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六章 重获信任

老三的烟头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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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百零六章 重获信任

    1945年,在中华大地上,所有的民众都带着希望,特别是后方的人都清醒的看到了胜利已经近在咫尺,战争就要结束了,打跑小鬼子也只是时间问题了。

    不论是在沦陷区,还是在后方的人们仍在准备着传统新年所需的物品。准备这些年货的东西都不多,可能是一小块肉,也可能是一小块布,但都能看出对新年的祈福。

    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陈伯康除了监狱里的生活还有所保障,在其他的日子都过的很艰苦,跟其他绝大多数中国人一样衣衫简陋,食不果腹,仍不能掩盖他们对胜利即将到来的祈盼。

    息烽集中营的监舍里,跟往常一样,没有什么变化,虽然大家在过年的时候,犯人的伙食会略有一点变化,也就是多了一片菜叶,但仍让他们欣喜的期待着。他们相信只要活着,就有出去的一天,当然也有人心里明白自己是永远出不去了。

    西元元旦之后的一天,在楼上陈伯康的监舍里,静悄悄的,没有像往常一样散发出烟味。里面的人除了他自己,还有一个人站在一旁,还有床上摆放着一套崭新的军服。

    陈伯康只是呆呆的看着床上的军服,一动不动的,根本就没有马上要穿上的意思。而旁边站着一个穿着少校军服的人,一丝不苟的笔挺着腰直直的站着,脸上露出有些焦急不安的神色。

    眼前穿着少校军服的人就是专门来接他的人,还带来这套中校军服,要求出去的时候换上,并说在他出发之前的时候,是上面长官专门要求的。

    但陈伯康不是这样想的,不愿就这样穿回去,如果就这样回去了,又成了一个军统特务。心中的不愿意,不情愿,让他很是为难,再来人之前,还曾经幻想过如果提出退出军统的要求,戴笠会不会同意让自己解甲归田。

    “陈中校,这可是老板的意思,我看你还是穿上吧,就不要让我为难了。”

    陈伯康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走到门外,站在过道的栏杆旁,看着下面停放在空坝中央的轿车,头也没回的问他“黄少校,老板就没有说过其他的话?”

    “这个....,很抱歉,我只是个奉命办事的人,其他的一概不知。”

    陈伯康没继续问,听他这样说,也就知道再问不出什么东西来,可心里堵的慌,不能证明自己的清白,就这样灰溜溜不明不白的回去,让他人怎么看自己。自己又没做见不得人的事,也没有做对不起人的事,实在是有些不甘。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军服始终没有穿,一拖就拖到了中午。周阳浩也不知是不是人不在,一直都没出现。到了吃饭的时候,他装作跟没事人一样,跟往常一样打饭吃饭,让其他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反而把监狱的牢饭吃的格外香甜,引得周围的犯人都用看怪物的奇怪眼光看着他。

    “吱”的一声,从外面疾驰的开进来一辆汽车,下来一个穿少将军服的人,三十多岁,两眼寒光,冷峻异常。

    “我还以为你在吃什么山珍海味呢,把牢饭都还吃得这么香,哼!看来你是还想准备在监狱里呆一辈子了!”少将一进来,扫视一眼,看到了陈伯康之后,冷冷的嘲讽说道。

    陈伯康听到这人说话的声音心中一惊,抬头一看,神情一愣,诧异的马上把手中饭碗一放,腾地站起来,两腿并拢,腰板挺直,两手臂下垂在身体两侧。

    “教官!”

    “你小子脾气见长啊,还知道我是你的教官!那你为什么不穿军服!难道还想着让我替你穿上吗!”

    “教官,我.........”

    “你闭嘴!难道你已经忘记了,在我没说完话的时候,不准说话吗!”

    “是!教官!”

    “现在我命令你,立刻去把军服给我穿上!”

    “是!教官!”

    三分钟后,身穿中校军服的陈伯康站在了教官面前,依旧是标准的军人军姿,一动不动的站立着。

    “报告教官!学生已穿戴完毕,请教官训示!”

    “上车!”说完看也没看他,转身就朝他自己开来的轿车走去。陈伯康紧跟在后面上了车。

    两辆轿车一前一后的就开走了,留下了一堆的问号给所有的人。这个少将是谁,这个陈伯康到底是什么身份,为什么不愿穿军服,既然两人是师生关系,为什么会这么生硬,没有一点师生之情。

    犯人中有见过少将的人立刻就认出了他,是军统的大特务,第八处处长沈新,军统最年轻的将军。如果不是刚才的那一幕,谁也不会想到跟他们一起关了大半年监狱的这个年轻人,居然是他的学生。更没想到的这个大特务会亲自来接他的学生,这个年轻人。

    在刚才沈新出现的时候,黄将军并没有露面,却不影响他对事情的了解。他现在只是在后悔,后悔没有进一步加深跟这个年轻人的交流,解除他心中的心结,指引他鼓起勇气走向那条光明的道路。

    轿车里,沈新一脸严肃,没有一丝的笑容,冷冰冰的一句话也不说,让陈伯康浑身不自在。

    “教官。”沈新没有回答他。

    “老师!”陈伯康换了称呼,但沈新还是没回应他。

    “老师!如果你也怀疑学生,那就麻烦老师您一枪将学生毙了吧!”

    “怀疑你?那我为什么还要来!”沈新终于开口了。

    “老师,我知道戴先生不相信学生,可学生真的没有做过对不起任何人的事啊!更没有做过对不起国家,对不起组织,对不起领袖的事啊!”

    “那你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吗?”

    “知道,就是因为学生擅自跑到陕北。”

    “那还委屈你了!”

    “可学生害怕啊!”

    “你害怕什么?”沈新严肃地看着他。

    “害怕被人出卖。”

    “嗯?谁出卖你了?”

    “不知道,可我知道一定是有人出卖了我,所以才不敢轻易联系,更不敢随随便便的露面,怕引来追杀。”

    “你就这么肯定一定是有人出卖了你?”

    “是的!学生可以非常肯定!在上海,知道学生身份的人只有那几个人,绝不会超过一只手。可偏偏就在学生认为最安全的时候,却发生了被日本人识破身份的事,以至四处逃亡。如果没人出卖学生,那这个事情根本就解释不通。”

    “你就这么肯定是上海的人出卖了你?”

    “如果不是上海的人,就一定是重庆的人!您应该知道就是已经投敌的陈恭澍也不知道学生的真实身份,所以只可能是被人出卖!”

    “这件事先放到一边,到底是谁出卖了你,以后自然会查清楚的。还是先说说你为什么要到延安的事,难道你不知道老板对这种事是什么态度吗?!”

    “老师,学生对您讲实话,你会相信吗?”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是真是假!”

    “是,学生一定实话实说。事情是这样的..........”

    陈伯康就开始一五一十的讲述起来,从自己怎么被日军特高课盯上,被团团围攻,侥幸逃得一命却受了伤,侥幸被人救了,伤愈之后,原本也考虑过去找军统的分支所在地方联系的,可又害怕被泄露行踪。

    在毫无目标的行走过程中,了解到西、南两个方向,敌我战场对峙,往回走的想法太不切实际了,也不是安全之策;往东,重返上海更不可取,剩下的只有往北而行,可行到河南,才发现因为刚刚发生大旱,到处是死人,根本找不到食物维持,只好改道向西。

    到了西安又被阻,进不了城,想起那个女人怀着自己的孩子,可能已经生了,便想去看看,找个机会随便把孩子偷回来,如果还有可能,看看能不能干掉共党的领袖。

    说出这些谎话,陈伯康是面不改色心不跳,一副虔诚而惋惜的样子,完全将自己即使是受了委屈,也甘之如饴的接受惩处,表现的一览无余。

    沈新半信半疑,对这个学生,他自信是非常了解的,很有心智,很有主见,绝不会轻易受到外界的影响,在重大问题上,更不会人云亦云。

    听到他的陈述,对其中的大部分的自诉认为是可信的,唯独到延安的目的,让人怀疑。听他所说的两个目的,显然经不起推敲,虽然不能否定是不是他的真实想法,但是真实性确实让人生疑。

    那个女共党怀孕的事,毛千里是做过汇报的,上面包括他在内的高层都是知道的,可轻身犯险,擅自跑到延安,自话自说是为了偷孩子,这谁能相信;还说什么想刺杀共党领袖,更是谎话连篇。难道这小子真的如戴老板所说,想投奔共产党?

    怀疑归怀疑,没有真凭实据,不能随便治他的罪,再说,他都已经被关了大半年,教训也教训了,在一直追着不放就说不过去了,而且他也不愿意自己的学生就这样一直被关押着,不然其他的学生也会对他有看法。

    “伯康,有些话要先跟你交代一下,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其中问题太多。”沈新在他讲述完了之后,脸色缓和了下来,对他的态度也变得温和了许多。

    “老师,您请讲。”

    “老实跟我说,你擅自跑到延安,是不是想投奔共产党?!”

    “老师,你要相信我啊!其实我也清楚,也明白,所说的这些话,没有人会轻易相信的,可我说的这些话全都是真心话,大实话啊!如果我真的投奔了共产党,就凭我的这个身份,特务,还有头上顶着的汉奸帽子,随便一查就会查清楚,谁还会相信我?

    以前还在上海的时候,我就已经听说了,延安这两年一直在搞那个什么整风运动,目的就是在清查他们自己人的历史。您想想就凭我这身份跑到那边去,谁会相信我,难道还能隐藏得住。不把我当场给枪毙了,就算是最好的结果了。”

    “话虽这样说,可你的目的却让人怀疑,虽然我可以为你说话,但我不希望你隐瞒我,你明白吗?”

    “老师,学生是不会欺瞒您的。学生绝无投奔共产党之心啊!只是想到那个女人怀了我的孩子,我就是想去看一看,心里实在是不忍心看着孩子跟着受苦啊!老师,学生这心里难受啊!难道这就是学生应该承受的痛苦吗!”

    说着他就声泪俱下,悲伤的感情一下就涌了上来,放声大哭起来。这是沈新第一次见到他哭泣,当初找不到他父亲的时候,也没见到他这样哭泣。想着他的人生凄苦,为了杀鬼子,义无反顾的投身到抗战之中,忍受了常人不能忍受的磨难,心中不禁一软,和声安慰他。

    “你说的这些话,只要你没欺骗我,我可以相信,所有的一切也都会替你一力承担。你的事,我会向戴老板亲自汇报的,也会替你开脱的。今后,只要你老老实实的做事,也不用再为此担忧了。”

    “是!多谢老师拳拳爱护之心,学生真….真是无语言表。”

    从内心来说,沈新对他还是信任的。虽然他的问题不简单,受人指责,但也认为不是不能解决。因为他这次前来,正是受了戴笠的指派而来。目的一是看看这小子的自辩,是否是属实的,可信的;其二,了解一下他的思想动态,是否还是一如既往,或者心存叛意。

    经过这一番的谈话,陈伯康不知道最终的结果是什么样,心中始终是忐忑的,一直都很紧张。因为,沈新虽然说了会帮他的话,可是再没说其他的,这让他不知道是否还有其他未解决的事在等着他。

    一路上,汽车行驶的很快,没有在路上过多的停留,除了吃饭睡觉的时间,全都是在疾驰赶路。而沈新也没有再说其他的话,让陈伯康也没敢再问到重庆之后的事,怕引起沈新的疑心,也只好暂时压下心中所担忧的,至于担心什么,他也说不清。

    回到重庆之后,他被沈新吩咐人,给安排到总部的宿舍暂时居住,是一间两人共住的房子。这里的宿舍都是军统的内部人员居住的,没有家属同住的,进出都有守卫把守,还要验明正,外人是绝不允许进入的。

    同室的人跟他一样,也是个中校,三十多岁,姓马,叫马三强,是八处的,在这里已经住了四五年。在战前已经结了婚,妻儿都在重庆。除了中午在这里休息,晚上一般都跟妻儿住在一起。也就是说,晚上只有他陈伯康一人住这间房。

    这样的安排让陈伯康总算是放下心来,总算是逃过了这一劫。不管怎么样,沈新的这个安排已经表明了,自己已经被重新接受了,只是不知为什么,自己的工作却没有安排,反倒又让他担心起来,会不会就一直这样下去,即便衣食无忧。

    “难道真的是要等到见了戴笠之后才会做出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