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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兵荒马乱中人们猛然听见了龙城公主的低声惊呼。
“轰！”
龙城公主没有出声，只是宁静地注视着霍去病的脸庞，悄悄将左手的一根玉指点向胸口，又朝他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如坠入一个奇异的梦中，他全身神经灼疼欲焚，灵台隐隐被迫入体内的那股诡异精神力量所占据，所有的意识思维赤|裸裸地袒露，任由对方窥觑。
“帝尊在洞中等你。”打开了洞口的结界，龙城公主对霍去病说道。
“轰——”
紧跟着，玉华殿的三大金带萨满，北斗宫的宾客，还有昨夜与拓寒恶战一场的金不炎陆续赶至石洞前，正在诧异之际，结界却自动消散了。
霍去病同样也听见了这一声巨响，只是那种震撼的感觉远不如洞外人来得强烈。
“噗！”
“等一等。”镜中人劝阻说：“其实你已通过拣选，只是为何体内会有仙族血脉？”
“胡说！”玉后身侧的一位玉华殿金带萨满湿阗干驳斥道：“以帝尊的道法修为，十年之内便能修炼到肉身成圣、白日飞升的圆满境界，又何必迫不及待地采取兵解这种等而下之的羽化手段？”
如果她缄口不言，几乎没有谁会将这件事和她扯到一起。尽管众人都有看到龙城公主早早地守在石洞外，却也只当她是捷足先登，并未虑及其它。
骷髅头情急之下催动鬼力，向老人轰出五团乌黑的雷光。
“霍去病，你别想逃！”科槐匈挥舞荡日金枪在身周形成一团黄光，一边格挡天雷一边又惊又怒地大吼。
霍去病没有回答，静静地伫立在原地，一双眼睛如同夜空中的星辰闪烁着光芒。
龙城公主道：“我只是把自己知道的实情说出，不想冤枉了霍去病。”
每个人心里不约而同生出了被这年轻人蔑视的羞辱感，又不得不佩服他的胆量和镇定，甚而觉得他更像是一个天生豪勇无所畏惧的匈奴勇士。
他的身躯迅速萎缩，眼睛里闪烁的光采也徐徐褪淡，最终只剩下一片空洞的灰白，原本晶莹如玉的肌肤起皱转黄成为一具枯槁的尸体。
他伸出左手握住铜镜。
刚才那声发自石洞内部的巨响几乎惊动了山上的所有人。第一个赶到的是玉后梨云姬，却惊异地发现洞口那道结界竟已无法开启。
洞内的光线慢慢幽暗下来。“喀喇喀喇”的几声脆响，骷髅头表面的青色岩层一块块剥落掉地，重新化作了一缕缕游离在虚空中的土元。
玉后轻声叹息道：“翘楚隐居在此的内情不说也罢，但我相信他绝不会寻求兵解。”
不知过了多久，神秘力量退潮而去，霍去病的意念如海边的礁石缓缓重现。镜面上已没有了自己的倒影，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清俊的老人脸庞。
他脸上露出讥讽的笑容道：“好啊，我承认昨晚一时头脑发昏冲进了石洞，挥刀宰了华帝翘楚轩。这下你们所有人都该满意了吧？拓寒，你和他们想要的，就是这个答案对不对？”
“喀喇喇——”
一缕晨曦从彤红色的朝霞后露出，洒照在石洞前。
她不仅是自己最为心爱得意的弟子，也是玉华殿四大金带萨满之一，是最有可能的玉后继任者和大单于疼爱宠信的长女。因此，她可以不在意霍去病要挟任何人，却不得不在龙城公主生命受到威胁的情况下踌躇为难。
“你在干什么，快放开他！”骷髅头掠出袖袂，借着卷荡的红光，惊骇地发现一名身穿神袍的白髯老人，双脚朝天与霍去病头对头地笔直竖立在半空中。
“当然很重要。”先前那老人的声音响起：“仙、魔、巫并称为神三族，远在洪荒时代曾经是人间的主宰。虽然后来三族达成誓约，共同退回神界，但依旧留下了许多与凡人结合后生下的后裔。
一点点金色的荧火犹如千万盏璀璨的星辰飘浮在空中，一位身穿神袍的白髯老人，盘膝坐在石洞尽头的岩壁下，距离霍去病所站立的位置仅仅只有三步之遥。
霍去病笑了笑，甚至看也不看一旁的龙城公主，回答道：“他已兵解羽化。”
霍去病一怔，继而笑道：“如果你们是在选美，那的确找错了对象。我可以离开了么？”
霎那间，镜面内爆射出一蓬炫目青光，像无数细小针芒狠狠刺痛他眼睛。
说完他的眼睛缓缓闭上，从眉心到后脑渐渐裂现出一道殷红的血缝。
这时候，她突然听到了从洞内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沉闷轰响，脚下的山峰发出剧烈的震颤，如同从沉睡中被谁粗暴地惊醒。
不是刚才那老人的声音！
“是！”呼衍噩转眼望向霍去病，温言问道：“年轻人，你没有可能突围逃脱，不如束手就擒听候裁决。我可以向你保证，玉华殿绝不会冤枉任何一个无辜之人，但也绝不会放过杀害帝尊的凶手！”
骷髅头好奇地问道：“什么是仙族血脉，这点很重要么？”
“头儿，怎么办？”骷髅头欲哭无泪，哆哆嗦嗦道：“要不大丈夫能屈能伸，你先承认了下来？往后咱们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或许还能有条生路。”
霍去病眼里的光芒忽闪了一下，将视线从折兰胭脸上移开，迈步走出石洞。
“你？”呼衍萨满愣了下，惊讶道：“帝尊为何要见霍去病？”
金不炎也在审视龙城公主和霍去病。
“里面有人吗？”他听见了骷髅头战战兢兢的叫喊声。
霍去病满不在乎地朝对方一摊双手道：“我怎么知道？也许是他一时想不开，觉得在这石洞里吃不好睡不好，所以迫不及待地打算换种活法。”
不知何时，龙城公主的玉颈已横架上了柄血红的魔刀。霍去病站在她背后，一手握刀抵住咽喉，一手环抱住龙城公主只堪盈握有如江南女子的蛮腰，漫不经意道：“死人你们可以不在乎，那么活人呢？”
一蓬蓬红色的魔光犹如血浪般从他的头顶涌出，源源不断地注入自己主人的身体里。
一位风华绝代的中年女子手握细长的金色魔杖站立在洞外。
“你是说，我的血统中存在仙族的神性？”霍去病眉宇微微向上一挑，自嘲道：“真该好好感谢生下我的人。他们虽然遗弃了自己的孩子，却又送给了他一个高贵的出身。可惜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父亲是谁！”
没有等到骷髅头发出第二道乌雷，便被石化“扑通”坠地。
“嗡——”
龙城公主出人意料地轻轻摇头道：“对不起，其中原因我不能说。”
“我来！”科槐匈阔步出列道：“他曾是北斗宫弟子，清理门户老夫责无旁贷！”
一众玉华殿门人向他怒目而视，玉后神情波澜不惊又问道：“洞口有结界守护，唯有我和四位天师萨满能够开启，你是怎么进到了里面？”
“见鬼，居然临死还耍我一回。”霍去病眉头皱了皱，转过身来。
很奇怪，他莫名地觉得自己好像正飘浮在一片虚无缥缈的神异空间中，脚下的实地并不存在，光阴仿佛也在身前静止。
“请玉后小心。”金不炎突然插口道：“这小子可能会用华帝的遗体要挟我们！”
镜中人微笑道：“更准确的说是‘混血’。年轻人，我应该恭喜你——绝大多数神三族的后裔终其一生都未必能够发现自己的体内其实蕴藏着惊人的潜力。”
如果能够藉眼下这微妙局面做点什么，或许会更加符合日后的利益。
乌雷击中老人闪着红光的身躯，如被海绵吸水般吞没。
“你倒提醒我了。”霍去病走到洞口的步履一停，冲着金不炎微微笑着说：“我是否应该考虑掉头进洞拎起翘楚轩的尸首。假如有谁挡道，便在他老人家的遗体上狠狠砍上十七八刀——反正死人是不会在乎这些的。”
龙城公主轻轻摇头说：“他应该是这世上最为清醒睿智的圣者之一。”
手中折扇“呼”地一响，一条墨绿色魔蛇从扇面上窜出，直噬霍去病。
洞外，天色微明。
老人笑了，艰难地喘息道：“这是我一生中听到过最有意思的一个比喻。我的使命已经结束，薪尽火传——这世上只能有一个魔衍者。谢谢你用饮雪魔刀帮助我完成了兵解，也希望你不要恨我。”
霍去病沉吟片刻，忽地懒洋洋笑道：“我大概三个多月没照镜子了。”
“就是嘛，华帝头上的刀伤和霍去病手里的滴血魔刀已经说明了一切。”昨晚吃了霍去病大亏的麻锋古说道：“铁证如山，公主殿下不必替这汉狗辩护。”
“呼——”一股澎湃凛冽的神秘力量通过左手涌入霍去病的体内，他的魂魄仿似在弹指间被这股力量彻底吞噬，脑海遽然空白一片。
镜中人徐徐道：“不止仙族，你还拥有一半魔族血脉。换言之，你的父母分别具有纯正的仙魔两族血统，而且毫无保留遗传给了他们的下一代。”
霍去病哈哈大笑道：“别天真了，笨蛋。死在饮雪魔刀之下的匈奴人数以百计，就算没有翘楚轩的事，北斗宫也不可能善罢罢休。有句老话说：债多不愁——我的命只有一条，谁感兴趣可得抓紧工夫抢先动手。”
苍老平和的声音，自遥远的虚空传来。
“我觉得自己刚才遭受了一次赤|裸裸的强|奸。”霍去病冷然望着老人：“任何人都不能主宰我的意愿，即使他是高高在上的魔神！”
“还有谁？”霍去病笑吟吟扫视众人，脸上有种藐视一切的神气，似乎如今的局面为他提供了强烈的刺|激，似乎在他一步步临近的地狱里也将乐得其所。
玉后担忧地看着龙城公主，见她紧闭双目一言不发，幸好身上不像有受过伤害的样子。
霍去病眉毛一扬似要动怒，却又很快克制下去。
“大雷钧天符，快躲！”玉后面色微变，右手“天元魔杖”华光怒放，在面前形成一道巨大的透明水幕，如撑开的雨伞迎向神雷。
霍去病对于身外发生的事情已经毫无知觉，他好像被置身在一个巨大而漫长的梦境之中，眼前浮现过一幕幕惊心动魄，荡气回肠的壮丽景象……
他已八九不离十地猜到，昨晚出手解救拓寒的，必定是这两个年轻人无疑。显而易见，他和她都是自己不可忽视的劲敌，而且同样年轻，同样的前途无量。
在两只脚都踏入洞内的霎那，身后洞口突然消失，隐没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四周一片漆黑，感觉不到空气流动，也察觉不出华帝的存在。
霍去病的手中，不知何时举起了饮雪魔刀，刀锋上有鲜红血珠如玛瑙般冷冷滴下，变成了一颗石头的骷髅头滚落在他脚边。
她万万也没有想到，结界打开后所见竟是华帝翘楚轩横尸石洞的情形。
她一头乌发肌肤雪白，凤眉入鬓目如秋波，一双低垂的袖袂在晨风里轻轻飘动，露出纤秀的皓腕。
一团彩光在霍去病的背后亮起，露出了被结界隐藏的洞口。
从他体内泛出绚丽的红色光华，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越来越亮，仿佛被人放进了一个通透炫目的光罩里，不时有一束束殷红的电光迸出。
“真是天大的误会。”霍去病咧嘴一笑道：“绑架人质可是我最擅长的事情之一。问问拓寒，他会告诉你我拥有多么丰富的经验。至于铁骨铮铮那更和我毫不沾边，我得首先保证自己能够活命，即使被人骂狗熊软蛋脓包也无所谓。”
镜面上，他看见了自己的脸庞，也看见了在铜镜边缘雕刻的一圈奇异花纹。
“头儿，发生了什么事？”骷髅头苏醒过来，抖落青岩残片惊愕叫道：“老家伙死了！”
头顶宛如被撬开，红光爆绽间，冰冷汹涌的魔意冲入他的脑海。
容不得有时间考虑，头顶的压力骤消，他的心神就似涟漪一样波动着，在沉淀，在发酵，缓缓回到了现实。
“年轻人，请你用手拿起这面青铜镜。”
一时间，石洞前光澜如潮、轰鸣震耳，天地也在为之战栗变色。
“他不是疯了么？”骷髅头想起竹筏上折兰胭曾说过的话，疑惑问道。
好奇害死鬼——他开始后悔自己干嘛要跟进来。
“三千年后，重返荣耀之土”——这是什么意思？
龙城公主已伫立通宵，结界将石洞与世隔绝，令她无从知晓此时石洞之内正在发生着什么。陪伴她的，只有晨起的啾啾鸟鸣和轻轻吹拂过的山风。
在刚过去的那段时间里，他有如经历了百世轮回，眼前的景象也追随着岁月的流逝缓缓回到了现代。最后，竟似一个旁观者般，看见了自己正在走入石洞，黑暗仿佛已无阻隔。
空中飘浮的千万荧光似流星陨落坠向地面，但未等着陆即已幻灭如烟。
一阵风动，霍去病头顶骤沉，似有一座沉重山岳凌空压下。
“喂，里面有人吗？”骷髅头鼓起勇气向石洞深处高声叫道，喊声犹如泥牛入海，连洞穴内常见的回音也听不到一丝。
拓寒怒道：“我要的是真相！你为何要杀他，你又如何能毫发无伤地杀死已臻圣师化境的华帝？别拿这些不着边际的怪话来唬弄我！”
一甩手，他将铜镜用力掷向洞内，一抹青光划过隐没在浓重的黑暗中。
“就是你了！”他听到那个老人似喜似悲的声音在头顶低低说道，一双冰凉的手牢牢扣住了自己肩头，快得他完全来不及作出反应。
“魔族的血脉……”霍去病轻轻地说，蓦然耸了耸双肩道：“这倒好，我莫名其妙成了一个‘杂种’。这便是我今晚的收获吗？”
好个狂徒！
“头儿，别动！”因为对方说的是汉语，骷髅头完全能够听懂，他警觉地低声道：“小心这铜镜里有鬼。”
霍去病像是没看见，目光从呼衍噩、科槐匈和拓寒的身上一一掠过，说道：“难得我有这么抢手。不过别急，至少先让我从石洞里走出来。”
龙邪禅拧眉道：“外界传闻华帝因修炼《万法宝券》走火入魔，导致精神失常、半疯半巅，故此常年幽居不出。又怎会想到通过公主邀见霍去病？”
鸠阳婆、呼衍噩等人齐齐出手，各自施展魔法神功抵御天雷轰顶。
是他——霍去病非常清楚，在玉华殿内唯有一个人能够拥有“帝尊”的称号。
“小霍！”折兰胭叫道，可乍然迎上霍去病明亮的眼神，接下来的话竟一个字也说不出口，不忍地将头垂下。
“是我。”龙城公主平静说道：“昨夜帝尊要见此人，是弟子引他入洞。”
那声惊天动地的轰鸣从脑海深处发出，所有的幻象没入血红的光幕之后，他赫然看见一行清晰的金字扑面而来：“三千年后，重返荣耀之土！”
而霍去病挺立原地，好似中了魔咒，双目迸溅出骇人的赤芒，身躯剧烈震颤着。
“有趣，有趣！”金不炎摇晃折扇“噗嗤”一笑道：“敢情帝尊是活腻味了？”
“终于完成了……”从老人口中传出虚弱而欣慰的话音：“你已拥有历任魔衍者传承了三千年的记忆与智能，其中也包括我的一份。与此同时，你也将继承九十八位前任魔衍者未尽的使命，寻找宿命中的荣耀。”
“恭喜就不必了。”霍去病洒逸一笑说：“因为我就像在听一个荒诞不经的笑话，原本索然无味的狼居胥山一行总算稍多了一点乐趣。不管你们想对我干什么，恕不奉陪。至于这面出鬼的铜镜，也完璧归赵！”
“砰砰砰砰砰！”
玉后梨云姬，昨天他上山时曾有过一面之缘的玉华殿最高统治者。
血雾喷溅，老人的头颅里涌出一团雪白圣洁的光华，转瞬之间又如轻烟一般隐没在虚空中。
“华帝翘楚轩！”科槐匈失声惊叫：“霍去病，你杀了他？”
惊天动地的轰鸣中，一尊闪耀着万丈光芒的威武雷神浮现在高空中，千百束浑圆眩目的金色雷光幕天席地从他背后的天幕中汹涌而出，如斩裂苍穹的绚烂斧芒，劈击向洞外的数十丈方圆。
那声音说道：“请你好好考虑，或许下一刻的选择就会彻底改变命运。”
洪荒战火、大禹治水、夏启立国、成汤商誓、朝歌烽烟……如同是一个亲历者，他的思绪徜徉在过往三千年的长江大河中，载沉载浮地尝尽人世间种种荣辱兴衰悲欢离合；也见证了滚滚红尘大江东去，仙道、魔门、巫统的历代精英一次次不期而遇的悲壮碰撞……
金不炎的眼中遽然爆射出两团妖艳夺目的绿芒，冷喝道：“霍去病，放开公主！”
玉后打量着霍去病，在这个年轻人脸上既没有慌张恐惧，也没有愤怒悲苦，让人琢磨不透此时此刻他心中究竟在想什么？但她绝不能这样放过他，更不能让华帝翘楚轩死不瞑目，于是冷冷喝令道：“呼衍噩，拿下他！”
“不应该啊——”老人面容中流露出一缕困惑与惊诧，凝视着霍去病的面孔喃喃自语：“是什么地方出了差错，还是上天的本意如此……”
湿阗干闻声望去，不由大吃一惊道：“霍去病，你想干什么！”
一直没吭声的拓寒喝道：“小霍，你也是条汉子，须得敢作敢当！”
雷声渐隐，众人将霍去病逼在石洞前围得水泄不通。然而投鼠忌器，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玉后清冷的声音问道：“霍去病，你可否对眼下的状况向我们做一个解释？”
玉后第一眼便看见了手握饮雪魔刀，背对洞口伫立的霍去病，然后是那位老人——坐在岩壁前的诡异遗体，脑上那道血痕在朝阳的映照下显得异常触目惊心。
“我！”拓寒深吸一口气，沉声说道：“错过今日，我怕往后再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经过三千年的繁衍，这些后裔的血统逐渐被凡人同化，不知不觉中失去了原有的神性。但依然有极少的纯正血脉传承至今，却似大海捞针般可遇而不可求。甚至这其中还有很大一部分后裔发生血统变异，形成了诸如血裔、灵裔等若干旁支族群。”
“呼——”
洞内亮起了光。
老人的身躯微微摇晃了两下，口中轻喝道：“疾！”
“那我是不是该满怀崇敬，一步三拜地爬进去？”霍去病朝她一笑，走入石洞。
死寂，像死一样的沉寂。
正当所有人都以为他会摆开门户严阵以待时，霍去病背负在后腰的左手蓦地抬起，指尖金光跃动，一张神符“呼”地飘扬燃起。
“年轻人，请你用手拿起这面青铜镜。”这声音就像自己对自己说话。
老人的神态委顿疲惫，衣衫已被汗水湿透，一颗颗的汗珠沿着鼻洼鬓角络绎不绝地滴淌到地上，令身前的一滩泥土颜色变得更深。
“头儿，要不要打亮火折？”尽管骷髅头晋升三星鬼王后已能黑夜视物，但在幽暗的石洞里，他竟连霍去病的手腕都无法看见，不由得心里一阵发怵。
玉后似乎也没能预料到会出现这种局面，蹙眉道：“我本以为你好歹也是个铁骨铮铮的男儿，没想到居然会使出这般卑劣的手段。”
忽然，霍去病面前亮起一团朦胧微光，似是一面青铜镜从黑暗中飘近。
“头儿，别动！小心这铜镜里有鬼！”
“霍去病，你可以用翘楚的遗体要挟我们。但我保证，你绝不可能有机会在他身上砍下第二刀。”玉后的话语里透着凛冽的寒意与让人无法怀疑的自信：“你唯一的出路只能是弃刀自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