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乔某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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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议泄密既成事实,敌方兵力保密局全员加上军队至少在两百以上,已对我形成三面合围之势,会议是否如期举行再一次严峻地摆在了我方三名领导面前。沉湖那方暂未传来敌方设伏的信息,但依照目前形势,迟早而已。

    自第一批与会人员进入四明村带来蔡甸镇上敌方将视我方集结的具体情况适时发起攻击的情报后,会议召集人、省委副书记兼敌工部长荣明博当机立断坚决要求取消会议,立即向沉湖方向突围,或可挽救当前危局。市委书记徐展晖尚在犹豫徘徊间,而王岩则坚持认为,立等与会全员进入四明村,即时召开一个“闪电”见面会尔后撤往沉湖。

    胶着之际,有观察哨来报,抓获一名声称有重要情报向领导汇报的青年妇女。正处于焦灼状态的王岩喊一声“宣”,万洁已跌跌撞撞闯了进来,二话不说,开口便问附近是否有条河或湖。

    凌剑飞一旁立答,有,将作为会议的后撤途径。

    一路小跑过来的万洁似松了一口气说:“这就对了。保密局极有可能已在该地设伏。”

    众皆失色之际,王岩急促问道,她从哪儿获知这个消息的。因为就在前一刻,沉湖方向的我方人员尚未发现敌踪。

    万洁遂将偶遇某美男子一节说与他听。王岩与凌剑飞对了个眼色,从她所描述的“美男子”形貌上判定,乔某无疑。尽管对这一情况已有所预判并作出相应部署,但此际该情报既出自乔某,就不简单是截断我退路的寻常设伏了,敌方定然在此设下重兵,陷我于“四面楚歌”之境,欲一网打尽。

    这时,观察哨来报,我第三批与会人员已抵达。

    时不我待,王岩当即下令,着凌剑飞将警卫部队一分为二,一部由他率领驰援沉湖,务必歼灭设伏之敌;一部交由万洁指挥,迎击敌方来犯;待第四批与会人员抵达后我方即尽数撤往沉湖方向,无论敌方打与不打。

    凌剑飞临走前,嘱咐万洁,战斗打响后稍作抵抗即迅速撤往山岗,依托有利地形,尽量拖延时间,力避与敌方硬拼,减少伤亡。

    凌剑飞走后,在等待第四批人员的焦灼时间里,王岩再一次做出调整,这么等下去不是个路数,本部及三批抵达人员立即撤往沉湖,一俟第四批人员抵达,万洁率领他们边打边撤,前提当然是战斗已然打响。他预计,范轩杰将尾随第四批人员开打。

    四明村这方刚一行动,保密局的观察哨便向范轩杰报告村内出现异动现象。尾随在我第四批与会人员身后五百米的范轩杰当即下令:打!

    枪声甫一响起,万洁便带领十余人迎出村外接下我方人员,且战且退中,合围之敌已包夹而来,战斗正式打响。所有参会人员均未携带任何武器,万洁给他们下的命令就是不顾一切尽速逃往沉湖方向。

    第四批与会人员去后,万洁跑向村头的一株古树,顺着木梯登高瞭望。在她的视线所及范围内,敌三方总人数不下于百五十之众,个个胳膊上系了条白毛巾便于辨识,正前方路口以外之敌可用黑压压一片形容,显然是他们的主攻方向。而她麾下的警卫队二十余人加上当地地下民兵组织的十余之数,仅为敌方人数的五分之一。她将这三十余人分为三个小组,每组一挺机关枪占据高位对敌形成打压态势,暂且可阻缓敌方攻势。

    月黑风高夜,有可依托的工事(房屋),予我方争取半个小时的时间应该不成问题。凌剑飞,现在就看你的了,别婆婆妈妈叮嘱我一大堆,你那边反而不给力。

    蓦地,万洁眼前骤然一亮,仿佛烈日当空晃得她的眼直晕。

    ——照明弹!在山里打过几年游击的万洁从未见识过这个东西,但在延安,记得苏一苏教员给学员下发的课本里曾提到过,照明弹的出现绝非简单给人指路而已,往往伴随着重型武器的轰击,是用作辨识打击目标物的。这个念头在她的脑子里刚一闪过,前方某地曳光一闪,轰然一声巨响,村头的一间屋子被炸塌了一半。紧接着连串的炮弹呼啸而至,村口我方用以依托的房屋被尽数摧毁,并传来我方人员被击中的惨叫声。

    万洁跳下古树的刹那,照明弹熄灭,她边往村口跑去边大声命令,后撤三十米就地阻击。

    以她的军事常识,务必敲掉敌人的炮兵阵地,否则在我阻击不力后撤之际,将给我撤往沉湖的人员造成巨大的伤亡甚或完歼。

    她迎上村口撤下来的一拨人问其中有否当地民兵。得到回应后,她点了这拨人中的三人,随同她本人在民兵的带领下迂回抵近敌方炮兵阵地予以摧毁。

    被她点明留下指挥阻击战的某排长一把推了她个趔趄,竟然爆粗口道:“给老子滚开,敢死队若是女人的活,要咱男人甚用?”

    万洁动情地喊,我等你们回来!

    排长一句“你以为还回得来吗”于朔风弹雨中久久回荡。

    与此同时,隆隆的炮声中,沉湖方向隐隐传来枪声,那边的战斗业已打响。

    照明弹升空的刹那,乔某竟然怔了一怔,当炮声响起时,他眼里暴射出的怒火,足可与照明弹媲美。他怎么也想不到,范轩杰这完全是赶尽杀绝的节奏啊!曾几何时,他与王岩并肩战斗把酒言欢称兄道弟穿一条裤子,与上一次急欲解救王岩于危难判若两人!

    ——为什么?乔某直想冲到几步之遥的范轩杰面前问个究竟。数天前在他家过元宵节时,他那句“该怎样就怎样”言犹在耳,已然给自己打了预防针,除非自讨没趣。

    但这股怒火憋在心里,他难受啊,在作痛!事已至此,自己仿佛只能眼睁睁看着王岩送命。沉湖埋下伏兵已令王岩退无可退,或许不消片刻,共党阻击部队在猛烈的炮火下行将击溃,炮火前移延伸,即便王岩逃脱了陆地的伏击,沉湖将是他最终的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