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对话(1)

马敖杰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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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飞说,彭鹏,你不要太儿女情长,这些事情太多了,你打开法制频道,几乎所有的法制节目都是这种事情。全世界都有这种事情,遇到了,就没有办法,就得忍,这是老天爷给的,谁让你在几亿个精|子里跑出了第一名的好成绩,有很多生命都死在了厕所里被窝里或者嘴里,你活下来了,那么给你什么,就是什么。

    后来小飞把彭鹏的一系列对话做了一个小小的归总,也就是说,在七月开始记事的时候,她爸就他妈打她妈,然后在七月八岁的时候她妈和她爸离婚,然后他爸继续没有人性并且坚持不懈的不惜追出去几十公里去打她妈,并且还是在她妈已经改嫁给她后爸的情况下追打她妈,于是在七月十二岁的时候,她妈终于杀了她亲爸,然后进了监狱,于是七月从十二岁到十七岁一直跟随着她后爸生活,这样看来七月的后爸一定是一个长着修长的个子梳着平头的文静中年男子,并且是一个有责任心关爱家庭关爱子女的好家长,好爸爸,但是这个爸爸和七月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于是七月潜移默化的把父爱当做|爱情,还是重口味爱情,这充分验证了在爱情面前身高不是问题,年龄不是问题,背景不是问题,职业不是问题,连称呼都不是问题的问题,我叫你爸,我爱你,对,是我爱你。我爱你,不是因为你是我爸。所以我爱你,对,是我爱你。然后这部电视剧到七月十七岁的时候出现高潮,七月在她的后爸身上完成了她第一次的爱情,并且是依靠迷|幻|药这个工具完成的,于是也是在七月十七岁的时候,她终于又失去了她最后一个亲人,也就是她的男朋友兼后爸。如果这一系列排成电视剧或者电影的话,是无法通过广电总局那帮全是秃顶的审核人员的。

    感谢你那阳光般的温暖,唤醒了我生命中全部的爱。

    虽然大家都没有说什么。

    在那张布满泪痕的脸上,正在写满岁月的痕迹。

    全部的爱。

    小飞说,好本子,写出来是个好小说,一定是七月爱上了一个小混混,然后他这个知识分子的后爸在她亲妈进监狱之后一直试图骚扰她,然后七月爱上的这个小混混替七月报了仇,又把她后爸给杀了,对不?

    注视着镜中的自己,那脸孔令我感到恐惧。

    老驴冲大刚喊,滚蛋,你他妈骂谁呢。

    有几个人在窃笑,我偷偷看了看彭鹏的表情,到是没什么表情。

    小飞叹了口气,说到,彭鹏,其实你爱人家是没有错的,很多名人都爱妓|女,大家允许重口味的出现,只要你不爱男人就行,可是七月这个姑娘精神里有一股很邪的气息,很执拗,很危险,很不适合你。

    彭鹏说,她从当地的KTV里买了一种迷|幻|药下在了他后爸的酒里,很大的计量,然后两个人发生了关系,等到他后爸清醒过来之后,直接从家里的窗户跳了出去,当时七月家住在五楼,他爸下去之后就死了。

    于是彭鹏继续说,七月他妈和他爸其实很早就离婚了。那时七月才八岁,一直跟着她妈妈。

    曹禺先生要是能够了解七月的身世,那么雷雨必定写成雷阵雨。

    我的心中有无限感慨,我在期待美好的未来,

    我的心中有无限感慨,我在期待美好的未来,

    不知什么还能让我留下回忆。

    注视着那镜中的自己,慢慢将这眼泪擦去,

    你的出现像彩虹一样灿烂,照亮我每一天。

    彭鹏说完七月他妈和他爸离婚了这句话之后大家集体没有表态,老驴该皱着眉头皱着眉头,吉光该一蹶不振还是一蹶不振,大刚该拿衣服擦汗还哪衣服擦汗,我该舔老冰棍还在舔老冰棍。

    彭鹏说,七月他妈和他爸离婚了。

    这种沉默持续了快有十分钟,小飞轻轻的问彭鹏,彭鹏,你确定杀了七月亲爹的是人,是七月她亲妈,而不是七月么?

    不知什么还能让我留下回忆。

    小飞说,死了?不是离婚了么?难道她妈离婚了之后她爸还纠缠她妈,不光纠缠他妈还他妈打她妈,最后她妈一起之下杀了她爸对么?我经常写这种小说,这种问题难不倒我。

    老驴正阴沉个脸,因为就在昨天,大黄已经安然无恙的从看守所里放了出来,没有走任何司法程序,没有批捕,甚至在看守所里都没有被传讯,就走了出来,而就在几个小时前,大黄的儿子小黄也就是黄贝贝也风流倜傥的从另一个看守所走出来,结论是因为不是主谋,所以无罪释放。至此,外省帮目前折损的只是一些虾兵蟹将,对大局没有产生任何影响。

    大家笑,大刚冲小飞喊,作家,你他妈也有吹牛逼吹到驴身上的时候吧。

    于是彭鹏自从前两天带着七月从酒吧出来之后,就立刻提前出了院,为七月租了一套居民楼,而后拖着一身伤疤的身体一直跟着大家左右奔波。在奔波的同时,彭鹏开始不断的讲话,跟任何一个人讲话,大部分都是废话,但是还是执着的讲,希望能够掩盖住些许内心的内疚。

    当然这是小飞轻描淡写的叙述,当时彭鹏讲完这件事的时候,大家都安静的坐在烈日底下,享受着空调风的洗礼,一起沉默。

    这时大家已经被小飞满嘴放炮的理论所吸引,虽然不发表意见,但都在听。

    焦躁的情绪正一步步将我拖向悬崖的边缘。

    扭曲的机器——镜子中。

    大家都没有说话,这种身世确实很惨,虽然老天给什么我们就要接受什么,但是最可怕的就是老天爷什么也不给你,不给就不给吧,还要从你这里拿,拿的你一无所有,那还能接受什么。

    留下回忆……镜子中……

    彭鹏没有反驳,继续说,小飞说的对,七月他爸就是老打他妈,喝了酒打,不喝酒了还打,生了七月第二天打,死了之前也在打。

    彭鹏说,七月第一次恋爱就在那个南方的小镇,然后她把她的后爸逼死了,因为在她妈在监狱的这些年,她爱上了她的后爸,然后发生了关系。

    彭鹏说,小飞,你说的对,就是你说的这个事,七月她妈带着七月离婚之后跑了几十公里到了另一个小镇,结果他爸还是坚持不懈的骚扰她妈,最终丧了命,七月她妈现在还在监狱里,盼了无期,听七月说她妈用剪刀捅了他爸的脖子,一下就给捅死了,属于一击致命。

    于是小飞最先不耐烦,看着彭鹏说到,彭鹏,你不要给我说七月他爸每天总是喝酒然后喝完酒就打她妈最后她妈带着七月跑路了所以七月从小没有父爱最终沦落到妓|女这种非常俗套的故事。全世界有多少这种家庭,有多少这种孩子,但是又有多少这样的妓|女。这种家庭背景可以成为一个成功人士炫耀的资本,但是不能成为一个失足女遮掩自己的理由。

    彭鹏说,当时七月的妈妈已经改嫁给一个外地落户的知识分子,他爸死的时候七月已经十二岁,于是她出来之前一直跟这个知识分子后爸在一起,结果没过两年,她的后爸也死了。

    彭鹏说这些话的时候大家正百无聊赖的坐在行政拘留所外面的石头台阶上等着大刀出来。天气很炎热,大刀在里面没完没了的办释放手续。我已经吃了三根老冰棍,吃的速度赶不上化的速度,大家都很焦躁,期待着大刀赶紧出来晚上赶紧到来然后赶紧把冰柜里的冰镇啤酒全部消灭。

    大刚插嘴到,好样的,是个狠女人,彭鹏你要当心了。

    小飞后来说,其实这样的事换做现在也没什么,现在的姑娘,长的稍微有点姿色的姑娘,谁没有个干爹啊,谁没有干爹谁都会觉得自己没面子,可惜七月这个后爸当时没有明白这个道理,也没有现在的干爹们这么有钱,直接刚烈的从五楼上跳了下去。

    黑夜里我难以入睡,只慢慢将这眼泪擦去。

    老驴的眉头舒展了一下,竖起大拇指,说,精辟。

    彭鹏说,七月说她的第一次恋爱就在南方的那个小镇,然后她把她的后爸逼死了。

    这时我拿着老冰棍的手已经停在半空,手里黏糊糊的。全是老冰棍化的糖水,一阵凉风吹过,后背起了鸡皮疙瘩。这个夏天似乎突然就不太热了,不光不太热,竟然还吹起了阵阵冷风,吹的你后背发凉,吹得你浑身打哆嗦。

    彭鹏没有理会这些,继续说道,听七月说七月她妈用剪刀捅了她爸两百多下,一直捅到自己累晕过去才算停止。

    不知什么还能让我继续下去。

    小飞有些不耐烦,今天他是百忙之中抽出一点点的时间和大家一起等大刀出来,因为五老板的奥迪车被砸,虽然大家都很熟,但是大家跟钱更熟,对是对于小飞这种每天还想着靠稿费来赚些外快的穷苦大众来说,无疑是一个沉重的打击,只好无限制的加班加点辛苦工作来偿还老板的损失,就差签一个卖身协议。

    于是彭鹏的声音就很容易被忽略,但他还在说。因为所有的事情都是因为他发生的,虽然大家都没有说什么,但是彭鹏从大家看七月的眼神里就能得到一个非常明显的信号,那就是因为这么一个妓|女惹这么大一个篓子,是不值得的。

    看细雨散散落下,慢慢的落在地上。

    不知什么还能让我继续下去。

    彭鹏说,不对。这次你说错了。

    岁月的痕迹。

    老驴在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迅速赶到拘留所,让大刀提前一天出来,同时打电话安排大保的取保候审。事情的发展和老驴之前的预测相差无几,那就是事情的发展不会按照老驴所预测的发展而发展,这时老驴已经清楚的知道,想运用司法程序来沉重打击大黄小黄这群外省帮是不切实际的。无论在什么城市,只要能让外省帮站稳脚的,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因为有本地人在暗中支持,而这些暗中支持的本地人,都是高人。

    老驴坐在马路边眉头不展,闷不吭声一根接一根的抽烟,配合着头顶上的烈日,样子就像因为干旱而颗粒无收的老农民。正在绝望的发愁。

    注视着那镜中的自己,慢慢将这眼泪擦去,

    那一年,七月十七岁。

    小飞说的很刻薄,但是没有一个人出来反驳,因为大家已经习惯在伦理道德上听小飞瞎白活,因为小飞是三流作家,是专业的,最精通各种伦理道德,虽然他的人生道路上几乎没有遵循过各种伦理,各种道德。

    彭鹏说,七月生活在南方。那里总是很潮湿,那里总是很松软。

    七月的过去是一部伦理加狗血剧,比满天飞满流星雨还要狗血还要伦理,已经不是流星雨所能够比拟,要对比,就得用雷雨。

    大家在马路边坐成一排,彭鹏刻意坐在靠近中间的位置,希望大家都能够听见他的讲话。

    这感觉像穿越时空,那往事已来到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