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神息

牛语者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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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谓一心不可二用,纵然如杨惟俨、厉问鼎这等还虚级的绝顶高手,若无特异功法又或天生异禀,也断然不可能同时以意念催动两股真气从丹田生成。况且这两股真气还正反迥异?倘若强行为之,整个人不闹个真气紊乱走火入魔才怪。

    他养精蓄锐多时,早已将神息大量积聚在灵台之上,跨步上前双手结作阴阳印,心念微一催动四周离火之气蜂拥而至,在佛印上方铸成两团绚丽光球,却是一阴一阳大相径庭。

    然而瞅了半天,还是一无所获。杨恒摇了摇头心想:“如此高深的佛门绝学焉是旦夕间可以尽悟的?我何必站在这儿傻想,待日后有了领悟才来参详也是不迟。”

    尹自奇道:“来的是画圣门下的七名女弟子,北楚接报后便调动人马前往阻击。堪堪挡住流云飞舟的侵袭,岂料后院着火,负责镇守太素阁一线的恒山堂副堂主孙尚谦突然叛变,重伤廖堂主,率着一众心腹死党将天心池数百高手接引过蜃楼仙境,从后方迂回包抄上来。”

    宋端等人眼睁睁目送杨恒父子离去,却无一人敢上前阻拦。

    一名长须中年男子怒道:“杨南泰,你要杀就杀,我等宁死不降!”

    一名神会宗弟子赶忙上前接住师傅,孰知双手刚把任长峡抱在怀里,胸口就像狠狠捱了一锤,“扑通”一屁股跌坐在地,半晌没缓过气来。

    他一时脸上血色尽失,胸口窒闷难当,几被这一剑劈得透不过气来,骇然望向来人失声叫道:“杨南泰!”

    尹自奇深有忧色,回答道:“很不妙……咱们边走边说。昆仑阁怕是撑不了多久。”

    杨恒见状情不自禁地想到了惨死在娘亲掌下的神会宗长老袁长月,心情一黯。

    两人出百丈崖,经祖龙坡、一线天直奔前山,一路上并不见有人拦截。杨恒猜想,定是灭照宫战况异常激烈,镇守后山的鹧鸪天、赫连兄弟乃至澜沧三雄等人均已奉调前山,留下个把小喽罗权作摆设。

    如此一掌连着一掌,杨南泰的掌劲竟似源源不绝无有穷尽,直迫得堂堂缥缈三仙之一的任长峡左支右绌狼狈不堪,全然落入被动挨打的地步,连一招也递不出。

    杨恒急问道:“那我……大魔尊呢,她在哪里?”

    那宋端虽是守卫,负有看管之责,可杨南泰真格地站在面前,却哪有胆子一捋虎须?忙答道:“禀二爷,正道上千高手已突破蜃楼仙境,杀上雄远峰!”

    然而事与愿违,两人来到洞口,只瞧见一个灭照宫的中层头目率着十余个护卫守在那儿。澜沧三雄和大魔尊一概不见了踪影。

    他苦笑一声道:“杨护法当机立断,全部人马退守雄远峰。虽由他亲自殿后,却仍折损了不少兄弟。尤其是廖堂主所辖的恒山堂,三成叛变,三成战死,剩下的四成或伤或散,业已溃不成军。”

    杨南泰一凛道:“画圣吴道祖也来了?”

    “惊仙令?”杨恒首次听闻到手中玉筒的名字,心中掀起一阵波澜道:“难不成我在大空殿里参悟的五百佛印,就是佛谛篇中的神功?”

    ※※※

    杨恒追上杨南泰,说道:“爹,咱们正可趁乱救出娘亲远走高飞。杨惟俨和杨北楚忙于抵挡正道进犯,定然无暇旁顾。”

    杨恒飞凌高空放眼望去,灭照宫一方已呈不支之势,各处人马且战且退,纷纷向杨惟俨驻驾的“昆仑阁”方向退却,打算集中力量再做殊死一搏。

    杨南泰不置可否,加速催动身形,说道:“先找到你娘亲再说!”

    再行须臾,已到灭照宫外。星罗密布的火把将夜空照得一片彤红,到处都是仙兵魔宝的流光溢彩,一道道剑华冲霄飞舞,喊杀声惨叫声沸反盈天,双方数千人马已在灭照宫内外乱战成一团,直杀得人仰马翻流血漂橹。

    任长峡不敢硬接,抽身飞退,雷霆仙剑在面前连画三道弧光,加以迟滞消解。

    尹自奇瞧得眉飞色舞,大喜道:“妙啊,杨老二这七年没在南明离火室里白熬!”

    他急忙使出一式“云横险峰”举剑招架。“叮!”杨南泰的剑刃重重劈击在雷霆仙剑,毫无花巧,却震得任长峡气血翻腾踉跄退出五步远。

    “神息?”杨恒奇道:“那又是什么?我怎么从未听人说起过?”

    “炼仙镯,”杨南泰回答道:“至于号称魔门无上宝典的‘魔真篇’则藏于慑仙玦里。千百年来无数仙林人物费尽心血四处搜寻,不知有多少人为了它死于非命,魂断异乡,却教你轻轻巧巧收着了惊仙令,委实是天意!”

    范长衣失了仙剑,只得出掌硬接,不到十个回合就被杨南泰制住经脉生擒活捉。

    杨南泰眉头一皱,没想到蜃楼天堑不到一日就被仙林四柱攻破,如此一来灭照宫除了硬拼之外别无他途,又问道:“老宫主、杨北楚、大魔尊现在何处?”

    杨南泰这才答应道:“好,将他们暂拘在神龙在天楼里,等此战结束即可释放。”

    杨恒点点头,就地凝神调息,只感脑袋昏沉沉地,不知要多少时候才能恢复过来。当下凝念将神息一点一点地从元神里分离出来,透入惊仙令中,随着神息汩汩涌入,脑海里轰地一声,元神瞬间从肉躯里抽空,被吸入金筒之中。

    杨南泰肃容道:“倘若将你的元神比作汪洋,那神息便是汇成汪洋的每一滴海水。灵觉只是寻常真气渡化,逸于体外探测景状,却不能和天地精气融会贯通,更不可能加以掌控。但神息能!当你的禅心突破炼神还虚的返璞归真之境,元神臻至大成,即可在心念闪动间传出神息,与身周的五行之气日月菁华相融和,莫说裂石碎金,将来移海搬山也非难事!不过,果真到了那等境界,你也早已飞升了。”

    他一省道:“看来只要进入先天空明之境,心神尽皆专注,就有可能引动真气分流互为正逆。但若有杂念生起,心念无法同时控制两道真气运转,这两股涡流也就立时涣散。”

    杨恒咬咬牙,道:“咱们都姓杨,可是杨惟俨和杨北楚他们……”

    杨恒此刻却没想到其中凶险,只皱眉寻思道:“我如何才能够有意识地驱动这两股真气分流运转?”目光又回到了降龙罗汉的脸上。

    杨南泰微觉诧异道:“战局怎会险恶至此,我爹和北楚呢?”

    杨南泰摇头道:“不必如此,放他们去罢!”

    殿内的近千支红烛高燃,一如杨恒离去时的情形,好像这些不到尺许长的香烛永远也不会燃尽似的。

    底下的任长峡闻听啸音心头一震道:“此人功力恁的深厚,不知是敌是友?”

    杨恒催出灵台分离出的最后一缕神息,沉腕喝道:“去!”两团光球咆哮跌宕,并驾齐驱轰向石门。但听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过后,石牢内外地动山摇,九辰曜日符由先前那丝缝隙起“劈啪”龟裂,流光游离涣散开来。

    念头未定,任长峡避无可避与杨南泰硬对了一掌,当即吐血飞跌,肌肤赤红如碳,竟被打得活活昏死过去。

    他又连试了几次,依然不得要领,无可奈何地盯着降龙罗汉的脸庞出神良久,神思渐宁杂念退没,无端地感到丹田真气一荡,有如胎动。两股真气油然而生,一往右转一往左转,缓缓旋动起来形成两股涡流,却是正反相冲互不交融。

    任长峡面色微变,长吐一口浊气道:“好大的口气,老夫正要领教!”

    杨恒笑道:“实际上我的神息能逸出体外,也全靠惊仙令襄助。若不通过它的灵气传导,根本就办不到。”

    见此情景,杨南泰亦不由得一笑道:“你要那么多剑做什么,还给他们,逐下山去也就是了。”

    不久夜间一轮南明离火喷发,杨恒胸有成竹微微一笑道:“爹,咱们可以出去了。”

    杨南泰默默听着,面颊上的肌肉微微抽搐,徐徐道:“杨北楚怎样了?”

    在他原先想法里,灭照宫与仙林四柱实是势均力敌,即便对方空群而出,亦未必能撼动雄远峰的千秋根基。

    杨恒刚欲追问,猛听道旁的花丛后有人唤道:“阿恒,是你吗?”

    杨恒也不着急,毕竟当务之急乃是尽快脱困解救娘亲。修炼五百大空印的事来日方长,却不需困守在这南明离火室里。

    与他交手的是缥缈三仙里的任长峡,两人修为原本难分伯仲,但尹自奇苦战一日又深陷重围,身上多处负伤,在对方天演八诀的攻击下心有余奈何力不足,一头银白长发被雷霆仙剑削得仅剩三尺不到。

    他舒展神息,凝合离火之气,约莫一盏茶过后在身前慢慢铸成一团硕大火球,心念动处喝道:“去!”那火球排山倒海般呼啸而出,砰然轰击在石门上。

    顿时杨恒两眼放光,呆呆地紧盯着蒲扇上一根根扇骨与折皱纹印,目光由上而下最后回落在那根扇柄上。

    魔符蓝光爆溅,嗡嗡晃动,终于现出一道几可不察觉的细小裂缝。杨恒几将灵台凝聚的神息尽数耗尽,一时感到心力交瘁,失望道:“不成,还差一点儿。”

    杨恒叫道:“爹,我不去!”

    见杨恒哑口无言,杨南泰转向尹自奇问道:“尹堂主,各处的战况如何?”

    他走到降龙罗汉跟前,对着那张半哭半笑的面容端详了足有一顿饭工夫,慢慢举起左掌催压丹田真气,洪流滚滚蕴蓄掌心;随即右手结成阴印虚附于阳印上,萨般若真气在丹田中逆流三转,化为一股阴柔寒流注入右掌,却又隐隐觉得不对劲。

    说着话石牢里火光大盛,却是到了中午,当日第二轮的南明离火又再喷发。

    尹自奇一呆,却听杨南泰缓缓说道:“阿恒,你和我都姓什么?”

    他侧目望向杨南泰,就见父亲神色沉着,双目炯炯,也不知在想什么?

    杨南泰抬眼瞧了瞧漆黑的天色,喝问道:“宋端,宫中情形如何?”

    杨南泰唇角露出一抹微笑,说道:“你所得到的惊仙令,再加上‘慑仙玦’、‘炼仙镯’,便是故老相传千年之前从天而降,隐入蛮荒深处的三件仙界至宝。若能三宝合璧,就有希望破解无量天照之谜。就算得着其一,亦可参悟出附载于内的天荒三经,别说横扫八荒六合,即便白日飞升羽化成仙,亦指日可待。”

    一恍惚中,杨恒回到了惊仙寺的山门前。他已无初来乍到的惊诧与迷惑,却仍旧被身遭的景状所深深震撼。微吐了口气,径直来到大空殿中。

    这么想着他便要离开,视线滑落之际却从降龙罗汉的破蒲扇上一拂而过。

    由扇柄而起,分向左右展出两根分支,而后二生四,四生八,八根扇骨之外又有数以千计不断衍生而出的细小纹印,这般开枝散叶看似乱七八糟,实则神韵天成,浑然一体,蕴藏自然之真谛。

    杨南泰脸不红气不喘,混若无事,淡淡道:“快滚!”再看周围那些神会宗的高手,又不禁愣了愣。敢情这四五十人两手空空,神情尴尬,正望着自己的身后不语。

    那边尹自奇见杨南泰从天而降,不由惊喜交加,忙收拢残余的“华山堂”部众,叫道:“南泰,你、你怎么出来了,是老宫主下令开释?”

    尹自奇犹豫了一下,说道:“我不知道,从中午起便没了她的消息。”

    杨恒自猜不到此刻杨南泰心中所思,又讲到仙林四柱会同凤凰岛、祝融剑派联袂来犯,杨惟俨连战空照大师与宗神秀,身负重伤退回灭照宫等等近来变故。

    杨南泰不待他把话说完,肃容道:“烈日秋霜,忠肝义胆,千载家谱——杨家的子孙但有一息尚存,就绝不容外人欺负到自家头上!”

    经过此番在大空殿里的修炼,他已能成功分出两缕神息,操纵丹田真气分流,但想二化为四却力有不逮,绝非一蹴而就之事。

    尹自奇道:“若他们阳奉阴违,又偷偷溜回来,岂不麻烦?”

    尹自奇道:“老宫主似乎身负重伤,正在昆仑阁中闭关养伤。目下四大护法和各部兄弟都往昆仑阁应援,灭照宫外围尽已放弃。”

    他禁不住心旌摇荡,难以自已道:“如果我能将元神化作千万神息,别说操控两道真气,就是百道千道又有何妨?更可藉此同时驱动身外的天地精气,在霎那间发动天量攻击!”

    杨南泰摇头道:“那是因为你初悟此境,道行尚浅。只要照此修炼下去,随着禅心提升,元神壮大,终有一日可以达到。”

    杨南泰已从杨恒口中获悉父亲受伤消息,问道:“蜃楼仙境怎会这般轻易失守?”

    在他下方的神龙在天楼内,尚有数十名灭照宫部众不及撤退,被神会宗的一部人马团团围住,为首的正是五方山神之一的尹自奇。

    杨恒催动惊仙令,以金光护体,对肆虐的离火夷然不惧,灵机一动道:“有了!”

    他深感到杨恒一路行来孤军奋战,百折不饶,能有今天是何其的不易。这一番孝心当真称得上感天动地,惊神泣鬼。然而老天爷却和他们开了个莫大的玩笑——杨恒至今仍然不晓得,其实自己并非他的亲生父亲!

    宋端摇头道:“属下奉命留守百丈崖,这些事便不知晓了。”

    杨恒闻言展露笑颜,说道:“妙极妙极,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待出了这鬼地方,看谁能阻挡咱们父子救出娘亲!”

    刚过一个拐角,一团黑乎乎的物事就朝杨恒迎面飘来,便听杨南泰在外说道:“穿上!”却是制住一个百丈崖内的守卫,将他的衣衫剥下来丢给了杨恒。

    可这答案很快揭晓,只觉头顶剑气如虹压了下来,端的是雷霆万钧当者辟易。

    杨南泰回过头来,就见杨恒双手抱胸,身前歪七歪八插着五十多柄各色仙剑,在月光照耀下熠熠生辉,好不炫目。见父亲望向自己,他笑道:“没法子,我劝他们住手,可没人肯听,只好把仙剑收了。”

    但听“砰砰砰”炽荼掌力势如破竹撞散弧光,前势未消,杨南泰又是一掌轰到。两股雄浑掌劲合于一处,气势更盛,幕天席地涌将过来。

    杨南泰点点头道:“不错,外面不知情形如何了,咱们是得想方设法尽快出去。”

    杨恒神采奕奕地站起身来,先前的疲乏一扫而空,灵台清澈无波,直指本心。

    尹自奇道:“尤护法和盛护法拼死护卫,保着他退回有凤来仪轩一线死守。之后敌方势力愈大,云岩宗与祝融剑派高手又攻破了玄武坛一侧,直插昆仑阁。四大护法无奈之下,惟有下令全线收缩,死保昆仑阁。”

    是真气运行图抑或某种奇绝剑诀?杨恒沉思许久,猛地一拍额头忘情地蹦起来大声叫道:“神息,是分神运息的法诀!”

    杨南泰点点头,抬手拔出宋端所负的仙剑,左手屈指一弹“叮”地脆响,剑锋晃动如银蛇乱舞,尽管远不及自己的擎天仙剑,却也能将就一用,御风腾身向杨恒招呼道:“去前山瞧瞧!”

    他顿了顿,接着道:“两者相较,就如茶杯与水缸的区别。普通仙家高手,哪怕是剑仙一流的人物,亦惟有通过经年累月的打坐炼气,才能吸纳炼化天地精气。而还虚级的高手只要在神息可及范围之内,随时可以汲取五行之气日月之精,尽为己用。更况且,你能将神息伸展出体外五丈,那是非常了不起的成就。三圣四魔中,亦未必能够人人做到。”

    念及于此不禁怦然心动道:“假如我能参悟出分流运气之诀,来日与人交手,大可双掌并用,气劲一正一反一阴一阳,令人防不胜防,谁能抵挡?”

    等他的元神重新回到肉身里,中午一轮的南明离火已然消退多时。

    杨恒愣了愣,突然“哧”地一笑道:“爹,你也说得太神了。我连九辰曜日符都破不了,还谈什么移海搬山、白日飞升?白日做梦还差不多!”

    杨恒毫不客气三下五除二穿好,心道:“最好马罴劲还在外头,我可饶不了他。”

    杨恒收起九绝梭、正气仙剑等物紧随其后,心中一笑道:“爹爹嘴上虽不说,其实心里比我还急。”

    尹自奇叹道:“今日一早仙林四柱的高手分从三面发起进攻,咱们凭借蜃楼仙境步步为营,原也不落下风。谁料到了中午凤凰岛的流云飞舟突然杀入仙境,连破诸处险要,不到一个时辰就逼近到雄远峰前。”

    杨恒一怔间意念稍起,那两股涡流发出一阵波动,迅即消融。

    一时心灵福至,虔诚地在降龙罗汉金像前跪坐下来,意守灵台深深一拜。

    尹自奇低声道:“南泰,不如将他们擒下,或许稍后派得上用场。”

    杨南泰冲上前去,运起拳风“轰”地击在石门上。石门失去魔符庇护,如何挨得起他摧枯拉朽的这一拳?顿时尘土飞扬化为齑粉。

    杨南泰凛然一惊,站起身来缓步踱了两圈,叹道:“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顿了一顿又道:“阿恒,你用以操纵金气打开盘龙锁的已不是灵觉,而是神息!”

    杨恒醒悟道:“难怪石老爷子要将道虚篇的神功用石像演绎出来,想必那炼仙镯和惊仙令原理一般无二,心境不到无论如何都难以参悟。那些银面人妄图绑架石姑娘的娘亲,为的恐怕不止是洞内的那些神功,更是想夺取炼仙镯!”

    杨南泰道:“你是神会宗的范长衣,倒有几分骨气。我不杀你们,全都拿下!”身形一晃抬掌拍向范长衣胸口。

    那边杨南泰的身形陡地停住,往下默视片刻忽然发出一记穿云裂金的长啸,身剑合一化作一束刺目银光俯冲而下。

    尹自奇分出十余个手下看管俘虏,说道:“南泰,咱们快去昆仑阁!”

    杨南泰坐在洗冰灵泉上看得清楚,说道:“阿恒,莫要急躁,先恢复神息,再有三两下这魔符也就破了。”

    杨南泰道:“环顾天下,能修炼到炼神还虚之境,凝化神息的仙林人物本就屈指可数。这便如一道天堑横亘在前,惟有跨过去的人,才真正称得上得勘大道。”

    念及石颂霜,他的心底隐隐一疼,继续向父亲叙说自己的经历。

    杨南泰毫无迟疑,招呼道:“走!”身如离弦之箭破开烟尘往外冲去。

    那边尹自奇等人一齐动手,五十多个神会宗弟子只走脱了十来人,连带昏死的任长峡一起做了灭照宫的俘虏。

    “呼——”赤红色的掌风翻翻滚滚,犹若岩浆般炽烈汹涌袭向任长峡。

    杨南泰脸膛上波澜不惊,朝身后的杨恒吩咐道:“阿恒,让他们都停下来!”说罢虚晃仙剑,左手一掌拍出。

    杨南泰魁梧的身躯如山岳横亘,仙剑驻地沉声说道:“退下雄远峰,饶你不死!”

    杨恒这才彻底明白了天荒三经的来历,问道:“那道虚篇藏在了哪件至宝里?”

    而接下来的事情自是愈发的惊心动魄,匪夷所思。无论是斗笠人暗算明镜大师,还是楼兰至尊堡群雄会战,直至杨恒单枪匹马勇闯灭照宫,被母亲生生击下百丈崖的遭遇,饶是杨南泰饱经风雨见多识广,亦不禁为之脸色数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