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大漠孤魂

牛语者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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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沙——”两束沙线从沙怪指尖泄落,脚下的沙漠赫然隆起两座高约丈许的小山包,转眼幻化作威风凛凛的硕大沙虎扑向霍去病。

    “故事编完了?”霍去病打了个哈欠,道:“很好,那我回营睡觉去了。”

    卫兵摇摇头表示并未听到什么异样声响。正这时负责今夜守值的刑山走来,他抱拳向霍去病一礼压低着声音道:“霍校尉,请你跟我过来一下。”

    “呜——”沙粒流尽,死者的眼中猛然爆出蓬黑光,全身骨节嘎嘎作响似要坐起。

    这一下城门失火殃及池鱼,金不炎可倒足了大楣。幸亏他反应机敏,一听沙怪念咒便知大事不好,急忙使出玄伤罩护持周身稳住灵台。紧跟着一股沛然莫御的风暴将他卷上高空如腾云如驾雾抛转得七荤八素。

    “你和她是友是敌?”沙怪问道,言辞中等于默认了霍去病的猜测。

    如此走了两天大军重新进入沙漠,这晚在一处靠近水源的背风坡下宿营。

    霍去病听到金不炎的呼唤,凝身扭头道:“接住!”撤下腰带运劲抖向金不炎。

    陡地,霍去病心头警兆突起。他想也不想腾空跃起,锆龙风驭迎风展开飘向苍穹。

    刑山掀起帘幕,灯火从毡房内溢出。这里面关押的是十余名乌林魔骑的重伤患,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药草与腥臭混合的难闻气味。

    金不炎回答道:“霍兄别误会,尺老可不是小弟的家奴。他只答应替小弟完成五桩事情,如今做成的有两桩,没做成的也有两桩。假如这次请他相助,那往后小弟便再也请不动他老人家了。”

    霍去病心头一动,不露声色道:“金兄何时改干情报了,可惜我身无分文。”

    “是我查房时候发现的。”刑山补充说:“门外的守卫并未听见屋里人有叫喊。”

    “金兄为何不去央求尺度天?”霍去病冷冷问道:“霍某的船小,说沉就沉。”

    霍去病点点头。人若受了重伤,不仅身体极度虚弱,精神力量也会陷入最低谷,从而出现昏迷、浑噩诸般在正常人身上看不到的状况。

    “可是龙城公主?”霍去病道:“我想见她一面,希望前辈不会拒绝。”

    刑山向门口的部下讨了柄匕首递给霍去病,问道:“霍校尉可有听到鬼魂哭声?”

    霍去病默然片刻,徐徐回答道:“亦敌亦友,恩怨难分。”

    这次刚刚念到“伤断肠兮心茫然”时,沙丘下猛起了一阵狂风,卷裹着银白色的沙粒如云柱般旋转升空。一道由沙粒凝成的人影在沙柱中若隐若现,高逾五丈悬浮在霍去病面前。

    第二天早上押解着两千俘虏和大量缴获的物资,骠骑军拔营启程。由于俘虏只能步行,再加上数百辆满载战利品的大车,行军速度甚是缓慢。

    “好惨啊,我好饿呀……”、“好疼呐,我的头在哪儿?”

    “百年苦行兮毁一念,魂不得归兮影孑然;伤断肠兮心茫然,泣无泪兮声呜咽……”

    随着匕首沿着胸膛徐徐往下划动,破开的肌肉下猛然冒出大量沙粒。

    “以前是,现在……很难说。”霍去病轻轻抖袖拂去沾在身上的沙尘,“我向你打听一个人,有朋友告诉霍某她正在前辈家中作客。”

    “我陪霍校尉一起去吧。”刑山也跟着站起,对霍去病说道。

    “呼——”背后高逾三十丈宽过百丈的沙丘仿佛弹指间化作洪涛,铺天盖地越过沙柱朝前涌去。四周狂风大作飞沙走石,原本酣睡在脚下的大漠像一柱柱喷泉砰然溅起,不仅将霍去病卷裹其中,甚至远在数十丈外隔岸观火的金不炎也未能幸免。

    金不炎这才感觉到先前压迫在身上的无形杀气霍然消失,心中暗惊对方的修为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再这样发展下去不出两三年自己便要望尘莫及。

    “这消息透露给别人嘛,当然得狠狠敲上一笔。但小弟和霍兄是什么交情,哪能收钱呢?”金不炎故作神秘地将音量放小,低声道:“我找到她的下落了。”

    “沙噬?”刑山脸上流露出一丝惊异,说道:“早年我在关外曾见过类似情景。”

    霍去病心里暗骂一声,清楚扑来的沙虎气势之强远胜于魔掌,仅凭掩土珠的法力难以抵御。他丹田魔气流转,全身红光迸放,从背后升起一条赤龙昂首摆尾披挂烈烈云霞迎上沙虎。

    沙怪一口回绝,警告道:“立刻离开,不然休怪老夫将你活埋了!”

    霍去病的剑眉一扬,为了避免误会更不愿沙怪迁怒龙城公主令她的安危受到波及,他一再谦恭退让避免激怒对方。结果沙怪气焰嚣张毫不领情,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便只能看谁的拳头更硬手段更狠。

    “别,别!”金不炎急道:“我可以赌咒发誓,此事千真万确。”

    “哈哈,霍兄盛赞小弟愧不敢当。”沙丘下金不炎的身影像烟雾一样冒了出来,晃动着他从不离手的乌骨扇笑容可掬道:“那只是一个小玩笑,霍兄请勿介意。”

    惊心动魄之际,他骤然望见前方不远处霍去病的身影在狂沙里一闪,紧忙策动身形向霍去病艰难靠近。

    “这还得多谢霍兄手下留情。”金不炎道:“不过今夜小弟可不是来找你打架的。”

    “这倒奇怪,朋友便是朋友;敌人便是敌人,哪有那么啰嗦?”沙怪道:“你六天后的午夜再来此地,或许能够和她见上一面。”

    总是要去看看的。霍去病在心中暗想,他有七成以上的把握判定金不炎并未说谎,而且非常清楚这家伙将消息透露给自己的不良居心。

    十一个重伤的乌林魔骑士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死去了?霍去病伸出拇指在身前死者的鼻孔下轻轻摸了摸,沾起几颗细小的沙粒。

    “你在捉弄我?”沙怪的双手向天空高高举起。他身后的沙丘底部突然如波浪般涌动,无数沙粒流淌汇聚成一只巨大的魔掌向霍去病抓下。

    “吁——”霍去病在沙丘前停住雪驼四下打量。如雪的沙丘上空阔寂寥不见一人,耳朵里听到的只有横贯大漠的风声。偶有几声尖锐的啼唳划破寂静,那是夜行的飞鸟从丘上高高掠过,又投入到苍茫夜色中。

    这时候远处蓦然响起金不炎的笑声道:“霍兄,你要找这老怪抢回龙城公主可需小弟帮忙?只要招呼一声,我定当全力以赴!”

    “这回又是哪支匈奴王牌精锐要出动了?”霍去病手抚马鬃,慢悠悠地问道。

    “头儿,你真打算去?”骷髅头低声问道。

    霍去病没说话,在一具尸体前蹲下身。借助刑山手里的灯火,可以看见死者面目神情十分痛苦,整个身子在毛毡里蜷缩成一团。

    “还不到小半个时辰吧?”霍去病翻开死者的眼球看了看,“拿柄匕首给我。”

    “噗——”骷髅头嘴里吹出一口黑蒙蒙的气体直灌入死者空洞的眼中。这具正要产生异变的干尸蓦地在地上剧烈抖动了几下,眼中黑光缓缓涣散重新平静了下来。

    说完他口中发出一串尖锐呼哨,前方大漠里白点闪动,一匹雪驼足不点地地奔来。

    “啵!”匕首切入死者胸膛,像是戳破了气囊般发出一记脆响。

    在大漠里游荡着许多冤死的魂魄,死后的魂魄由于心中积郁的戾气和怨怒而不得超脱转生,于是常年累月地飘浮在沙漠之中,一到夜里便苏醒过来发出悲嚎之音。

    “这可不行。”霍去病微笑道:“霍某公务在身,今夜无论如何都需见她一见。至于她是否愿意随我离开,则是听凭自愿,霍某绝不干涉。”

    金不炎眼明手快,乌骨扇拼命一扇,释出一条魔蛇堪堪张嘴咬住腰带。霍去病运力将腰带往身后一扯,金不炎凌空翻转着被拉到近前。

    “你也听到了?”霍去病从鞘内拔出匕首,在灯火上来回烧了烧。

    霍去病停下马,说道:“你的伤好了?皮糙肉厚恢复起来果然快啊。”

    从用沙粒凝铸的脸庞上看去,他异常的苍老憔悴,犹如大病初愈。一双在额头下方微微凸起的眉毛间隐含着浓烈的忧郁与落寞,然而他的神情却又是那样的狰狞丑恶,让人看了第一眼绝不愿再看第二眼。

    霍去病站起身将匕首还给那名赤地旗武士,道:“不必惊动其他人,我出去走走。”

    霍去病不再理他,催动雪驼向东而去。这雪驼脚力在大漠中远胜于寻常骏马,一路风驰电掣倏然便不见了背后金不炎的影踪。

    霍去病凝视他半晌,忽然“噗嗤”一笑道:“金兄未免太会骗人了。假如龙城公主真有危难,你为何不径直向玉华殿又或伊稚斜大单于求援,偏偏找上霍某?于公于私,我都和匈奴人势同水火,岂会出手相救?”

    “还是客随主便吧。”霍去病从容道:“你想让我笑我就笑,你想让我哭我就哭。”

    “我不知道,只管往前走吧。”霍去病道:“这混蛋,总喜欢扰人好梦。”

    “时隐时现,需要凝神聚功才能听到。”刑山道:“但其他人却听不到。”

    “哦,那你是来请我喝酒喽?”霍去病口角挑起一缕讥诮,“不愧是好朋友。”

    “酒,想必霍兄也不稀罕,但我这儿有条价值千金的消息。”

    “轰!”黑光爆闪,骷髅头及时出手将数十条无头怪蛇炸成齑粉。

    霍去病脸上的煞气徐徐消退,油然微笑道:“说吧,她在哪里?”

    “你还想带她离开?”沙怪的眼里现出杀气,“我说了,六天后的午夜再来!”

    “鬼头!”霍去病朝肩膀上的骷髅头唤了声。

    “他们都死了。”刑山掌着灯将霍去病让进毡房,“从迹象判断,是窒息而亡。”

    “是你在念老夫的诗?”沙柱中的人影俯首审视脚下的年轻人,恼怒里夹杂着几丝惊讶,“你是想哭还是想笑?”

    霍去病收起匕首,死者的胸膛内仍在源源不绝往外涌出沙粒,却不见一丝血。

    “唰!”腰带在风中一振如箭矢般射去,眼看就要掠至金不炎身前,一蓬猛烈沙暴袭来,“呜”地又将腰带吹偏出去。

    但他没得选择。当“龙城公主”的名字从金不炎的口中吐出时,他的心便是一热。这么多天,这么长路,他还是无法把她抛在脑后,埋在沙里。

    霍去病的模样还是慢条斯理,没半点着急,“我好像没托金兄找人啊?”

    见霍去病一言不发,金不炎只好继续道:“她正被人囚禁在一个距此不远的地方。小弟本想救出公主殿下再来讨功,奈何对方的实力太过强大,连尺老也未必是其对手。所以……惟有请霍兄亲自出马了。”

    “不用,那个人是冲霍某来的。”霍去病阴冷一笑,“若非你功力深厚,本也不会听见这些鬼魂的哭喊。”说着他走出毡房,上了一匹拴在外头的战马。

    紧接着他的身躯似被抽空了一般干瘪下去,肌肤迅速变黑皱巴巴地贴到骨头上,整具尸体收缩到只有原来的一半多。

    念完第一遍,他稍歇了会又对着沙丘念了第二遍。

    “除了他还会有谁?”霍去病走得不紧不慢,“锲而不舍精神可嘉啊。”

    但这些鬼魂绝大多数不会主动攻击活人,尤其不敢招惹过往的军队。毕竟只是一些不成气候的弱小冤魂,很少有听说它们公然袭击活人的事情。

    它应该存在百年以上了吧?霍去病从记忆中攫取出伤心岭的资料。这样一座巨型山丘,历时百年的狂风冲刷地貌变迁居然依旧能够屹立于此,本身就是件异事。

    “砰!”地动山摇的一记轰鸣,炫光四溢流沙飞散。赤龙冲天而起将两头沙虎绞碎,看似轻松简单却已运上霍去病的八成功力。

    “咄!”霍去病沉气凝身,掩土珠遮挡着迎面迸溅而来的飞沙,眼前一片昏黄暗无星月。骷髅头死死攀在他的肩膀上,颤声道:“头儿,这是怎么回事?”

    两人一边交谈一边抗御沙暴渐感吃力,无暇再继续分神说话。

    他的话刚说出口,从霍去病眸中激射出慑人寒光已直刺心底。金不炎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两步,加速晃动乌骨扇道:“霍兄别恼,小弟说的都是真话。”

    诡谲的哭嚎声再次飘入霍去病的耳际。刑山的眉宇微微一耸道:“又来了!”

    “精采、精采!”数十丈外金不炎骑在雪驼上好自以暇地鼓掌道:“看这情形不需小弟出手相帮,霍兄也能将这老怪打得落花流水一败涂地。”

    两人来到一座拘押俘虏的毡房外,门口已有五六名赤地旗的武士守候。看他们的表情好像遇见了极为不可思议的事情,时不时向毡房中打量两眼。

    “那里当然会有陷阱。”霍去病鼻子里低哼了声,“否则金不炎哪会能如此好心?”

    “耳朵、嘴巴和伤口里也有。”刑山在霍去病身边蹲下,用手撬开死者的嘴巴,一缕沙线从乌林魔骑士的嘴角细细流淌出来。

    “多谢霍兄仗义出手。”金不炎收了魔蛇,笑嘻嘻道:“看来咱们得同舟共济了。”

    沙怪呆了下,似乎头一遭遇到有人这样回答自己,沉默须臾后道:“我要你选。”

    “没有。”刑山道:“想必施展‘沙噬’的鬼魂法力有限,只能向这些重伤者下手。”

    久而久之这里成为一片没有人敢接近的死地。也曾有若干豪侠之士成群结队前来探访追凶,可结局无一例外地不知所踪。偶有侥幸逃回的,也变得疯疯癫癫整天目光呆滞地吟诵着那首小诗:“百年苦行兮毁一念,魂不得归兮影孑然;伤断肠兮心茫然,泣无泪兮声呜咽……”

    霍去病似笑非笑不置可否道:“金兄,小心聪明反被聪明误。”

    “好朋友,自然要想人之所想急人之所急。”金不炎笃定地样子仿佛已吃准了霍去病,“咱们也不用打哑谜了。实不相瞒,前些天小弟偶然查到了龙城公主的踪影,于是不顾伤势未愈急急忙忙追来,好将此事通知霍兄。”

    在沙怪念诵出咒语的时候,霍去病已然知道对方恼羞成怒,竟向自己施出了土元法术中的终极禁咒之一!

    “一桩是杀了霍某,一桩是夺取水柔神鼎。尺度天未能完成的两桩差事,都和霍某有关吧?”霍去病冷笑道:“金兄真是好算计!”

    “你们有没有听到异常声响?”霍去病问,视线越过一顶顶毡房军帐投向远处。

    这时漫天的风沙不断变幻,形成一条条犹若蛇形管道的中空沙柱,纵横交错剧烈旋转,人在其中飘行游荡浑不知东南西北光阴几何。

    果然,沙怪目露凶光双手在胸前结成法印,嘿然道:“金沙漫天,始终一灭!”

    “往东两百里,有一座连绵十数里的大沙丘,被人称为‘伤心岭’,到了那里我相信霍兄自有法子找到正主。”金不炎用乌骨扇朝自己说的方向一指,“好人做到底,我再送金兄一匹雪驼,乘着它两百里路个把时辰即至。”

    走出大营,他策马沿着山丘上行。皎洁的月色映照在茫茫大漠上泛起一层银白色的光芒,四周万籁俱寂却有声声冤魂在哭嚎。

    所谓禁咒是圣师级以上人物特有的一种威力极其惊人的绝学。通常因为此类法术杀伤力太过强大,极易造成千百无辜平民的伤亡而被严厉禁制。

    “头儿,咱们这是去哪?”骷髅头问道,紧张地注视着周围动静。

    “你说呢?”霍去病沉吟道:“我照你的意思办就是。”

    “好啊,你还约了帮手,果然是来存心闹事!”沙怪面色越发阴沉,双手倏地下垂以食指中指并立指地。

    “其他地方是否也有这种情况发生?”霍去病目光紧盯死者黑洞洞的眼眶里问。

    到了深夜霍去病忽然被一缕怪异的人声惊醒。像是谁在哭泣,随着吹入帐内的夜风飘进他的耳朵。

    “叮!”霍去病横刀于胸,刀柄上的掩土珠亮起。魔掌甫一接触到饮雪魔刀焕发出的殷红色光华立时支离破碎,涣散成一蓬蓬细沙,飘落在霍去病身前。

    “头儿。”骷髅头显然也听见了这呼喊声,“这附近似乎有鬼魂在闹腾。”

    “百年苦行兮毁一念,魂不得归兮影孑然;伤断肠兮心茫然,泣无泪兮声呜咽……”低沉悠远的吟诵声伴着风与沙忽地在大漠上空回荡。霍去病端坐在雪驼上,用九阳龙罡的雄浑魔气将这首小诗清晰缓慢地从唇间念出。

    不止一个人的声音在黑暗中飘荡,幽幽地呜咽着好似来于极远处。

    月如钩,沙如雪。孤独的身影在大漠中奔驰,超过月色的追逐,超过风声的呜咽,远处隐隐约约已看见了一座波浪般起伏伸展的巨大沙丘。

    “不是,不是。”金不炎摇头否认道:“匈奴大军已闻风丧胆远遁千里,哪还敢来一捋霍兄虎须?这次我提供给霍兄的消息,是事关一个人的。”

    金不炎眼光闪了闪,笑道:“霍兄终于承认水柔神鼎就在你的身上。”

    据说百余年来每到无月之夜,路经伤心岭的商旅都会依稀听见沙丘下所发出的低低悲吟。

    “霍兄言重了。”金不炎举起双手像是在向霍去病表白,“事实上小弟也有言在先,隐居在伤心岭下那个魔头确实厉害无比,不然公主也不至于遭擒。当然,假如霍兄需要小弟助一臂之力不妨这就提出,我乐意效劳。”

    “哪个混蛋?”骷髅头脑袋里突地灵光一闪,失声道:“金不炎?”

    “莫非阁下有什么难言之隐?”霍去病语气平和,“也许霍某可以效劳。”

    “唰!”从他后方的沙漠下赫然蹿出数十条同样是沙粒凝成的细长怪蛇,仅差半寸便缠住了双腿。霍去病扭腰挥刀,赤芒如电飞纵“嚓嚓”轻响,将怪蛇的头颅一一切落。但那失去头颅的怪蛇兀自不灭,如附骨之蛆向上飞跃。

    当然在这浩瀚无人的大漠中使用禁咒,最大程度上避免了无辜百姓的伤亡,所以十有八九不会招致天谴。否则沙怪无论怎样火冒三丈,也不敢冒此天下大不韪。

    “将这些尸体拖到营外放火烧了,残骸用沙掩埋上面洒一层盐水。”

    沙怪面色微变,生硬道:“数十日前的确有个女子路经此地,现在老夫府中。”

    “霍校尉!”见霍去病走出营帐,两名守在门外的卫兵行礼问安道。

    霍去病换骑到雪驼背上,说道:“相信金兄不舍得我死,又何须霍某恳求?”

    金不炎笑道:“这原因……你我心照不宣。总之,霍兄若不去,她必死无疑。”

    沙怪收住五行法术,诧异道:“饮雪魔刀,你是北斗宫的弟子?”

    “该查营了。”霍去病起身穿戴整齐,拿起枕边的饮雪魔刀走出营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