是补品,你给姑姑捎回去,替我向她问声好。”

    “你怎么不自己去?”男人开心地接过钱,打开数了数。

    “我也想去,可我不敢。”阮朝云低下头,抿唇说道,“如果不是我,她也不会和姑父离婚,这些年我一直觉得对不起她,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她这些年过的可还好?”

    “托你的福,每日以泪洗面,过得很艰难。”男人见钱一分不差,便把钱都装进了包里面。他抬头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说道,“她这些年一直念叨着你,头发已经白了不少。你如果有空,就回去看看她吧。”说着他便背着钱离开了。

    看着他的背影,阮朝云的心中一阵苦涩。昔日的画面涌入脑海,她扯了扯嘴角,舌尖充满了苦咖啡的味道。

    如男人所说,她和姑姑本无血缘关系,只因她和姑姑都是阿婆收养的孩子,关系便格外的好。每次过周末,姑姑便要她住在她家,给她做许多好吃的东西,还带她去逛街购物。姑姑很上进,求学之路也算顺利,如愿成为家乡的教师后没多久,就经人相亲成婚,并育有一个孩子,名张轩,也就是前来找阮朝云要钱的表哥。

    因为只有这一个孩子,姑姑和姑父自然十分宠爱。而张轩也是比较听话懂事的孩子,平日里很是乖巧,成绩也非常好。每次姑姑回家看阿婆的时候都会带着他,如果姑姑不带他,他便一整日都闷闷不乐。从小他就爱和阮朝云玩,因为他没有兄弟姐妹,不喜欢一个人的孤独感。不过他爸爸并不喜欢她,反而让他离她远一点。

    阮朝云知道,姑父是嫌弃她,嫌弃她是没人要的倒霉孩子。每次去姑姑家,姑父都离她远远的,还总是以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她。后来她考到了县城,和表哥分到了同一个班。

    每当有人说她是“霉女”的时候,表哥都会生气,能和别人争得面红耳赤,甚至打起架来。姑父只好请老师把她调到其他班,还警告她离张轩远一点。她明白姑父的心思,便主动地远离张轩,每次他来找她,她都会以各种借口拒绝他。渐渐的,她去姑姑家的次数越来越少,姑姑便主动来给她送饭。姑姑说,如果她不去她家,她就每天来给她送饭。她磨不住姑姑的性子,只好答应去她家。

    张轩是个学霸,长得不算帅气,倒也十分耐看。他们班有个女生特别喜欢他,便一直以各种方式追求他,但都被他拒绝了。后来这件事还被阮朝云拿来说笑,她说表哥不懂得怜香惜玉,肯定把人家的心都给伤透了。每次她说起的时候,表哥都会红着脸,一声不吭地闷头吃饭。

    再后来,邢暮风转到阮朝云所在的班里,她便把大部分心思都放到了邢暮风的身上。而这一切自然是被表哥看在眼里。她不知道表哥喜欢她,有时候还会在他的面前提起邢暮风,每次说到他她都会眉飞色舞,开心得像个孩子。她完全没注意到一旁的表哥有多么落寞。

    喜欢邢暮风的女生有很多,但她们清楚他喜欢的是阮朝云,于是喜欢张轩的那个女生便联合一些喜欢邢暮风的女生,试图教训她一番。阮朝云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她被打的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还流了鼻血。正巧这一幕被张轩看到,他发了疯似的上前阻止那些人。可那帮人打的正凶,哪里听得进他的话,还放话说,如果他不走,她们便连他一起打。张轩见劝说无效,便紧紧地抱着阮朝云,为她承受那些人的拳打脚踢。

    喜欢张轩的那个女生哪里忍受得住这些,立即劝大家住手,并上前关切地问他是否还好,却被他一把推开了。其他的女生纷纷发笑,说她是自作多情。她好歹在这一带小有名气,怎么受得了这般嘲笑,于是她亮出了水果刀,威胁他离开阮朝云。他本以为她是在吓唬他,便没在意。就在他搀着阮朝云离开的时候,那个女生突然把刀子扔向了阮朝云,张轩见刀子飞了过来,下意识地为她挡了一下,那个刀子刚巧不巧的从他额头划过,鲜血瞬时流了下来,周围的人见大事不好,便立即逃跑了。

    看着张轩头上的鲜血,阮朝云吓得腿发软,她的眼泪登时吧嗒吧嗒的掉了下来。而一旁的张轩却是一个劲儿地傻笑,他捂着伤口说:“如果我破相了,没有姑娘嫁给我,你愿不愿意和我在一起?”

    她只当他是说笑。后来她带着他去医院缝了针,期间她的眼泪从没有干过。

    经此一事,姑父对她的恨意更深了,再见时不仅对她冷嘲热讽,还不让她进家门。姑姑气不过,硬拉着她进了房间。

    她记得那天天阴的可怕,姑父蹲在门口,不停地抽着烟。

    “讨债的又来了,又来了啊!”

    吃饭的时候几人都没说话,张轩小心地往阮朝云的碗里放了一块牛肉,却被他爸爸用筷子给截住了。

    “兔崽子,胳膊肘往外拐,不知道孝敬你亲爹。”说着他把那块肉放到了嘴里,津津有味地咀嚼。

    张轩又想给阮朝云加筷菜,可刚伸出筷子,便看到他爸爸瞪着眼睛,他只好收了筷子,把那菜送到自己嘴里。

    阮朝云把米饭快速地往自己的嘴里扒拉,待碗里干净之后,她便把筷子放到碗上,笑道:“我吃饱了。”说着她便离开了餐桌,回到卧室看书。

    半夜时分,阮朝云突然被一阵吵闹声惊醒。她小心翼翼地朝声源走去,却被张轩一把拉住,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二人便安静地蹲在桌子底下。

    姑姑站在桌子一旁,无奈地说道:“你可不可以不要再无理取闹了?”

    “我无理取闹?你也不看看她是什么人,她可是会给人带来霉运的啊。真不知道你怎么会有这么个亲戚,看看她都把我们的生活搅成什么样了。”姑父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不停地抽着烟,火星在黑暗里格外亮眼。

    “她还只是个孩子,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她,难道这一切是她愿意这样的吗?你别把一切都怪在她的头上。”姑姑有些生气。

    “今天我不想与你吵。”姑父干咳了两声。他把烟头灭了,起身去找酒,“你明天和她好好说说,让她要点脸,别再往咱家跑了。你看轩轩头上的伤,我真怕他以后找不来媳妇。”

    “你干嘛去?”

    “我喝点酒,她在这,我不喝点酒睡不着。”

    “你别喝了,你一喝酒就犯浑。”

    “我乐意,你管不着,你还是想想怎么摆脱那个小魔女吧。”姑父找来酒,咕咚咕咚地往肚里灌。

    “我若不答应呢?”

    “除非这个家你不想要了。”不多时,酒瓶见了底,姑父再倒不出半滴酒来。他把瓶子扔到一旁,忍不住打了个嗝,“我以后不想再看见她。你说说,自打她来到咱家,我做生意从没有赚过,现在都赔成什么样了。还有,咱轩轩多乖巧的一个孩子啊,自打她来之后,动不动就和别人打架,现在头上缝了好几针,以后肯定是要留疤的。而且他们经常见,那厄运都影响到轩轩身高了,我们家又不欠她的,凭什么要收留她啊?”

    二人越吵越凶,最后竟动了手。看到姑父把姑姑推倒在地上,阮朝云下意识地冲了出去:“我知道是我不好,可你不应该把气都撒在我姑姑头上。我答应你,我以后不会再来这里,所以你以后也不许再欺负我姑姑。”

    “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训我了!”姑父抓起阮朝云就打,“你这个害人精,我忍你很久了,今天我非要好好教训你不可。”

    阮朝云没有还手,她咬着牙任姑父打骂。张轩和姑姑看不下去了,纷纷上前拉住姑父,姑父一把把他们甩开,并把张轩关在了屋子里:“你给我好好待在屋子里反省。”他把灯打开,不停地对阮朝云拳打脚踢,姑姑急得眼泪掉了下来,她上前不停地用手捶打着他,只可惜她的力气太小,打在他的身上不痛不痒。最后她无力地蹲坐在地上,紧紧地抱着他的腿:“你打我就算了,我求你别打孩子,别打了。”

    他一把推开她:“你给我起开,否则我连你一起打。”

    “你又不是没打过我,你一喝酒就发疯,就乱打人。我受够了,我们离婚吧。”姑姑狠下心来,她真的不想再继续忍受这样的生活了。

    一听她说要离婚,姑父气坏了:“你竟然敢和我离婚,好啊,你和我谈离婚是不是?”他环顾四周,突然看见地上的酒瓶子,心一横便捡起地上的酒瓶子朝阮朝云的头部砸去,“都是因为你,我今天非打死你,免得你再去害人。”

    阮朝云被这一砸,头部的鲜血霎时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她的眼前一黑便不省人事了。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医院里,姑姑就在一旁陪她。后来她才知道姑姑果真和姑父离了婚,她更自责了,便不敢再去见他们一家。而表哥则被判给了姑父,只是从此以后,姑父整日借酒浇愁,还动不动就打他,他便不再回家。在他最无助的时候,阮朝云没有陪着他,反而离他更疏远了,他便自暴自弃,和社会上的小混混混在了一起,高考落榜后,他只身一人南下打工,再无音信。

    阮朝云一直把这些事埋藏在心里面。她觉得如果没有自己的出现,他们一家肯定还会好好的,表哥也不至于沦落成如今这般模样。这一切都是她的错,她实在无颜面对他们。如果时间可以从来,她宁愿从不去姑姑家,不去县城读书,也许这一切就不会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