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赌场

牛语者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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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办法,总不能把骠骑营的兄弟都叫过来干架吧?”高不识苦笑道:“况且又不能打死他们,只能教训一下了事。”

    这采头是用竹片制成,两头尖如箭形,又称为箸,共有六枝。竹箸的一面可有图案,一画者为塞,二画者为白,三画者为黑,以此计数。陆博之名也是由此而来。

    她闹着闹着身子忽地一个趔趄,软倒在地上,拿手捂住额头哭诉道:“我的头疼病又犯了,我要晕了,我要死了,你们都别管我——”

    霍去病向清溟真人微一躬身道:“翠华宗在大汉军旅中弟子广布人脉深厚,甚而不乏封侯拜将的朝廷肱骨之臣,霍某早有耳闻,不劳真人解说。”

    戾天巫体内那少女的声音笑着道:“若是霍公子肯陪着我,住下也没关系。”

    高凡闻声望去眼睛一亮,恶形恶状地朝鲁鹏挤眉弄眼道:“佳人有约啊——”

    霍去病问道:“莫非真人以为我应该乖乖伸长脖子让他们砍才是天经地义的事?”

    两人对赌了几局互有输赢。金峨看得兴致盎然跃跃欲试,到了第五局霍去病便起身将座位让给了她,自己则在旁观战。

    “他算不算?”金峨一指霍去病,“一刻之前还陪我逛赌场来着。”

    霍去病稳笃笃地坐在马上,等戾天巫笑完了才说:“这里可不是聊天的好地方。”

    “吁——”霍去病慢慢收住马缰,街道上忽然多了三个人,三个像幽灵一样的人。

    “田玢呢?他通过王太后取走石盒,也应是轻而易举的事吧?”兰奢晏道:“还有负责皇宫宿卫的卫尉和卫士令,任何有权利进入武库的人都不能放过。”

    “这么说你还是老实人?”她不甘地反击道:“因为你做不成恶棍,也当不了君子。”

    “横绝。”霍去病眼中的惊诧一闪而逝,又恢复了无所谓的神情道:“它和科槐师叔都被并称为北斗宫四宝嘛。”

    霍去病回到金峨身边,冲着高不识微微点了点头算是答礼。金峨娇哼道:“高不识,你好威风啊,这些家伙都是什么人?”

    “我管你是不是气话,反正这门亲事就算定了。”金俗完全无视小女儿的感受,自说自话道:“要不你们下半年就成亲吧?听说开了春又要和匈奴人打仗,不晓得董武会不会去。唉,为了你的事我头发都愁白了……”

    霍去病问道:“高统领,有没有兴趣和我赌两手?”

    霍去病一笑道:“瞧,我们来得正是时候,要知道斗殴也是赌场的娱乐之一。”

    身为北斗七星之一的天玑兰奢晏平静颔首道:“我知道,你师父向我说起过。”

    “城东十五里,有一处乱坟岗。”老妪的寒冷嗓音道:“两位意下如何?”

    “他是他,我是我,八竿子也打不着。”金峨皱了皱鼻子,“你忘了自己说过的话,要带我去要去长安城最大的一家赌场试试手气。”

    “抱歉,我一贯如此。要我为了迎合别人而委屈自己,那简直比受罪还难过。至于对峨郡主的尊重,我想,说实话就是最好的表达方式。”

    汉时赌局远不如后世那样丰富多采,赌场中主要用的便是这陆博棋,通过掷采行棋决定输赢。当时上至帝王将相下到贩夫走卒,多数均好此道。

    但在赌场里棋局已形同虚设,赌徒们通常直接掷采搏杀,省却了行棋的麻烦。不过霍去病和高不识还是按古意掷采行棋,下的赌注却是惊人。

    兰奢晏仿佛早有预料,问道:“以你的判断,谁最有可能从武库中拿走石盒?”

    “又是你们!”金峨挑高秀眉,“阴魂不散!”

    “不说声谢谢吗?”兰奢晏道:“好歹我也替你将此物保管了数日。”

    金峨一身绿裳手牵白马光采夺目地亭亭玉立在章门前,身后没有带一个仆从。

    “我不介意自己当不了君子,确切的说,我更愿意做个有品味有想法的恶棍。”霍去病朝她咧嘴一笑,“正如与众不同的峨郡主一般,我们注定要和周围人格格不入。”

    “你当然有答应啊,”金俗呆了呆道:“那晚在李敢的婚宴上,我不是问过你么?”

    金峨被霍去病戳中要害,正想为自己找点冠冕堂皇的理由,突然听到有人冷然道:“你说的很对,她注定不是做名门闺秀的料。”

    “霍公子。”院墙角落边的树后缓缓走出一个人,“我终于等到你了。”

    黑衣人不语,伸手向高不识做了个请先掷采的手势。高不识也不客气,拿起采头暗运真气凝神须臾扬手抛落。

    戾天巫摇头道:“我们查过,不是他。峨郡主,你最好说实话。”

    黑衣人一哼,深幽的眼神在霍去病的脸上一扫而过,漠然道:“领教了。今晚到此为止,留待他日在下再向霍校尉登门讨教。”

    就这样两人来到了长安城最大的赌场“收金坊”。刚下马进门,就见赌场里鸡飞狗跳,两群人高呼酣战正打得天昏地暗人仰马翻。

    “别那么激动,姑娘家应该矜持点。”金俗自顾自说道:“我已将你的生辰八字给了媒婆,只要没啥问题,很快董府就会登门送彩礼了。”

    霍去病只身孑影伫立在书房外的幽静庭院中,望着那株亭亭如盖的银杏树出神。

    金俗不理她捶胸顿足继续哭,“我好苦的命啊——我不活了。孩子他爹,我这就来找你。我要上吊,我要跳井,我要……我要撞墙……反正我是活不下去了!”

    金峨起身一巴掌抽在门客的脸上,冷冷道:“你骂谁?”

    事实上霍去病猜得没错,她今天早上的的确确遇见了一件烦心事。

    金峨天不怕地不怕,惟独拿自己的母亲没办法,恼道:“这和我爹又有什么关系?”

    “你应该说是今晚了。”霍去病纠正她,“我仿佛看见一个女赌鬼正在诞生。”

    “火熠神鼎呢?”老妪道:“交出它,旧帐便一笔勾销。你犯不着给这丫头陪葬。”

    “我不嫁!”金峨气道,但她很快就发现这句话所带来的严重后果。

    “你刚才赢了多少?”金峨兴致勃勃地问道,尽情放纵后的快|感还在冲击着她的脑海,让一整天的不愉快都变得烟消云散。

    霍去病默然听着她们的交谈,拍马上前道:“是么?”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金峨瞥了眼身旁的霍去病。

    “这么说师父是故意不与我见面。”霍去病道:“怕我找他报仇?”

    金峨蹙起秀眉,厌烦道:“男人就知道打架,无聊透顶。”

    “多谢师叔提醒。”霍去病凝望兰奢晏,“不知您是否暗查过这些人?”

    “当我是在威胁你么?霍公子想偏了。翠华宗若是存心报仇,你绝活不到今天!我佩服你对匈奴人的所作所为,也一直在约束包括李敢在内的本门子弟不得找你麻烦,否则你和你的朋友哪有眼前这般轻松。”

    两人似有意用这些壮汉进行较量,拳打脚踢如入无人之境,不到半盏茶工夫面前再也找不到一个能够站立的敌人。

    金峨哼了声,道:“我懒得理你们!”莲足轻踢马肚便欲越过戾天巫前行。

    “儿啊,你死得好惨哪——”一直没说话的痛天巫蓦然催肝断肠地哭嚎道,手中七鬼骷髅鞭倏地凝成一束白光,打的却是金峨胸口。

    高不识心知肚明黑衣人在暗中搞鬼,否则以他的赌技没有可能扔出这样的点。

    直到后半夜,金峨才意犹未尽地被霍去病拉出赌场,由他送返修成君府。

    霍去病在街边驻步,望着来人笑了起来,“这么晚真人莫要让寒风吹着凉了。”

    高不识点头道:“好,这样玩最干脆不过。咱们一局定胜负。”

    “什么?”金峨的睡意一下子全没了,瞪大眼睛望着母亲道:“谁提亲?”

    她抬起手,指尖夹着一颗圆溜溜的黑色小珠,在月色下幽幽放光。

    清溟真人徐徐道:“听说霍公子已公然反出北斗宫,成为漠北魔门首要公敌。我希望你能和李敢化敌为友,他日魔门如果寻仇,本门也会给霍公子最大支持。”

    霍去病肆意地大笑起来,一点儿也不顾忌自己的笑声在这万籁俱寂的长安街头是多么的刺耳,“你还想否认?难道说一位正儿八经、冰清玉洁的名门闺秀,会出现在赌场里,和几百个赌红了眼的男人一起发疯?”

    “那要看什么事了。”霍去病缓步迎上她,“如果是有关李校尉,恕不奉陪。”

    高不识正对赌场大门而坐,早看见了这群人进来,冷笑道:“打了!”

    高不识目送手下败将们抱头鼠窜、连滚带爬地逃出赌场,回答道:“武安侯府的门客。前些天和他们发生了点小冲突,刚才是找我报复来了。”

    “没法子。”霍去病满不在乎地摊开两手道:“谁教这世上喜欢占便宜的人太多呢?”

    “啊!”门客依稀认出了金峨,捂着腮帮子失声道:“峨郡主?”

    戾天巫的眼波在霍去病脸上一转,咯咯脆笑道:“怎么,有人想做护花使者?”

    “平阳公主、金峨、卫青……”对于这个问题霍去病在脑海里不知绕转了多少遍。

    霍去病刚想回答,忽然低咦了一声。原来斗殴的两群人里,居然有高不识和几名骠骑营的军官。和他们干架的,是二十余名壮汉,一个个身手不俗又占据着绝对的人数优势,高不识等人尽管彪悍骁勇却占不到丝毫便宜。

    “你果然又来找我了。”来人依旧一身宫装,银发如霜却不再面蒙黑色纱巾。

    “还好,三百多两吧。”霍去病回答,偏着头饶有兴趣地观察着金峨。

    他阔步走向乱战的人群,不由分说重重一拳砸在一个壮汉的鼻梁上。那壮汉惨叫倒地,手捂鼻子半天起不来。

    因为背对众人,那门客一时没辨认出金峨,骂道:“小丫头片子……”

    “明天咱们再去玩,好不好?”金峨显然并不是真的关心他的输赢。

    忽然一道身影无声无息地不知从何处而来,飘落在了他的身后。

    不一刻霍去病飘落在一片杂草丛生的空地前,松开金峨的腰肢道:“这儿的风水不错,三位给自己找了个好地方,不妨就此住下吧。”

    从兰奢晏转述的傲霍话语内容揣测,师父对自己杀死洁霜且背负着暗害华帝翘楚轩的罪名毫不介意,这令他感到愈发的惊讶。

    “少装糊涂!”怒天巫说话的声音就像雷鸣,“说,还有谁是你的同党?”

    “小霍!”那边高凡朝霍去病挥挥手,“我和老鲁先走了,两位慢慢聊。”

    “哗啦”采头落在桌上,金峨失望的道:“怎会点数这么小?”

    “火熠神鼎?”霍去病好像很认真地回忆了许久,终于叹口气道:“没听说过。”

    “他们也是奉命行事,为国尽忠。”清溟真人轻轻道:“每年从翠华峰上艺成下山投入大汉军旅之中的本门弟子数以百计,其中有将近一半会英勇战死沙场之上。只可惜他们两个壮志未酬,倒在了霍公子的刀下。”

    霍去病若无其事地用手揉了揉右拳,也不和高不识打招呼,回头走向金峨。

    高不识愣了愣,望着霍去病脸上的藐然神气,低哼声道:“卑职奉陪!”

    这时赌坊里的人开始清理善后,斗殴的两伙人,要么是羽林军要么是丞相府的门客,惹不起躲不起,也只能自认倒霉。

    霍去病没理这家伙,轻笑道:“哦,想去赌场,是不是又遇见烦心事了?”

    霍去病收起卷轴,将横绝含入口中,忽然意识到眼前之人才是师父的真正心腹。

    清溟真人看着霍去病淡淡道:“在寿春淮南王府里被你用刀削去一臂的那个屯骑军官是我的嫡传弟子。还有那个在郊外被你杀死的少年,也是我的徒孙。”

    金峨顿时明白是霍去病在以牙还牙,璨若朝霞地娇笑道:“这该算几点啊?”

    金俗愕然望着她,眼睛忽闪忽闪地迸出两颗豆大的泪珠,在短暂的情绪酝酿之后遽然爆发,“我好苦的命啊——累死累活把女儿拉扯大,还要遭这份罪。孩子他爹,你要活着该多好。剩下我们孤儿寡母的,到哪都受人欺负……”

    “走!”怒天巫一声断喝,与两名同伴紧紧将霍金二人夹在当中,御风疾驰。

    “我去找巫域的麻烦了。”金峨在心里嘀咕,当然不敢真的说出来——否则母亲绝对不是仰面晕倒那么简单了。她打了个哈欠,问道:“有什么事吗?”

    “我曾到皇宫武库中查找,那石盒已被人捷足先登暗中盗走。”霍去病回答说。

    黑衣人点点头走近赌桌,沙哑低沉的嗓音问道:“你们打了人?”

    金峨不敢再刺|激母亲那根脆弱的神经,敷衍道:“我迟早会嫁人的,对不对?”

    这日傍晚霍去病和高凡、鲁鹏出了未央宫。两个家伙正商量着今晚的节目,就听宫门外有人招呼道:“霍去病,你有没有空?”

    金峨玩得正兴起,头也不抬地问道:“武安侯府的门客很了不起吗?”

    黑衣人冲着高不识淡然一笑,捡起采头随手便往桌面上一洒。高不识面色铁青,晓得不论对方丢出怎样的点数自己都是有输无赢。

    “我有答应过你吗,我有答应要嫁人吗?”金峨火冒三丈,“谁说要嫁给董武了!”

    夜色渐深,偶尔有一两盏灯火从长廊里游走而过,那是平阳公主府的守卫在巡夜。

    黑衣人对同伴受辱无动于衷,向霍去病高不识道:“我们来赌一局。”

    “兰奢师叔。”霍去病回过身向宫装老妪欠了欠身,“我杀了洁霜。”

    黑衣人扫过桌上的采头,道:“就掷采比点数吧。输了的人从这爬到门外。”

    “管得着吗?”金峨不耐烦道:“你到底陪不陪我去赌场?”

    “婚宴上?”金峨好不容易回想起那晚的情景,哭笑不得道:“可我那是气话。”

    “你太高看我了!”霍去病嘿然低笑道。

    “别挖苦科槐,他是老实人,可惜娶错了妻子。”兰奢晏微露不悦,说道:“傲霍师兄托我将它转送给你。将珠子含入口中,时间久了自会习惯。”

    “师父来了长安?”霍去病惊异问道。自打从傲霍刀下死里逃生后,他心中始终有个无法解开的谜团——那一刀,究竟是要杀自己,还是有意救自己?

    金峨发现她永远也休想说服霍去病,想让霍去病像其他年轻男子那样对自己俯首贴耳惟命是从的后果往往是——自取其辱。

    “接连四个晚上,巫域在长安的各处暗桩被人先后拔除,是你干的?”戾天巫问。

    她将横绝珠和一卷薄绢一同递到霍去病手中道:“用心参悟横绝心法,或许不久之后的某天你就要靠它保命。”

    兰奢晏漠然一笑,说道:“到时候你自己问傲霍师兄吧。记住,不要招惹平阳公主。她的师父是个谁也惹不起的老怪物。”

    “什么事,大事!”金俗立刻变得眉飞色舞,“董府派人来提亲,我已答应了。”

    太阳刚刚在窗外探出头,金俗风急火燎的敲门声就将她从睡梦里惊醒。她迷迷糊糊跳下床赤着足将门打开,金俗劈头盖脸便问:“昨天你溜哪去玩了,我等你到后半夜也不见回来。”

    没过多久,那群被打跑的田府门客去而复返。领头的一名黑衣中年男子在赌客中徐徐巡视,最后将视线落在了金峨与高不识这一桌上。

    戾天巫伸出黑幡挡住马头,用少女的声音道:“峨姐姐,今晚你是走不了的。”

    清溟真人摇摇头说:“你太自负,迟早要吃大亏。”

    “等等。”霍去病黑黝黝的眸子里透出一缕奇异的笑意,“我马上回来。”

    “多谢了!”高不识迟疑了会儿,带着三分不情愿向霍去病道谢。不得不承认,这位新官上任的骠骑校尉出手之快之狠令人瞠目结舌。在自己打倒六名壮汉的时候,霍去病的铁拳下已摆平了足足十个。

    两人找了张没砸烂的赌桌落座,一名骠骑军官将一盘整理好的陆博放上桌面。

    好不容易好说歹说,金峨终于把母亲哄回自己屋里躺下歇息。等到中午起床,金俗心情奇佳好像彻底忘了早上发生的事情,又拉着金峨出门逛街,还特地扯了一幅用来做新娘礼服的大红绸缎。

    一名门客站在黑衣身后叫道:“姓高的你别嚣张,待会儿有你哭的时候!”

    霍去病故作惊讶道:“这位先生,你何必要用那么大的劲,它只是竹箸而已。”

    “先生,那人便是高不识!”身旁的一个门客伸手一指,“还有霍去病!”

    霍去病悠然笑道:“我若不去,恐怕要失望的人不止峨郡主一个。”他身躯微侧轻舒猿臂搂住金峨仅堪盈盈一握的小蛮腰,背后锆龙风驭催起腾空向东。

    霍去病离开公主府,心中思索着兰奢晏所说的每一句话,不觉回到自家府宅外。

    两人骑马走在早已空无一人的长安城大街上,清脆的马蹄声在夜空里幽幽回响。

    “臭美!”话虽如此,金峨的心里却是一动,“我才不会和你同流合污呢。”

    金峨对自己的活宝母亲已经无话可说,只能由得她折腾。回到府里心绪烦乱,发泄了一通也无济于事,索性出门散心。可不知怎的,她就想到了霍去病,隐隐觉得这家伙虽然可恶,但比起那些乳臭未干孩子气十足的世家子弟来,还不算让人讨厌。

    金峨无可奈何地搀扶起她,说道:“好啦,我不气你了,快回房休息去吧。”

    “来过,又走了。”兰奢晏淡淡道:“他对你近来的表现很满意,并托我叮嘱你务必设法找到那只关系到魔道三大派兴衰的石盒。”

    “咱们走吧,换家赌场。”金峨对这种小儿科的打闹殊无兴趣,转身欲退出门外。

    高不识一愣,冷冷瞟了眼霍去病一言不发,飞起一脚左右开弓将两名壮汉踢到墙角。

    “来,我跟你赌!”高不识抢先道:“想玩什么,高某无不奉陪。”

    “多谢。”霍去病眼睛一眨不眨对视清溟真人,“霍某的事情自己会解决。”

    金俗从手指缝里偷瞧女儿的神色,抽抽噎噎道:“那你要不要成亲?”

    “田玢的门客?”金峨不以为然道:“你们这些在长安城里横行霸道的羽林郎居然也有教人欺负的时候?”

    金峨妙目一转,问霍去病道:“你陪不陪我去,深更半夜的我可怕鬼。”

    戾天巫站在街心,正挡住金峨与霍去病前行的路线。在街道的另一头,怒天巫和痛天巫与她呈品字形伫立,将两人包围在中心。

    “可惜,我不习惯和你这样的老怪物相处,哪怕一小会,我都担心自己会忍不住吐出来。”霍去病摇摇头,“这里还是留给你们安心享用吧。”

    “砰!”就在采头即将洒落桌面的一刹那,六支竹箸竟离奇地同时爆裂成粉末。

    霍去病笑吟吟地对视黑衣人,说道:“来的时候可别忘了带点登门礼。”

    金俗悄悄露出一丝胜利者的得意微笑,怕女儿看见急忙又用手蒙住脸,说道:“你早这么说,也不会害我又犯头疼病。”

    “又来了!”金峨的纤手轻抚马鬃,“你能否对我有稍许的尊重,不要总用阴阳怪气的腔调嘲讽挖苦别人。这样你也不至于老是招人厌。”

    “为了这只石盒我已在平阳公主府待了八年,怎会没有查过?”兰奢晏的语气里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一丝落寞,“留意田玢和金峨吧,这两个人都不简单。”

    兰奢晏没有应声,身形轻轻一晃隐没在院外的夜色中,身法之快犹如鬼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