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密相伴的乞丐

逍遥红尘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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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夏时光方好,蹲在墙角下打个盹,发会呆简直是非一般的享受,岚颜缩在墙根,包子手捧着脸,睡的舒坦,一行清亮的口水顺着唇边淌下。

    “哐当。”清脆的声音惊动了她,抬起眼皮看了看,是一枚闪亮的铜板。

    某人丝毫不为所动,甚至还有点背惊扰了好梦的不爽,抱着脑袋换个姿势,继续睡了过去。

    一只手从旁边伸了过来,鬼鬼祟祟地毛上他面前的破碗,目标碗中的几枚铜板。

    “啪!”手还没够着铜板,就被一只黑黑的脚丫子踹开,外加一句冷哼,“姓管的,这是我的。”

    “哟……”某人懒懒的声音传来,外加同样懒窝着的姿势,眼皮都不带挑开一下的,“居然是醒着的啊。”

    能不醒么?岚颜没好气地瞪他,“被你偷了十几次,不醒就是傻子。”

    现在的她,几乎有着异常敏锐的感知力,只要这个家伙的手一偷偷靠近,她就是睡的再沉也能瞬间醒来。

    她慢慢把破碗踢到自己面前,双臂一圈,护在自己面前,“我的!”

    管轻言一笑,露出两排大白牙,“你欠我一百五十两。”

    “欠着呗。”岚颜皮厚地扯了下笑,看着破碗里的几枚铜板,又踢到管轻言的面前,“喏,还你的。”

    “还个屁啊。”管轻言不屑地看了眼破碗里的几个铜板,“还不够你的饭钱和药钱。”

    岚颜讪笑了下,不置可否。

    其实这段日子管轻言对她真的不错,供她吃喝,给她换药,原本她以为自己的手就算保住,也是筋脉被割断形同废了一样,没想到前几日换药的时候,她发现手指筋脉竟然完好,只是伤口深了些,看上去触目惊心的。

    手上的伤如此,头上也是各种斑斑驳驳的细碎伤痕,这么多日过去了,依然还是青紫一片,外加褐色的疮痂,真是可怜可叹。

    难怪躺着都有人给她铜板,还般模样,不仅是个乞丐,还是个残废的孩童乞丐。

    果然她的适应能力极强,自从认命了自己是女身之后,居然也没有半点不适应,对于乞丐这个地位,连反弹都没有,甚至还觉得挺……爽的。

    自由自在,随遇而安,天为被地当床,其实还不错。

    “喂,快看。”岚颜的眼睛发亮,看着前方不远处,一位公子优雅行过,垂涎欲滴的表情完美地诠释了她此刻的内心,“好漂亮的公子。”

    她的赞叹声太大,就连那位公子都听到了,眼角扫了眼墙根的方向,发觉是个衣着破烂的少年乞丐,扯了下嘴角,勾了个讥讽的笑容。

    看来就是赞美,也不是什么赞美都让人受用的,她这种乞丐,就只会让人觉得被侮辱了身份。

    不过岚颜无所谓,对她来说,这眼神的杀伤力和某人比起来,差的何止十万八千里,在管轻言眼神锤炼下的她,早已经是刀枪不入了。

    “嗤……”不屑的笑声不用看也知道来自谁,“衣衫脂粉堆出来的故作优雅,脱光了洗干净了,丑的都能成一道风景。”

    这家伙的嘴,实在太毒了。

    虽然她嫌弃他的嘴毒,却也不得不佩服他毒的戳重点。

    岚颜回头,那家伙正懒懒地靠在墙根下,手臂随意地架在弯起的膝头,一头乱发散落肩头,一副要睡不睡,要醒不醒的样子。

    “别吵好不好。”岚颜不耐烦地瞪他,“难得看到能入眼的公子,被你说的连兴致都没了。”

    “要看这种公子,右门大街多的是。”管轻言跟条蛇似的扭了下,翻了个姿势,“那边有个小倌坊,搔首弄姿的男人多了去,随便看。”

    “那我们明天去右门大街蹲着怎么样?”岚颜两眼顿时放光了,满是期待地望着管轻言,还顺道可爱地眨巴了下眼睛。

    “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他懒得理她,一句话后,闭上眼睛,不多时就传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岚颜百无聊赖,看看一旁睡着的“蛇”,又看看人影渐稀的路,轻轻站起身。

    他不带她去,她不会自己去么?

    蹑手蹑脚地点出一步,耳畔忽响起声音,“连要个饭都不专业,今天别指望我喂饭给你吃,更别指望我给你换药。”

    那伸出去的脚步闪电般缩了回来,人影立即正襟危坐在墙根下,顺道扬起有气无力的声音应景地喊了句,“大爷大妈可怜赏口饭吃吧。”

    肚子里却是各种话语咒骂了个遍,她就知道这个家伙吃人不吐骨头,就连睡觉都要监视她。

    她无所谓吃饭要不要喂,大不了难看的拿嘴吸,但是不换药就麻烦了。

    最近伤口在愈合,无时无刻不是痒的厉害,加之天气渐热,她每天都必须换药,如果管轻言不给她换……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等她能抬头,揭瓦烧他屋!

    “人家要钱的,你没钱看什么看?”一如既往的毒舌着,“那种做作的人有什么好看的,有我好看吗?你看看我就好,还不用付钱的。”

    看他?

    岚颜白眼两枚。这世界上还有比他更自恋的吗?

    “我就不明白了,你之前不是一直认为自己是男身吗?怎么对看男人这么有兴趣,莫非你从小就励志玩断袖?”管轻言半睁了下眼,扫了岚颜一眼。

    “我想娶我哥。”岚颜忽然想起了那个封千寒,想起了他对自己的温柔,想起昔日每一次相处的时候,他总是低低地看着自己,一双眼里尽是溺宠。

    即便知道了真相,她依然无法对千寒起恨意。

    “他很俊美?”管轻言一句话,戳中要害。

    “不止俊美。”岚颜两个包子撑着下巴,“他可是人人口中的绝世奇才,丰神如玉,超然卓秀,我相信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人能有他那般的天资,也无法超越他。”

    管轻言呵呵一笑,那两个诡异的字眼从他口中发出,真是说不出嘲讽。

    “比你,可不止超越百倍。”岚颜耸了耸鼻子,瞟了一眼对方。

    管轻言嗤笑了声,“你别告诉我你哥和你长的象,否则我完全无法想象你这种容貌的丰神如玉,超然卓秀。倒是脑子如你一般,那我到能理解,什么是无法超越的天资了。”

    “不许你说他!”岚颜怒了,下意识地甩出一句话,“你根本连和他比的资格都没有!”

    维护封千寒,已是习惯。当她发觉自己暴躁的口吻再想要收回时,已然来不及。

    管轻言眉头抬了抬,居然没有继续嘲讽她,而是翻个身,直接睡了过去。

    岚颜看着那个背对着自己的身影,有些不好意思,她悄悄地猫了过去,想要说什么,嘴唇几度嗫嚅,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喂……”她叫了声,那瘫软的人影不回应。

    “姓管的……”还是不回应。

    她拿包子手蹭了蹭,依然是不回应。

    岚颜默默地坐在他身边,“我哥虽然好,但是他已经不要我了,现在我就只剩下你了。”

    那个人影哼了声,“你的意思是我捡破烂,别人不要的我才要?”

    “当然不是。”岚颜连忙否定,她怎么能是破烂呢,她好歹还会要饭,“我的意思是,只有你还会对我好,照顾我。”

    那个脑袋扬了起来,“那我和你哥比起来,谁对你更好。”

    岚颜想也不想,立马狗腿,“你!”

    这个快速的反应让对方有了些许安慰,又是一个高高扬起的哼,外加两枚白眼。

    她迅速地粘了上去,脑袋蹭着对方的胸口,“轻言哥哥……”

    这一下,某人脸上最后残留的一点紧绷也消失了,手掌挥开她的脑袋,“别靠这么近,大热天的,臭死了。”

    岚颜苦哈哈地,“我饿了,还有,我想洗澡。”

    她胸口的伤处又开始隐隐的发痒,这大中午的一出汗,更是麻痒难当,想搔搔不着,只能胡乱扭着。

    管轻言站起身,一手拿起她面前的碗,一手拎着她的后脖领,“走,先洗澡,再吃饭。”

    中午的河滩一角,隐秘的大石头后面,阳光落在水面上,亮的有些刺眼。

    某人站在浅浅的河水中,任对方舀起一瓢水从头顶冲落,口中还不时地喊着,“姓管的,痒,帮我挠挠。”

    一边说,一边把后背往对方手中送,脸上满是难受的表情,身体扭动着。

    “别乱动。”肩膀被人按住,温热的掌心贴在她的后背,细致地抚摸着。暗褐色的痂随着他的动作,一点点的剥落,露出新生的粉色肌肤。

    后面舒坦了,岚颜索性转过身,高高挺着瘦弱的胸,“快,快,这边。”

    原本就亲密的姿态,这下更为紧密了,小小的身影整个人窝在他的怀里,哼哼唧唧的,“好痒,好痒!”

    他的手停在空中,迟疑了一会,抚上她的小肚皮,很轻的摸索着,眼见着痂痕在脱落,她不停地指挥着,“上面,上面还有。”

    那手却停在了她的腰间,大掌一环,她的腰身大部分都落在他的掌控中,“以前,还有谁看过你这样?”

    “哪样?”她不解。

    “就是知道你真正的性别。”他的口吻有些不耐烦。

    “我娘吧。”岚颜仔细地想着,想来当年娘亲随手捡了她,假说生了个儿子,指望能通过这个谎言进封家的门,却不料封家门规森严,娘亲又不敢揭穿自己的话,就这么一直隐瞒了下去,又因居所在小茅屋,封家人只怀疑过她的血统,从未怀疑过她的性别。

    “还有呢?”

    “我哥。”岚颜老老实实地回答。

    她是封千寒带回去的,封千寒不可能没见过她的身体,而从小伺候她的沙伯,更是封千寒身边最贴身的人,想必也是封千寒让沙伯隐瞒了她的性别。

    她发现,管轻言的脸黑了几分。

    “没了?”

    “教习先生吧。”在她记忆中,也不知道多少次衣衫不整地在凤逍面前出现,再联想到凤逍送的心法,凤逍对她只怕早就一清二楚。

    “教习先生也能看到?”管轻言的脸不仅黑了,还拉长了。

    岚颜点点头,“两个。”

    她记得,那日落水是白羽救的自己,她当时坦坦荡荡地当着白羽的面脱了个精光,随后白羽不自在地丢了件衣袍给她,应该也是看到了吧。

    再之后,白羽为她运功,渡气,男子的脉息和女子的脉息多少是有区别的,她是女儿身又怎么可能逃过白羽的眼睛?

    “两个!?”管轻言的脸不仅黑了长了还臭了,就连声音都扬起来了,“你怎么这么随便给人看?”

    岚颜怒了,“我一个爷们,给男人看有什么稀奇的!?”

    管轻言一个栗子敲上她脑门,“现在不是了。”

    岚颜萎顿。

    接受事实是一回事,思想改变又是一回事,她也不容易啊。

    管轻言的掌心,贴上她的胸口,轻轻抚摸着,“记住,以后莫要再随意脱衣服,不要再给其他男子看。”

    “那你呢?”

    “我不算!”

    “你不算男人?”

    “我不算其他人!!!”

    管轻言的手,拍落她的臀间,“答应我!”

    岚颜又有了少许的失神,记得在她小时候,千寒哥哥也是这么说的,她一直努力遵循着,如今再听到这样的话,说话的却已不是那个人了。

    “哦。”

    听到她的回应,他才落下目光在她身上的疤痕处,那刀伤很深,从胸口一圈至小腹,再到腰间,整整一圈。

    管轻言的目光深沉,岚颜倒是无所谓,“男人么,伤痕是骄傲。”

    话才出口,又被瞪了。

    不就眼睛大点么,瞪什么瞪。她腹诽着。

    “我不会让你留疤的。”他的口吻凝重,“一会我去弄些药给你敷,慢慢的疤痕就会消失了。”

    她根本不在乎啊!岚颜才张嘴,一双闪着火光的眸子已经在等着她了,她一缩肩膀,索性玩起水来。

    倒影中的人,脸颊尖尖,眉目清秀,眼睛忽闪着灵动的光,琼鼻一点,小巧可爱,额头上一个小小的美人尖分落两缕长发。

    她遥想起那日“红袖坊”中见到的女子,不禁感慨了声,“姓管的,其实我也挺漂亮的,是不?”

    白眼中,衣衫盖上她的身体,“走,吃饭。我去切半个猪头。”

    岚颜双目放光,“加餐给我补身体吗?”

    “给你以形补形。”

    阳光下,男子毫不留情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