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青衣客

牛语者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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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恒微微一凛,左掌拍出在树枝上运劲一按,稍一借力去势骤疾,终于抢前一线。

    厉青原见杨恒并未设法阻击包裹下落之势,心头一喜道:“这机会稍纵即逝,现在你纵使有心出招击偏包裹,我也不怕了!”长河落日袖鼓荡飞拂,沛然莫御的袖风有一大半倒是为了防备杨恒从旁捣鬼,用掌力或暗器击打包裹。

    这时候包裹仍在上升,那天心池的弟子有意无意偏帮了杨恒一把,在将包裹抛出时右手用力稍大,使得它在飞行过程中渐渐往杨恒头顶偏去。

    在铜镜里,明镜大师等人清清楚楚地看见了阵中发生的这些变故。真诚牺牲了自己,却为云岩宗夺得了第二个黑匣,一些站在后排的年轻弟子已是欢声雷动。

    “哧啦——”

    战至十个照面开外,真禅业已尽落下风,只用乌龙神盾紧守藩篱,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一团团黑气围护周身当真泼水不进。

    杨恒愕然道:“不会吧,雪峰派和天心池的闯阵弟子咱们全都会过,似乎并不见得有多厉害,难不成我看走眼了?”

    这话暗含讥讽之意,厉青原岂会听不出来?他却只冷然扫了杨恒一眼,仿似不屑于和个小和尚斗嘴,只鼻子里低哼了声,朝着真禅缓缓地跨进一步道:“小心了!”

    “厉问鼎!”明月神尼大吃一惊,盯视铜镜道:“不好,他已点倒一名神会宗弟子!”

    真烦如遭当头棒喝,身躯剧震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小僧自愧不如,这一场比试厉施主已然胜了。”

    说话间,那年轻人又击倒一名神会宗弟子,夺得了装有黑匣的包裹,藉助阵势掩护扬长而去。似乎他无意伤人,被打倒的两名神会宗弟子在同伴的相帮下,不久之后又站了起来,稍作调息已是行动如常。

    杨恒剑眉一扬,说道:“那也未必!”托着包裹走到那个刚才出手争抢黑匣的天心池弟子面前,说道:“这位师兄,能否请你帮我一个忙?”

    厉青原神色冷厉,不给真禅丝毫喘息之机,凭借右掌将身子固定在盾面上,左脚飞踢他的面门。真禅骇然仰面,暗自叫苦道:“我的妈呀,这家伙的招式好快!”

    两人御风飞行到十余丈的高空,头顶包裹力尽下坠,隐隐从光雾里露出踪影。

    真禅向厉青原做了个手势,厉青原低咦了声,醒悟到他是位哑口之人,居然也用双手作出哑语回答道:“我不需要休息,这就开始吧!”

    两人一问一答,转眼较量了十余个回合。起初杨恒和真禅还能听懂一些,可到后来双方所用的阵法变化渐趋晦涩精深,听在耳朵里竟似天书一般。

    真烦心下微凛道:“这人好大的口气,想必那三名神会宗护阵弟子也是遭了他的暗算。若不答应,只怕他绝不会轻易放咱们过。”

    真烦见杨恒没有反应,便代答道:“小僧真烦,这是真源、真禅两位师弟。不知厉施主刚才所说的交易是什么?”

    那花枝击在包裹底部,包裹遽地一震倒转起来,反向厉青原头顶飞去。

    其实厉青原为了夺得乌龙神盾,在与真禅的较量中也委实耗损了不少真气,只是他生性高傲,绝不愿在人前表露出来而已。

    厉青原理都不理,回头对真烦道:“你以为我在信口开河么?《遁甲秘要》读过吧,那里头是怎么说的?”

    他将身子缩在盾面后头,右手牢牢抓紧乌龙神盾死不松手,耳听得真烦在不断计数道:“十五、十六、十七……”又不禁面露喜色:“只要再撑三个回合,我就算过关啦!”

    明镜大师道:“也许他看出对方并无伤人之意,想藉此人考校一下各派弟子。”

    杨恒不由心生傲气,朗声一笑道:“似乎在阁下眼里,这两只黑匣已成了囊中之物。好啊,咱们便比试三场,愿赌服输!”

    厉青原一愣,不晓得他要搞什么鬼,袖袂已碰到包裹,暗使回旋气劲振腕一收,“啪”地将包裹卷住向怀里带到。

    杨恒不为所动,再变“掩土诀”,身形舒展横向飘动,已掠至厉青原下方。

    厉青原完全没料到杨恒还有这手,眼见黑匣脱离控制,急忙回身探出右手,以控鹤神功虚摄,想将它重新夺回手中。

    厉青原英俊的脸庞上微露讶色,却只冷眼旁观并不说话。

    厉青原视线拂过真禅手中的乌龙神盾,一眼看出这小和尚的招法必以守御见长,却仍是不假思索地应道:“好!”

    “他向神会宗的弟子出手了!”明月神尼越发迷惑,“这年轻人是何来历?”

    身形甫起,他便施展出万里云天身法中最为轻盈矫健的一式善水诀,萨般若真气游走周身,如羽箭飞空去势凌厉,弹指间已越过树梢。

    来人大吃一惊,急忙举掌招架,“砰”地轰向花流,可他的身子也被生生震起,向后倒翻出三丈,却是一名天心池的弟子。

    厉青原已有察觉,但双方约定不能进行彼此攻击,杨恒牢牢占据着有利身位,无形中已然夺得了先机。

    奈何厉青原压根不解风情,从地上捡起黑匣子丢向杨恒道:“你帮我代管着。”

    杨恒左掌吐出一支九绝梭,抢在厉青原用袖袂完全裹住黑匣之前钉中包裹。两人身形上下交错,包裹登时被梭锋划破,杨恒左爪紧随而至,抓住破裂的包裹再用力一扯,黑匣呼地从开口里掉了出来。

    又过片刻,攻守之势在不知不觉中易手,变成了厉青原在问,真烦在答。上手五六个问题真烦还能从容应付,然而接下来他所用的思考时间却越来越长,反而是厉青原锋芒毕露,咄咄逼人,问得越来越快,几不给人喘息的机会。

    他奋力推出乌龙神盾,想将对方从头顶用脱,然而厉青原早已算定了他的招式变化,在真禅推出盾牌的一刹那左脚上勾踢中他的手臂,左掌也跟着拍落再往盾面上“砰”地一击。

    他说这话时语气淡漠,摆明是没把杨恒三人放在眼里,存心想让四大名门的弟子出丑露乖,一扫正道颜面。

    真禅抖擞精神摆开门户,寻思道:“这家伙能在奇门遁甲上胜过真烦师兄,看来的确有点儿鬼门道。我可不能跟他硬拼,只要稳守门户捱过二十个回合,那便算赢了。”

    杨恒退回原位,与厉青原相对而立,萨般若真气流转周身,默念万里云天身法的种种要诀,身子倏然间变得轻若无物,仿佛一阵微风也能将他吹起。

    杨恒趁虚而入,浮云扫堂腿拂出一阵罡风,卷住黑匣向上一送,右手已牢牢将它抓在掌心,朗声笑道:“多谢厉兄慷慨相赠,小弟却之不恭了!”

    厉青原默数回合,微微惊诧道:“这小和尚的功力着实不弱,和我全无花巧的硬拼了十多下,竟没露出半点不支迹象。嘿嘿,我可是有点托大了,输去黑匣子不过小事一桩,但这脸面却丢不得!”

    厉青原愣了下,望着杨恒右手抓着的黑匣,压根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输给一个只有十五六岁的云岩宗小和尚。若实打实地较量起来,无论袖法、掌法乃至功力,自己都稳胜一筹,即便是身法造诣亦绝不落于下风。可对方偏就凭着最后一刻的奇兵突出,险中求胜,硬生生把黑匣夺了过去。

    真禅知道自己只需守住二十个回合不让盾牌脱手就算大功告成,因此也不去想如何反击,只将乌龙神盾往前一推,封向厉青原左掌。

    厉青原静静听完,说道:“就这样吧。”转眼望向真烦道:“你先来。”

    饶是真禅功力深厚,接连遭受这两记重掌轰击,也禁不住气血翻腾身躯震晃,没等他回过神来左臂又被厉青原踢到,腕上一麻,已失去对乌龙神盾的控制。

    杨恒微笑道:“请你将这黑匣往空中抛起,然后计数三声。”

    兔起鹘落间,另外三名天心池弟子也从林内现身而出,厉青原扫了一眼道:“啊,你们也拿到了黑匣。妙极,妙极,省得我再找。都别走,等厉某打发了他们,再与你们切磋。”

    明镜大师缓缓道:“很可能教师妹猜中了,其实老衲也很期待,真源、真烦和真禅一旦遭遇到厉青原,会有怎样的表现?”

    这念头还没落下,猛听厉青原口中发出一记犀利冰寒的啸音,身形横空居高临下,挥出长河落日袖往他头顶轰落。真禅自然而然地使出金汤盾法往上封挡。不料袖袂击在盾面上悄无声息,竟似没有运上一点劲力。

    果然,厉青原又道:“当然,如果单打独斗没有把握,你们也可以一拥而上围攻厉某。总之,这四个黑匣子我要了!”

    与此同时杨恒等人已远远摆脱天心池弟子的追赶,往神会分阵闯去。

    青衣人一点头道:“不错,我就是厉青原。”

    厉青原点点头,向杨恒道:“轮到你了。”

    奈何他刚才为了闪躲杨恒,已飘身左移,这时候再要扭身回来,终究有所迟滞。

    “又或者……”明水大师沉声道:“天心池弟子败局已定,此人出来搅局,正合盛霸禅的心意。同时,他也想再看一看对方的真实来意。”

    厉青原再进一步,不待真禅作出反应,忽又向左斜跨半步,身形游走间,一记充满雄劲豪迈之意的大漠孤烟掌直拍向真禅左肩。

    明镜大师颔首道:“樱花台的桂冠已接连五届旁落,但愿这次能重回云岩。不过闯阵尚未结束,一切仍未可知。”

    厉青原的掌势竟是一发即收毫无凝滞,转而身形一侧俯腰下拍真禅左胯。

    厉青原咦了声,正欲提醒杨恒这么做已违反约定,突然脑海里灵光一闪暗叫道:“不好!”果然杨恒的左掌拍至中途遽然化为一式擒拿手,而自己的衣袖正值回带之际,将将把包裹暴露在对方的爪势之下。

    杨恒听他自报家门,不由一怔道:“你就是厉青原?”

    真烦方才见这片樱花林里的阵势已尽为厉青原破去,亦起了好胜争雄之心,闻言便道:“这第一场就由小僧与厉施主比一比奇门遁甲之术!”

    三人行出须臾,真烦面露疑惑道:“奇怪,这片樱花林里的禁制居然被人破得一干二净,谁有如此神通,委实令人钦服。”

    真烦略一沉吟,说道:“丙火转乙木,换青龙,开生门,上九之变怒要妄行。”

    此时正值真禅前力运空后力未生之际,被对方强横霸道的掌劲破入右臂经脉,顿时身子踉跄低哼一声。

    明月神尼心一沉道:“听说厉问鼎有个小儿子名叫厉青原,天纵奇才威震西域,俨然已是魔道年轻一代中的第一高手,不会就是这年轻人吧?”

    他这提议自有取巧之处,虽说仙家有一法通百法通的说法,可毕竟隔行如隔山,何况奇门遁甲之术本就是一门极为深奥广博的奇学。若未曾潜心浸淫多年,任你天分再高,修为再强,也一样的老鼠拉龟无从下手。

    杨恒一惊,趁势又抢出了半个身位,改运“扬火诀”凌风飞纵,掠向稍后包裹将要坠落的位置。厉青原如影随形,一不做二不休,右手扬起,“嗖”地又掷出一截适才他从树上折下的花枝。

    厉青原怔了怔,旋即明白到真烦就地取材,要以眼前这片樱花法阵向自己挑战,当下对答如流道:“庚金进戊水,趋玄武,闭伤门,否极泰来。”

    杨恒见状心情一紧,暗道:“真烦的奇门遁甲造诣较之明法大师亦不遑多让,厉青原居然还能胜他一筹,只怕这第一阵要丢!”

    杨恒暗道:“果然是他!这家伙长得不错,又能从另外三派弟子手中抢到黑匣子,想必修为确也十分高明。可惜盛气凌人,一副冷冰冰的模样,难怪石姑娘不喜欢。”

    谁知厉青原连眼皮子都不眨一下,淡淡说道:“可以,其它两位呢?”

    那几名天心池弟子望着厉青原惊疑不定,其中一人问道:“你是什么人?”

    明镜大师和明月神尼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朝最右侧的那面铜镜瞧去,蒙蒙白光里,一道陌生的青色身影单枪匹马杀了出来,却是名约莫二十六七岁的年轻人。

    两人徐徐往林中飘落,底下的真禅等人见着杨恒手握黑匣,均暗自松了口气,毕竟要是连折三场,不仅自己脸上无光,连带云岩宗另外三家正道大派的面子上也俱都不好看。

    真禅“呀”了声,拽拽杨恒的衣角往另一个方向指去,就见十数步外的另一株樱花树下两名神会宗护阵弟子一仰躺,一站立,犹若中了定身术,呆如泥塑。

    明水大师道:“瞧这情形,此人似在存心搅局,说不定便是厉问鼎的授意。”

    隐约感觉左侧风动,杨恒用眼角余光一扫,只见青影跌宕,厉青原的身形矫若游龙,穿越过茂密的樱树枝几与自己齐头并进。

    杨恒明知倘若自己立刻出战,或可趁厉青原功力未复的机会占得上风,但他又岂肯占这便宜?摇头说道:“你再让我想会儿,用什么法子才能赢回一阵。”

    看了看摆放在五座高台之间的那尊巨型沙漏,明月神尼微笑低语道:“还剩下不到半个时辰了,坚持住,真源!”

    但见那天心池弟子丹田运气双臂猛振将包裹高高抛向空中,口中叫道:“一、二、三——”

    他举起乌龙神盾,冲着厉青原笑了笑,颇有谦卑讨好之意,只盼能让对手生出轻敌之念,二十招便更好捱了。

    杨恒见他答应得如此轻松,反不敢大意,轻笑道:“至于最后一场,由我来和阁下较量一下身法造诣。咱们将黑匣抛上高空,而后同时起身抢夺,但不能以任何形式攻击对方,谁能把黑匣拿到手上,就算赢了这第三阵。”

    真烦神情凝重道:“应该不是,按照规定,闯阵者不得主动攻击护阵人。”

    他慌忙想用右手抓紧神盾,但厉青原的招式更快一线,右脚在盾底一点,双掌逆运真气吸住盾面,轻喝道:“起!”

    杨恒伸手接过,却不喜对方颐指气使的口吻,说道:“没人教过你‘请’字么?”

    就见厉青原面色冷峻,双目逼视真烦又问道:“三奇会四象,运九五之数,再化六三之相,归妹以须,反归以娣,是为中行无咎,该当如何解之?”

    真烦面露诧异之色,有道是“行家伸伸手,便知有没有”,短短一个回合的交锋,他已试出对手的奇门遁甲造诣委实精深,于是想了想,又问道:“那我就要化开惊门,强走景门,日生于乙月明于丙,再加朱雀振翅、白虎啸月之变,请问厉施主何解?”

    真烦的浓眉几乎拧紧成团,汗水一滴滴下落兀自浑然不觉,只喃喃自语道:“中行无咎,九五之数……中行无咎,如何转得六三卦象?”

    “好像不是四大名门的弟子?”明月神尼讶异道:“他是如何入阵的?”

    一直居之若素默然不语的明水大师却突然低咦道:“你们看!”

    真禅先是一愣,猛地察觉对方这漫不经心的一步跨出,已让出角度,隐隐威胁到自己的左肋空门,赶忙左臂下沉身躯微侧,将厉青原的攻击线路重新封死。

    厉青原微微一愣,随即醒悟到杨恒的用心,唇角掠起一缕傲意道:“不必了,无论你想多久,也不可能夺到黑匣。你将它抛起,喊动口令后我们一齐出手。”

    明水大师道:“我也不晓得,但他对樱花大阵了若指掌,进退自如犹胜四派弟子。”

    话音一落,杨恒和厉青原几乎不分先后冲天而起,一如雄鹰展翅一如青鹤渺渺,朝着包裹抛射而出的方向追去。

    念及于此,他的招式骤然加快,犹如狂风暴雨围着真禅猛攻不止,但一招一式依旧段落分明,好似一首慷慨激昂的古曲,即管乐声变幻层出不穷,却仍可令人听清其中每一个音符。

    优劣之势瞬息逆转,杨恒好不容易争得的身位优势顷刻丧失殆尽。他当然也可以效仿厉青原的作法,射出九绝梭再将包裹飞行的线路强行扭转过来。但一来厉青原势必要出手拦截,二来这样僵持下去,一时半刻绝难分出胜负,在对方功力占优的情势之下拖得越久,对自己越是不利。

    乌龙神盾应声飞空,被厉青原牢牢抢到了手中,振臂一挥又“呼”地掷出,“喀嚓”一响钉进十数丈外的树干里,侧目问真烦道:“多少招了?”

    杨恒成竹在胸,回答道:“第二场就由真禅师兄与阁下较量,你攻他守以二十招为限,看看阁下能否将他手中的盾牌夺走。”

    明月神尼问道:“厉问鼎会不会也来了?没道理啊,楼兰剑派僻居西域大漠之中,与四大名门向来相安无事,何以突然派出弟子在樱花台剑会上惹是生非?”

    那天心池弟子迷惑道:“你要我做什么?”

    厉青原嘿然道:“说罢,想和我比什么?”

    厉青原扬声清啸,右手一记劈空掌力霍然击出。强劲雄浑的掌风破空呼啸,砰地打中包裹。包裹剧烈震动,翻转着又激飞上天。

    电光石火里,杨恒身形一屈一纵,犹如压弯的弓弩猛地贲张,从斜刺里抢进,一掌拍向厉青原的大袖。

    那个天心池弟子明白过来,略一迟疑接过包裹道:“请两位做好准备。”

    真烦打量青衣人,见他身材修长相貌英俊,鼻梁直挺目蕴寒光,薄薄的嘴唇微往上翘,隐含着一缕不屑冷笑,却非仙林四柱的门下,暗自戒备道:“你是谁?”

    于是杨恒兵行险招,任由厉青原取得先手,身躯一弹改变方向,朝左上空疾射。

    “这年轻人好高的修为,竟似不在天荒八怪之下!”明月神尼蹙眉道:“盛总监为何还不暂停闯阵,难道就任由此人在樱花大阵中肆意胡为?”

    两人你来我往斗作一团,但见乌光横飞青影萦绕,渐渐已看不清他们的身形。

    青衣人漠然道:“我姓厉,来自西域楼兰。你们是云岩宗的弟子?敢不敢和我作个交易?”

    只见樱花林深处疾射出一道人影,朝着厉青原先前摆放在地上的那个黑匣探手抓落。就在手指即将碰触到包裹的瞬间,漫天粉色花瓣被浩荡袖风激起,“嗤嗤”锐啸穿空而来,汇聚成一束美轮美奂的绚烂花流汹涌而至。

    “这里头是个黑匣,”一个二十多岁的青衣人从花树后缓步走出,冷冷问道:“你们想不想要?”

    众人闻言无不愕然心道:“这家伙够狂的!”

    真烦咽了口唾沫,道:“刚好二十!”

    真禅正感奇怪,厉青原的右掌已从袖袂中陡然探出,“砰”地拍中乌龙神盾。

    厉青原刚要回答,猛然眼中精光一闪低喝道:“好胆!”长河落日袖翩然拂荡而起。

    他小心翼翼地往左侧走出数步,却见远处的一株樱树下倚坐着一个神会宗的护阵弟子,双目怒睁一动不动,手里兀自握紧仙剑摆出一副守御架式。

    他脸上闪过一抹淡淡的羞恼煞气,却是一现而消,又恢复到冷漠神情,默然一哼。

    厉青原漠然一笑,脸上即不见得意,也没有欣喜,仿似这场胜利早已在他的意料之中,若是输了才是怪事,瞥向真禅道:“轮到你了。”

    由于樱树上空浓重的乳白光雾遮挡,杨恒已看不到那只包裹的踪影,但他的灵觉却早已将其运行的轨迹紧紧锁定,在灵台上清晰的映照出来。

    明镜大师白眉微耸,喃喃道:“‘大漠孤烟掌’、‘长河落日袖’……师妹,你猜这年轻人会是谁的弟子?”

    亏得他身经百战反应极是迅捷,臂上劲力一生催动袖袂翻转,往包裹上盖去,随即沉身侧闪,往左下方疾坠。

    真禅节节败退顾此失彼,不由慌了神:“这家伙好生了得,是打娘胎里就开始修炼魔功了么?”

    三人正自犹疑之际,耳听“嗖”地风响,一个包裹远远落在三丈外的泥地上。真禅眼睛一亮,便想冲上前去看个究竟,被杨恒一把抓住道:“别急!”

    这般尚未交手,便做好了只挨打不还手的准备,也唯有他才做得出来。好在真禅打小就窝囊惯了,对此也毫不在乎。

    厉青原道:“你们可以用各自最擅长的绝技和厉某一一较量。只要我输了其中一场,这黑匣就归你们。要是三场全赢,你们就得把那两个黑匣交给我来保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