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刑天战魂

牛语者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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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到这里,霍去病故意向女郎的胸脯上狠狠一瞟。

    公孙敖应声入内,霍去病则退出御书房,将门虚掩。

    她上前两步双手清脆地拍打两声说道:“孩子们,我给你们变个戏法。”

    “他是我兄弟,他的话我当然相信。”霍去病拍拍霍勒苏的肩头,对军官道:“我不难为你,这件事明日霍某会向公孙中尉亲自说明。”

    霍去病下马分开人群走近府门,鲁鹏一见是他回来了当即怒气冲冲地叫道:“小霍,你来得正好。他们要带走霍勒苏!”

    进了皇宫,明显觉察到宫内守备比往日又严了许多。尽管宿卫早已认得他,但照例要检查身分仔细搜查,惟恐出现丝毫的差错。

    一场风波平息,众人回小厅落座。霍勒苏还在担心刚才的事情,问道:“霍大哥,不会因为我给你惹祸吧?”

    刑天的巨斧还在舞动,绞碎着散满空中的夔皮鼓残片,不知疲倦地呼吼着:“姬轩辕、姬轩辕——”

    不晓得又过了多久,他的身影遽然一震开始迅速凝缩,很快收成一束青色的游光回纳进霍去病的怀中。霍去病的意识慢慢复苏,却如同坠入一座炼狱,杀意、愤怒、仇恨、懊悔、悲伤……种种负面情绪占据灵台,一浪高过一浪地扑袭向他,似要将他的神智彻底击溃,而后改换门庭迎纳新的主人。

    街边站满看热闹的老百姓,一边观瞧一边交头接耳相互交换着不知从哪打听到的小道消息,一个个口沫横飞煞有其事好像亲眼目睹了一样。

    察觉到自己的精神攻击术对霍去病并无明显效果,她的双手在小腹前上下相对轻轻虚合,黑暗中爆出无数紫色流星从四面八方涌向霍去病。

    “真难得,居然有人会把我当成汉室的忠臣。”他的视线像两把刷子放肆地在女郎娇躯上来回扫荡,寻找着对方的破绽,“其实我很怕死,从来都没想过要做什么解救苍生的孤胆英雄。我只想舒舒服服地活着,有酒有钱有女人……”

    “你可以把我和他一起锁拿带走。”霍去病道:“禁卫军的天牢霍某坐过,还不止一日,行刑逼供屈打成招都是家常便饭吧?我正好领教领教。”

    望着满院噤若寒蝉的小捣乱,鲁鹏感叹道:“小霍,你算是找对人了。”

    “咚咚咚!”罹殃鼓连声响起,虚无的黑渊仿似在坍塌在碎裂。

    霍去病悠然道:“只要是孤儿咱们就收。如果有手有脚却想冒充小孩进来蹭饭的,立马丢到大街上。假若住的地方不够,便包下隔壁的民居。”

    “都留下,由凤姨照管。如果人手不够,便叫小婉和霍光帮忙,别饿着他们。”

    这时府门外一通喧哗,几十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小捣乱一窝蜂般涌了进来。他们一边推搡吵嚷一边好奇地打量着府内的景象,一下让人以为进了难民营。

    刺眼的强光在一霎中迸发而又悄无声息地隐没。动荡的水波上方,有一道紫色的身影如梦如幻。乌黑的秀发分成两束垂落到胸前,遮掩了她的双眸与面颊,仅仅露出了一张紫红色的樱桃小口和挺直的鼻梁。

    “不足以成大事。”霍去病跪坐在天子身边,淡淡道:“但其志向不小。”

    “哗——”水声鼓动,碧波涌来。古魔镜一闪收入霍去病的怀中。

    “卑职奉中尉公孙将军之命,前来捉拿私通乱党的要犯。”那军官从霍去病的服饰上已判断出来人的身分,施礼道:“请霍侍中协助办案。”

    “小霍!”下方有人用传音入密穿透水波的阻碍,将声音送入他的耳朵。霍去病驱动止水珠退避井水望下看去,卫青、平阳公主、李敢等人一一从井底现身。

    霍去病像是没看见她诧异的目光,接着道:“命人将后面空着的两个跨院收拾好,晚上男女分开各住一处。到了早上用过饭后全部放出去,不到天黑不准回来。”

    “先别管他们。”霍去病道:“我只想知道你这是打算干什么?”

    “霍勒苏。”霍去病朝门里招手,示意他走到自己近前,“你是否加入过霸王会?”

    女郎嘤咛吐血,在激荡澎湃的气浪推送下身不由己地抛飞,遁入沉寂的黑暗深处。

    她刚走到厅门口便有了答案,就见厉虹如在一群小捣乱的簇拥下跨入院门,不停高声招呼道:“往这儿来,往这儿来,跟我走——喂,你们两个,那是装水的大瓦缸,防火用的,不准跳进去洗澡!”

    厉虹如无可奈何地朝那些在院子里撒欢的小乞丐们看了眼道:“我只好全带回来了。反正请他们在府里吃一顿饱饭也不至于吃穷了咱们。”

    主宰夔皮鼓令喜宴厅千百宾客失魂落魄的施法之人,竟是这位动人的妙龄女郎,这情景使得霍去病也不由愣了愣,拄刀冷视。

    “咦?”厉虹如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如此至善的话语居然会出自霍去病之口,难道今天的太阳要打东边落下了?

    久久、久久——这种异感终于渐渐减弱褪淡,可脑袋里兀自像暴风雨中的汪洋大海,在不停摇晃起伏难以凝聚起神智。

    “这不是我应该关心的问题!”女郎道:“你已经浪费了我很多宝贵的时间。”

    “是。”霍去病将一叠整理好的奏章放到刘彻的御案上回答说:“臣在。”

    “别后悔。”在霍去病的笑容里嘲弄的意味显而易见,“我向你介绍位朋友。”

    看到奇凤雨,她尴尬道:“凤姨,对不起,我马上让他们安静下来。”

    光澜膨胀中一尊巨灵般的上古神灵赫然现身。他没有头颅赤|裸着上身,两颗乳|头是他的眼睛,肚脐是他的嘴巴,左手持盾右手举斧,全身烈焰缭绕杀气鼓荡,充满了不可一世的神威与积郁数千年的狂暴怒火。

    “这就将你手头的差事交接妥当,明日接旨后就任履新。”刘彻随手捡起一道奏章,朝门外说道:“公孙,你可以进来了。”

    “那是否能让卑职将他先带回狱中看管,等明日接到中尉大人的释放手令,便把他立刻送返府中。”禁卫军官不死心地继续道。

    她的面前是一张巨鼓,在清澈碧绿的水中焕放出雾蒙蒙的红光,即使相隔数丈仍旧可以令霍去病清晰地感觉到从中流溢出的庞大灵气。

    公孙敖一凛,他当然明白天子口中的“君子”评语在此场合下可不是什么褒奖。

    女郎无论如何都预料不到,霍去病的身上竟附有刑天战魂。她虽然身为圣巫,在人间罕逢对手,但面对这位来自上古的无敌战魂,依旧忍不住心旌摇荡惊骇难言。

    刘彻笑了起来,说道:“你还有两个同来长安的朋友叫高凡、鲁……鹏对不对?我会叫公孙敖将他们一齐升调为骠骑营统领,在你手下办事。”

    厉虹如好不容易挪到厅口,抹了抹额头热汗道:“我回来的路上看到几个小叫花缩在一家酒楼外的台阶下冻得浑身发青,心里不忍就想带他们回来吃顿饱饭,换些厚实的冬衣。哪晓得他们一下子召来四五十个同伴……”

    女郎的唇角逸出一抹漫不经心的轻蔑笑意,放下左手的雷神鼓槌朝霍去病遥遥一晃,白皙纤秀的指尖变换出曼妙手姿。两人之间的碧水神奇消失,周围光线顿暗,惟有她的身影她的鼓与槌兀自闪耀着光亮。

    女郎再次放下鼓槌,向霍去病投去一瞥道:“看来我们无话可谈了。”

    “好,把他们交给我管教吧。”奇凤雨微笑道:“整天闲着没事,正闷得发慌。”

    “刑天战魂!”女郎的面色在青光映照下霍然生变,双手握起雷神鼓槌。

    三柄上古神器激撞爆响,从槌内迸射出的雄浑雷光炸得刑天全身金光闪动裂开一道道缝隙。但他毫不知痛苦,崩飞雷神槌一斧砍中鼓面。

    霍去病揉揉太阳穴,发现周围的黑色虚空在逐渐消退,隐约地又可以看见波动的水光。他如生了场大病身体几近虚脱,脑袋里似有把锯子在不住地来回拖拉。

    禁卫军官呆住了。他不怕霍去病翻脸,毕竟公然抗拒禁卫缉拿乱党嫌犯的事任谁做出来都罪责难逃,自己对上方也能有所交代。可人家现在主动申请陪护入狱,他再傻也知道如果真把霍去病带回大牢,不出一日就会被人当笑话传开,自己的这份差事往后也就别想干了。

    当她说话时,霍去病感到加诸于灵台的可怖压力瞬间消失,然而面对这样一个神秘莫测的对手,却教他在任何时候都无法松弛一下紧绷到极点的神经。

    “你似乎从不把朕的恩赏当一回事?”刘彻凝视霍去病问道。

    “臣只是在想如何把差使办好,能令陛下满意。”霍去病不卑不亢道。

    “放这吧。”刘彻看也没看一眼,说道:“但愿他不负朕的期望。你和卫青都是君子,一个喜欢清静无为一个讲究中庸谦忍,行军打仗在行勾心斗角却不成。”

    霍勒苏想了想道:“除了大哥,我已无亲无靠,就叫霍光吧。”

    没有其他的办法,她只能寄望同样源自上古的夔皮鼓和雷神鼓槌所发挥出的神力,能够将这不应出现在人间的煞神吓退。

    众人回到井上雾气正在散去。骷髅头趁人不注意小声道:“头儿,我把那对雷神槌藏在了你后腰衣衫里了。”霍去病一愣,果然察觉到腰后多了两根硬邦邦的东西。

    “我不管,反正人我已经带了回来。”厉虹如娇哼道:“总不能让他们饿死冻死。”

    “不要说得那么直接嘛。”霍去病道:“让他们在街上多跑跑也有利于健康。”

    “我只用了六成功力。”女郎道:“或许这会让你改变主意。”

    “抱歉!”霍去病耸耸肩膀,“我不是苍蝇也不是蚊子,不会拿狗屎当宝。”

    “嗡——”青色的光华从霍去病身上蓦然怒放,脑海中的意识在一瞬间被某种莫名的力量完全抽空,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浓烈暴虐的杀意与斗志。

    “夔皮鼓?”刑天的乳|头迸出骇人凶光,宛如蕴含着滔天的仇恨与愤怒,高擎巨斧阔步逼近呼喊着黄帝的本名,“姬轩辕,你滚出来,出来——”

    “怎么,你想找这家伙麻烦?”鲁鹏愣了下,摇头道:“算了吧,毕竟他是奉命行事,做得也不算太过分。换个人来,说不定老子早跟他杠上了!”

    “你这是养鸡还是放羊呢?”鲁鹏挠挠头,“我怎么听着总觉得有古怪?”

    刘彻哼了声道:“的确不小。八十年来这群乱党始终龟缩在南方蠢蠢欲动,这次潜入长安岂止是搅乱李敢婚宴这般简单!他们要对付的是朕,是大汉社稷!”

    忙到下午将事务交割完毕,霍去病回返府中。刚走到府门外头远远就看见街对面站了一大群看热闹的人。一队禁卫军站在门口,率队的军官正与鲁鹏剑拔弩张地争论着什么。千叶小慈漠然站在鲁鹏身后,双手已按在刀柄上。

    女郎微露讶然,但那股俯瞰众生的神气仍不加掩饰地溢于言表。

    “噗!”夔皮鼓被巨斧一斩两爿,爆发出铺天盖地的炫光。

    “再降一道旨意,就说昨夜匪贼祸乱京城惊扰臣民,李广父子有疏于防范之罪。念李广已卸任赋闲且劳苦功高故不与追究,李敢申诫一次留职察看!”

    军官早听说过霍去病不好惹,也知道他圣眷颇隆不是自己能撼动的,耐着性子道:“这孩子的一面之词如何能信?”

    霍去病长长地出了口气,看到青铜镜不知何时已自动跃出衣襟悬浮在面前,镜中人继续说道:“你终于愿意和我建立心灵联系,接受魔衍者的使命。这是宿命的安排,想躲也躲不过。走你应走的路吧,孩子!”

    “当然没有。”霍勒苏年龄虽幼却有着一种超逾寻常的成熟与镇静,脸上既无被冤枉的愤怒也无被朝廷通缉的惊恐,回答说:“直到今天早上,我才第一次听别人说起霸王会的名字,怎么可能是私通乱党的疑犯?”

    “我想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你死心塌地效忠汉室?”女郎开口,但那冰冷的语调与其说是询问还不如说是一种不容置疑地批驳,“我喜欢不怕死的人,但并不介意用比死亡更加可怕的方法征服他,毁灭他!”

    “怎么回事?”奇凤雨皱起眉道:“是谁放他们进来的,我去瞧瞧。”

    霍去病缓缓向他伸出自己的双手。禁卫军官不解其意,困惑道:“你这是……”

    霍去病转身往府里走,淡然道:“他是个人才,埋没了可惜。”

    “太卑鄙了,太无耻了!”厉虹如反应过来,不知不觉用上了高凡的口头禅,“连这些没爹没娘的可怜孩子都要利用。霍去病,我鄙视你!”

    “这就是你唤醒刑天战魂的后果。”昏沉沉地他听到了镜中人的声音,“还好只是第一次,刑天战魂仅仅觉醒了不到三成。凭借你的精神力量还能够将他压制驱逐回古魔镜内,但随着唤醒的次数增加,他的战魂亦会加速觉醒,终有一日会完全吞噬你的魂魄,占据你的身体。”

    三千年的精神沉淀使霍去病的灵台坚若磐石,不动声色地将对方发起的一波波凶猛攻击化于无形,终于来到了她的对面。

    刘彻落座,心不在焉翻看着奏章又问道:“你见过匪首项岳,觉得他是怎样的人?”

    她取出锭银子托在掌心向小捣乱们略作展示,而后“丝丝”轻响银锭上蓦地升起一蓬水汽,顷刻化为一滩银水从指缝间滴下。喧闹的院子里登时鸦雀无声。

    “陛下?”公孙敖愕然抬头,却不敢多说什么。随着这位万乘之君的威严与日俱增,他也越来越猜不透天子的心思。

    “差不多一年了吧?”不等霍去病回答,刘彻已自问自答道:“也该升一升了。我明日便降旨,任命你为骠骑校尉,专事负责朕的出行安全。”

    霍去病马上想通了原委——在满城大搜的情形之下,曾经做过乐坊马童的霍勒苏也入了这群禁卫老兄的缉拿名单,而今理直气壮地登门抓人来了。

    “霍光——”霍去病似在心里将这新名咀嚼了一遍,颔首道:“可以。”

    不知为何,尽管女郎尚未真正出手,但他已能确信对方的修为甚或在项岳之上!

    “要不我将这孩子送去南方。”奇凤雨道:“今天早上那边来信了。”

    每近一尺,他的心神便在死寂中感应到越来越强直如惊涛骇浪般的冲击。像是一叶漂泊在峰顶浪尖的孤舟,迫面涌来的潮水在肆无忌惮地咆哮翻卷,露出狰狞暴戾的面容迫不及待地要将他的灵台撕裂成碎片。

    她柔若无骨的纤手中握着一对金色的鼓槌,闪烁着绚丽夺目的光芒。

    在门里面,奇凤雨用右手揽住霍勒苏的肩膀冷眼旁观,看上去只要有谁敢不知死活地踏入府门半步,她的满身奇毒便会毫不犹豫地招呼上去。

    “呵!”刑天大声呐喊,左手的盾牌划过身前,熊熊烈焰将巫符焚成烟灰,根本不受巫咒的蛊惑骚扰,右手的巨斧劈击在雷神槌上。

    霍去病这才愣了愣,旋即微笑道:“今天真是个好日子,臣谢陛下圣恩。”

    霍去病道:“别去想它,不会再有人来找你麻烦,这件事就到此为止。”

    “这些我们都可以给你,而且远比你所要求的更多。但你却愚蠢地拒绝了。”

    当天夜里长安城人喧马嘶禁卫军大批出动,四处追拿霸王会乱党。到了次日清早,霍去病前往宫中当差走在街上,还能不时看到一队队禁卫军押解着嫌犯经过。

    巨斧如流星坠地劈向夔皮鼓,四周虚空摇动赤炎爆燃。

    早朝后刘彻较平常稍晚些来到御书房,见面便道:“听说你昨晚也在李府?”

    “要我接引魔族使者,复活魔衍军团?”他冷冷道:“等我回头睡醒了再说。”

    “老鲁。”霍去病目送那军官去远,说道:“设法打听一下这人的姓名和军职。”

    霍去病没有应声,对这突如其来的提升并未表现出任何惊喜,平静地叩首谢恩。

    原来卫青与项岳在井底硬撼一招,以昆吾神剑劈裂龙堂瓮自己也受了轻伤。项岳等人随后撤走,龙堂瓮的法力一消,笼罩于整座李府的结界亦自然瓦解。

    “咚!”女郎击响罹殃鼓,裸|露的肌肤上一抹妖异的紫光即现即逝。

    他向霍去病又施一礼,收队上马告辞离去。鲁鹏余怒未消道:“酸枣你个熊,有种去把项岳抓进天牢,尽找些无辜百姓糊弄交差!”

    鲁鹏才明白自己误会了霍去病的意思,摇摇头咕哝道:“还当自己是个将军了。”

    霍去病知道奇凤雨所说的“那边”便是伍被在武夷山小心经营的秘密基地。他接过奇凤雨递来的书信扫了两眼。在密函中伍被向他汇报了火龙骑的训练近况和打探到的南方各地消息。他看完后将密函烧毁,说道:“霍勒苏哪儿都不用去,就留在府中。不过要改个汉名,你自己起一个吧。”

    霍去病将九阳龙罡催动到极致,赤龙盘旋在他的脑后,徐徐升起了身形。

    鲁鹏也回过味来,问道:“可要是往后来的人越来越多,那怎么办?”

    “霍侍中,卑职无权拿你。”禁卫军官苦笑道:“只好如实向上禀明了。”

    霍去病用拇指抹去血丝,若无其事地笑笑道:“你觉得我会蠢到主动来送死么?”

    “轰!”龙腾刀舞星芒四溅,霍去病身上的衣衫尽裂布满焦痕,但他的身影仍岳峙渊渟稳稳伫立于原地,一缕血丝顺着嘴角的笑意缓缓流淌下来。

    “开什么玩笑!”鲁鹏嘟囔道:“你瞧他们像是吃完一顿饭就肯善罢甘休的样么?”

    “我有足够的耐心等待你彻底醒悟,但留给魔族的时间却不多了。”镜中人徐徐道:“当有一日仙族与巫族的大军降临人间,你不会希望自己只是个旁观者吧?”

    “谁在吵我?”刑天的肚脐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声浪竟盖过了罹殃鼓隆隆响动的鼓音。女郎心神震荡巫力涣散,又一记雷神槌敲击在鼓面上竟哑喑无声!

    “是霍侍中昨晚的表现使陛下下定了决心么?”公孙敖听着霍去病脚步声渐远,从袖口里取出一卷书简双手托向刘彻道:“这是昨晚在事发前离开李府的宾客名录,因为时间匆忙恐会有一二遗漏。”

    他痛楚地支撑,努力守护自己的灵台,像是在内心中与一个看不见的敌人进行着殊死搏斗。对手总能轻易地冲破他的心灵藩篱,无休无止地侵犯着他的意识,而在霍去病的抵御下不甘退出,又周而复始地发起新的冲锋。

    他丢下奏章沉思片刻,忽道:“霍去病,你作侍中有多久了?”

    她是什么人,如此年轻如此美丽却又寂寂无闻,隐没在霸王会芸芸会众之中?

    霍去病点点头,对军官道:“听清楚没有。他和霸王会毫无关系,你们找错人了。”

    他将马缰扔给看门人,走到军官跟前问道:“谁让你们来这儿闹事的?”

    “炫!”女郎运使巫力在刑天面前用“蜃楼咒”制造出种种幻象惑其耳目,而后又一连施出七道顶尖巫咒放出三张秘制巫符,最后挥起雷神槌刺向巨人小腹。

    奇凤雨用绢帕将手擦干,轻声细气道:“想吃饱饭,就得守规矩。”

    三千年前曾经有一位魔族巨人只身杀上中央天庭,与黄帝在南天门外悍勇对决,最终不幸被斩下头颅。然而他屹立如故,挥舞着盾牌巨斧继续搏杀,在无物之阵中冲杀不息直至力竭倒下——这巨人便是刑天。

    “爆星咒!”骷髅头躲在霍去病的袖中一声惨叫:“好扎手的妞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