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寻找

牛语者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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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疾舞岩初见杨恒时,忆及当年背后下手险致他和蝶幽儿于死地的往事,心中一阵羞惭,说道:“杨兄弟,难得你还肯叫我一声大哥!客气话莫说,刀山火海今天咱们一同闯!”

    为宽解魅嗣丽,疾舞岩便偕着她们姐弟二人前来琼崖岛游历,不想邂逅西门美人。

    数丈外的树后响起“咯”地一笑,露出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人的脑袋来。他生得金发碧眼,一看就知不是中土人士,双眼放光地瞧着西门美人,咧嘴道:“美女——”

    只见眼前崇山峻岭连绵起伏的,那条溪涧早不知位于何方,更不晓得从这儿到黎族大婶家该怎么走。

    她会时常情不自禁地想起杨恒,他的好他的坏,他的笑他的恼,在记忆里依然清晰明了。

    然而石颂霜毫无束手就擒的意思,似乎自知险境,她面对攻来的斧光剑影全不理会,摆出一副破釜沉舟玉石俱焚之势。

    “啪”地一声脆响,少年雪白粉|嫩的脸颊上顿时泛起五根纤细的红指印。幸亏西门美人病后体虚,这一巴掌用不上力道,否则门牙也能打下三颗。

    三年间,厉夫人曾数次托人前来探望,也送来不少珍贵的滋补药材。可惜所有这些都无法救醒厉青原。

    亏得银面人一心要将她生擒,又忌惮天庐神匕锐不可当的犀利锋芒,出手多有保留。可石颂霜几次想倚仗天庐神匕的锋锐闯出重围,也尽为银面人阻截。

    “砰!”她的身影瞬即没入溪水中,青色毒雾融入水里却被溪流稀释并迅即冲刷向下游,顿时药力大减。饶是如此,石颂霜仍觉得头一晕,四肢生出酥软感觉。

    那黑衣青年用字正腔圆的中土话问道:“这位姑娘,你正在找人么?”

    她手足无措地在海边站了许久,硬着头皮往回走去。还好依稀能辨别出自己经过的那两道山梁,可接下来的路却越走越偏,打量着四周陌生的景物,西门美人心急如焚,更怕杨恒回到黎族大婶家不见了自己,便会径自离去。

    西门美人难以想象,石颂霜是如何在一个活死人身边度过千多个日日夜夜。她更难以猜想,杨恒为何不去始信峰找回曾经失落的那份情感?

    西门美人嘟着嘴道:“我要找谁,和你没关系。”

    正感又累又急之际,忽听身后的密林里有人捏起嗓子模仿自己说话的语气道:“臭杨恒,死杨恒,你到底在哪儿啊?”

    西门美人心头微动道:“莫非这三个怪人也认识杨恒?”嘴里道:“你问这干嘛?”

    杨恒回来不见西门美人踪影,料她是心灰意冷不愿再见真禅,提早避开了。他向黎族大婶道谢过后,也正打算离开,未曾料想这丫头居然去而复返。

    西门美人羞恼交加,挥掌扇向少年肥嘟嘟的脸蛋道:“小坏蛋,你胡说什么?”

    辛二姑抬手将一蓬黄色药粉洒散在鬼火崆高手的尸体上,“哧哧”声响,遍体肌肤冒起半透明的水泡,顷刻间将他连皮带骨腐蚀殆尽,地上未留下一点儿痕迹。

    魅嗣丽温婉微笑道:“姑娘放心,咱们只管跟着瑙仔就是。”取出一根两尺多长的银色法杖往西门美人身上一点,神息运处光雾泛起,将她托到空中。

    “当然是去救石姑娘,”西门美人风风火火地道:“她被银面人抓走了!”

    她并非贪生怕死,只因即便自己冲出去,面对四名修为强悍、凶狠疯狂的银面人,亦徒唤奈何、白搭而已。唯今之计,只有隐伏不动,伺机追踪到银面人的巢穴,再设法通知杨恒。

    杨恒吃了一惊,要换作从前单只西门美人这句话早就让他蹦了起来,此刻却迅速恢复冷静,问道:“他们往哪个方向走了,颂霜有没有受伤?”

    明嗔魔僧抢上两步,出手如风将石颂霜点昏过去,这才吐口气道:“嘿嘿,厉害!”

    没等她运气迫毒,头顶上的涧水翻滚如注,一对赤红色的魔斧破开水面斩向双肩。

    想到真禅,她的心更乱了,眼瞧着石颂霜缓步而行,左顾右盼似乎在寻找什么,却一步步踏近了银面人设下的埋伏圈。

    西门美人隐约猜到其中玄机,忙叫道:“喂,错了错了!我刚从那儿回来——”

    可是石颂霜为何孤身来了琼崖?难道是听说了杨恒的行踪,前来寻他?

    西门美人三言两语说了,又道:“我没工夫和你们闲扯,得赶紧找路回去。”

    想到这里她的芳心里升起一丝小小的得意,暗哼道:“就算没人帮忙,本姑娘也照样能行。”

    念及石颂霜即将面临的险境,西门美人无暇细想,转动脑筋道:“我要不要现身向她示警?可那五个银面人有备而来,修为又强横无比,恐怕如此一来我和石姑娘都难逃毒手。我该怎么办……唉,要是真禅那小和尚在这儿就好了。”

    西门美人的心里不由得对石颂霜起了深深的怜惜之情,同时也觉得比起她来,自己的遭遇委实算不了什么。毕竟,自己不需要去做那种两难的选择。

    她不知海面下的景状,唯恐打草惊蛇,不敢再跟。藏在礁石后等了半晌,不见那四个银面人出来,心想:“十有八九这帮家伙的巢穴便在附近,我得赶紧去找杨恒。”可一回头,却差点没急得哭出来。

    “呼——”就在她化解鬼火梭之际,草丛里陡然跃出一道黑影,正是药夜叉辛二姑。她双手齐扬,一蓬青色毒雾铺天盖地从侧后方涌向石颂霜。

    但石颂霜仍是决定亲自来琼崖碰碰运气。如果救醒厉青原还有一线希望,她为什么要放弃呢?

    五人辞别黎族大婶,由魅瑙仔在前觅路,魅嗣丽照料着西门美人在后跟随,杨恒与疾舞岩走在最后。

    那傻呵呵的少年却往前凑近,忽然鼓掌笑道:“姐姐身上好香——”

    西门美人大感奇怪道:“难不成这伙儿银面人的老巢是在海底下?”

    西门美人兀自不敢出声,只觉得自己的心咚咚跳得厉害,悄悄缀在辛二姑的背后。

    石颂霜促遇偷袭却是毫不慌乱,娇躯后仰避过射向双目的两支鬼火梭,纤手掣动天庐神匕“叮叮”脆响切金断玉,将分袭双臂的鬼火梭劈落,左袖施展“琴心三叠”的道虚篇旷世神功,卷起最后一支鬼火梭反打向林中。

    自神藏峰大战之后,西门美人也是三年未曾见过石颂霜。此刻她惊讶地发觉,眼前的丽人好似出落得愈发冷艳动人,如同一抹洒在溪水上的绚丽朝霞,照亮了周遭的山色,举手投足间已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

    石颂霜拧腰出掌,啪地击偏魔剑,锐利的剑锋划破肩头衣裳,一抹血色在清澈的溪水里荡漾开来。

    矮胖子自恃膂力过人,双斧招式不改欲将天庐神匕绞飞。哪知石颂霜声东击西,玉足从裙底遽然探出,正踹中对方背心。

    目睹石颂霜接连中招,躲藏在草丛里的西门美人死死咬住樱唇不让自己惊叫出声,努力按捺下拔出奇形双刀冲出去相助的冲动。

    黑衣男子缓缓道:“他是我们的恩公。”

    辛二姑将一枚解毒丸喂入石颂霜口中,问道:“老五,你的伤势如何?”

    少年似乎没想到美人姐姐会揍自己,愣了愣“哇”地咧开大嘴哭道:“你打我,你打我,你坏!”从后腰上拔出一支又粗又短的乌黑铁棍,拿在手中虚点西门美人,口中念道:“一、二、三、四、五,上山打老虎;老虎不在家……”

    尽管不愿承认,但每次见到石颂霜,西门美人都会油然生出一种自愧不如、相形见拙之感。仿佛上苍已将天下九成九的钟灵之气都赐予了这位美绝人寰的白衣少女,却只吝啬地将仅剩的那一分留给了自己。

    她将那对断裂的毒|龙刺拾起丢进水里,再看了眼四周,追着另三个银面人去了。

    没想到那四名银面人挟持着石颂霜在海面上飞出里许,蓦地往海中沉落,倏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是在她清冷的眉宇之间,却蕴藏着一缕化解不开的忧郁,浓得像极了溪畔嫣红的杜鹃花,让人看了不自禁地心疼。

    西门美人语速飞快,将早晨的遭遇向杨恒叙述了一遍。杨恒点点头,暗道:“还好,这伙儿人并无伤害性命之意,此际赶去应该还来得及。”

    可是这滋味绝不比深陷重围的石颂霜好受。银面人每击中石颂霜一下,西门美人亦是感同身受,甚而祷告这苦苦支撑的白衣少女及早放弃抵抗,任由对方掳走,也好少受些伤痛。

    西门美人正在恼火无法寻见杨恒,闻言不由勃然大怒,回头骂道:“是哪个不男不女的王八蛋在学姑奶奶说话?”

    西门美人见状恍然道:“敢情是个傻子。”若是在平时,连傻子都知道自己是美女,她不定多得意。可眼下哪有这份好心情,没好气道:“美女跟你有关系么?别烦我。”

    四人掉头行向西南,越过那条溪涧,不多时分便回到那位黎族大婶的家门前。

    西门美人看得呆了,一时半会儿摸不清这三个金发碧眼异客的来路,少有地闭紧嘴巴没有搭腔。

    抬头瞅了眼愈升愈高的日头,西门美人筋疲力尽地靠倒在树干上,一边沮丧地呼呼喘气,一边骂道:“臭杨恒,死杨恒,你到底在哪儿啊?”

    西门美人知道他们是杨恒的朋友,又明白魅瑙仔只是天生脑部缺陷,而非天生色鬼,气早消了,说道:“小弟弟,我再不打你了,可好?”

    矮胖子坐在地上唾了口浓痰骂道:“娘的,这臭丫头出脚可真够狠的!”

    西门美人怀疑道:“你识得那位黎族大婶家?”

    魅嗣丽道:“姑娘想救谁?也是杨公子的朋友么?”

    就听一个温柔悦耳的女子嗓音道:“瑙仔,你又胡闹,惹得人家不高兴。”

    她清叱拔身跃出溪面,眼前一阵青光晃动,明嗔魔僧的十八罗汉鞭以逸待劳,锁向石颂霜的腰际。石颂霜挥落天庐神匕,“叮”地斩断两节魔鞭。明嗔魔僧一凛退身,那鬼火崆的高手双手使动一双毒|龙刺接踵扑到。

    疾舞岩拍拍魅瑙仔的肩膀道:“瑙仔,你领着我们去找这位姐姐昨晚住过的地方好不好?”

    战况空前激烈,打从一开始石颂霜便全盘落入被动挨打的凶险境地。这五名银面人俱都是一等一的仙林高手,兼之计划周全攻其不备,任石颂霜一身修为堪比四大名门的耆宿人物,亦是在劫难逃。

    西门美人听疾舞岩这么一说,戒意消去大半,说道:“那你们可有见过杨恒?”

    那矮胖子见势不妙,猛地团身滚地,两柄魔斧舞作滚滚寒光,犹如殷红的雪球旋向石颂霜双腿,暗自发狠道:“我先剁了她的双脚,也算替老三报仇!”

    西门美人又好气又好笑,就见魅瑙仔身上亮起一蓬银光,双足离地飘了起来,自顾自往东飞去。

    西门美人何曾被人教训过,拔出奇形双刀道:“怎么,要打架么?”

    杨恒笑道:“你这回又想拉我去哪儿?”

    西门美人心道:“这傻子胡说八道,杨恒哪会也是个傻子!再说,他该快满二十了,怎会是十六七岁的样子?”却不晓得这少年对杨恒的印象仍停留在三年之前的记忆里。

    黑衣男子也跨上两步,不以为然道:“虽说舍弟的言语举止有失礼冒犯之处,可姑娘也不该动辄扇人耳光。”

    矮胖子一声闷哼飞跌而出,双斧脱手掷向石颂霜面门。石颂霜仰身闪避,斧刃紧贴鼻尖呼呼掠过。猛觉右腿一紧,已被魔鞭缚住,耳听明嗔魔僧喝斥道:“躺下!”一股巨力自鞭上传来,身子不由自主往侧旁软倒。

    前些日子毒郎中司马病夫妇来始信峰拜访,又聊及仙林中事,却一如既往地小心避开所有关于杨恒的消息。只在闲谈中说起,南海琼崖岛或有漆胆黄莲,奈何司马病曾经五次南下,均都空手而归。

    话音落处从少年身后并肩走出一双青年男女。那女子貌美如花,男子英姿勃发,宛若从画中走出一对神仙眷侣来。

    杨恒目光扫处,便见西门美人身后还站着阔别多年的疾舞岩和魅嗣丽姐弟,不由诧异道:“咦,你们几个怎么碰到了一块儿?”

    石颂霜处变不惊,挥刃斩断魔鞭,就势翻身斜飞,却感肋下一麻,被辛二姑射出的毒针刺中。紧跟着那瘦高个银面人首领横剑拍击,抽打在石颂霜的后腰上。劲力透处石颂霜经脉酸软,真气凝滞,再也坚持不住,摔落在地。

    黑衣男子皱了皱眉头,说道:“姑娘,不知你要找的那位杨恒长得是什么模样?”

    石颂霜娇躯往右漂退,天庐神匕铿然劈出,却只在厚重如山的斧面上留下一道淡淡的凹痕。与此同时她的灵台警兆陡生,一柄湛蓝色的魔剑无声无息向脑后袭来。

    情急之下她灵机一动道:“我怎么忘了杨恒那家伙?依照那瘦高个的说法,他们只求生擒石姑娘,暂且不会伤了她的性命。我何不偷偷跟踪,查出他们的巢穴所在,再找杨恒来救?”

    她只想让他醒来,然而三年过去了,仿佛这也成为了一个遥不可及的奢望。

    反而是银面人投鼠忌器,即不能放走石颂霜,更不敢运重手伤了她的性命。

    西门美人醒悟过来,自己已偏离了原先的路线,要想找到来时的道路,也只能按图索骥先回到海边。四人御风行到了第一座山梁前,魅瑙仔忽然停了下来,皱眉道:“有鬼,有鬼!”伸手往东北和西南方向分别一指道:“一个姐姐,怎么能往两边走?”

    明嗔魔僧怒喝挥鞭,扫中石颂霜的左腿,登时衣衫碎裂鲜血淋漓。

    于是仿似冥冥中的天意注定,她和杨恒一前一后来到琼崖岛。彼此相隔不过数十里,却正在擦肩而过。

    石颂霜身子一晃向左倾斜,辛二姑趁机欺近又在她的背上印了一记“紫冥毒掌”。

    行出三十里地,翻过两道山梁,前方已是一望无际的大海。西门美人远远望着那四名银面人,心里犯了踌躇。需知海面上即无山石也无林木,所有景状均可一览无余,自己若继续跟踪下去,立刻会被察觉。

    可是石颂霜深深地明白,自己可以想念甚或想像,却无法再让时光倒流。无论厉青原醒来抑或永远地沉睡,她都不能再离开他——这是命中注定的。

    石颂霜腹背受敌,临危不乱,娇躯出人意料地向溪涧中疾沉,左掌从袖袂里探出拍出一股罡风,将袭来的南柯一梦散略略阻滞。

    石颂霜的上盘被明嗔魔僧的十八罗汉鞭牢牢压制,难以腾身躲避,只好身躯前倾天庐神匕直劈对手眉心。

    杨恒问起疾舞岩别后的经历,却对那日发生在太古神殿中抢夺轩辕心的一幕只字不提。疾舞岩心里又是敬佩又是惭愧,暗下决心道:“无论如何今日也要救出那位石姑娘来,也算略报昔日杨兄弟对我们三人的活命之恩!”

    “噗!”天庐神匕劈断毒|龙刺,扎入鬼火崆高手的胸膛中。

    须臾的工夫,一道洁白的娇美身影缓缓出现在西门美人的视野中。

    西门美人摸不清这三人的底细,犹豫着也不知该不该说,反问道:“你们是如何认识杨恒那小子的?”

    西门美人心急火燎,拽着杨恒往屋外走道:“没工夫和你闲聊,快跟我走!”

    黑衣男子察言观色,猜到自己所说的和西门美人要找的,多半便是同一个人,便道:“姑娘,你找杨公子有什么事?”

    神思运转间,耳畔传来隆隆涛声,五人已来到碧波万顷的南海边。

    西门美人大喜过望,娇笑道:“对,姐姐就是往两边走的,这次咱们往西走就对了。”

    她此次孤身南来琼崖岛,只为找寻传说中的漆胆黄莲,以配制活死人丹解药。

    三年来,这是他第一次听到有关石颂霜的确切消息,怎知居然是个坏消息。

    黑衣男子沉默片刻,回答道:“实不相瞒,恰好我们也认识一位杨恒杨公子。”

    疾舞岩一笑,道:“姑娘不必着急,这事包在我们身上。”

    这时那少年已不哭了,好似忘了刚刚捱耳光的事,迫不及待地双手比划道:“对啊,对啊,我也认得他!个子高高的,眼睛亮亮的,十六七岁的样子,好玩得不得了。可惜长得不帅,比我还笨。”

    不觉,黄山始信峰霍然化作了一座巨大空幽的坟墓,点点滴滴埋葬着她和厉青原的青春年华,埋葬着她心底曾经热烈涌动的感情。

    魅嗣丽摇头,西门美人泄气道:“闹了半天白费劲儿。我要找他去救人,却迷了路,急死我了!”

    他没空去细想石颂霜为什么会来了琼崖岛,银面人擒拿她的目的何在,朝疾舞岩一抱拳道:“疾大哥,我急着去救人。咱们回头再聊。”

    杨恒也非拖泥带水纠缠不清之人,闻言当机立断道:“好,如此有劳三位!”

    那银面人首领道:“老四,将老三的尸首处理干净。老二,你照顾老五。”俯身抱起石颂霜往东北方向御风而去。

    “瑙仔!”金发美女见少年要出手报复西门美人,忙上前推开铁棍,埋怨道:“姐姐对你说过多少次了,你总是听过就忘!”

    这三人正是疾舞岩、魅嗣丽和她的白痴弟弟魅瑙仔。自太古神殿大战后,三人为躲避祭魔族人的族规惩戒,背井离乡远来中原。这三年来隐姓埋名,云游四海,过得倒也平静,只是思乡之情与日俱增。

    魅瑙仔见到西门美人露出甜蜜娇美的笑容,脸上也不觉得痛了,点头道:“好咧,咱们去找杨大哥玩儿!”眯缝起小眼睛耸了耸圆溜溜的蒜头鼻子,又绕着西门美人转了半圈,叫道:“啊哈,你是从海边来的,难怪身上有股咸带鱼味!”

    一推门,就见杨恒正向黎族大婶道别,喜出望外道:“小和尚,你找得我好苦!”

    得意劲儿没过,猛听林中响起尖锐的呼啸,五支鬼火梭拖曳着长长的惨绿色的焰光划破溪畔的静寂,朝石颂霜的双目、双臂与小腹激射而至。

    西门美人赞道:“小弟弟,没想到你这么能干,了不起啊。”奔到门外唤道:“大婶,大婶!昨晚来过的那位杨公子回来了么?”

    魅瑙仔拨浪脑袋道:“我不去,她会打我的。”

    她听父母说起过,石颂霜这三年来幽居始信峰,孤寂地守护在厉青原的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