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阴错阳差入奇境 误打误撞救元真

诸英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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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眼光望向地上的毡帽,说道:“啊!是‘丧心帽’……这么说,是你救了我?”

    那元真饭量不大,倒是酒量不错。江衡平日无事,也爱喝酒自遣,见他喝酒时颇为爽快,心中对他便多了一些好感。席间元真最多只是敬酒,也不多谈话,江衡吃饭甚速,不一会儿便吃得杯盘狼藉,碗底朝天。

    “喂!”江衡有点不高兴,指责道:“我瞧你轻功不错,想来其他功夫也差不到哪里去。没想到你对苦练而来的功夫这么没信心,却去相信那些妖魔幻术……你到底还算不算是武林中人?”

    江衡从未听过羊角山这座山,便问道:“那要往太原霍山一带,得往哪个方向走?”

    那人身子一动,忽然从地上弹了起来,往后跃开约五六丈外,落在一株老树分岔的枝干上。江衡没想到他说跳就跳,全然没有提防,忍不住倒退一步。其实这人这一后跃颇为高明,速度又快,江衡自忖有所不如,就算事先知道,也不一定拦得住他。

    元真拉着江衡出了饭馆,走出一会儿,元真道:“看你这个样子,我猜不用半天,你就得找我解围了,到时我出面分说,那就算报答你了。”

    “把这个狂妄之徒给我拿下!”

    江衡吁了一口气,伸手抹了抹自己的额头,这才发现自己衣衫尽湿,睡梦中不知闹了多少汗水。

    “原来这溪水不是从山洞中流出来的,而是流进山洞中。大概是昨天天色昏暗,看错了吧?”

    “哇——”

    果然,江衡长剑出手,众人无不中招倒地,运气好受得轻的,皮开肉绽,血流如注;运气不好受得实的,手断脚折,命毙当场。那铁八卦既听命于人,如今施术者性命不保,也就纷纷坠下地来。

    江衡往四处寻去,却在少年尸身不远处,发现自己的配剑。

    江衡一愣,道:“我没听错?”

    叫过店小二来结帐。那店小二道:“一共是二两四钱银子。”

    江衡回到少年身边,将他胸前衣物扯开,在一片雪白的胸膛上。除了剑伤之外,并无其他异状,也没有任何刺青纹身。

    林中忽地吹起一阵风,树枝树叶娑娑作响,飘下一阵落叶。江衡微笑收剑,便在此时,那长袍人身上长袍碎裂成片,亦随同秋叶飘散,头上毡帽一分为二,掉在地上。原来他这几剑只是要除去他的长袍毡帽,这些人的道行不高,以他的身份,不能对付一个不还手的人。

    这下子江衡知道自己真的是碰到“邪魔歪道”了,吃惊之余,倒也燃起他证明实力的斗志。脚下一蹬,身子如箭离弦飞窜而出,长剑直指,便往那七人中看似首脑人物的汉子刺去。

    “不比了吗?”

    为了不让已经成为往事的过去,继续影响日后的生活,江衡决定暂时忘记这一切。他走到溪边,蹲下身来喝水洗脸,稍微梳理一番,然后深深地吸了几口气,一吐这几日的郁闷之气。

    如此胡闯瞎撞,又走了两日,这才下得山来。路边遇上几个上山的樵夫,一问之下,才知道这里原来叫“羊角山”。

    这时他既有心卖弄,发足之际便不再有所保留,奔到后来,更犹如足不点地般,不一会儿,便出了镇界。

    江衡收势而立,但见众人中唯一幸免于难的第八人,仍旧坐在原地,低头沉思,仿佛事不关己。

    循着声音,江衡找到了在山路边大树下休息的几个人,只可惜,瞧这些人的装束打扮,根本不是朝廷官兵。

    眼望前方杳无人迹,一片荒烟漫草。江衡心想这是个比试的好地方,于是停步回头,等待元真的到来。

    江衡弯起食指轻扣桌子,冷冷地道:“这位仁兄,别的地方空着呢!我吃饭的时候不习惯跟人对看,你还是另外请吧!”口气不善。

    江衡一听,吃了一惊,复向那人望去。只见那人毡帽底下原来顶着一头及胸长发,此时随风四处飞扬,倒有一半遮在脸上,令人感觉有点古怪。再仔细瞧他五官清秀,皮肤白皙,身材不高不矮,不胖不瘦。要说他是个男的,那他实在太过秀气;而她若竟是个女的,那她就有点粗壮。

    “不知道这位兄台要上那儿去?”

    那几人瞧了江衡背上的长剑几眼,仿佛有所顾忌。其中一个年纪较长的,向身旁的青年人使了一个眼色,那青年解下背上行囊,掏出一张饼来给他。江衡接过,不住道谢。

    “什么?”

    一声惊叫,在山洞中隐隐回响,江衡满头大汗,立身坐起。

    江衡谢过,迳投下山。心想:“也许是山里的人见识少,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打算寻到较大的乡镇,再来问路。

    那人赶紧将铁八卦拾起,揣回怀中。这时那群八人中,有三个同时站了起来。六只眼睛,紧紧盯着他瞧。

    不久饭菜送来,店小二果然多拿了一个碗。元真吩咐送上好酒,另加了几样小菜。江衡也不干涉,让他自拿主意。

    江衡知道自己背上的剑引起他们注意,接过面饼之后,便独自走开在一旁吃了。待吃完后,又想起可向这几个人问问下山的路,于是又趋上前去。

    江衡望着溪流发了一会儿呆,这才提剑离开。

    江衡如今只剩孤身一人,碰上任何人可以说都不用怕。所以一路往山上行去,不用遮掩行迹,速度也就快了起来。也不知走了多久,终于走回到山路上,心想,只要跟着山路走,就算不能走出这座山,也能碰上人问一问。

    那铁八卦去得急,这长剑拨得快,只听得“当当当”一连七响,七枚铁八卦分向七个方向飞去。那七人比手画脚,吆喝连连,竟然有四枚铁八卦像是会听话一样,马上转向飞回。

    “还有什么事吗?”

    众人见他徒手拦下铁八卦,惊慌失措,叫嚷不已。江衡不知他们又要使何妖法,左手一挥,就像对付黄嵩手法一般,将铁八卦朝众人的首脑打去。

    “红羊教?”江衡不经意地道:“我没听说过啊……”

    江衡想起一件事,正好问道:“那太原霍山在哪儿?从这儿怎么去?你知道吗?”元真摇头。

    才想着,忽然脑后生风,有两样东西打了过来。江衡侧身回头,瞥眼一瞧,竟是两枚铁八卦。

    江衡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见这七枚铁八卦来势汹汹,根本没时间等他吃惊连连。他不敢怠慢,右手一抬,连忙抽出背上长剑,内劲潜运,便往这几个“妖物”拨去。

    “害怕?为什么要害怕?”

    “你刚刚看见什么没有?”

    不久日正当中,已经到了正午。他从昨天吃过中午之后,就未曾再进食。随身行囊,却又在奔逃的路上掉了,整整一天粒米未进,早已是饥肠辘辘。心想:“要是再碰不到人,那只好打猎了。”

    他先自我安慰一番,随后在少年尸身前拜了几拜,祝祷道:“四王爷,请你安息吧。你既然已经死了,世间上的事情也一了百了,你当皇帝的哥哥,再也不能找你麻烦了,这么想来,说不定是一种解脱。”

    “我不需要你帮忙,更不会开口求你。如果你真的良心难安,那请过这顿之后,就算是你的答谢,从此两不相欠。”

    他说来说去,都是劝他瞑目安息,绝口不提报仇之事。说到最后,磕了几个头,这才提剑离去。

    元真正是因为满腔的疑窦解不开,这才回头找他,报不报恩,还是其次,一听他这么说,正中下怀,于是慨然答允。

    才点完饭食,忽然从旁走来一个年轻的公子哥儿,也不问问,来到他面前便大剌剌地坐下,叫道:“小二哥,多拿一个碗来。”迳自从桌上筷筒拿了一双筷子,一副吃定江衡的样子。

    众人大眼瞪小眼,都不知怎么回答。先前以眼色令人拿饼的那汉子,这时说道:“喂,阿雄,帮这位仁兄指引指引,打发他走了。”

    江衡大失所望,但肚皮却不能不顾,见这些人正在吃面饼,便上前说道:“抱歉!打扰各位了,是这样的,小弟……”于是编了一套谎言,说自己因为敢抄小路,在山里迷路了好几天,身上的粮食已经吃完了,希望可以向他们要点东西吃。

    就这么一声“定”,江衡顿觉全身好似撞进一团棉花当中,硬生生地阻住他的去路。便在此时,那四枚首先转向的铁八卦三前一后,同时砸到。

    元真皱眉道:“你说你是清河县人,但我从来没听说过这个地名。”

    山下是一个小乡镇,大约有一两百户人家。江衡来到市集,听不出当地人是哪里的口音。只找了一间小饭馆,先填填肚子,以安慰连日来只吃面饼配溪水的肚皮。

    “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我看你也是个会家子,知道我们是红羊教的人,居然面不改色,你到底是太过骄傲呢?还是太过愚蠢?”

    “你是谁?”

    “二两银子我可以在京城里百一桌十二人的酒席,在你这里吃三碗饭,两壶酒,也要二两银子?”

    江衡想起元真会一样不用开口也能说话的独特功夫,心念一动,道:“这么吧,用你的轻功来追我,要是你追得上,不但你不再欠我,就是想问什么,我也一一答覆,毫不隐瞒。”

    这下子换店小二糊涂:“就是二两四钱,大爷。”

    “大爷,我是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京城什么城的,但小店在这儿开了二十几年啦,一直是童叟无欺。不信的话,大可以问问邻桌的客人。”

    元真摇头道:“先不争论这个。我问你,你前几天在山里独力摆平七个红羊教的人,功夫不错。但为什么我在你身上,却感应不到半点法力?”

    “什么?”江衡听这声音果然有点耳熟。

    江衡作梦也想不到,居然有人可以在半空中挡住他的去势,所以对这四枚铁八卦也没有丝毫防备,慌乱之中不及细想,长剑疾点,拨开前方三枚,同时左手反手一抓,把铁八卦扣在手心。

    那七人表情虽然惊讶,却也不怎么惊惶。江衡狐疑地看着他们,心想:“你们将手中东西,一股脑儿地全扔了出来,接下来还有什么花样?再扔别的东西吗?”

    众人闻令,都从怀中掏出一个铁八卦出来。江衡心道:“原来你们每个人都有一个,不过是要做什么用?当成兵器太小,当暗器又太大了。”只见这些人把铁八卦搁在掌心,口中念念有词。

    “难道我们这几天已经深入西北,到陕甘边境了?”江衡又连问了几个地名,这几个樵夫仍是一问三不知。

    “邪门……”

    抬头望去,只见自己仍是身处在昨天的那个山洞中,洞外天色大明,原来不知不觉间,竟然已经睡过一个晚上。

    那人大惊,左手食指伸出,喝了一声:“定!”

    “原来是梦……”

    他在原处逗留了好一会儿,红羊教那七人,不论死的还是快死的,他都从里到外,一一细细搜索。只见除了铁八卦之外,阴阳怪气的东西还真不少。有一张绘着满天星斗的红布、铜铃鼓、人骨鼓槌,还有一些写着歪七扭八文字的黄符。

    “你跟这些人,不是一道的?”江衡指着躺在地上的人。

    江衡皱眉道:“是暗器。”身子微侧,闪过当先两枚,接着身子一矮,又躲过两枚。最后身子一拔,往上跃出两丈来高,余下三枚,一一从他脚下掠过。至此七枚铁八卦全部落空,江衡躲得轻松,尚显游刃有余。

    “呵,想不到这些人身上,不是金子,就是银子,财力雄厚啊……”

    “果然还是梦……”

    那些人见偏僻的山中,忽然有陌生人出现,原本开口说话的,都闭上了嘴巴。

    江衡冷笑一声,道:“早知道你们是邪魔歪道,我刚刚就不必那么客气了……”脸色相当懊恼。

    江衡这一惊可吃得不小,躲过两枚之后,却见刚刚才从身畔掠过的其他五枚铁八卦,也通通跟着兜了回来,而且方位速度,各不相同。

    江衡一边想着,一边搜刮财物。由于不知道还有多远才能到山下,那剩下的面饼,自然也不放过。

    “我跟他们一道?哼,红羊教的人,个个都是无耻之徒,卑鄙小人,趁我为难之际暗算于我,我元真岂能与他们一道?”那人眼光快速地众人身上转了一下,说道:“怎么都躺地上了?不过也没差,要是你们还能活着,我也不会放过你们。”

    江衡想起少年,急忙起身去看。只见他直挺挺地躺在地上,伸手一探他的颈脉,但觉触手冰凉,全无脉搏,已然死去多时。

    虽然已经睡足了一宿,这个时候却仍感到疲累。他一跤坐倒,垂首叹息。正作没理会处,忽然想起一件事,赶紧起身往少年胸上一摸。果见他胸口上剑伤犹在,血迹尚未全干。

    ※※※

    “这就是我觉得奇怪,认为你不是这里人的地方。”元真神神秘秘地道:“因为,一般不会法术的人,是不可能打败会法术的人的。”

    江衡自问自答,松了一口气。又想:“江衡啊江衡,你是怎么啦?那是意外,你并非有意杀他,这一切只是……只是意外……”

    那个叫元真的不发一语,只将两只眼睛紧紧地盯着他,半晌,忽道:“你到底是谁?你根本不是这里的人……”

    “我是元真啊……”那个年轻公子哥儿气定神闲地道。

    “我不习惯欠人太久,所以我仔细一想,决定还是先跟着你,只要你一开口求我,那就算报答过你了,我也可以早日脱身。”元真笑道:“放心吧,我不会吃你的,这一顿算我的。”

    “是你?”江衡心中一突,两眼快速地打量了眼前这位公子哥儿几眼。但毕竟当日对他的印象太过模糊,所以也不能确定究竟是不是他。只是他当日口不用开便能说话,今日却是张嘴出声,与一般人无异。

    才这么想着,远远地便听到前方有人说话的声音。江衡大喜,心想,最好是碰到一路追他的官兵。因为这些人身上一定带有饮水干粮,傍身的财物。自己现在两手空空,正好大肆掠夺一番,不但不必担心如何向人开口,又能好好地出一口鸟气,简直是一举数得。

    江衡一连碰到两样奇异的事情,心情复杂,无以名状。最后元真对他所说的话,更是让他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那江衡亦是一心想试探他,内劲一提,身子便往前窜去。他虽号称剑掌双绝,脚下功夫却是最大的幕后功臣。以黄嵩剑术之高,仍不免吃了这亏,由此便可想而知,他的轻功也是相当高明。

    江衡见他这一招轻功颇为曼妙,兼之姿势优美,忍不住就要喝采起来。心想:“此人轻功如此之高,不该默默无名。可是元真,元真,这个名字,真是很陌生啊……”

    江衡心道:“嗯,你叫元真。”走到被他一剑分成两片的毡帽旁,用脚尖挑了挑,问道:“你刚刚说这帽子是什么来着?”

    “太原霍山?”几名樵夫面面相觑,都不知道太原霍山在哪儿。

    声音从上面传来。江衡抬头一看,那元真居然从天而降。江衡被这种匪夷所思的景象搞得头昏脑胀。他不愿再去细究为何如此,只大喝一声:“接我这一掌!”双掌平推,向他打去。

    江衡忍不住雀跃起来,快步上前。

    江衡听得有人在他耳后说话,吓了一跳,连忙转身四处张望。

    “你们这里是穷乡僻壤,与世隔绝,多的是没见过世面,人人一问三不知,不足为奇。”江衡颇为失望。

    江衡大怒,拍桌起身。元真一把拦住,先把银子给了店小二,说道:“没事了,你先下去吧!”

    “老大,我瞧这小子有点古怪,总坛又在这儿附近,这……”

    那人身子微微颤动,但还是没有什么大反应。江衡狞笑一声,“唰唰”几剑,便往那人身上招呼。

    江衡点点头,心想:“不就是个铁八卦吗?有什么好神秘的?”

    方才拿饼的那人应了一声,弯腰起身。

    “我才要问你你是谁呢!”江衡毫不客气地道。

    江衡心想无须隐瞒,于是便将姓名来历与他说了。

    江衡毫不客气,全数中饱私囊,不管他们死活,选了一边,迳行下山。

    只见那人匆忙之中,一样伸出左食指,喊了一声:“定!”好像面对这样的威胁,一概如此因应一般。只可惜那江衡的力道非同小可,这一掷出,直比射箭还快。那人一个“定”字还在嘴里,铁八卦已然打中他的额角,削去他半边脑袋。

    这下子可换成了众人大惊失色,只见他们相互叫嚷警告,到处乱跑,成了一群无头苍蝇。江衡交手至今,已逐渐摸清他们的底细,掂出他们的斤两,冷笑一声,抓住目标,便往其中一人窜去。

    此言一出,众人霍地全部站起,将他团团围住,只有一个身上罩着长袍,头上带着毡帽的,仍顿坐在地上不为所动。

    “算了,我也不想管。不过你救了我一命,我会想办法报答你的。倒是你自己,小心一点……”说着身子一晃,往后飘开,钻进了林中。

    那店小二见他发怒,成了凶神恶煞,也吓到了。听到元真这么说,巴不得赶紧离开。邻桌本也有些好事者,交头接耳,东张西望地等着看好戏,这时一见到江衡发怒,也都赶紧装作没事,低下头去。

    元真仿佛不敢相信世上有这么便宜的事,睁大了眼睛说道:“你这可是说真的?”

    “我只想赶紧下山,只要能下山就行了。”

    出了洞口,抬头但见天清气朗,谷底景致怡人,想起这些天的劳碌奔波,恍如隔世。

    “想这红羊教,应该真的是邪教了,嘿嘿……我江衡这些年来杀过的奸邪之辈,可不知有多少,你们死在我手里,也不算冤。”

    那铁八卦一入掌心之际,江衡便已后悔。对方既是邪魔歪道,这铁八卦上说不定会有别的古怪,自己空手去接,实为不智之举。可是他随即察觉,这铁八卦只是很纯粹的铁片,什么机关也没有,只是相当沉重,要是力道相当,自然能致人于死。

    原来这群人除了会以咒语控制铁八卦之外,其他拳脚功夫稀松平常,甚至不如一般帮会的小脚色。江衡看准这个弱点,发起轻功,绕着众人不住打转,既可以避开在半空中盘旋的铁八卦,还能扰乱敌人阵脚,直接攻击要害。

    一般暗器飞刀,出手之后,通常都是有去无回。江衡也曾听说,某些造型特殊,如梭子这类的暗器,若是使用者施劲巧妙得宜,可以重回使用者手中,重复使用。可是这种类似梭子的东西,照理也只能绕着一定的弧形方向行进,像眼前这些铁八卦,均作八角形状,直线出手居然也能倒退回来,简直是匪夷所思,更别提竟然同时有七个人会这种功夫。

    那个公子哥笑道:“老兄不认得我啦?”

    “那是……”众人中老是发号施令的那人道:“这位兄台,你看到我们,难道不害怕吗?”

    “剑拔|出|来了?不是我,我没动它……是他自己拔的?这么说,那不全然是梦了罗?”

    “是我在问你……我在你面前。”

    便在此时,有个亮晃晃的东西从他怀中跌了出来,“当”地一声,摔在地上。江衡瞥眼一瞧,原来是个巴掌大的铁八卦。

    这回江衡可瞧清楚了,这人的嘴巴根本没动,然而声音却出现在自己耳后,就好像有人在他身后说话一般。听这声音粗中有细,依旧是雌雄莫辨。

    “不敢劳烦几位,我想问问,往那个方向走,能够尽快下山?”

    江衡环视四周,只听得侥幸仍存活的,都忍不住哀嚎呻|吟,知道这些人再也不是威胁,于是踱步上前,来到第八人身前,剑尖挑起,倏地抵住了那人的下巴。

    “你终于承认你是外地来的人啦?”元真领着他走到路旁,续道:“我就说你不是这里的人,还没请问高姓大名?”

    江衡从未见过这种阵仗,心道:“搞什么?作法吗?”他作梦也没想到,他竟猜对了一半。只听得有人喝令一声:“上!”几乎便在同时,七个人手上的铁八卦,突然跳起,纷纷往他身上飞来。

    江衡这下子再也不敢小觑这几人了,待第二度闪过这七枚铁八卦,正要猱身上前,作主动攻击时,令人更吃惊的事情发生了:这七人脚步移动,口中念念有词,那七枚铁八卦居然没有回到这七人手中,而是在他们头顶上一转,再度飞向江衡。

    “法……法力?我又不是道士,要什么法力?”江衡觉得莫名其妙:“要摆平邪魔歪道,也不一定要用什么法术不可。自古邪不胜正,我自以一股浩然正气,心无杂念,自然百邪不侵。”

    “果然是梦……咦?可是……剑呢?我的剑呢?”

    元真眉头一皱,道:“你到底在说些什么?我怎么都听不懂?”

    “这是什么鬼地方?简直欺人太甚!看我是外地来的,就乱敲竹杠,不给他一点颜色瞧瞧,当我好欺负。”江衡兀自气愤难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