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在沉默中爆发

马敖杰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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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靠在土包上,翘着腿抽烟,没有说话。

    或者说,那时我是寂寞的,寂寞不一定都是小飞那样,每天下课都用自己的校服义务擦拭学校的栏杆,眼神永远没有是没有焦点的惨白色,就差抱着大刀说,时光的洪流中,我们总会长大,请你自由的歌唱,飞翔……寂寞有时也会像我一样,寂寞的像个流氓。

    那时我在黄色段子和骂人的言辞上甚至让包皮都甘拜下风。已经达到无论我走在学校的哪里无论是黎明或者黄昏都静悄悄的境界。

    虽然大刀想开汽车门市的理想最后也没有实现,但对于当时的大刀来说,这个想法是非常可行的,因为大刀的老子当时也拥有一辆桑塔纳,比小飞的老子转手的次数还要多。于是当别人的车总是在路上疾驰的时候总能看到大刀老子的车正在路上修理,偶尔看到那辆老爷级桑塔纳回光返照般也在路上的疾驰的时候那一定也是在去修理厂的路上。

    大刀说,敖杰,你说的不对,学校对于我们几个来说就是一个在一起的小平台,有一天我们都不上学了,那么见面的平台会更大。我们会比现在还好。

    我不得不承认大刀这句话是有道理的。问大刀,我们不上学要去做什么。

    其实当时大刀相对于我和小飞或者其他人来说,大刀的青春期还是极其稳定的,因为那时开始,大刀就已经有了一个比较合理并且积极向上的目标,这是一种度过青春期最好的方法。有目标,并且目标有可能实现,然后奔着这个目标努力让它实现。即使这个目标的结果没有实现,但最起码你已经实现了拥有这个目标的目标。

    我和大刀耗子小飞大刚坐在最后一排,还没有听清楚这次的议题是什么,就看见我们的班长呼的一下站了起来,这个像女孩的男孩在这种打小报告的事情上的勇气总是像个男人,永远不计后果。

    大刀说,你怎么能抢小飞兄弟的饭碗。

    其实我后来想想,初三的那一段时期,具体就是和西贝那一夜之后的那段时期,其实我所呈现的状态并不是我想要呈现的状态,而我所表现也并不是我想表现的,我并不是他们所认为的那个人,但是我那时并不知道自己想要成为哪个人。当时我周围的学生,都以能够在这所学校里读书为荣,并且想要这所学校将来以他为荣,其实一个人是荣是耻和你的学校是没有一点关系的,是个人都知道,在学校里,老师所给予的,是片面并且极端的。是给予你温暖就必定给予别人寒冷的,而所谓的做人的道理和人性的真正本质,是从你离开学校的那一刻才显现的。

    我说,大刀,最起码还有我们几个,还是可以继续坚持下去的。

    我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我想写一本书。

    最后一排的我们同时交了白卷,自己给自己打了个零分,也给别人打了个零分。这种事或许太多,这种事也或许和我们没有关系,是他们的事,所以我们几乎一致表示对这种事的不感兴趣。

    我记得从我升级到初三之后我的状态就一直处于一种自我摧残,基本上在学校里见到谁都是满嘴的脏字,尤其是见到女生更是满嘴的口水加脏字,像一个性|饥|渴的精神病人。有时大家都会问我,敖杰,你怎么了。这时我总是边看着某个班的女生边流着口水说,草,发可喝一定很他妈的爽。然后大家分别表示不屑,我继续看着这个女生说,草,喝吗则怎么把她生的这么爽。

    大刀说,这样很好啊。我开一个修车门市,资助你写一本书,然后你给小飞,让他当作家。

    大刀说,我想去包皮的摩托车维修门市上班,当一个学徒,往后自己干一个汽车维修门市。也像乌鸦那样,每天都有好车开。

    大刀对我说,敖杰,我觉得,学校实在是他妈的太讨厌了。

    就在我和大刀还在回味各自的理想的时候,就在大家还在靠着寻找原明为吉光报仇的精神支柱度过一天又一天的时候。我的班里突然召开了一次班务会。

    然后我们的果老师想都没想,说,不记名投票,把上课总是说话的人写到纸上,我倒要看看是谁。

    大刀说,敖杰,你觉得你还能熬到毕业么。

    大刀厌恶的啐了一口说,我要是上了大学不就成了某某那个傻比样子。

    大刀说的某某就是我们的班长,大刀就像我从那一夜之后一样也不知道从哪一夜开始对我们的班长有一种近似于民族的仇恨,仇恨到不能见面,当然,我们的班长也做到了这一点,他从来避免自己和大刀见面。

    几分钟后,投票结果出来,我是第一名,大刀是第二名,大刚是第三名,这也是我们第一次在学校里的比赛中分别荣获前三甲。

    我看了看大刀,说,大刀,你不是又想要对我说你不想上学了吧。学校多好啊。每天多好啊。

    于是在那段时间,我看着我的这个班级,看着我的这个班级前几排的每个人,看着他们争先恐后高举的手,看着他们孜孜不倦的样子,看着他们说出每一个漂亮干净的文字,看着他们在老师面前露出每一张哇哈哈啊哇哈哈的笑脸,我发自内心的感受到我是一个有问题的少年,于是,在我辗转了许多个夜晚,在我进行了许多次批评与自我批评之后,在一个雨夜,我做出了一个重要的决定,我决定本着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思想,破罐子破摔,到底要看看砂锅和破罐子还能摔到什么程度。

    然后大刀问我,敖杰,你要是不上学想去做什么。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和大刀等人都没有什么异议,因为我们很少上课,基本上不会影响到他们的纪律。在这种事上,一个班的同学,每天朝夕相处的同学,总是迅速划分成我们和你们两个门派。

    这时我看到大刀的嘴唇正在发紫,握着拳头,身体有颤抖。

    我说,小飞是想当作家,而我只是想写一本书。

    我们的果老师站在讲台上,说,我们今天班会的议题就是,如何给我们的毕业班创造一个良好的学习环境。

    我说,写什么书。

    我说,你看我们的老师……然后我顿了好久,接着说,你看我们的同学,然后我又顿了好久,在我顿了两次之后,我只好决定让这个反问句永远疑问下去。

    大刀说,就写一本怎样维修摩托车汽车。顺便给我的修理厂打广告。

    我记得大刀在爆发之前曾经和我一起坐在工厂的土包上探讨过人生的问题,当然在此之前我们刚刚探讨完生人的问题,只是那时大刀的思想没有我那么脏,其实我也不是很脏。我只是表现的很脏。

    我看到他是那么的迫不及待,把我们的果老师吓了一跳,他的后背因为一个急速向上的力甚至差一点掀翻了他后排的桌子。

    其实我们的班务会是经常召开的,只是以前都是老师这个一把手加上几个班长委员之类的班子成员在一起召开,当然召开的议题永远是如何让那些已经坐在后面的同学再坐到外面或者坐到家里。而这次之所以让我们都觉得突然,是因为我们的果老师,竟然召开了一次全班大会,这让我们都感到很意外。

    大刀立马给了我一个反问句,问道,学校哪里好。

    这种状态一直到我离开学校才结束,然后我进入另一个极端,在社会上,我无论见到谁都是彬彬有礼,并且满嘴的典故和道义,达到了穿上衬衫是科学家专家,解开衬衫的第二个扣子亮出纹身的一角就是地痞流氓的境界。以至于后来我的同事在一次偶然的场合遇到我初中的一个同学,当时我甚至都觉得我的同事已经算是我的朋友,并且当时我已经快要颠覆机关里面没友情的真理,结果我的这位同事在和我的初中同学结束了晚宴之后,在我的同学只是委婉的讲述了一下我初中的作风之后,一直到现在,他都没有再理会过我。不过我还是很感谢的这位同学,他只是委婉的介绍了一下我,他要是放开介绍,我甚至都要怀疑的我同事会不会去报警。

    但这时有一个小插曲,我看到我的副班长,就是郝同学,在白纸上写名字的时候,竟然抽泣起来,这让我顿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我看到他义愤填膺的说,老师,我们班上的有些同学上课总是不遵守纪律,上自习课乱说话。严重影响了我们的学习环境。

    我说,大刀,我们不光要熬过这一段日子,之后还要上高中,还要上大学,还需要熬很久。

    那时大刀已经具备了驾驶技能,但是不具备考驾照的年龄,当然大刀具备驾驶技能也是这辆车总是被修理的原因之一,后来大刀在撞到树上电线杆子上猪圈上的时候索性自己卷着袖子靠着在包皮那里学到的一点小知识亲自维修起来,久病成医有病乱投医加上无证行医,久而久之大刀竟然成了名医,甚至在包皮的小跑摩托车遇到故障的时候大刀也能够手到病除。当然修好之后总要把多出来的几个零件藏好。用大刀的话说,下次还可以用。

    班里静悄悄的,他们是如此的默契,而我们大眼瞪小眼,尤其是作为榜首的我,我甚至都想不起来上一次在班里说话是什么时候。

    其实大刀当时的状态也是这样,毕竟青春期的时间是不会相差太远的,那些青春期来的晚的人有一部分成为了摇滚歌手,愤青作家,有一部分成为了高端科学家,有一部分成为了阶下囚,还有一部分,在大学里,莫名其妙的自杀了。当然也有一部分是特例,比如吉光和老虎蛋,他们几乎是没有青春期的,因为他们的青春期都合理的发春掉了。他们把青春期给了月经初潮。还比如老驴,他似乎也是没有青春期的,因为他一直在正常的学习,并且对大刀的队伍坚持跟随,做到了黑白两道又黑又白,当然也不排除他把青春给了手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