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 明正身先知解惑 应天命再添佐臣

诸英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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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葛慈摇头道:“不……不对……”

    “你今天也是头一次听到师父自我介绍吧?”

    “于是天帝决定仿效人间,让法道世界的人,自己统治管理自己——地皇就是这样来的。原来当时天帝在法道世界中,找到一个道行德性俱高的人,授予地皇的权位,并让他以天帝的名义,来管理这个世界的所有人。当然,不光是名义,地皇也得到了天帝充分的授权,因为要治理这个充满半人半仙,妖魔鬼怪的地方,着实不易。所以一般说来,地皇所决定的事情,天庭不但不会反驳,还能获得充分的支持。

    不知是否因为元真是他在这个地方,第一个遇上的朋友(如果说他还算是朋友的话)的缘故,因此他才这么挂念。总之,元真给他的感觉很不一样,最少他没有像叱列伏熙与木拓那样,把自己当成一个绝对的权威,或者是一个大预言家口里的神话人物。

    江衡看着他们两个的神情,心道:“原来这只大鸟有个名字叫运日,而且跟他们两个感情还不错哩。”

    “一千多年以前,那个时候我们所处的世界还是同一个。大约是在魏晋南北朝时,那时中原战乱已经一百二十几年了,天下四分五裂,当朝在位者,个个虽然崇道礼佛,然而却都只是为了个人成仙,求长生不老之术,完全忘了民生凋蔽,百姓疾苦。

    “什……什么?”

    “不错!”葛慈笑道:“叱列伏熙,还有木拓,你们也是这冥冥中的天数之一。从今天起,你们必须要尽力辅佐江衡稳定大局,助他登上皇位,以免各方趁机造反,生灵涂炭。”

    运日:传说中的鸟类,鸩。羽毛有毒,雌的叫阴谐,雄的叫运日。

    “虽然是这样的悲惨,但这样的争斗,居然还是维持了百余年,竞争搏斗到了后来,每个人的法术都越来越高,终于有一天,一道紫光直接击毁了南天门,撼动通明殿,天帝这才不得不重视,派了天兵天将下来镇压。

    “另外,为了让道法世界自食其力,天帝还将道法世界与四部神州打通,让人民可以自由迁徙。居民一多,民生物资的生产力也相对增加,而衣食的不虞匮乏,自然也提供了另一个稳定的力量,如此,这世界才终于换得六百多年的平静。

    但是现在,他就是有兴致喝酒,也找不到半个喝酒的对象了。

    “社会组成分子增添了新元素,这六百年来,道法世界的社会形貌也与前四百年有所不同。以往割据地方的家族势力被打破,取而代之的,是各种教派帮会的兴起。为了维持地皇的治权,各种典章制度也被确立了,于是这些地方势力也隐隐约约分为两派,一派支持地皇治权,以维护社会公义,促进民生乐利为宗旨,道尊为其中的代表人物;另一派则致力杀出自己的一条血路,不论他们承不承认地皇的治权,地皇的地位却是他们想要挑战的目标,行事作风比较隐晦,是一般认为比较偏邪恶的一方,就好像灭度主……”

    葛慈站起身来,示意运日与步莲起身,说道:“这两个孩子与此次大事也有关系,也佐证了我的怀疑有理。运日、步莲,你们见过四皇子吧!”

    江衡听了一凛,差点把杯子摔在桌子上。

    弯过山坳一瞧,原来前方有个水潭,潭上溪床落差两三丈来高,行成几处飞练流瀑。瀑布直接冲激溪潭,水声由此而来。

    “那时天界以为相安无事,便放任自生自灭。起初人数不多,还出不了什么大乱子,但两三百年过去,有些人在这里已经繁衍到了第九第十代了,家族族群势力开始出现,各种明争暗斗,掠夺地盘的杀伐也一一浮上台面,最后终于引爆了全面大规模的战斗。”

    “可是后来事情起了很大的变化,道法世界的情况,要比凡间更需要一个英明的领导人物。只是当初天帝设计给普恒的能力,适合在凡间发展,要回到法道世界来,恐怕有所不足。我知道天帝为了这件事情很伤脑筋,但后来听说想出解决的办法了。我不知道详细的情况是如何,不过今天见到你,这个谜底就揭晓了。”

    果不其然,那青年真的带着他们走上山坡,尚未走近亭前,亭中那背对着他们的人影,已用着苍老的声音说道:“呵呵,你们来得正好,我这壶茶刚刚换过茶叶……来来来,进来,进来,都进来!坐……”

    三人来到溪水边,都喝了一点水。溪水冷冽,沁心冰凉,江衡抬头望上上游,远山山头已经是一片冬意。

    无来由的,江衡忽然想起元真。

    “仙公的意思是?”

    而如今他的人生遇上了空前的变化,偏偏围在身旁的,不但都是陌生人,而且彼此所有的人世生活经验,也都大不相同。这下可让江衡有满腹的郁闷牢骚,却不知向谁抒发的窘境。叱列伏熙与木拓为人虽好,但只要面对面看到他们那张郑重其事,恭恭敬敬的脸,就让他说不出半点软性的话来。

    “不,不只如此,不但路上会有险阻,而就算平安到达,去到道尊面前,事情也都还是有危机……”

    那个叫运日的青年应了一声,待江衡三人就坐,拉过板凳,一旁坐了。

    江衡想着想着,只见那青年领头绕过一幢木屋。那木屋后面有个小坡,坡上结着一个草亭,亭中黑影晃动,仿佛有人。江衡不觉便想:“那亭中之人,恐怕就是正主了。”

    江衡想起元真,一分心,就把葛慈的话漏了一大段,回过神来时,只听得葛慈续道:“……地皇四子普恒,出生之时即有异像。到现在很多人都还记得,那几天地皇宫无上殿的上空,不论日夜晴雨,总是霞光万丈,瑞气千条。而且据说普恒才呱呱落地,不哭反笑,而且张目能言,哼律成调。当天夜里,即有仙人称奉太白金星之命前来送礼;而在周岁那日,普恒在院中玩耍的时候,忽然天上飞来一只赤眼青龙,在无上殿上空盘旋几圈之后,忽然便直接往普恒身上飞窜而下。

    那葛慈似乎也看出他的疑虑,说道:“四皇子不要小看我这两个孩儿,运日他是一只有千年道行的鸩精,所以可以化作人形。步莲道行虽然浅一点,不过也有八百年了,她是原本是一只白鹿精……”

    葛慈说道:“如何行礼,只是旁枝末节,眼前之事,乃是计划如何让江衡顺利接掌皇位。”

    江衡一听,葛慈的意思,竟然是要将眼前这个黄衣女子给了自己,这可是有点喜出望外。不过随即想到还有一个看来弱不禁风的青年,也将跟着自己,而多了两个样似累赘,如何放心得?

    “步莲,等一下你就在这边,跟我们一起喝茶。”葛慈见她动作告一段落,如此说道。

    叱列伏熙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冥冥之中自有天数,所以四皇爷乃是天命所归,仍然是四皇爷!”

    『作者注:

    稍事休息之后,三人溯溪复往前行。不久便循着溪谷,穿进一处竹林当中。那溪水甚浅,三人碰到无路之处,便直接走入溪中。待岸边溪石出现,才又走回去,如此反覆涉溪几次,但听得前方水声淙淙,这倒是江衡头一回听到脚下这条溪流的声音。

    “运日,你也坐。”

    叱列伏熙与木拓都道:“君臣之礼不行,无以正视听。还请四皇爷收回成命。”

    “老夫夜观星象,占卜求卦,种种迹象都显示,事情没这么简单。”

    江衡大喜,催促上路。果然越过山坡之后,只见一条蜿蜒的小溪,静静地躺在收成后,扎着一束束干稻草的田野间,若非在日光下闪耀着点点光芒,还真看不出来溪水尚在流动。

    果听得葛慈笑道:“你觉得你不是普恒,而是你所谓的那个四王爷才是,是吗?哈哈……如果你真是这样想,那才是完全弄拧了。”

    “当时把所有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内侍急忙上前查看,却什么事也没有,普恒仍好端端的在地上玩,众人只道是自己眼花了。到了晚上宫女在帮他洗澡时,这才发现普恒的胸口上,多了一条青龙刺青。”

    叱列伏熙赶紧上前,说道:“运日,好久不见了。你师父他老人家好?”

    江衡从来没有感到这般孤单无助过。诚然他的武功厉害,在江湖上也都是独来独往,但总还是有那么几个义气当头,两肋插刀的知心好友,三更半夜会打个几斤酒,挖他起来,一起喝个酩酊大醉。

    叱列伏:三字姓。

    “还有多久才到?我们走了一天半了……”他越想越烦,禁不住心浮气躁起来。

    江衡心中一凛,他几乎忘了这个世界上还有四时节令。

    老人始终低着头沏茶,给每个杯子都斟上七八分满。江衡趁着空档仔细乔了运日一眼,只见他除了眼光锐利之外,其他倒还平常,瞧他体格,应该是个精瘦俐落的灵活小子。

    “嗯……”那老人道:“其实也不光你心中有疑问,就是他们三个心中,也有很多的疑虑。只是他们虽不知原因,却知道要做什么,而你却是什么都不知道。”

    当然这是夸张之词,不过江衡还是跃跃欲试。但一个武林英雄,剑掌双绝的好手,不相信自己的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居然去迷信江湖术士,妄想从别人口中知道自己的前途?要是这样的事情传了出去,铁定成为武林笑柄。

    葛慈说到这里,自斟了一杯茶润喉,停顿半晌,才又续道:“嘿,这里的战斗可不像凡间那样,什么刀枪战马,飞石弓箭的。这里可是斗法,大规模的斗法……你可曾见过飞沙走石,烟尘蔽空,一两个月不见天日?你可曾经历过上午倾盆大雨,水深及腰,到了下午却是赤焰高照,地旱龟裂?你又可曾见识过,各种奇形怪状的飞禽走兽,成群结队,到处肆虐,攻击人畜,当场生吞活剥?那种景况,当真有如炼狱……”

    葛慈说到这里,话锋一转,道:“江衡,你是否能够拉开胸口,让我们看一看你的刺青?”

    叱列伏熙旧地重游,欣喜万分。他左瞧右瞧,东摸西摸,像个好奇的大孩子一样。江衡被他欢欣的情绪感染,心情顿时也轻松不少。走下溪边,却见溪水上搭了一座木板桥,桥的那一端站着一个黑衣青年。

    葛慈摇头道:“迹象虽有,却不清楚,所以我只是怀疑。因此我还不能断言什么,只能说这事情不会这么顺利。”

    叱列伏熙将这位“智者先知”说得跟神一样,让江衡有点迫不及待,想要立刻见他一面。这就好像他曾耳闻京城里有一个“铁口直断”的刘半仙,当时心中也动了想去见他的念头一样。江湖传说他能未卜先知,断人吉凶,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称他“半仙”,那还是委屈他了。

    “该来的,总是要来……”那老人突然蹦出几个字来:“来,先喝茶!”众人听了,五指纷纷往桌上伸去,各自拿了一只茶杯。运日与木拓捧杯在手,不忙先喝,叱列伏熙则是轻啜了一口,随即停下。只有江衡啜了一口又一口,两三下便将茶水喝干,要把茶杯放回桌面。

    “他知道我们要来?”

    那叱列伏熙与木拓虽然早就知道了,但听葛慈亲口证实,还是感到相当震动。另外那个叫运日的青年与黄衣女子步莲听了,则是更明显地全身一震,好像江衡是四皇子的事实,与他们有莫大的关系。

    “但现今情况不同了,道尊不仅道行高深,品德为人更为武林同道所崇敬,可以说只要他登高一呼,群雄齐诺,随时都有可能取当今地皇而代之。而这还只是正派的势力。说到相对邪派这一方,那更是虎视眈眈。原本这些躲在黑暗处的邪魔外道,互看不顺眼,谁也不服谁,摩擦冲突时有所闻,虽然造成不少困扰,但黑暗势力,却也因此一直壮大不起来。

    步莲:佛经故事,昔有南窟仙人,见鹿产一女,取归抚养,长大成人,唯脚似鹿,是为鹿女。其行处步迹,皆有莲花。

    “直到这个叫灭度主的出现,这些原本桀傲不驯的地方枭雄,忽然之间个个都安静下来,甘心俯首称臣,奉他为主。可见灭度主这个人,法力高强不在话下,调和鼎鼐的功夫,更是一流。这样的人出现在邪派,除了是正派的隐忧,更是地皇最大的心头之患。

    扶风:疾风。

    那青年点点头,道:“这边请。”说着看了江衡一眼,随即转身走了。

    “一开始,天帝错估形势,前几次都大败而回。后来虽然将二十八星宿、九曜星官、十二元辰、五方揭谛等,凡二十万天兵全部增援下去,却也因此激起法道世界的合作对抗,于是这场法力镇压,前后一共还是花了五六十年,表面上才逐渐平息下来。

    江衡瞧这女子大概不过二十来岁,容貌秀丽,体态窈窕,在这里伺候一个虽然宣称是先知的糟老头,还是令人感到不搭调不舒服。他心中不禁想:“这女子与葛慈到底什么关系?”

    那叫步莲的女子点点头,自寻了凳子坐下。葛慈续道:“世间不可能永远太平无事,这里也是一样。当初地皇以德性获得皇位,所以几百年来,纵有出现法力比他强,道行比他高的,都不能撼动他的地位。

    叱列伏熙听了,奔到前方的土丘上,四处观望一会儿,接着奔回说道:“过了前面的山坡,循着溪水往上游走,大概不出两三里路,就可以到了。”

    那女子倒完水,便将水桶放到一边,拿起木桶中的杓子,开始替在一边炉火上的陶壶添水。她的动作十分优雅,江衡瞧着瞧着,不觉入神。葛慈也停下话头,等待这女子将壶水添满。

    江衡一听,心中吃了一惊。

    “这还需要问吗?”葛慈道:“普恒把他所有的力量都给了你,而你要擅用他的能力,再加上你自己原有的,才能达成这个任务啊……”

    那老人顿了一顿,续道:“老夫名叫葛慈,活到今日,我也记不清有多少岁数了,不过从修道之日起算,至今怕不有两百多年了吧……啊,运日,你跟了我有多久了?”

    叱列伏熙见状,欢喜道:“到了,到了,就在上面。”

    “是灭度主吗?叱列伏熙有信心,可以保护皇爷安全抵达玄极观。”

    江衡看他眼神锐利,倒是吓了一跳。尤其在他转头过后,自己竟除了他那对眼神之外,其他五官样貌,居然没留下印象。

    江衡听到这里,脑海中不禁勾勒出那副葛慈口中所描述的惨况,当然,这一切对他来说,都是匪夷所思的。

    “说来也是天意如此,地皇面对正邪两大高手,自己却忽然病了。而台面上的继承人,却是一个不如一个。太子普恭早死,众人对于二子普意虽不满意,但勉强还可以接受,却没想到普意也突然死了。廷臣嘴上不说,但人人都知道此事与三子普惠有关……”

    “这个地方还是老样子,一点也没变。”

    “那是什么?”江衡问道。

    他话一说完,一道黑影从三人头上掠过。江衡抬头一看,却是一只大鸟,张开翅膀,在三人头顶上盘旋一圈,随即往上游而去。那鸟儿背着日光,瞧不清楚是只什么鸟,但它翅膀张开,只怕比一个成人还高,如果不是一头大雕,就是一只超大的鸿雁。

    江衡见众人神色有异,也忍不住低头瞧去。只见自己胸口上的青龙若隐若现,仿佛正在云端蠕动一般。却听得那葛慈口中念念有词,“咄”地一声,那青龙才完整浮现出来,颜色鲜明,栩栩如生。特别与众不同的是,那青龙两眼隐隐发出红光,模样威猛。

    “过不惯……”江衡将杯子放好,续道:“老先生要是知道什么,还请直言,江衡心中疑团不解,连觉都睡不好。”

    “因为能到这个地方来的人,都是学道有成,甚至有法术根基的。这些人却因心术问题,被留了下来,你想想看,他们进退维谷,不能成仙,也不能回去当凡人,困在这个地方有多痛苦。于是他们各凭本事,在这个地方生存下来,因为他们不是一般凡人,所以整个生活结构的形貌,也不尽相同。

    那青年没什么特别的表情,道:“我师父他很好。他一早就在屋后等着,我现在就带你们过去。”

    局令:复姓。』

    “运日?怎么跟叱列伏熙所称的那只鸟同名?”

    叱列伏熙道:“仙公有何指示?”

    黄衣女子走进,跟草亭内的所有人都点了个头,然后便在桌边跪坐下来,将水桶里的水倒进木桶当中。

    那老人抬起眼来看他,说道:“这些日子以来,还过得惯吗?”

    葛慈续道:“从此刻起,运日与步莲就是你的人了,他们只听命于你,就是我,也不能再令他们做什么了。他们的责任,就是日夜保护你的安全。他们都是我调|教的好孩儿,忠心耿耿,你尽可以放心。”

    只见叱列伏熙一马当先,窜向瀑顶,江衡便随即跟上。木拓则仍是一贯地殿后,作为警戒。

    “是。”

    “那好,你就好好听,下次不会再有机会了。”葛慈转向江衡道:“我知道你是打哪儿来的,也能明白你心中的惊疑何来。不过还是请你容我从头慢慢说起吧:

    葛慈要步莲帮众人再斟一杯茶水,同时开口续道:“普恒在五岁那年,地皇忽然接到玉皇天帝的谕旨,说普恒有一段仙缘未了,所以特别派人天神来接他。地皇心想这是好事,于是就让普恒跟着天神走了。其实就我所知,天帝是要让普恒降生凡间,接掌人间的皇帝位。

    “是运日!”木拓看着那只大鸟远去的身影喜道。

    葛慈接下来所说的这段内容,江衡曾听元真说过。两厢对照,倒也大同小异,没什么出入。总而言之,就是普惠要是继任地皇,结果大大不妙,不但灭度主要造反,就连道尊也蠢蠢欲动。

    江衡道:“我现在又不是你们的君上,此事以后再议。”终是不允。两人无奈,只得以躬身作礼。

    “原本三界之中,凡有九窍者,只要虔心修练,皆可以成仙。多了这一道关卡之后,果然成功地阻止了不少心术不正者。天帝大喜,守关更严。可是如此一来,殊不知这样只不过是把问题留给法道世界,时候一久,在此滞留的人越来越多,问题也越来越大了。

    江衡道:“没错,还请老先生把江衡当成白痴一样,我想知道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

    “要不是……”

    “呵呵,所以刚才我说时候到了。”老人微笑道:“你们三个也一起听,听我说过之后,你们就能更清楚明白自己的角色,还有今后该努力的方向了。”

    叱列伏熙道:“道尊派我们来迎接四皇爷,就是有襄助之意。我们这就启程,回道尊驾前,他老人家必有裁夺。”

    三人上了瀑顶,更往上游行去,不久,便在溪旁转进一条山路,那林木森森,漫草掩径,若不是叱列伏熙仔细,或者曾经来过,旁人绝难发现。江衡跟着走了一会儿,又要不耐烦起来。正要犯嘀咕,忽地眼前豁然开朗,却是来到另一处溪谷当中。那溪谷两边高山夹岸,与外界不通,自成天地。

    运日道:“今年是第七十二年,师父。”

    葛慈微笑道:“你果然就是四皇子普恒,没错。”

    江衡不愿再想下去。

    “于是在太上老君的建议之下,玉皇天帝下诏,在人神之间,再隔出一个法道世界来,也就是我们现在双脚所踩的地方,以便对这些修道者做更多的考核。从此,在世间修道想要成仙的凡人,都多了一道难关,那就是必须先到这里来接受各种考验。

    江衡一听,知道自己的胸口上是有这样的纹身,可是那是从四王爷那边来的。便道:“我这刺青,不是我原来有的,而且也不见得随时都在。”说着,将衣襟拉开,众人将视线投去,都忍不住轻“噫”一声。

    江衡听他这么说,倒是宛如吃下一颗定心丸。原来在他潜意识当中,早也认为自己应该是准备匡济天下,将来身接大宝的四皇子了。

    此话一出,除了葛慈之外,尽皆愕然。叱列伏熙与木拓此时方知江衡竟是另外一个世界来的,都睁大了眼睛,牢牢地盯着葛慈,盼他解释。

    “胜利是表面的,天帝知道。因为长久以来的自寻生路,很多事情不但已经是习惯,而且还是一种根深蒂固的观念,除非将这世界彻底毁去,否则隐藏在黑暗里的恶势力,终究还是会反扑。

    “没错,看样子,他的伤完全好了。我们快点追上去。”叱列伏熙也是一脸喜孜孜的模样。

    江衡已知葛慈果真是个世外高人,于是说道:“葛先生,我说过,这刺青不是我原本有的。”说罢,便将他的来历,毫无隐瞒地大略叙述一番。说到四王爷死前的异像,更是巨细靡遗,只把四王爷为自己所误杀略过不提。最后补充道:“所以你们所说的普恒,应该是那位四王爷,而不是我。”

    亭中摆了张木桌,桌旁有几张板凳。青年让在一旁,让三人先进去了。江衡一边就坐,一边仔细打量这亭中之人,只见他衣衫褴褛,蓬头垢面,模样相当丑陋,再加上他脸上满是皱纹,只知道他年事已高,却看不来有多大年纪了。

    叱列伏熙与木拓霍地站起,抱拳道:“是!”身子一转,就要向江衡下跪,江衡见状,两手急忙向前一搀,说道:“将来正是戮力同心,同甘共苦之时,两位千万不可行如此大礼。”

    江衡碍于颜面,一直不敢动将这个念头付诸实施。总想哪一次有机会路过京城的时候,再找个理由,弯过去看看就好了。结果,一直等到了现在。

    运日与步莲听了,上前见礼。江衡连称不敢,将他们扶起。

    葛慈说到这里,草亭外突然出现一个黄衣女子,提着一桶水,缓缓地走了过来。葛慈笑道:“正好,我坐了一个早上,把水都烧光了。”从桌子底下拉出一个木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