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河子巷中

陈尧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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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余弦之所以突然这么激动,是因为无意间发觉了一个很让他毛骨悚然的真相,他再也按耐不住,不得不立即去查个清楚。

    原来刚才周余弦将纸条夹入本子中,却无意看到纸条上的字跟手记里的字大相径庭,有着十分大的差别,但差别并非在于字的写法,而是手记里的字是用钢笔墨水所写,因为年代久远,字迹都多多少少腐化模糊了,再清晰完整的字也会有些褪色。

    然而,古怪就在于纸条上的字!那上面的钢笔字墨迹浓重,个个字都颜色明了,没有一点历经岁月洗礼的意思,唯有那纸张看着有点老旧而已。

    如果,这两者书写于同一时间,怎可能有如此大的差别?其实,不将它们放在一起看,还是难以发现的,无巧不巧,周余弦刚好在塞入纸条那一刻看到了。

    随后,周余弦嗅了纸条上的字,竟然闻到了一丝极淡的墨香味!周余弦是美术生,跟水墨色彩打交道的日子太多,久而久之,对水墨的味道也颇是敏感,所以这难不到他。他一闻之下,已经肯定了这纸条书写的时间不会超过三天,不然再好的墨水香味应该也闻不到了!

    更古怪的是,当周余弦反复对比两者笔迹之时,却又发现它们是完全一致的,起码在周余弦看来是如此。

    一瞬之间,就有了一大串难题摆在他的面前:

    三天之内,是谁在这本笔记的封皮下塞了这张纸?不但塞了纸条,还颇费心思的做了手脚,以便自然而然的被周余弦看到而不起疑心!

    这个人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他是如何不动声色,在周余弦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做到了这些?再则,做此莫名其妙的手脚,干嘛不直接拿走笔记本?

    还有,这个人的字迹为什么跟周几如此相像?难道就是周几本人所写,他难道没有死!?

    太多太多的“为什么”,一齐涌入了周余弦的脑中,也难怪他会在如此寒冬掉下冷汗。

    在回去的火车上,周余弦已经知道从何处入手查,现在他唯一的线索其实就是:Bomb,三颗,小树街河子巷十三号,找愣子。

    虽然已经过去二十多年了,在没有查到更好的线索前,去小树街碰碰运气,打听一下那个叫“愣子”的人也未尝不可行。

    周余弦不知道当年的小树街河子巷是怎样一番光景,现在在他面前的是一条静谧悠闲的临河小街,路旁榕树参天,树下到处摆满了茶桌靠背椅,但可能是天气原因,喝茶的人寥寥无几。

    老巷子经过时间的洗礼,满是岁月磨损的痕迹,虽老旧,却别具风味。

    手机地图上仍然能定位到“河子巷十三号”,所以周余弦显得很轻车熟路,直接就找到了那条小巷子中的十三号,一看却是间大门紧闭的宅院,高高的围墙,在外面什么也看不见。

    “叮铃……”周余弦顾不得多想,果断按下了壁上的门铃。很快,门“呀”的一声轻响,一个中年妇女开了门,她打量了周余弦一下,眼中露出了疑惑:“小伙子,你找谁呀?”

    “请问这儿有一个叫愣子的人么?”周余弦直截了当的问道。

    “什么愣子?”中年妇女连连摇头,“我从来没听过这个人的名字,不好意思,你找错了地方。”

    中年妇女说着要关门,周余弦慌忙按住大门,道:“阿姨,我还想冒昧的问一下你,你家是什么时候搬到这里住的呢?这个愣子真的对我太重要了,他以前就住这儿……”

    中年妇女见周余弦说得真诚,也没生气,道:“我们搬来这里有将近十来年了,不过确实不知道有这个人,小伙子,抱歉了啊。”

    “才搬来十年,愣子又是干卖炸药这种见不得人的勾当,名字应该是个绰号,她不知道也正常……”周余弦略一琢磨,只得告辞。

    按手记推算,周几购买炸药的时间段在九十年代初,距离现在已经超过二十五年了,时间短是不短,但长也不算太长,周余弦坚信河子巷现在总有原居民的。

    周余弦在巷子里转悠了一圈,发现这个地方经过多年的变迁,简直已经变成了个富人区了,附近几家都是独门独院,现在能在市区有这种房子,想必非富即贵。

    周余弦没有法子,只能硬着头皮又敲了几家的门,但得到的答案毫无二致,都是“不知道”。

    直到街上的一盏盏路灯亮起,周余弦才发现不知不觉间,天已经黑了。他叹了口气,垂头丧气地往外走,从河子巷另一边尽头出了巷子,来到了街上。

    周余弦心有不甘,正自踌躇,忽见巷口旁有个转向往里的小胡同,胡同尽头是间小屋,屋顶挂了个红漆木灯牌,上面写着两排一大一小的字,大字是“河子巷平头”,小字是“专业平头二十年”。

    周余弦心中一动:“二十年?这老板如果真在河子巷开了二十年理发店的话,肯定知道愣子!”

    周余弦快步走进了胡同,见这一间小小理发店很是简陋,但是打扫得很是干净雅静,现在没有客人,一个五十多岁的头发花白的老人正在门口喝茶。

    “小伙子,要剪平头?就是嘛,大男人留什么刘海,剪平头多好……”老人以为周余弦是来剪发的,慢慢站起身,招呼了起来。

    周余弦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老人家,我不剪发,我来向你打听个事:以前有个叫愣子的人,住在这河子巷十三号,你听说过吗?”

    “啥?你说哪个?”老人听他不是剪头发的,神情冷淡了几分,又慢慢坐回了椅子上,问道。也不知道是没听清,还是吃惊之下的反应。

    “我说愣子,听说以前是个黑社会的……”周余弦故意压低了声音,装作很了解情况的样子。

    老人脸上露出了一丝惊讶之色,打量了周余弦一番,奇道:“你个年轻人从哪晓得愣子的?老报纸上?”

    “这么说,真有愣子这个人了?”周余弦大喜过望,激动的叫道。

    老人被周余弦这突如其来的兴奋吓了一跳,嘟哝道:“不是你在问他吗?咋个说‘真有愣子这个人’?你在逗我耍吗?”

    “没有没有,老人家,你别误会,我、我是学新闻学的大学生,就是在老报纸上看到愣子的,现在想来求证一下。愣子,他哪里去了?”

    老人神情更古怪了,指着周余弦道:“你看你、你看你……还给我撒谎说在报纸上看到过,你在报纸上看到的不晓得他已经遭枪毙二十年了吗?你到底想问啥子嘛……”

    “没什么,我就问这些了。谢谢你了,老人家,你别多想。”周余弦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便即告辞,径自转身出了巷子。

    周余弦此刻心中激动的狂跳不止,也不知是因为兴奋还是恐惧。

    老人的寥寥这几句话,对于他,已经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