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奇葩

牛语者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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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恒勉力凝神,收住剩下的四道剑仙元神,令他们将疾舞岩团团围住,等待下一步的指令,而后说道:“把轩辕心还给我们。”

    疾舞岩面颊上的肌肉抽搐了下,道:“对不起,杨兄弟。我必须听从祭魔族长老会的决议,并非有意针对你。我拿到轩辕心,已可向长老交差。”

    忽然,他感到面颊上一阵冰凉,竟是蝶幽儿低下头来,将樱唇深印在他的脸上。

    杨恒闻言心头微动,毕竟他也在疑惑既然蝶幽儿对那天师异常忌惮,假若褚惜衣便是此人,便不该这般轻易地被轩辕心轰得魂飞魄散。即管褚惜衣的修为确也惊世骇俗,几在三魔四圣之上,但总觉着死得太过顺当了点儿。

    “闭嘴!”疾舞岩面色一沉道:“杨兄弟,你没有猜错,我的确是有备而来。打从你们自愿被带到冰火岛的那一天起,我们就已料到,两位是冲着魔帝寝园而来。”

    杨恒道:“我相信你。”四道剑仙元神光影晃动,纳入奇魔花蕊消失不见。

    魅嗣丽没有回答,疾舞岩惨然笑道:“杨兄弟,事已至此,疾某也无话可说。承你饶过我的性命,咱们后会有期。”三人相互扶持,走下太古神坛。

    魅嗣丽摇摇头道:“我想你活着,这比什么都重要。”高举双手走进剑仙元神围着的圈中,从疾舞岩手里取过轩辕心。

    褚惜衣微微变色,抬手摄过折扇横于胸前,低吟道:“天地八荒,役元驱神——”

    疾舞岩道:“这是五位长老的决议,否则他们又如何能舍得让我和魅嗣丽也被当做祭品?只是瑙仔跟了下来,却非计划中的事情。”

    杨恒收回目光,看到魅嗣丽抱着魅瑙仔上了顶层高台,问道:“褚惜衣才是真正襄助你害兄篡位的幕后黑手,对不对?”

    褚惜衣目露杀机,折扇点荡魔剑,“噗”地射出黄尸虫,欲故技重施结果杨恒。

    不知是过了多久,轩辕心停止了颤鸣,太古神坛外的暴风雪消逝得无影无踪。光线变得幽暗,一座寂寞存在了千秋万载的神殿缓缓在杨恒的视野里浮现出它的轮廓。他这才发现,事实上太古神坛就位于这座太清神殿的正中央。

    疾舞岩愕然道:“魅嗣丽?”

    蝶幽儿靠在神龛前,冷笑声道:“黄尸虫,活该这蠢货倒霉。”

    蝶幽儿颔首道:“宗神秀只是替罪羊,但他也的确该死——”蓦地捧起轩辕心对准南宫北辰释放出一道银芒。

    褚惜衣浑身浴血面目狰厉,摇摇晃晃勉力飘落在神坛顶层,与蝶幽儿仅是数丈之遥。他的双臂经脉终是被杨恒的双泯月轮劈成重伤,紫袍上斑斑点点尽是血污,浑身往外冒着嫋嫋清气,低低喘息道:“南宫,快,杀了他们!”

    这番兔起鹘落委实太快,也委实太过突然,杨恒看着疾舞岩手中的那根魔杖,剑眉一扬道:“原来是苦肉计,是不是?”

    魅嗣丽俏脸发白,仿佛已懵了,喃喃道:“疾大哥,你一直都知情,却在瞒着我?你建议我带上魅瑙仔,好凭借他的神息修为有备无患救助两位恩公,其实是有意利用他不着痕迹地泄露出我们救人的计划,却不会教人怀疑上你?”

    他放眼望去,大殿里空荡荡见不到人踪。那三个童男显然也未能逃过太古冰风的绞杀,终是成了轩辕魔帝的祭品。隐约地,杨恒却又预感到,南宫北斗作为一代魔道宗师,绝不会这般无声无息地死去。他,应该还活着……可他在哪里?

    匪夷所思的事情发生了:漫天的风雪被银白色的柔光熔炼成丝丝缕缕的精芒,继而集丝成束汇聚成一股浩浩荡荡蔚为壮观的银色长龙,从四面八方汹涌而来,不断注入轩辕心中。随即,蝶幽儿的身躯竟也亮了起来,犹如一羽夏夜里的萤火虫,闪烁出奇异的光晕。这光晕流淌在她的肌肤表面,不可思议地弥合起那些触目惊心的血口,所过之处重又露出冰肌玉骨。

    杨恒侧身一滚,翻到蝶幽儿身旁,将她的娇躯抱起叫道:“幽儿!”强自咬牙压榨丹田丝丝缕缕的真气,注入蝶幽儿的体内。

    浑身浴血的疾舞岩和魅嗣丽从神殿的另一端飞速奔来。魅嗣丽抱起躺在地上兀自在哼哼唧唧的魅瑙仔,疾舞岩则御风上了神坛顶层。

    突然,杨恒的视线被一株九色奇葩深深吸引,不自觉地走了过去。

    若非亲身领教,又有谁能相信这位以风流好色闻名仙林的怜花斋主,竟是修为尤胜道圣的盖世魔君?

    “迟了,太迟了。”蝶幽儿望着褚惜衣忽然幽幽轻叹了声。

    褚惜衣眸中煞气一闪,冷冷道:“你果真以为我油尽灯枯?”

    她的娇躯上那一道道裂口正不断扩大,变得越来越可怖惨厉。

    杨恒闻声望去,这老魔居然还没死,面色灰白地蜷缩成团,全身肌肤不停地在腐烂,模糊的血肉里冒出浓黄色刺鼻腐臭的气味,让了瞧了忍不住直犯恶心。

    耳听褚惜衣一声凄厉嘶吼,被神光卷过进去,身影扭曲晃动,不住消融。

    杨恒背心重重着地,“哇”地狂喷一口淤血,心道:“接下来就只能求老天爷帮忙了——”

    它傲然生长在一片空地上,似乎不屑于与群芳为伍。三尺高的花枝闪烁着奇异的金色光辉,银色的叶片有如婴儿手掌,让人情不自禁地想轻轻触摸。在花枝顶端,一朵九瓣奇花正在怒放,那光泽纯净得就像透明的潭水,幽深而静谧。

    “瑙仔、杨兄弟!”他听到了疾舞岩的呼喊,心中一喜勉力抬眼望去。

    蝶幽儿笑吟吟侧着秀脸瞧着他,说道:“你是害怕我再亲你吧?”

    南宫北辰愣了愣,蝶幽儿漠然道:“你还不明白么,褚惜衣只是那人的一个身外化身!他虽死了,可那老东西的本尊真身依旧毫发无伤,而且实力远胜褚惜衣。这些你都不晓得吧?”

    他问道:“幽儿,你是说褚惜衣仅属天师的身外化身之一?”

    杨恒如释重负,精疲力竭地歪倒在蝶幽儿身上,已经累得说不出话来。

    杨恒心一紧,胸口涌起一股悲愤之情。严格说来他和南宫北斗仅是泛泛之交。昔日虽曾携手闯出玄沙佛塔,也不过是迫不得已共度时艰,远谈不上生死之交。

    蝶幽儿咯咯笑道:“老东西,你还在做着清秋大梦!真该谢谢南宫北辰,替我挣得最后一点工夫,要你今日死无葬身之地!”

    南宫北辰刻意与褚惜衣保持五丈间距,凝神审视他的情状,说道:“你说呢?”

    杨恒苦笑声道:“还是赶紧疗伤,尽早离开这鬼地方为妙。”

    褚惜衣冷然盯着南宫北辰拍来的血踪万里掌,蓦地张嘴喷出一束黄橙橙的光飙。

    但这不啻是杯水车薪,蝶幽儿的伤势飞速恶化,已到了生死边缘。

    “南宫教主在哪里?”杨恒缓过一口劲儿,走上前去喝问道。

    南宫北辰刚猛无铸的掌力竟未能将这束光飙震碎,倏忽间被它迫入掌心。

    魅嗣丽将轩辕心轻放在杨恒面前,说道:“杨兄弟,请你撤走这些元神。我保证立刻带着疾大哥和瑙仔离开,绝不向任何人泄露今天的事。”

    南宫北辰从坛底费力地升腾而起,落到高台上,却嘿然笑道:“褚兄弟何不亲自动手?我伤得可也不轻啊。”

    仅堪双手一握的轩辕心竟似成为无边无际的汪洋大海,不知满足地吞噬着涌入的银华,表面变得越来越亮,令人无法以肉眼迫视。

    杨恒道:“所以挑唆南宫北辰叛兄篡位的并非宗神秀,而是此人,对么?”

    疾舞岩纵身接住轩辕心,侧目望向杨恒道:“杨兄弟,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我敬你是条铁骨铮铮的豪杰,不想杀你。你莫要逼我!”

    疾舞岩怔怔望着魅嗣丽,终于不再说话,神情变得复杂之极。

    但打从心底里,杨恒对这位桀骜豪放的魔教教主有着由衷的好感。或许觉得南宫北斗亦是性情中人,实不愿他就此埋骨异域。

    他先是觉得右掌微麻,好像被蚊虫轻轻叮咬了一口。眼见着铁掌就要击中褚惜衣的胸膛,突然右臂传来一股难以忍受的冰寒,瞬间不听使唤软软垂落。

    两人不再说话,各自潜心运功。过了大约两个时辰,蝶幽儿先恢复了过来,起身收起轩辕心和奇魔花道:“杨大哥,我们得赶快走。至多还有一个时辰,太古神殿便要消失了。”

    那边蝶幽儿面无血色跌倒在神龛前,全身彩衣碎裂,难掩诱人春光,肌肤泛起诡异的银白色光晕,裂开无数小口往外流淌血丝,竟是魔功反噬的征兆。

    杨恒笑了笑,一只手悄然探入蝶幽儿的胸衣里,说道:“多谢姑娘好意,不过我们是用不着了。”说着话自蝶幽儿怀中抽出奇魔花蓦然转身,沉声喝道:“咄!”将残存的点滴神息通过惊仙令加倍放大,注入进奇魔花中。

    疾舞岩软倒在地,大叫道:“魅嗣丽,不能给他们!失去轩辕心,我们无法向长老会复命,就永远不能再回祭魔族了!”

    南宫北辰刚要开口,蝶幽儿从地上坐起,冷冷道:“似这般反复无常,不仁不义的小人,杨大哥何须救他,交由小妹处置就是——也算为南宫教主报仇雪恨!”

    杨恒心头一惊,却听魅嗣丽尖声叫道:“不要杀他——杨兄弟,求求你快住手!”

    杨恒在说话时,蝶幽儿也在他的耳边用极低的声音说着什么。

    杨恒仔细倾听神坛上打斗的动静,只盼自己计算无差,魅嗣丽和魅瑙仔不会趁机对他和蝶幽儿促下毒手。否则无需疾舞岩和剑仙元神分出胜负,自己两人就得追着褚惜衣去了。

    忽然“叮”地悠长颤鸣,蝶幽儿手中紧握的轩辕心焕发出银白色的柔光。

    魅嗣丽突然道:“杨兄弟,我和瑙仔送你们离开星辰海!”

    蝶幽儿与杨恒脸对着脸呼吸可闻,娇俏地微笑道:“亏你还能想到他们。”

    疾舞岩丝毫没有察觉,慨然道:“离开太古神殿后,你们先往西北方向走,那里不会有埋伏。”

    “这是传说中的阿耨多罗花,”蝶幽儿站在他的身后,轻轻道:“九百九十九年才会盛放一次,却教你我赶上了。”

    “砰!”一蓬光澜倏然涌出,击中蝶幽儿。她的娇躯上“劈劈啪啪”闪起一道道耀眼的银灰色电流,身子斜飞而出,手中的轩辕心亦落了下来。

    魅嗣丽向杨恒感激一笑,扶起疾舞岩招呼道:“瑙仔,我们走啦。”

    不必她提醒,在褚惜衣身形甫动的一刻,杨恒摄过南宫北辰背后斜插的魔剑,使出“一落千丈”扑杀而至。

    他抓紧工夫运功疗伤,明知胜望微乎其微,但也绝不愿就此束手待毙。

    褚惜衣一怔道:“你后悔自己醒悟得太迟,平白为老夫作了嫁衣?”

    杨恒起身道:“但愿咱们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一团清气从他的体内逸出,赫然与肉身水乳|交融,幻化作一尊银光闪闪宝相庄严的北斗真君神像,左手么指与食指轻扣成圈,掌心七点银星刺目闪耀,骤然迸发,在空中迅速变大,首尾相连横亘虚空。

    他不由一凛望去,只见蝶幽儿七窍流血,双手死死抓着轩辕心昏死在神龛前。

    话音未落,疾舞岩猛然从袖口里抽出一根细短的银灰色魔杖,口中低喝道:“疾!”

    魅瑙仔呆呆道:“疾大哥,你干嘛要打幽儿妹妹,她是好……”

    杨恒在这一轮猛攻里几乎耗尽真气,身子顺势沉落,避过黄尸虫噬咬。

    他扶起蝶幽儿,传音入密说了几个字。蝶幽儿注视杨恒,缓缓点了点头。

    杨恒努力挤出一丝微笑,点了点头。蓦地,他发觉两道目光正凝注在自己的脸上,却是蝶幽儿苏醒了过来,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他大骇退身,叫道:“他娘的这是什么玩意儿?”欲要运功将侵入体内的那古怪玩意儿迫出,却惊异地发现自己的魔气对其毫不起效用,跟着从肩膀到脚底,浑身冰麻难当,直如遭受万蚁噬咬的酷刑。

    蝶幽儿高举轩辕心,冷冷道:“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太古神殿的最大秘密么?这就是了——”清冷的话音中褚惜衣被神光轰得灰飞烟灭,再也无法回应。

    疾舞岩和魅嗣丽都是第一次亲眼目睹轩辕心的骇人威力,不由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魅嗣丽惊疑不定地嗫嚅道:“这是……”

    南宫北辰犹豫片刻,回答道:“是褚惜衣下的手,不干我的事……”

    但也仅此而已,他自与宗神秀生死一战后参悟出的“阴晴诀”将将划破了褚惜衣的皮肉,就被对方体内爆发出的摧枯拉朽的神息炸得粉碎。

    他蔑然一笑道:“这蠢货和他大哥相比,确也天差地远。被我不费吹灰之力地一诈便露了马脚,死不足惜。”

    他一死,那条黄尸虫亦随之爆裂。杨恒左手撑地,落在高台上,勉强稳住身形,胸口一阵阵泛起恶心,却见银光徐徐淡去,久久不见蝶幽儿的动静。

    疾舞岩大吃一惊,手中暴雪魔杖射出一道精光,击中杨恒。

    杨恒的身躯被狠狠抛离,周身经脉像是快被扯断的弓弦,疼得几欲昏厥。灵台神息亦将告罄,十数日前的旧伤趁势复发,激得他连喷数口血箭。

    在感应到双泯月轮即将击中褚惜衣的刹那,杨恒心念凝动,气机牵引之下那一轮圆月霍然中分,化作两弯不可逼视的金色锋刃,切割进褚惜衣的双臂。

    魅嗣丽面对异变也是瞠目结舌,连忙摇头道:“不,不,疾大哥,这是怎么回事?”

    原来疾舞岩连毁三道剑仙元神,却被不醉魔僧趁势欺近,几下近身肉搏封住了他的经脉。魅嗣丽一边出手阻止仙剑元神杀死疾舞岩,一边向杨恒求救。

    模模糊糊听见激烈的呼喝打斗声不绝于耳,应是七道被蝶幽儿从宋雪致体内收入奇魔花中的剑仙元神与疾舞岩战成一团,兀自难分难解。

    南宫北辰心头陡生寒意,抢先出招道:“你娘的真当老子是奴才?”

    杨恒将蝶幽儿的娇躯放到自己的身边,长舒口气道:“好沉!”

    岂料魔剑应声激飞,杨恒身躯舒展攻势更猛,掌肘足膝万箭齐发,竟是逼得褚惜衣一阵手忙脚乱。好不容易化解了这少年暴风骤雨般的狂攻,猛感脑后生风,那柄魔剑去而复返飞转向他的脖颈。

    他看了眼正在缓缓黯灭的轩辕心,问道:“杨兄弟,你们还好吧?”

    杨恒抱着蝶幽儿仰面飞跌,死死紧抓的奇魔花在空中绽放出一蓬银光。从花蕊里倏然冒出七道色彩各异的剑仙元神,流光飞纵中扑击向疾舞岩。

    魅瑙仔已是傻了,咧嘴站在原地想哭又不敢哭,呆呆望着眼前发生的这些远远超乎他思维认识的景象,不知所措。

    南宫北辰面色大变道:“不,事情没那么简单。杨恒,你……”

    杨恒耳畔听到了蝶幽儿微弱的呼吸,心下稍稍一宽,说道:“所以你们就将计就计,故意把我们当做祭品丢下火山口?”

    褚惜衣虽知不可再给蝶幽儿丝毫喘息之机,无奈杨恒的剑势凌厉之极,若不招架老命难保。他怒哼一声,晃开折扇拍向魔剑。

    杨恒将蝶幽儿的娇躯抱到胸前,两人的脸庞几乎紧贴在了一起,回答道:“多谢疾大哥手下留情,可惜我们两人一个经脉被封,一个强弩之末,即使走出了太古神殿,也躲不过你们族人的追杀。”

    “呼——”银芒罩住南宫北辰,转瞬间肉躯消融,炼出一束元神被吸食进轩辕心中。任南宫北辰也曾冒名顶替做过数年的魔教教主,此刻竟连惨叫也不及发出,即已命丧黄泉,尸骨无存。

    两人下了太古神坛,从后门走出太清神殿。殿后是一座占地千亩的花园,无数奇花异草海树水藻竞相幻放出美轮美奂的神秘光彩,照得海底流光溢彩美不胜收。

    魅瑙仔傻人有傻福,因在这三人之中最不受褚惜衣待见,所受打击亦相形较轻。饶是如此,他也跌了个大马趴,死鱼般躺在神坛第三层上一动不动,口吐白沫嚷嚷道:“娘啊,救命啊——仔仔要死了……”

    杨恒一省,吃力地抬起身子,就听一旁传来南宫北辰微弱的声音道:“救我……”

    杨恒苦笑道:“疾大哥,你演得还真像,可笑我还当你是真心舍命相救,一意要救你逃离冰火岛。”

    杨恒也是看得一清二楚,心中震动道:“司马阳果然是受了此人的驱使!”

    “轰隆隆——”巨响声中整个空间仿佛塌陷,太古神坛剧烈摇摆,发出沉闷轰鸣。天地间充斥着野马般狂奔的各色流光,暴走的罡风卷荡吞噬着所有,被吸纳进一个个在虚空中绽开的黑魆魆光洞中。

    疾舞岩的视线被杨恒的背影遮住,看不清两人的小动作,说道:“幽儿姑娘没事吧?我只是封了她的经脉,十二个时辰后自会解开。”

    蝶幽儿阴冷一笑,道:“别垂死挣扎了。你知道的,我全知道。你不知道的,我也知道。你想说褚惜衣的背后还另有其人,对不对?你错了,那个人便是褚惜衣,但褚惜衣却不完全是那个人!”

    这光像一汪清潭微澜起伏往四周蔓延开来,直到笼罩了整座太古神坛仍不愿停歇,继续朝向凄迷浓烈的暴风雪中扩展。

    蝶幽儿道:“如果我没猜错,这老东西是以分神运息的秘学鹊巢鸠占,攫夺了褚惜衣的肉躯。真正的褚惜衣,早在几十年前便已死了。只是他的皮囊一直为老东西的元神分身所用,从而可以借用他的身份游走仙林。”

    褚惜衣目光电射神龛中的轩辕心,纵身飞袭蝶幽儿。蝶幽儿不知何时已收起奇魔花,双手高举过顶,大喝道:“杨大哥!”

    就听蝶幽儿冷叱道:“老东西,你的末日到了!”那尊轩辕心从神龛中飞出,飘落在她的双手中,蓦然爆发出一团不可逼视的银白神光。

    褚惜衣从南宫北辰体内召回黄尸虫,再看那老魔全身缩成一团躺倒在高台上,业已奄奄待毙。

    这时候蝶幽儿的娇躯微微一颤,失色的樱桃小口中发出一声极低的呻|吟,全身的裂痕神奇地愈合,光洁如初。

    魅瑙仔傻傻道:“去哪里,幽儿妹妹和杨大哥呢?”

    褚惜衣摇摇头道:“可惜,可惜——我救你出狱,又一路相送,本想留下你,接替南宫北斗代掌魔教。哪知你居然这么沉不住气,也算我看走了眼。”

    杨恒见他说话时神情戒备,那支魔杖隐隐对准自己胸前毫不放松,淡淡一笑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们输得无话可说。”他背过身走向蝶幽儿,接着道:“先前你执意不准我们进入太古神殿,也是欲擒故纵吧?却彻底打消了旁人的怀疑,果然高明的很。”

    疾舞岩微露一丝歉疚之色,语气放缓道:“这是五位长老的意思,他们担心你心里藏不住事,会被杨兄弟他们看出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