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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义洲,你真的作恶了吗?
楚歌想还冯月月一个真相,可是她毕竟不是警察。她想跟刘义洲谈谈,但转念一想,刘义洲想要压下的真相是绝对不会告诉她的。两人之间已经没有了信任,说再多也会存着猜忌。最后,她约了徐征出来。她总觉得他是最接近真相的人。
两人在咖啡厅里见了面,徐征的第一反应是她同意和解离婚了。
“楚歌,你答应了?”徐征试探着问。
楚歌没有回话,淡定地喝了一口咖啡,反问:“你就这么希望我们离婚?”
徐征被问得尴尬地咳了下,清了清嗓子,才说:“我只是尽律师的职责。”
“嗯。你的确是个挺尽责的律师。”楚歌点点头,对这一点毋庸置疑,“那友情呢?你对我也好,对刘义洲也好,还有朋友之情吗?”
“楚歌,如果不是把你们俩都当成好朋友,我就会避嫌地不接这个案子。我之所以不怕你误会,还继续接这个案子,更多的原因是我不想你们受到更大的伤害。”徐征叹息,“我比谁都不希望你们走到这一步。”
楚歌低头沉默了好一会儿,她相信徐征的话。如果这件事情换成别的律师处理,她只怕会被逼进死角。
“徐征,我今天找你来,不是想说离婚的事情,是有别的事情问你。”楚歌抬头看向他,神情异常地认真,“刘义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徐征一怔,问:“为什么这么问?”
“我知道了,美国的鉴定证明是假的。”
“这件事情,我和义洲也没有想到会被美国佬算计。”徐征提起这事儿,还是很愤怒。
“美国人不会无缘无故算计启航的。难道你们没有追究过原因吗?”
徐征下意识回避与楚歌对视,搅了搅咖啡杯,说:“没有。”
楚歌从他的反应中明白了,他也不想告诉她真相。
“难道他就只是为了钱?才做那么多亏心事?”
“在商言商。”徐征解释得有些无力,显然并不具有说服力。
“逼死冯威也只是在商言商?”楚歌嗤之以鼻。
徐征一听她问这事,连忙压低声音说:“楚歌,这件事情跟义洲没关系。”
“没关系?启航为什么会二次注资冯威的公司?启航到底知不知道二次注资的钱都流向哪里了?”楚歌问了一连串的问题。
徐征始料未及楚歌会问这些,脱口说:“楚歌,你怎么知道的?”
“你们果真什么都知道。”楚歌重重地点了点头,眼中浮现失望,“你们是想通过冯威的百易转移公司资产吗?所以怕事情败露,才逼死了冯威?”
“不是的。楚歌。”徐征压低急切的声音,“事情并不像你想的那样。我跟你保证,义洲没有转移公司资产。冯威的死,以及二次投资的款项被转移,都和义洲没关系。”
“那跟谁有关系?”楚歌旋即追问。
徐征一怔,才发现自己失言了。
“楚歌,义洲不希望你插手这些事情,肯定是为你好。你就别管了。”徐征无奈地说。
“为我好?但他自己情愿和魔鬼跳舞?”楚歌说不上自己心里这会儿是什么滋味。她鄙视刘义洲的做法,却又想拉他一把。再恨,到底还是有感情的。
“他置身其中,也是没有办法。”徐征微微一叹,“我们都帮不了他,这是他自己的选择。”
“这一系列的事情都和陈家有关系,是不是?”楚歌几乎笃定地问。
徐征有些心虚地看了看表,说:“我还有点事情,先走了。”
也不等楚歌答话,他径自起身离开。显然不想多言。而他的反应,也更加坐实了楚歌的猜测。
楚歌自己一个人又在咖啡厅坐了很久,她原本以为只是两个原本相爱的人分道扬镳,成为商场竞争对手这样简单的事情。冯威的事情所牵扯出的一系列事情,才让她发现,她错了。事情远比她想的复杂。
楚歌的身心俱疲,唯一的避风港就是严熙那里了。
严熙看出她今天心情不好,又听她说了最近发生的事,犹豫再三,还是拿出手机。
“楚歌,给你看点东西。”
严熙点开相册,送到楚歌的面前。
照片是在一家会所拍的,圆桌边围坐着三个人:刘义洲、陈莹,以及一个陌生男人。
“这个男人是谁?”楚歌问。
严熙不答反问:“你应该知道冯伟这个人吧?”
“百易的老板啊。我最近不就是在为他的事情心烦吗?”楚歌叹了口气:“你就别和我卖关子了。照片里的男人到底是谁?”
“冯伟的原配件生产工厂,就在这个人管辖的村镇。”
“你是觉得这个官员和冯威有关?”楚歌并不惊讶,官商勾结自古就有。只是她一时间想不明白这个官员和刘义洲的关系。按说工厂是冯威的,有勾结也是和冯威之间。
“目前还在怀疑阶段。一个村民因为村里的环境污染,找过不少当地的媒体,包括我们社里。”严熙收起手机,叹了声。
楚歌一惊,她翻阅过百易的尽职调查,是乔远主导的。报告上把百易塑造成了光荣的民族企业,更是着重夸大了百易的研究成果。难道尽职调查有问题?
“你打算曝光这件事吗?”楚歌问。
“暂时还不行,证据不足的情况下莽撞做事,只会害了那些村民。”严熙少有的叹了又叹,“我回来后,很多理想和抱负都不能施展。”
“很失望吗?”楚歌问:“想再出国吗?”
“不想。”严熙摇头,“哪里都有黑暗。而且环境越是糟糕,越是需要我们这些新闻工作者。”
“你还是这么有抱负。来,敬你一杯。”楚歌举起酒杯,与严熙碰杯,一饮而下。严熙为她准备的烈酒顺着嗓子流下,仿佛一条火线烧过,就像是她们曾经燃烧的青春一般。
沮丧了一天的心情豁然开朗,严熙说的对,环境越是糟糕,才越是不该放弃。放弃不单单是输给了某一个人,而是输了自己的人生。
楚歌叫了一辆车,去了冯威的工厂,工厂在一个村镇上,周边少有几处居民楼,大多还是低矮的民舍,乡村气息十足。除了冯威停了的工厂,还有其他工厂在建中。可以看出随着城市的不断外扩,大片大片的农业用地即将工业化。很多时候,楚歌很不理解城市的急于外扩是为了什么。农用土地的大量被占用,城市在急速的发展中,虚假的繁荣。有多少人在璀璨的霓虹下抹着眼泪?
楚歌又进了村子,在村头的小商店停下,买了瓶水,顺口就跟门前乘凉闲聊的村民闲谈了起来。
“那边的工厂是干什么的?怎么停工了?”楚歌故作八卦地问。
几个正在闲聊的村民看向她,刚刚还慈眉善目的花衣裳大妈,恶狠狠地回:“停了好,再生产下去,还不祸害死我们啊。”
另一个大妈接话:“他死了也算是报应。”
楚歌闻言有些心惊,得多恨一个人,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算了算了,人都死了,我们就别说他了。”一个比较温和的大妈劝道。
楚歌拧好瓶盖,刚抬步要离开。就听较为温和的大妈问一开始说话的花衣裳大妈。
“你家包地少的亩数和受损的庄稼给你退钱没?”
“退什么钱?去了几次镇里,都说没时间核实,不肯来人。明摆着存心包庇。”一提这茬,花衣裳大妈越发愤怒,“被占的地都不说了,就是被那家工厂污染的庄稼也快死光了。我儿媳妇为这事天天和我儿子吵架。”
“那可是上千亩地啊。你家的钱都是带利息借的吧?要是一直不给你说法,利息钱都够你一呛。”
乘凉的大妈们七嘴八舌,对花衣裳大妈家充满了同情。
“要是月底再不给说法,我就去镇政府喝药。”花衣裳大妈气得胸膛欺负,含怒的眼睛红了一圈。可见她的愤怒是来自于她的委屈。
坐在那乘凉的其他人纷纷都劝,钱没了,人在就没事。什么破财免灾,什么民不与官斗。只是,任何劝解的话都是那样的无力。在偿还高额利息借贷的时候,只有花衣裳大妈一家自己来承受。
楚歌不禁觉得悲伤,衣裳大妈的话铭刻在了她的心里。如果没有办法,她就去镇政府喝药。她相信,任何人都不会愿意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可是,手无寸铁,毫无权利的他们,只有生命。他们只能拿别人眼中并不重要的生命相搏,以引起国人的关注。
楚歌又去了冯威工厂周边查看,果真,临近工厂旁的土地大部分已经枯萎,离工厂越近枯萎的情况越严重,庄稼的叶子上斑斑点点,似乎是得了什么病。
对元器件工厂的排污,国家都有严格的要求。可是,执行的人却很少。
关闭的工厂,即将死去的庄稼,一片破败的情形让楚歌的心情格外沉重。这就是启航投资的,冲击IPO的公司吗?
她记得第一次投资时,冯威还没在这里建厂。可是,第二次投资的时候,尽职调查怎么会出了这么大的纰漏?还是说刘义洲早就知道这里的情形?
刘义洲,你到底要做什么?
楚歌刚一回到公司,就接到了楚天宇的电话,问她冯威的事情是不是有什么进展了。楚歌不知道要怎样告诉弟弟,她今天的所见所闻。如果这件事情继续纠缠下去,冯月月要面对的结果恐怕会更伤。从冯月月提及父亲时的敬仰,并不难看出在她的心里,她的父亲形象有多么的高大。可是,现实是残酷的。她的父亲即便死地再冤,也改变不了他对那些村民造成伤害的事实。
大概冯威跑到启航跳楼时,也觉得自己是弱者,却从未检讨过他自己身上的原罪。
距离和刘义洲约定的日子,已经到了最后一天。她正在思考该如何解决这件事情,让刘义洲配合的时候,微博上再次闹了起来。这次闹腾的不是冯月月。而是一个号称要伸张正义的小号。
微博上言词犀利地指责了冯月月父女的恶行,父亲为了钱,不做好排污就投入生产,害得农村的庄稼大面积死掉。下边还配有庄稼死掉的照片,以及农民痛苦的脸。而他自杀前,已经和妻子领证离婚,把房产和现金留给了她们母女,让她们成功地避开债务。下方甚至还列举两人离婚,以及分割家产的法务证明。
一个没注册多久的微博小号,发布只有几个小时,就已经被推上了热搜。显然是人为操作。能这么不惜人力物力的人,必然是既得利益方。之前还同情冯月月孤儿寡母的吃瓜群众,这会儿已经一边倒的声讨她们母女欺骗大众感情,跟她死去的爹一样,想要讹钱。
楚歌的手机在桌子上呼呼地震动起来,是楚天宇的来电。她深吸一口气,接起电话。还没开口说话,他的怒气已经透过电话线传达过来。
“姐,你太过分了,你之前拖延住月月,为的就是编造证据,逼死她吗?”楚天宇无比地恼怒。
楚歌缓和了一下气息,平静地问:“她和你说,那些证据都是编造的吗?”
刚刚还恼羞成怒,噼里啪啦的楚天宇被她的话问得一哽,好一会儿才憋出话来。
“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我希望月月可以坦然面对。”楚歌无意于指责冯月月母女,只是所有人都需要面对现实。只有她们真的面对冯威之前的不堪了,才能追寻到真正的真相。
她没有多和楚天宇解释,挂断电话,拨通了公关部经理刘雨的电话。
那边刘雨一接起电话,楚歌就不客气地问:“微博是公关部发出去的吗?”
刘雨在电话另一端一阵的沉默,似乎在思考要如何回答她。
“你最好说实话,就算是你不说,我也可以找人去查IP地址。”楚歌警告道。
“是乔总发出去的。”刘雨只好实话实说。
楚歌听出了弦外之音,问:“不是你们公关部的行为?”
“不是,我们也在调查是谁发布的。”刘雨小声回。
“好,我知道了。”楚歌挂断电话,抹了一把疲惫的脸。
如果不是启航发布的,其他人发布这种信息是为了什么?如果单单只是为了抱不平,不会特意操纵微博榜单。
她根据冯月月提供的银行流水账单和电脑账册,初步锁定,冯威是向镇里的干部行贿了,而且不只一次。这就能解释为什么工厂排污有问题,违规占用农用耕地,也没人管了。
只是,这些证据只能证明冯威和镇政府的人有关系,并不能证明和启航有关系,而且以她对刘义洲之前的了解,在冯威发家的时候,刘义洲还是个没成年的孩子,必然不可能扯上这个人。既然两人没有关系,刘义洲二次注入的资金只是为了挽救冯威的公司,那笔钱到哪里去了?冯威这步棋,对刘义洲和启航的打击都很大。刘义洲不会杀鸡取卵,在自己的上升期,绝了自己的路。
楚歌又在名单上一番排查,有一个名字引起她的注意。是乔远岳母的名字。她因为乔远在尽职调查时出现严重纰漏,故而怀疑他有受贿的可能。但这种受贿,没人会用自己的名字,而是用身边人的名字。所以,楚歌早就让陆娇娇找来一份乔远亲朋好友的名单。
乔远被叫进楚歌办公室的时候,还是那副不配合的样子。等到楚歌把名单递过去的时候,他才傻了眼。
“乔远,如果你不希望我现在报警的话,最好解释清楚。”
“楚小姐,你想让我解释什么?”乔远明显的心虚。
“我们公司注入百易的第二笔钱去哪了?冯威为什么自杀?”楚歌直奔主题,至于乔远在尽职调查上的失职已经显而易见,不需要追问。如果她现在报警,乔远利用职务受贿的罪名一定会成立。
“我怎么知道?”乔远的眼神闪躲。
“你可以不知道?我现在就打电话报警。”楚歌说着拿起电话,“就算冯威自杀的事情,我证明不了和你有关系,但是我可以证明你接受冯威的贿赂,不诚信地伪造尽职调查结果。”
乔远一个激灵,连忙道:“别报警,楚小姐。我真不知道冯威为什么自杀。也不知道第二笔钱哪去了。但是我知道是谁想坑启航。”
“是谁?”楚歌急忙问道。
“楚小姐,是不是我说了,你就放过追究我。”乔远已经慌了。楚歌手里的是实证,翻不出来别人,把他弄进去还是没问题的。
“只要你告诉我的事情有价值,我就不会再追究你。”楚歌屏息盯视着乔远,这只幕后黑手,她找了很久。
乔远在见了楚歌当天就离职了,总经理的位置空缺出来。高层会议上,刘义洲宣布由楚歌接任。陈莹恨得咬牙切齿,却只能接受这个结果。
楚歌的调查并没有止步,又仔细理了理冯威的人际交往,试图从中找到与启航之间其他的联系。
发家?贵人?
楚歌一震,忽然想起冯月月的话,冯威发家是因为贵人?并不是因为他的自主研发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