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7. 亡命追魂恶婆婆

晨晓晨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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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笑晃了晃手机,黑屏,没电了?趴在床上,迷迷糊糊就睡着了,都没听清他说了些什么。莫笑翻身下床,正找数据线充电,就隐约听到楼下有动静。她撂下手机,推开房门,楼梯口的声控灯亮了。

    “老公,是你吗?”她在楼梯上探头朝下看,没动静。她扭头刚要回房,眼帘唰地窜出一道黑影。“啊——”她吓得下意识地急退一步,尖叫出了声。

    黑压压的那道身影不是别人。

    “妈?”莫笑惊魂未定地抚着心口,怯生生地唤了唤。楼道和楼梯已被这一声震得灯火通明,她分明看清了是婆婆没错,可总觉得那张阴沉沉的脸陌生可怖。她怯问:“您……怎么来了?”

    “我怎么就不能来?”婆婆像梦游一般,黑着脸,漠无表情,连声音都不着情绪。

    莫笑又禁不住退了退,都退到背靠楼梯的墙角了。

    而婆婆还在步步紧逼,嘴角还阴森森地勾起一道骇人弧线:“要是没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你吓成这样干吗?怎么?你杀人了?”

    莫笑只觉得毛骨悚然。婆婆犯病了?狂躁症会连带着迫害妄想症吗?婆婆为什么这样恶狠狠的,像把她视作了仇人。她禁不住哆嗦,都不敢看婆婆的脸。脑子飞转,她在想怎么稳住婆婆的情绪:“妈,您真会开玩笑。您来找雷鸣的吧?他……他马上回来了。”

    这时,叮铃——楼上楼下的座机狂鸣。

    莫笑像逮着救星,跨步就要下楼:“妈,我先去接电话,您先坐——”右手被什么死死拽住,莫笑本能地甩手,扭头间,只听见婆婆冷冰冰的声音荡在脑门,“想跑?”

    “啊——”一道蛮力横过来,推得莫笑一个踉跄,脚脖子一扭,噗噗噗就滚下了楼梯。头昏目眩,胳膊和腿像磕成了几截,疼得直入骨,莫笑摔在楼梯拐角动弹不得。她抬头,疼得眯缝着眼,脑门腾起的虚汗刷了下来,一霎就沾湿了睫毛。

    未及缓过神,眼帘又是一黑,脖子像上了铁钳,死死地疼,莫笑睁大眼,只见婆婆大半个身子都扑压在她身上,那双手正死死地掐着她的脖子。“咳——”她喘,上不了气,涨得脸颊脖子通红。双手抓着婆婆的胳膊死命拽却拽不脱,她直觉得脑门一阵紧过一阵的黑。

    “你这个死女人,害人精,害我的宝贝疙瘩,你不得好死!你个……”

    幽冷的狠话虚无地飘在耳畔,莫笑死命挣扎,却只觉得婆婆的指甲像嵌进了脖子的皮肉里,疼痛一阵紧过一阵。婆婆的脸越来越狰狞,视线也越来越模糊,她想摇头可摇不动。

    叮铃——叮铃——刚刚消停的电话铃声又响起了,惊醒了莫笑浑噩的意识。不行了,不行了,她这刻才确信婆婆是真想要她的命。她再顾不得是不是伤了老人家,挪着沉甸甸的腿,冷不丁地就是一蹬。

    “啊——”头顶传来一声尖叫,莫笑被反作用甩在一边,呃地长舒一气。她扭头,趁婆婆甩倒在楼梯上的间隙,赶紧强撑着爬起。

    拖鞋蹬掉了一只,莫笑来不及蹋起。她忍着酸痛狂奔下后半截楼梯,腿脚似乎不是自己的,翩翩的整个人都直往下坠。噗通——脚下的另一只拖鞋滑了空,又是扑地一跤,她趴在地上,只觉得胸口闷疼。她扭头,眼看婆婆已爬起了身。她赶忙撑起,光着脚丫子,拖着步子,一瘸一拐地奔去玄关,拧着门把,铿铿居然开不了门,竟被反锁了?

    她早已吓得浑身虚汗,这刻更是感到灭顶般的恐惧。她强逼着自己镇定,手指直哆嗦地解着反锁。

    雷妈妈被甩得后背磕着楼梯,硬着腰杆,硬梆梆地追下楼。她撑着腰,原是要追出去的,可听见门口的声响,她蓦地阴笑。趁莫笑被反锁绊住的间隙,她折进餐厅,随手摸起一把水果刀,这才又追了上去。追到玄关,大门已经虚开,雷妈妈紧着水果刀,猫了出去。

    莫笑狂摁电梯。不知是睡衣单薄,还是致命恐惧,她整个人都在哆嗦,站都站不稳。

    “呵,想跑?你跑哪里去?血债要血偿!”

    幽灵一般的冷音飘在电梯间,莫笑吓得整个人都帖上电梯门。她的头发蓬乱,刘海乱糟糟地蒙了半边眼睛。泰迪熊造型的毛绒睡衣被刚刚的打斗揪得松松垮垮,半个肩头都露在了外面,她在抖,抖得连衣帽上的毛茸耳朵跟着一颤一颤。

    她反手狂拍电梯钮。为什么电梯还在地下车库?她吓得咽了咽,哆嗦着:“妈……妈……是我,你……你……认错人了。”她觉得婆婆像中邪了,才认错了她,非得要向她寻仇。

    “认错人?”雷妈妈攥紧水果刀,慢悠悠地逼过来,目光一半胶着在电梯显示屏,一半胶着在莫笑脸上,“血海深仇我怎么会认错?难怪我看你前面就恨你后面,我还奇了怪了,原来——”她低瞥一眼亮得泛光的刀锋,眸子一狠,就直冲扑过去。

    叮——电梯铃响,铿地电梯门开,莫笑一个后仰就跌了进去。眼看身体要着地了,她却只觉得身后奔上一股力,直把她托了起来。仰视角,她看到那张倒挂的脸,冷峻的下颚像光刀刻得她的眼酸。

    她瘪嘴想叫他,嗓子却哑了。身体扶正那刻,视角翻了正,她看到一道幽冷寒光直朝自己的心窝刺了过来。她吓得紧闭了眼,就那一霎,整个人被一股蛮劲旋得转了一百八十度。

    “嗯——”

    她听到脑门响起一身闷哼,紧接着是婆婆的尖叫,“鸣霄!”再紧接着,是铿地一声冷铁着地的闷响。

    莫笑睁开眼,只看到他的胸膛帖着她。她侧脸扭头,只看到他的右胳膊抬得高高的,像正在挡着什么。浅灰袖口像染了一朵彩绣,酱紫酱紫,越晕越开。滴滴的,隐隐似乎有什么从他的大衣袖口滑落,滚到他的指尖,嗖地坠落电梯口铺着的地毯。

    地毯上,那把水果刀正幽静地躺着,刀锋还沾着血红。

    铿——电梯门合上,她逮着缝隙捕捉到婆婆那张呆若木鸡的脸。

    “你的手!”莫笑哆嗦着,直要夺他的手,却只见他执拗地摁着电梯钮。

    “别动!”雷鸣霄箍紧她。他低头,额角豆大的汗珠滚了下来,滑到下巴嗖地坠下,渗入毛呢领口。他闷声:“不接手机,不接电话,有多危险你知道吗?”

    莫笑早吓懵了。酸溜溜的,一道冰凉滑落眼角,她扑在他怀里,紧紧攥着他的衣角,她哭出了声:“妈……要……杀我。”

    雷鸣霄的脸蓦地绷得生硬。他低眉瞅着她,电梯落到B2层都停稳了。他还是一眨不眨地盯着她。“不许胡说!”他低斥。可就在她惊诧又委屈地抬头那刻,他嗖地就用下巴摁死了她的脑门:“没事了,我送你去医院。”

    莫笑早已失了心魄。她哆嗦着点头,就这么由他拖着一瘸一拐地出了电梯。

    雷鸣霄似乎也懵了,全然没看到她光着脚,却只顾着拖着她走,好像躲避天灾人祸一般。

    直到走到车门口,莫笑才恍然回身。她捂着他失血的右胳膊,瑟瑟道:“后备箱……有急救箱,我先……给你包扎。”

    雷鸣霄瞥一眼胳膊,脱开她的手:“不用。”他睨一眼她脖子的淤青,推着她就往车里塞。他摸着她的腿,一截一截地捏着:“哪里疼?出声。”他瞅一眼她的光脚丫子,皱了眉。顿了顿,他伸手捂住了那双冻得通红的脚丫子:“冷不冷?”不等她出声,他已经脱下大衣盖在了她身上。

    莫笑看到大衣脱落他右胳膊时,他明显疼得紧皱了眉,米白小羊毛袖口更是一圈煞人的殷红。她颤声:“雷……鸣……”

    “没事。”雷鸣霄扬着胳膊,毫不在意地瞥了一眼。

    他穿着米白小羊毛高领,整个人似乎都泛着光。莫笑看着莫名地觉得踏实,惴惴的心似乎落了地。她一个劲淌着泪,还是伸手要捂他的胳膊:“要止血。”

    “没事。打棒球比这摔得更狠的时候常有。”雷鸣霄不置可否地抽手,嘭地就关上了车门。

    “路姨,我妈在家里,你赶紧过来看着她。还有,给少奶奶整理一套衣服……”

    莫笑只听见他镇定自若地吩咐着手机那头。她觉得脖子似乎都僵了,脑袋都转不过去。她吓掉魂了。血海深仇?什么仇?婆婆为什么要杀她?婆婆说,她没认错人,杀的就是她?她越回想越后怕,哪怕系着安全带,却不自觉地身体滑了下去。

    雷鸣霄瞥一眼副驾,嗖地踩下了油门……

    一个季度里,第二次挂急诊。

    强光灯照得头昏眼花,X光、CT,但凡伤筋动骨的检查都摊上了。等莫笑被推出急诊室,雷鸣霄早已缠着绷带等在了门外。

    “你怎么样?”

    “你怎么样?”

    这对患难夫妻对视第一眼就异口同声。莫笑摇头,脸蛋惨白:“没事。只是皮外伤。观察一晚就行了。你呢?”

    雷鸣霄稍稍撩起胳膊:“缝几针而已。”他说着就朝护士使了个眼色,接过轮椅就推着莫笑进病房。

    莫笑稍稍回了神,很怯弱地问:“妈……怎么了?”这是她清醒过来,最想弄明白的。

    雷鸣霄顿了顿,顷刻,语气格外平静:“不听医嘱,看恐怖片,犯病代入了。以前也这样过。我……”他皱了眉,声音轻了八度:“后腰的伤,你记得吗?就是妈犯病时伤的。她一犯病就谁都不认识。”

    莫笑诧地抬头。那道疤,蔓蔓明明说……婆婆不认识人?可婆婆刚刚分明清楚地叫了他的名字。她仰望着他,似乎是在他的眉眼里竭力搜寻蛛丝马迹。

    雷鸣霄低头轻轻吻了吻她的额,躲过了她的扫描,他低声道:“吓着了吧?对不起。”

    莫笑想摇头,可脑袋实在摇不动。她不单吓着了,心里脑里更缠着十万个为什么。这远比当初他的出轨疑云更折磨人,这直直地就是索命啊。

    就这刻,莫笑只觉得轮椅铿地卡住了,瞳孔里他的影子一霎就似僵住了。

    “不好意思,我们接到报案,过来了解情况,请配合。”身穿警服的一男一女拦在几尺开外。

    女警率先帖近一步,弓腰对莫笑说:“这位女士,110增开了家暴专线,我们接到医院报案,第一时间就赶来了。介意我私下问您几个问题吗?”

    “谁家暴!”雷鸣霄瓮瓮地出了声。他抠着轮椅扶手,脸色黑得骇人。挑这家私人医院就是看重它私密,哪知道——

    女警斜睨一眼,很平静地去夺轮椅扶手:“这位先生,请您配合。”

    “是谁报的警?我要投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