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7章 内战 内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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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九四六年六月,中国发生了一件大事。

    六月二十六日晨,半个世纪以来,饱受内外忧患的中国大地再一次为战火所震颤。国民党总裁蒋介石在内战部署基本就绪后,悍然撕毁双十胁定,于六月二十六日晨密令郑州绥靖公署主任刘峙进攻中原解放区,全面内战就此爆发。

    中原解放区位于鄂豫皖边境的大别山区,抗战结束时曾地跨平汉铁路东西,接近武汉,方圆15万平方公里。国共谈判时,共产党方面为争取和平作出让步,中原解放区面积因此缩小,仅鄂东、豫南以宣化店为中心的狭小地区,1945年10月以新四军第五师为主体组建中原军区,李先念任司令员,郑位三任政委。蒋介石颇感威胁,认为中共据此可切断平汉路中原的大动脉,于1946年6月26日调集11个正规军26个师约30万兵力,以郑州绥靖公署主任刘峙为总指挥,向宣化店发起猛攻,企图把中原解放军赶到桐柏、大洪山区,一举歼灭。

    国民党军围攻湖北宣化店一带中共中原解放区,预定于7月l日发起总攻并“全歼”。中共中央为保存有生力量,命中原部队立即突围,并选定“主力向西”的转移方向。

    中原部队6月26日晚开始分路突围转移。一部由皮定钧率领向东突围,牵制蒋军,掩护主力向西突进。李先念、王震率部29日夜从信阳、广水之间越过平汉路,而后李先念率一部进入陕南创立游击根据地。王震率三五九旅返回陕甘宁边区,王树声率部于30日晚从广水、花园之间越过平汉路,抢渡襄河,创立了以武当山为中心的鄂西北游击根据地。

    中原解放军突围成功,并歼灭了5万余国民党军队,胜利完成战略转移任务,国民党政府承认此次围歼计划失败。

    战后,国防部高参局总结失败的重大原因,其中之一,便是作战意图及兵力部署为对方所掌握并戡破,责成有关方面配合保密局予以彻查。

    最大的泄密源涉及单位军令部一厅,坚称该部不存在泄密之可能性,所有涉及作战策划、部署及最终方案,均严格按照保密条例程序走。调查组在未获得相关证据后只得撤离军令部,此事遂不了了之。两个月后,有心人发现,军令部一厅作战处处长宗景尧被调离。

    而在中原军区举办的庆功宴上,高层领导盛赞此次成功突围,情报部门功不可没。

    几乎于同时间,原军统武汉站亦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自军统改组为保密局后武汉站正式对外挂牌。一般情形下,挂牌相对于某个单位是件大事,但范轩杰仅是召集各部门人员在挂牌那一刻举行了一个小小的行“注目礼”仪式。

    稍后的下午,他偕同副站长梅方舟飞赴南京“述职”,实则接受本部就凌剑飞一案的问询调查。

    飞抵南京当晚,范轩杰和梅方舟便分别被毛人凤和郑介民召去共同“谈话”以及分别私下密谈。

    熟悉军统历史的人均知道,毛人凤和郑介民曾为戴笠的左膀右臂,在其生前就为谋权夺利明争暗斗。戴笠死后,郑介民被扶正,毛人凤虽明里辅佐他,暗里却没少下绊子,以至于后来使阴招迫其下台,自己登上保密局一把手的宝座。这是后话。

    军情局和军令部一二厅分别为毛人凤和郑介民手握的一张大牌,而范轩杰和梅方舟又分别为毛人凤和郑介民所倚重的干将,且武汉在全国这盘棋上所处战略位置之重不容小觑,保密局武汉站的重要作用尤显突兀,所谓述职的内涵除凌剑飞一案匆匆走个过场外,实则为毛人凤和郑介民分别向他俩面授机宜的一个借口。

    毛人凤是在自己的私宅接见、款待的范轩杰,请来扬州菜系名厨办了一大桌的名贵佳肴并请出自己最喜爱的小妾作陪,以示自己对他的重视程度。觥筹交错酒酣耳热之际,毛人凤开启谈话模式。

    郑介民的扶正,毛人凤耿耿于怀之余,着力于做出一番成绩,明暗两道务必压郑介民一头,方能取而代之。而作为保密局的大站——武汉站,毛人凤期望范轩杰替他长脸。但在凌剑飞一案上,他隐晦指出,范轩杰出工不出力,是否仅仅因为其曾是自己爱将之故。

    无以辩驳的范轩杰只得默认,或许有这个因素在内,究其根本原因,实乃凌剑飞并无确凿涉案证据,且其抗日英烈后人的身份以及时机敏感,故而有所忌惮。

    毛人凤却问道,可你却始终淡化了他的另一重身份对吧?

    范轩杰硬着头皮回答:“先生此言差矣。凌剑飞一案,自凌剑飞上岸被梅方舟的人发现始,他就紧搂在怀里不肯放手,我亦只得放权让他一手督办。且在抓获凌剑飞后,我曾暗示不可任意对其动用大刑,可他仍一意孤行。据说事前他曾与郑先生通过电话,是否奉承了郑先生意旨不可考,学生遂只得任其所为。”

    “是吗?”毛人凤深表怀疑。“可我得知的消息,是你窥破了凌剑飞身上并未携带所谓微缩胶卷的事实,索性给梅方舟做了个局。”

    “非也,”范轩杰对此予以巧妙分辨。“说做局是高抬了我,实则是想送他一个顺水人情,被他搞砸了而已。”

    毛人凤嘿嘿一笑道:“小范哪,就别在我跟前耍你的小聪明了。绕来绕去你就是不愿正视凌剑飞的共党身份,很容易被人抓小辫子的哟。据说你的另一名爱将章唯此次也被牵连进去了,她可是曾与这个凌剑飞有过一段不清不楚的情感纠葛,一旦被人缠上,我亦脱不了干系。”

    范轩杰故作诧异道:“这又是何人在搬弄是非?这俩确曾处过一段时间,但老早就因为凌剑飞投共断了关系,这不是生拉硬拽吗?”

    毛人凤一句“是吗”,和颜悦色道:“小范啊,之前的事咱们就略过不提了,当下国共业已正式撕破脸面,你就不要再对所谓的和平抱任何的幻想了,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曾有人说,毛人凤之所以后来取郑介民而代之,除了种种的阴谋阳谋外,与他善用人善于攻心不无关系,从他这番对范轩杰的绵柔之术的确可见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