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营救行动

月雨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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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验尸,实在是一个非常不愉快的经验,尤其是雷霏,根本就是自讨苦吃。

    「事实上另外还有事想请你协助。我想请你调查当夜雷震还有跟谁接触过,在会场上与黄明阳他们有无争执,在晚宴会场上的任何细节都不要放过。」白任冷静的说。

    「哼。」李魁不予正面的回应。

    李魁还是双目半闭,说道:「白任、铁柔琴,然后是雷震的妹妹雷霏、铁山郡的铁清怜、游尚安,然后还有谁?你想要为山寨报仇,我没意见。不过……在你的复仇计画中,请不要把我也算进去。」

    「呜——臭小子,敢出卖我……」雷理小声的念着。

    走进来的凛章言,这位身居南城行事厅长的人物,在凛家也不能称得上是多有分量的人物。由于他较为圆滑的交际手腕,在对待人向来比较冰冷的凛家,倒也称得上一帖不错的润滑剂。

    奔跑着,长青回望对白任谢道:「谢谢你支开小夜姊。」

    对于白任的态度,雷霏相当不以为然,可是季行云也道:「怎么回事?依照留下来的脚印来看,打斗的痕迹是雷大哥与一位武功平常的人缠斗。小望,你确定这里就是案发现场?」

    「我们知道。」

    如果能以此事打击雷家声誉,那不久的主议会改选,黄家也有增加席位的机会,而凛家或李家也有可能因而得到入主参军。也许也能利用此事与凛家或李家合作。

    凛寒尺闻言却是笑道:「这个冰泉清流哪时候变得滑头起来了。就算我下令要他力判雷震无罪或有罪,他会遵从吗?」

    「小夜姊,先别急着怪罪小望,他也只是尽责办事。」季行云率先走了进来,马上替长青回望说话。

    客房内门窗紧闭,密不透光,在摇曳的油灯下显得格外诡异。房内一位虎背熊腰的男子,静静地坐在大椅上,右肩上方还飘着一颗光球。他双目半闭,看似优闲着的样子,全身上下却发散着浓郁的杀气。

    「那么大爷,可要利用机会拉拢雷焰?」

    同时,几乎黄家著名的辩士马上宣布要改行当控方,说什么也要让雷震在审判中宣判偿命。

    原本那名身材较高大的佣兵直接就要走向其中一间客房,不过他的同伴却对他做了个手势,两人又四下查探,再度确认没有受到任何的监视后,才迅速进入最偏远的一间客房。

    长青回夜叹了口无奈的气,回道:「不关你的事……现在雷大哥的事比较要紧……」

    不论如何,能有报仇的机会,全都仰赖两人。黄家两位兄弟是李魁一击杀死,而隐迹藏身的功夫是黑衣所传。了结了仇事,靠着黑衣所传的技法与李魁指点的功夫,也能让他们有东山起的机会,虽然知道这两人只是利用自己,但是因为他们才有机会报仇雪恨、提升能力,却是不争的事实。

    这位曾历练过前将、主议会、警司、总判长、司判、主簿、议长,更在各个职务留下各种难以超越的功绩,至今虽已退休多年,但在南郡提及他的名号,还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两位佣兵行迹可疑地走在南城南方的街道上。虽然这两人鬼鬼祟祟,不时注意自己的身后,有时分开、有时互相检视对方的后方,确认为没有跟踪者。虽然这两人衣着服饰看来颇为落魄,但是两人脸上却都难掩兴奋愉悦之情。

    凛寒尺回道:「直说无妨。」

    「呵!」雷苹巧笑一声,才道:「爷也真是的。平常老嫌雷严伯公啰唆,老拿家族的大小俗事来烦你,现在换雷焰伯公不理你,这可就觉得不受尊重了。」

    凛章言闻言楞了一下,马上道:「回大人,只要是您严词下令,相信判官还是会遵从。」

    「白任吗?嘿,可以也让我们插一手吗?白任这个嚣张的佣兵,我们早就对他很感冒了。」大狗兴致高昂的附和。

    「那你们过去验尸,我跑一趟常客来。也许张叔那边会有一些消息,还有案发现场的那位佣兵也很可疑,既然是佣兵,张叔那里多少会有点线索。长青武议,那佣兵叫什么名字?」

    「你好像误会了。」李魁冷冷的说着。

    「真的吗?不对!爷,别想转移话题。」

    「这倒无所谓……」

    「张什么的吗?好,傍晚再到张叔那集合。」

    雷苹故意俏皮的说:「既然爷这么怕麻烦,不如就让苹儿代为转答。就请雷严大伯尔后不要再来请示爷好了。」

    「一击毙命吗……」听到长青回望的解说,季行云退开,留白任一个继续检查,对长青回望问道:「你能看出那两兄弟是被何种法印所伤吗?」

    以此要胁雷家已经不可能了。早上就已经收到雷家的信函,雷家将不采取任何行动,一切静待司法审判。

    「没什么。要让她情绪化的在一旁与你起争执,只会坏事。」

    这位老先生可不是一位平凡的老先生,已经过百的岁数,历经无数的风雨,脸上也留着岁月的痕迹,他的不平凡,不单是他的年纪。

    白任也对长青回望问道:「方便吗?」

    「你们都给我听好,在我与季行云决斗前,可不要再多招惹是非,不然……黄家兄弟就是好榜样。」

    「不了,他的才干与能力不足为雷家之主,亦无培育下任家主之气度,他这种性格亦不足服人。雷家是泱泱大家,雷焰虽一时风光却非长久,无需为短期小利多费精神。」

    不过还好有司符黄象这个政场老手,他虽然为黄家痛失两位武学英才感到可惜,不过他可不会因而失了理智。

    「解决了雷震,再来就是白任。」黑衣冷冷的说。

    「对嘛……我只是……」长青回望见有人说情马上加以附和,长青回夜却先打断他的话。「什么尽责,平常就不见你这么尽责!」

    说罢,就要分头进行。季行云看着白任,总觉得他不大有精神,虽然外表看起来很认真在处理此事,可是却有点勉强自己的样子。并不是不情愿帮忙,而是一种过分认真的样子……虽然他一向对朋友很热心,可是这一次却像有点不一样,太认真了,平常的幽默感都消失无踪,但季行云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只是为雷震寻找无罪的证据是分秒必争的大事,在这个关头实在不宜分心,也就暂且按下。

    「……是的。大人。」

    一道冷冷的声音传来黄家众人的耳中。「我想,大家可能拜托错人了。虽然明阳与明烈两人身在预备团,可是对季队长来说也不过是两名小小的部下,那个凶嫌可是季队长的生死之交,我们怎么又能冀望季队长会不偏向势力庞大的雷家,我们怎么能希望季队长不去拂照他的挚友。明阳与明烈两人死得也真是冤枉……」

    也许只是雷震的事对白任也是个大打击,让他失去平常心……

    那位安然坐椅上的男子也没张眼,真气感应到两位佣兵的来到,开口就问:「事情进行的如何?」

    「会是雷家动的手,却意外被发现,而决定断尾保身吗?」凛瑾推测道,却随即又推翻自己的说法。「也不对。那两位小人物可不值得牺牲一位参军,而且更用不着让雷震这种身分的人亲自动手。」

    「瑾公,先别下定论。问题是出在凶手吧?」凛寒尺道。

    至于长青回望则被警司的官方控方请去问话,同时告明了这个案件将以飞快的速度在五天后审理。

    「首先……」

    雷霏带着季行云离开警司后,虽说要救人,但两人也没有确切的主意,季行云理所当然地想到白任。

    「少骗人了,我已经求证过了。」雷苹道。

    「雷家竟会抛弃雷震。你们认为如何?」

    「哈!要是会因为我的命令而变得不公,那他就不会叫做冰泉清流。告诉他,依他以往做事的方式行事即可。」

    这时白任终于检视完毕,走近众人,语气沉重的说:「这实在很奇怪。我在地上还发现了第四个人的脚印,不过就只有一对脚印。而且就位置与方向来看,很可能就是杀人凶手……只是那个人似乎相当小心,不留下任何痕迹,只有在出招时才留下脚印,而这个脚印还差点被后来的战斗给抹去。只是单以一招就能把两位预备士杀害,会是怎么的武功?在南郡有这等实力的人,有必要亲身出手对付两位小小的预备士吗?

    凛寒尺微笑着,喃喃道:「雷震啊雷震,初来南城逃过一次暗杀,这回可有人救得了你?」

    在凶杀案的现场,白任与季行云仔细观察线索,长青回望与雷霏要靠近却被白任阻止。「你们别过来,现场已经保存得相当不完整,就不要再增加不必要的破坏了。」

    在凛家分层负责落实的相当彻底,底下前来报告的三人凛家要角也不是每天都会前来,平常他们各司其职,通常是遇到需要协助或自己无法决定的大事时才会前来,不然平日也只是以书面,做成精简的报告。

    「黄家的两位后辈,现任预备士的黄明阳、黄明烈兄弟在昨夜被杀身亡……」

    议定,季行云四人又快速奔往案发现场。

    「也是巧合,分派到审案的三位判官正好是冰泉清流、雷司、李冢三人。而雷司在接获通知竟然还以关系回避为由,请求更换。」

    「哼,没关系。要真的没办法,还可以找雷家最有力的人出手。」雷霏狠狠的说。

    雷霏看到长青回夜焦急又伤心的神色,武议团技研士的英气几乎都给耗尽,让她深感自责。「小夜姊……对不起……」

    黑衣对两位佣兵讨论得差不多后,就转过身,对李魁问道:「李魁,你认为如何?」

    「我的乖乖小苹儿,帮爷倒杯清酒好吗?这午后良时,喝个小酒、欣赏院子繁盛的朵朵丽妍,不正合宜。」

    「雷震!」三名凛家的要角这时同时起了疑问,太没道理了。

    「真难得,请他进入……」

    「啊!被发现了。好啦、好啦,不喝就是了。对不起,我的小苹儿,可别生气。」雷理见计谋失败,只有讨饶的份。

    「章言,冰泉清流要你来做什么?」凛寒尺又问。

    长青回望虽然依法行事,也不希望将人逮捕,可是也不能在警士面前私下放人。心中大骂雷震,好好的惜春晚会有小夜姊这样的佳人作陪,却还特别跑到凶杀现场,这不是自找麻烦。雷震抢了小夜姊还没找机会跟他算帐,连他成为嫌犯,也要拖累自己被小夜姊如此责骂!

    「事不宜迟,请马上带我们过去。」季行云也道。

    过往的荣耀,对这位老先生而言却只是一丝淡淡的回忆。现在的他是个能偶尔喝点小酒,享受奢侈幸福的老头。

    雷霏楞了一下,季行云是怎么看出来的?问道:「会不会是那个佣兵才是凶手?」

    「就这样了?还有其他要事吗?」凛寒尺问道。

    一踏入警司的停尸所,见到黄家黑压压一片的人群,雷霏就感不妙。

    有了季行云,两人很快的抓到了白任。一听到雷震入狱的消息,白任马上打起精神,要为雷震出力。

    能让这位主簿觉得难得的事,那就一定是非常难得的事。底下的三位家族要角原本想要离开,回到自身的工作岗位,也因而好奇又多留一会儿。

    这话一出,雷理有点紧张的回答:「那倒也不必……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偶尔被打扰一下也没关系。雷严也是有心嘛。」

    看着两人聚精会神的寻找线索,长青回望帮忙解释道:「是不可能。那个佣兵的功夫倒也平平,不可能会是黄家兄弟的对手。就算是偷袭,也不可能一次解决两人,更何况……黄家兄弟都是一击毙命……是死在雷系的法印之下。」

    不过季行云偶尔露出的为难神情,却躲不过司符黄象一对锐利的眼眸。

    「对了,雷霏小姐,怎么不见雷家其家人的关心。只要雷家倾力出动,要为雷参军洗清罪嫌还怕有困难吗?」长青回望问道。

    最后雷霏补充道:「下午再到……周礼家会合。」

    「好像叫,张原……还是张愿的……很抱歉,记不大清楚……」长青回望不好意思的回答。

    而凛家与李家的动向又不知是何,如果能让雷震就此消失在法天的军政世界,那南郡主议会的参军一职又会空出来。

    一下子好几张口,就叫着要季行云为黄明阳与黄明烈主持公道,尤其是这对兄弟的父母,更是差点没跪下来,要季行云这位预备团的直属长官为他的部下伸张正义,搞得季行云好不尴尬。

    「喂!你们到底站在哪一边?」雷霏不满的叫着。

    「嘿,咱们雷家在家族会议之上可有个老太爷。」

    「谁弄错了。经我细心观察,李警司的酒杯只有一对、五根手指的指印,也就是说他只有拿起酒杯一次,而他的杯子还留有半杯酒呢。而且问过服务人员,在爷走之前也没其他的客人。您用的酒有谁敢动。那瓶酒除了爷还有谁动过?除了爷把它喝完之外,没其他可能性了。」雷苹细心说明着。

    「要对付白任就要从他的女友——铁柔琴下手。对付他并不难,你们要有兴趣就听听我的计画。」黑衣阴险地说着。

    大狗与飞拳这两位佣兵,对李魁与黑衣不甚友善的态度也不在意。

    黄家之人见到长青回望与季行云,也马上靠过去。

    黑衣与大狗、飞拳三人就讨论起要如何对付白任。李魁却依然散发着浓厚的杀气,静静地坐在一旁,似乎对三人的讨论一点兴趣也没有。

    到了训练场,找个人打听,就直奔第二武道场。

    凛瑾这时疑惑的说:「真是奇怪,雷震不是雷家家主之子?雷家现在表现出来的态度岂不怪哉?」

    黄家的人气愤得几乎要追打雷霏,还好现场的警士们努力地维持秩序,不过看在黄家人的眼里,雷家根本就是欺人太甚。杀了人,还敢来耀武扬威。

    季行云的话让雷霏更是不满,这两个人在说什么嘛!正要发脾气时,长青回望阻了她一下,说道:「没错。我与警士们赶来时,黄明阳与黄明烈已经一动也不动的躺在地上,雷参军正与一位路过的佣兵打斗。说实在的,雷参军要真杀了那兄弟,实在不可能花时间与那位佣兵缠斗。」

    「对了,昨晚好像有召开家族会议,怎么不见代理的主持人,把主要议题与结论送来给我瞧瞧。」怕再被雷苹啰唆,雷理又展开新的话题。

    长青回望被骂得头都抬不起来,小声的说:「可是……当时的情况就是那样啊……」

    「哎呀!我最可爱的小苹儿,你这可是在冤枉人。那瓶酒可几乎都是李少庞那小伙子喝的,你要不信可以去问他。」

    在他身旁的阴影处还站着一个人,收神摄气,黑衣黑裤,如不事先已经知道他的存在,实在难以在阴影中找到他那发着精光的双瞳。

    「真想不到那个不可一世的雷震也会有这一天,真想看看他在大牢中哭丧着脸的样子。」另一名佣兵也兴奋的说着。

    「您真的误会了,我只是想帮您的忙,针对的只有季行云一人。」黑衣解释着。

    黑衣的武功也许未达上上乘,但其身手、反应却是一等。李魁这一抓,他却是毫无反抗之力。

    「托李魁先生的福,相当顺利,雷震已经被打入大牢,以所处的监管处来看,已经确定被当成犯人处理。相信审判只是个法定的程序,依重大杀人犯处决只是时间的问题。」那位身材较小,看似精明的佣兵恭敬的回答。

    「啧!不用了。你还真当爷这么无聊。只是这几天都没访客觉得有点……咳!乖乖小苹儿,还是帮爷倒杯酒吧——」

    「哦,那一定是你弄错了。你看我像是不爱惜自己身体的人吗?」李小子没出卖自己,难不成只是小苹儿的猜测。雷理心想,蒙混一下,也许可以过关。

    用他们的死从中获利,才是黄象心中所考虑的事。

    「那可糟糕……」

    「不成!爷——你这人不守信用。昨天的晚会竟然瞒着我,把整瓶酒都给喝完。酒喝多了对您的身子没多好处。你已经在昨天把这个月的量一次喝完,想再沾上酒气,等下个月再说。」

    凛瑾等三人全都摇摇头。一旁的侍从也马上奔了出去,没一会儿,又安静地奔回,也是默默摇头。

    「爷,您有这么不小心吗?」

    「你们两人还是小心一点。雷家在南郡的势力之大,也许会找你们两人的麻烦,在雷震定罪之前行事尽量低调而小心。」黑衣又叮咛道。

    午后,凛家表面的当家、南郡主簿——凛寒尺正在听询每日例行的报告。

    在黄象主动的帮助下,季行云终于能顺利观看到黄家兄弟的尸首。

    就在凛寒尺想要结束这场面报时,一位侍从走入,在凛寒尺耳边说了几句话。

    「禀大人,判官冰泉清流请示,这案件事关体大,要预设定场吗?」

    还好雷霏的身影被发现了,让黄家的人将注意力转移到那位「万恶凶手」的妹妹身上,暂时解除季行云尴尬的立场,可是却让现场变得更为混乱。而黄象却又趁机帮季行云说了几句话,同时也让季行云提出会帮助黄家伸冤的保证。

    不过真正让雷霏心情恶劣并不是那两个已经不会动的预备士,死人究竟只是死人,也只能一动也不动的任人摆布,只要克服心理障碍,两具尸体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死者的家属可就又是另一回事。

    「误会?」脸也蒙在黑布之下的黑衣,语气有了微妙的变动。

    「……与大哥目前实力相近的人吗?年轻一辈的嘛……也不是没有,只是待在南城的好像都还差上一点……」雷霏认真的考虑了一会,又道:「不对、不对!雷家的人再怎样也不可能去陷害大哥,呃!顶多也只是见死不救,要真的会做出这种事,也不配当雷家的人。」

    「是的,大人。案发现场抓到两位男子,一位是自称目击者的佣兵,另一位则是目前被押入牢的主要凶嫌,雷家的雷震。」

    顿时几十对质疑的目光射向季行云,让他不知如何是好。

    雷霏则兴奋的说:「对!只要找出杀人的功夫,就有机会为大哥洗清冤屈!你这武议士眼力怎么这么差,不会看个清楚。」

    一个庞大家族每日的事务其实相当多,并不是三两下就能决断,当然也只有十分重要的大事或相当紧急的事务才会直接向家主面报,寻求决断。

    「误会?不,是你误会我会任你利用。」突然李魁双目一张,骤然起身、飞快地伸手抓向黑衣。

    「有趣。」凛寒尺难得放出笑容,点点头又道:「有听闻雷家采取任何作为?」

    说完,李魁手一挥,黑衣被甩到一旁,撞坏了地上的木椅。他迅速地站起,却身形摇晃咳个不停。

    白任见雷霏对自家的家风如此有自信,也不方便说些什么。

    「别说了,要是雷大哥少了根寒毛,我就跟你绝交!」

    请出督议长?可能吗?已经不问事世多年的雷理会为雷震出面吗?长青回望觉得事情似乎不大乐观。

    有人为了惜春之夜的事温馨的斗嘴,也有人为了惜春之夜发生的事大为操烦。

    凛寒尺沈吟了一下,便下令说道:「传令下去,家族不要插手此事,保持中立即可。另外派人去关心黄家的状况与意向,也多加注意雷家动向。」

    这话未完,一位凛家的主议士凛瑾就不以为然的说道:「黄家的两位预备士?想必是两位无名小子,在惜春之夜与人争风吃醋而不幸遇害。这点小事也来劳烦大人。」

    雷霏无奈的说:「别指望了。代理家主的雷焰巴不得大哥出事,怎么会伸出援手。他已经召开家族会议,决定保持中立。中立,我呸!说的好听,根本就是见死不救!」

    斜阳的午后,一位外表与实际年纪都很老的一位长者,坐在木造的屋檐下,泡着香茗,晒着春末徐徐的阳光。

    「是没错,只可惜他人在远方。看来传闻中雷焰与雷震不合之事确属实情。」

    当季行云完成验尸,才带着满脸怨气的雷霏狼狈的离开。

    「我……对不起……可是……小夜姊……」

    「喂!大小姐,你知不知道案发当时是几点,你叫我怎么看清楚!更何况尸体都被电成那样了,还怎么分得出是何种法印所伤。你厉害,我带你去看尸体,我就不信你分得出来。」长青回望辩道。

    「也许是不心翻倒了……」雷理还不死心的辩解,同时后悔把当警司时,办案寻线的种种技巧传给这位机灵的曾孙女。

    凛章言吸了口气,调整了自己的神色,以最尊敬的语气说道:「大人,这事可大可小,但为了慎重起见,还是决定向您报告。」

    「可是我……」

    李魁转头,望看大狗与飞拳两人。见李魁杀气四溢,两人早吓得直打哆嗦。

    「你怎么叫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去看死人,真没礼貌。」雷霏撅着嘴,不高兴的说。

    「那可真的要去验尸了……」季行云不情愿的说了。

    冷眼看着黑衣,李魁又道:「你如能帮我安排,让我与季行云完成这场决斗,要是能让我满意,也许我就愿意配合你后继的计画。」

    「你还敢说!雷大哥平常对咱们诸多照顾,与大姊更是交情匪浅,你竟然这样对待他。哼,你倒好,连主议会的参军都给你押入大牢,多出风头。」长青回望小声的辩解却带来更严厉的斥责。

    还好长青回望在一旁,不停地保证,武议团绝对不会放过凶手,才渐渐平息黄家的怨气与怒火。

    凛寒尺表面情依旧平淡的问:「然后呢?」

    「胡说八道。我只是好奇。连夜召开家族会议,不知道是发生了何等大事。雷严那小子也真是的,明知道我也不曾过问家族会议讨论与决议的事情,却老拿这些杂事来烦我,干了这么久的议长还这么没有决断。明知道我从来不看他送来的那些文件,却还要绕来我这儿,是想要我为他的主张背书吗?真拿他没办法。」雷理口中虽然充满埋怨,不过语气中却没有不满的意味。

    至于武议团方面,季行云只是孤家寡人,名气再大影响还是有限。让他在心中对黄家感到愧疚对黄家也是有利,也就没有必要刁难他,甚至给他一点方便,将来有需要时也才好讲话。

    白任这时却出言阻止:「长青小姐,有长青回望带路就可以了。」

    长青回夜跟着说:「我也一道过去。」

    这种情况让季行云很难提出要验尸的要求。

    「好!请说。」两位佣兵异口同声地回应。

    姑且不论尸体的惨状,历经狼祸的季行云、长青回望当然不会被两具死尸给吓着,可是要查探黄明阳、黄明烈是死于何种武技,就要详细的检查那两具冰冷的躯体。那绝对不会是一件有趣的事。

    「人年纪大了,手脚总是比较不灵巧。」雷理继续找理由。

    「这……我也不知道……不就是受了强大的电击。」长青回望为难的回答。

    黑衣见他不置可否的样子,又道:「那就还请您出点力。要是季行云失去了两位最好的朋友,相信他的表情一定很有趣。」

    「没问题……」长青回望一口答应。现在只要能让小夜姊消气,别说是带路,要跳楼也行。

    黄家可不像以军务起家的雷家高手如云,家族失去两位预备士对家族的影响其实不大。毕竟黄家原本在武议团、在军队本来就没有什么人脉,更没有势力可言。

    总之,这两位兄弟之死,对黄家而言,心情上的伤害远比实质上的伤害来得大。

    回话的人自然是他的曾孙儿——雷苹。只是她的语气中丝毫也没展现对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者该有态度,倒像是对小朋友训示的老师。

    「我们明白。这淌混水就先避开。」

    「督议长,雷理大人!」长青回望惊叫道。

    跑到门边,耳中就传来娇斥的怒责。「你在搞什么东西,竟然把雷大哥抓到牢里去了!平常看你散散漫漫,做事不经心的样子,抓人到是很有效率,一出手,就把南郡的参军给抓走了。你有没有看清楚状况,雷大哥与黄明烈他们无冤无仇,怎么可能会动手杀了他俩?」正是长青回夜大声斥责着长青回望。

    「哈哈,苹儿你今天换发型了吗?还真漂亮。足以迷死天下的所有男孩子呦!」雷理见情状不妙马上改变话题。

    雷理,雷家最负盛名的人物,也是南郡今日繁荣不可抹灭的功臣。

    「……好吧。这事交给我。」

    「是啊!要是真的有必要,就想办法把他拖出来。」

    「家族会议都这样决定了,还能找谁帮忙?」

    强而有力的手掌,抓着着黑衣的脖子将他提起,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我是要对季行云复仇。不过,你可能忘了,我、李魁也是武议团的一员。我所冀望的是靠着我的力量打败季行云,享受他惨痛的失败。而且,如果不是打败使尽全力、却依然惨败的季行云的话,就没有任何意义。一点点的伤痛与挂心正好可以成为他拼命的动力,但是太多的俗事缠身,只会打击他的心志,我可不希望最后打垮的只是一名毫无斗志的季行云。」

    「不——行——」雷苹坚定的否决。

    走过龙蛇杂处的街道上,两位佣兵闪入一间吵闹的酒店。穿过喧哗的酒客,与穿着暴露的女服务生调笑了几句,走上酒店二楼。

    「那倒是,很可惜地上怎么没有留下任何污迹。爷——您不也常说,犯错并不可耻。可耻的是犯了过错,不但不思悔改,还处心积虑地要遮掩错误。」雷苹严厉地说教。

    三人依照长青回颜的提示,又不停马不停蹄地前往预备团的训练场,要向长青回望问清楚案发当时的情形。

    我哪有,我做事一向很尽责的啊!长青回望在心中叫屈,可是以现在的情况来看,多说一句话只会换来更深的责难。

    「如果真是雷家的人……就是雷震恐怕也办不到……我想除了雷战大人再无其他人选……雷严议长也许也可以……只是这两位大人都不在南郡。如果是与黄家兄弟熟识,骤然出手那所需的实力可再下降一级……那么雷震也有可能……嗯、雷霏,你们雷家可有这样的人物?」

    「那要不要我去调一份会议记录过来?」雷苹问道。

    「不可能。」白任与季行云异口同声的否定。

    白任道:「可以带我们到案发现场吗?也许能找出点线索。」

    身在暗处的黑衣却道:「你们先别高兴。这事变数尚多,现在放松还太早。」

    「啊!有话好说……小夜姊……」这对长青回望而言,根本就是天上掉下来最残酷的无妄之灾……

    李魁脸上表情没变,只是冷哼一声。

    微小声音没有逃过雷苹的耳目,她又训道:「爷,你可别迁怒别人。那跟李警司没关,是我自己看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