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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静边随着宣嘉伦往办公室走去边愤愤不平道：“他姓孙的什么东西，凭什么对我家小光呼来喝去的？”
宣嘉伦斥道：“怎么说话呢？正常沟通，小霍态度也有问题。”
“你的人你当然偏心。”
“越说越不像话了。我警告你，这段时间站里的气氛有些不对劲，你可别陷进去。”
俩人进了办公室，宣嘉伦拿起话筒拨了一组号码，把话筒交到郝静手上。郝静刚“喂”了一声，马上把话筒交还给宣嘉伦。
“要您听电话。”
宣嘉伦眉头一皱：“我是宣嘉伦。”
对方道：“想必清楚夏荷的下场了吧。有何见教？”
“把她送还于我，我保老莫不死。”
“岂不可笑。我若提出对等的条件，你干吗？不如来个交换更为直接。”
“你以为两者间的价值对等吗？”
“你们的蚊子同志在边上听着呢，心寒呐。”
宣嘉伦爆喝一声“浑蛋”，摔了话筒奔出办公室大嚷一声：“孙维正，提审凌剑飞，上刑！”
楼上，倒在沙发里的乔某身子一颤，他太明白宣嘉伦这声“上刑”的含义了。
被再次提出牢房的凌剑飞一进入刑讯室，尽管屋子中央燃着一盆熊熊大火，他同样如乔某一样，浑身打了个冷颤。
在宣嘉伦没露面之前，孙维正对凌剑飞使用了鞭刑、火刑、电刑，还有诸多如老虎凳、灌辣椒水、湿巾捂面等等酷刑，凌剑飞除吃痛不过嘶喊了几声，只字未吐。
两个小时过去了，宣嘉伦立在二楼栏杆前，双手撑在栏杆上几乎一动未动。他在权衡自己接下来将要对凌剑飞采取的惨绝人寰的酷刑会给乔某诸人带来一个什么样的心灵冲击，会否彻底把他们推向自己的对立面。但唯有如此，才能希冀凌剑飞经受不住他发明的这个剐刑而端掉整个武汉地下党高层。此前，夏荷受限于活动空间，一直未查清除辉记绸缎庄外的另外两个高层据点。
孙维正从地下室上来了，宣嘉伦抬头看了他一眼，他徐徐摇了摇头。宣嘉伦呼出一口长气，一步步从楼梯走下走到孙维正的面前。
“您怎么了？脸色如此难看，是不是累着了。”瞧出他不对劲的孙维正问了声。
“没什么。你把他们几个重庆帮叫到刑讯室来，郝静就免了，把彭克己也叫上。”宣嘉伦步履略有些滞缓地朝地下室走去。
当孙维正推开乔某办公室的门，跟他说站长有请时，乔某的面部神经不受控制的扯动了几下。孙维正不觉纳罕，这两个人怎么都这么一副神经兮兮的模样。
刑讯室里，身上仅着贴身内衣裤的凌剑飞一身血淋淋湿漉漉地被扔在地上已然晕死过去，宣嘉伦搬把椅子坐在他的身前，待看到乔某和霍光、文昭与吴小非、彭克己都进来后，他对立在一旁的打手努了努嘴，打手打来一盆凉水泼在凌剑飞的身上。凌剑飞打了个寒颤缓缓蠕动了一下身体慢慢睁开眼睛，当他看清面前的诸人后，眸底闪现刹那的悸动，下意识地紧紧闭上了眼。
宣嘉伦再次朝打手努了下嘴，两名打手将凌剑飞架了起来，拖到刑讯柱子前，双手双脚呈十字架绑了个结结实实。
“把他裤子扒了。”自进刑讯室宣嘉伦第一次发声，声音虽小，却令所有人心头一颤。
关于宣嘉伦善用某种酷刑令受刑人生不如死而招供的诸多传言一直沸沸扬扬，但除宣嘉伦本人和他指定的两名打手外，其他人从未亲眼目睹，他今日把所谓的重庆帮齐集在这里，绝非让他们亲眼见识他的这个酷刑这般简单，这是要杀鸡儆猴呢！
刑讯柱上的凌剑飞徒劳地挣扎着，当他的裤子被扒下的刹那，“重庆帮”诸人包括孙维正竟如女人般均闭了闭眼。
宣嘉伦起身走到凌剑飞的面前，伸手托起他低垂的脑袋：“凌剑飞，休怪我残忍无情，都是你逼的。给你最后一个机会，说出武汉地下党市委机关的另两处据点，我即刻放了你。”
凌剑飞的脑袋无力地摆了摆。宣嘉伦说了句“很好”，松了手走回椅子上坐下，扭头扫视了“重庆帮”诸人一眼。
“我先讲解一下将要施用在凌剑飞身上的这种刑法。只须一把利刃……”他对打手努了下嘴，“你给他们示范一下。将刀刃放在受刑人肚脐以下十公分处，横向拉上一刀轻轻划破肚皮十五公分，然后在皮与肉之间割开一个小口子以致皮肉分离，这时候就该老虎钳派上用场了，之后用它夹起被划分开的那块肚皮，慢慢地一点点地往下……”
宣嘉伦再次扫了“重庆帮”一眼，语速骤然加快：“当然，还从来没有人让这把老虎钳真正发挥它的作用，希望你们面前的凌剑飞能做到。”
当宣嘉伦说着的同时，打手拿刀在凌剑飞肚皮上频频比划着，明显看得出凌剑飞尽管紧咬牙齿极力压抑着内心的恐惧，然而他的身体却不由自主的在发抖。
宣嘉伦朝打手伸出手去，打手将匕首放进他的手心，他站了起来看向乔某，将手里的匕首伸到他的面前，面带微笑对他说：“乔科长，自你到武汉站后，前后三任站长均认为你是共党安插在武汉站的卧底，你均否了，因为拿不到实锤。现在我给你一个洗白的机会，由你来担任施刑人，这一页咱们就此翻篇，如何？”
紧蹙双眉的乔某往后退了一步冷然道：“你应该明白，这个人可以是任何人，绝不会是我。我宁愿你连同我一道杀了，也不会接过这把刀。”
“不，彬娃，”凌剑飞突然喊道。“把刀拿起来，一刀捅死我，求你了。”
“把他的嘴堵上。”宣嘉伦掂了下手里的匕首：“那我就不明白了，你又为何亲手打伤他令其归案。”
乔某分别看了他和孙维正一眼：“直说了吧，他欲自戕，我只是不忍他死在我的面前。”
他向前走出两步，面对凌剑飞泪水满眶深深鞠了一躬。
“剑飞，对不起，不想看到你死，却令你蒙受这等屈辱，是我害了你。”就这刹那，他挥出一记天灵指击向凌剑飞的心脏，转过身来与宣嘉伦凛然相向。“我愿替他受刑，动手吧！”
所有人都愣了，整间室内霎时静得无人一般。
蓦地，一声抽气般喘息划破寂静的空间，众人循声望去，但见刑讯柱上的凌剑飞一颗头垂至胸脯尚在微微晃动，一名打手忙奔到他身前，拨弄了一下他的脸，然后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面色骤变。
——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