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铁门

徐竞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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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溧阳是一座很普通的城市,我们平日里能够见到的很多城市病,在这里也是一样每天都在发生着。

    譬如,我应该是在卷二写过的,西安市那些个待拆迁的房子,当初那个泰国降头师“曼提”不就是盘踞在那种房屋里面么。

    不要胡乱猜想,张洋这种高智商的成功人士,怎么可能会住在门窗尽毁的烂房子里面。

    哪怕一整栋楼,大部分房子都拆得门窗稀烂,但是它的主体并没有被推倒。水、电、气、网依然是通的,你可以照常使用。

    出现这种状况的话,那就一定是至少存在一户居民,拒绝签字搬走,成为了“钉子户”。

    所以无法强拆。

    现如今的政治环境下,地方政府已经不可能再做那种野蛮的暴力拆迁了。

    你除非真的嫌自己官当得太舒坦。

    压力的确大——城市发展,市容规范,各种各样的省里、市里下来的硬性指标让基层公务员都喘不过气来。

    但是法制化的要求同样也是高压状态强袭而至,你乱搞一下试试?

    所以对于钉子户而言,现如今的日子可比过去要舒服了。

    以前那种情况,你一天到晚都要担心会被人偷袭,每天吃喝拉撒睡都不敢出门,实在要外出办事了家里也得留一个人。不光如此,就连夜里睡觉都得睁着一只眼睛。

    现如今呢,多好啊,只要拒绝签字,或者各种失联,让街道办的人找不到你就好了。

    房子里有没有人住都不要紧,或者,像溧阳市的这位钉子户业主这样,他还可以大大方方将房子出租给别人用。

    怕毛线,有种来拆!

    张洋在溧阳市租住的房子,就是这么一种状态。

    先说这片街道吧,好多栋房子,那一楼人行道的边缘,全都用膨胀螺丝固定,打了各种立起来的铝合金挡板,一人多高。

    所有的居民和路人甲乙,全都跟汽车、摩托车、共享单车一起,在机动车主道上各种潇洒。

    这就是这么多年来城市拆迁搞出来的经验,其实“住户”跟你钉子耗的情况并不是最多的,在拆迁商洽的过程中,最难谈拢,最跟你纠结的,就是那些一楼门面的业主们。

    这些人都是懒鬼,基本上你找不到那种自己买了一个门面然后自己开个发廊按摩院的,他们都是买下门面后出租给那些个体工商户,然后自己睡在家里每个月开心地数钱。

    现在你说“拆迁”,对于楼上那些个住户来讲,拿一笔补偿款换个地方安家,也就那么大的事情。可对于这些一楼门面的业主来说,即便你的补偿款已经在金额上超过了他之前购买门面的钱,但是你要他从此放弃原先这么个豪华有人气的地段,跑去一个陌生的地方再做商铺投资,完事还要重新招有潜力有钱力的租户来经营来每月给自己送钱……

    换了是你你怎么想?

    所以现如今激烈的拆迁反抗,十个有九个爆发在一楼。

    而这些基层的街道公务员、事业编现在也学聪明了,他们不跟你业主纠缠。

    先把租户轰走,让你无钱可赚再说。

    我也不动你的房子,不侵犯你的业权,我就在距离你房子一两米远的地方安栅栏,你能奈我何?

    于是乎租户,这些个原本生意红火的经营者一看,门庭都被拦截了,那还有个屁的生意,纷纷收拾铺盖走人,便只剩下了业主干着急。

    这种搞法,用不了半年就能把业主玩残废,他只能表示“在自愿、平等协商的基础上,欢欣鼓舞地接受了街道办的拆迁补偿协议条款”,大笔一挥,刷刷刷签字,热泪盈眶地表示支援地方经济建设,毅然拿钱走人。

    邵祖江带队,一行人在金属挡板林立,如同迷宫般的街区中艰难行进着……

    “这种地方租房子,租金应该是超便宜的了吧。”蒋方一路上都在嘟嘟囔囔的抱怨,因为我之前描述的原因和状况,使得这种街区,你根本就不敢驾车往里头行驶,别说没地方停车了,就是调个头、会个车都是无比痛苦。

    “当然便宜了,”徐步摇应声说,“我们长沙最市中心也有这样的拆迁地段,看上去黄金码头,可你如果要找这些钉子户租房子住,那都是跟郊区的租金一样实惠,本来嘛,你这就是帮那些钉子户看房子,人家恨不得倒给你贴钱。当然了,这种事情得私下和业主直接谈,找中介的话就不行了。”

    “按照狱警培训基地给的地址,应该就是这一栋了。”邵祖江停下了脚步,抬头打量着眼前这栋七层高的老式楼房。

    虽说找到了,但龚琪的心情显然不是很好。

    抬头一望,整栋楼,只有一户的阳台上荡漾着一条白花花,但是裆部一块棕黄色陈年污渍的男士内裤,一看就是那种穿了很久的,某些东西用常规的方法已经洗不掉了。

    其他的房屋都是空荡荡的,门窗皆无,只剩下残破的框棱。

    不用想,就是这一户了,钉子户业主的房子,租给了张洋。

    如此精准的定位,为啥龚琪的心情不好?

    因为这种老房子没电梯的。

    我们国家规定,住宅建到了八层及以上,就必须配电梯。

    所以但凡在上个世纪,哪怕是这个世纪初修建的那种“多层”,开发商都是贴着政策的边缘走。

    老子就只盖七层楼!

    所以对于龚琪她们这些“来访者”来说,您各位只能迈开大腿,爬!

    张洋租的这一户,正是七楼。

    邵祖江很是体谅大家的心情,反正窝已经找到了,吩咐所有人先把气喘匀了再上去。

    懂事的蒋方带者几名警员,屁颠屁颠地跑去旁边的一个小摊子上,给每个人买了一瓶营养快线。

    不得不说,这东西虽然味道也就那样,不过乳白色的形态瞅着倒是挺性感,最适合疲劳+郁闷+渴望发泄的人饮用。

    滴答——

    龚琪觉得胸脯一凉……哎呀,早知道出来办案就不应该穿这种低领口露事业线的风骚衬衣的,虽然都是乳白色也不会嫌脏,但是营养快线毕竟是含糖饮料,黏乎乎地夹在那两坨肉的中间感觉多不爽啊。

    放下手中的饮料瓶,掏纸,准备擦一擦……

    咦?我这瓶营养快线的盖子都还没有扭开啊,这液体哪儿来的?

    滴答——

    又是一滴,这回直接砸在龚琪的嘴角上了。

    伸出舌头舔了舔,嗯,奥妙洗衣粉的味道?

    卧槽!

    是天上掉下来的!

    “尼玛这条内裤还在滴水啊!”龚琪大叫道,“缺德家伙,不知道拧干了再晾出来吗?”

    “看来裤子洗了还没多久啊,人应该就在屋里。”邵祖江匆匆喝了两口饮料,“走,大家上楼!”

    梆梆梆!

    上到七楼,认准了门户,一名警员一边敲门一边喊着:“有人在家吗,公安分局例行检查,快开门。”

    这是规矩,那种二话不说上来就踹门的,要么是演电影,要么是网易云阅读上的脑残小说。

    连喊两轮,没反应。

    这个时候才能踹。

    轰——

    邵祖江首肯之后,警员一脚就把房门给蹬开了。

    老房子嘛,那种木头门其实很容易踹开的。

    一下子就被弄开,狠狠地撞击在墙壁上。

    不过太子总觉得有什么别扭的地方,但是一下子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劲。

    众人鱼贯而入,开始搜索整个房屋。

    八十几个平方米的老式住房,俩卧室一客厅,面积较小的那间卧室还带着一个阳台,开放的,并没有像我们现在买房子,但凡遇到阳台就赶紧找装修师傅用铝合金、塑钢将它整包成一个小房间。它这个阳台倒是保持了原始的通透性。

    不过显然张洋这个租户是有点儿视觉洁癖的人,所以即便这阳台是通透的,他也没有将那条内裤晾在阳台天花板上的晾衣架上,而是晾在了阳台护栏向外延伸出去的两个金属架中间拉起的铁丝上。

    这才导致了水滴滴落到了大马路上。

    “真是太没有公德心了,”龚琪一脸的不悦,“不过,这屋子里面好像没有人啊。”

    在客厅朝俩卧室相反的一面,还有第二个阳台,不过这个阳台已经用铝合金窗户给包裹起来了,这里被改造成了一个厨房,有灶台,有水池,中间在灶台上方的那扇铝合金窗已经被固定住,还凿开了一个圆口,嵌进去了一个大功率的排风扇。这个阳台的一头,还有一个用塑钢门包裹起来的独立小房间,走进去一看,是厕所。

    “我说,幸亏我们是走的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