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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就那么悄悄地悄悄地开了,人,就那么静静地静静地立在那儿,章唯正从保温桶里往外取着饭菜,见半躺在床上的乔某一双眼朝门口望去,她直起腰也扭头看过去。
一位身着素花短袄、颈项和脸部被一条围巾遮得严严实实仅露出一对大眼睛的女孩痴痴地立在门口。
“姑娘,你找谁?”章唯以为她找错了病房。
“找他。”姑娘抬手指了指乔某,笔直地朝他走去。
乔某自看见柯佳蓦然现身门口,从她的一双眼睛上当即认出了她,一颗心刹那怦然一跳,随即产生一种痉挛的痛,不明白她何以一而再再而三犯下一名地工不该犯的低级错误。当柯佳朝他走过来时,他不顾翻身的疼痛从床上滚落下地,一把握住她颤颤巍巍伸出的手。
“你怎么会来了?”这一刻他是有丝丝感动的。
“来看看你,不欢迎吗?”这瞬间柯佳有着太多的委屈。
乔某踌躇着不知该说什么好,章唯忙忙地递上话:“欢迎,当然欢迎了。姑娘,快请坐。”往柯佳臀下塞了把椅子。
从乔某略生硬的态度上,柯佳明白他并不希望自己的出现,但不论出于何种缘由,人家千辛万苦地跑了来,你怎么能这样。这么想着,眼里便盈上了泪。
章唯瞧着不对劲,对霍光使了个眼色,霍光识相地拿过床头的拐杖,章唯正欲伸手帮他一把,乔某冷冷道:“不用了,我带她下去转转。”说着,一手拿起拐杖,一手拽着柯佳往外走去。
章唯指了指俩人的背影问霍光什么情况。霍光苦笑着说,一天不见如隔三秋,又死撑着不愿承认。
一出病房,乔某便松开了柯佳的手,一个人撑着单拐赌气般走在头里。柯佳紧赶慢赶撵了上去扶住他这一侧,他叹了口气停了下来,看她一眼,放慢了脚步朝电梯走去。
领着柯佳来到住院部的后花园,寻到一个没人处的长椅,乔某对柯佳努努嘴,坐。
柯佳乖乖地坐了下来,但一张嘴仍然撅着。
乔某站着以一种泰上压顶的姿势看了她一会儿方开口道:“告诉我,你怎么就能找到这儿的?”
柯佳往一边移了移说:“你先坐嘛。”乔某坐了下来,马上侧过身盯住她,急于获知答案。
那日乔某从柯佳宿舍走后,她后怕的同时,唯一担心的是否会牵连到他。连续多天,乔某一直未现身鹤舞湖,她有些着急了,曾经于某个早上和下午乔某上下班的时间去武汉站附近去堵他。十天半个月,再过几天就是新年了,柯佳再也无法忍受下去了,一半是思念一半是担心。前天早上,她来到武汉站大楼的一侧,仍未见到乔某后,她走进大院门口,门房老张马上迎了出来。她刚一开口说找乔某,老张做贼似的左右张望一眼告诉她,乔某出事了,人在南京。
然后任凭柯佳再怎么哀求,他也不愿意透露更多的信息,催着柯佳赶紧走,别连累了他。
铁了心要获知乔某消息的柯佳绕开老张,毅然决然径直往大楼里闯去,反正那个什么姓梅的说过,欢迎她到站里做客。老张吆喝着拦着她,一辆车从门口开了进来刹停在柯佳身边拦住她的去路,郝静从车里下来,挥手让老张离开,然后直截了当地问柯佳,是来打听乔某的消息,还是想见他。
柯佳勉强对她笑了个说:“我见过你。如果可以,请你告诉我乔少在哪里,我要见他。”
郝静痛快道:“好,他现在南京陆军总医院烧伤科住院,307病房,见他去吧。”说完便往车里钻去。
没听清楚几号病房的柯佳追问一句几号病房,郝静扔下一句“好话不说二遍”,发动了车。
“我刚才问了护士小姐才找到你的。我哪儿做错了吗,你这样对我?”柯佳委屈地绞着自己的双手。
“你不觉得你的行为太莽撞了吗?”乔某视而不见毫不怜悯道。
“有点儿,可是……”
“可是什么?还嫌自己惹的麻烦不够多是吗?”
“你是说上回你们调查我的事?不是已经没事了吗?人家千里迢迢找了来,对人家这么凶,人家不是担心嘛。”
“有啥好担心的,就不能等我回去……”
“等什么等?人家连你是死是活都不知道,怎么等?”柯佳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乔某便束手无策了。
一边走来寻了过来的章唯,见状便叱责乔某道:“乔少,你过了啊,哪有你这样的,心也太狠了吧。”
乔某像遇见救星般立马站了起来,可嘴里说出的话却愈发不近人情。
“你来得正好,想办法替她弄张明天的机票,马上回去。”
柯佳愈发的哭得伤心。不知内情的章唯瞪了乔某一眼,上前搀起柯佳。
“姑娘,别理他个没心没肺的。走,跟我回去,晾他一晚上让他好好反省反省。”
说罢,几乎硬拽着柯佳走了,扔下乔某怔立当场,心里颇不是滋味。
当柯佳随着章唯走进她那阔大的客厅,一边摘围巾,一边惊叹道,哇,好阔气呀。姐,你是——一眼看到衣架上的军装:“姐,你也是保密局的……”没敢往下说了。毕竟第一次见面,且是一美少妇。
“你说特务是吧?乔少算是,我嘛一文职人员。你坐,我给你弄些吃的。”章唯正欲往厨房那边走,楼上传来动静,一对儿女双双立在楼梯口,韬儿仍用一双戒备的眼睛盯着柯佳,妮妮则蹦蹦跳跳着直往下冲,嘴里嚷嚷着,好美美的姐姐呀!
章唯不由笑嗔,瞎说什么,她是姐姐那妈是啥?叫阿姨。
没想到尚立在楼梯口的韬儿却接上了话说,人家比你年轻那么多,当然该叫姐姐了,你嫉妒。
章唯朝他招着手说,有你这样埋汰你亲妈的吗?有本事你下来,我不打死你。
妮妮则已然牵起了柯佳的手,甜甜地叫了声美美姐姐。
章唯颇为无奈地冲柯佳笑了笑,自嘲引狼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