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红白喜事

牛语者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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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焦灼间,却听闻千叶小慈要护送父亲的骨灰返乡,严冬不禁喜出望外。于是日夜监视霍府动静,终于等到千叶小慈一行离开长安。

    严冬压根没把千叶小慈放在眼里,左躲右闪轻轻松松避过她的双刀连击,冷笑道:“千叶永钊留下的东西呢?”

    不过李敢并未到席——他已奉旨南下,索拿衡山王刘赐,此刻自是远在千里之外。

    锦帐低垂,红烛高烧。屋里弥漫着浓郁的香气,吸上一口就像要醉了过去。

    忽闻啼鸣数声,霍去病抬头仰望,天际有大鸟比翼长空,正往北方的天宇飞去。

    帐内女子冷然道:“但愿如此,否则第一个该死的人就是你。”

    “凤姨,小慈!”厉虹如冲上前去揽住奇凤雨和千叶小慈的肩头,双目泪光闪闪道:“你们一路保重!”

    严冬连使三记狠招迫开高凡和千叶小慈,左手三劫神针直挑奇凤雨眉心。

    又过得几日,鸿运堂的二掌柜马聚财马老板带着两大担重礼,登门拜访霍去病。

    奇凤雨点头道:“交给我吧,定要将这大礼办得风风光光。”

    千叶小慈用衣袖擦拭脸上的泪水,可这边还没拭干,那边的泪珠又似断线一样滴落了下来,一颗颗打在了千叶永钊的手上。

    奇凤雨长吐一口浊气飘落在地,望着来人手中的毒针,冷然道:“你是严冬?”

    一晃眼到了高凡姐姐大婚的日子,由于新郎的仆多,而新娘的弟弟又是刚刚辞官的禁卫军校尉,故此婚宴上满目都是大汉将校。

    高凡强按离愁,把心一横,掉转马头,率先往东行去,远处慢慢地传来他不成调的嗓音道:“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予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严先生嗫嚅道:“他身中剧毒,绝活不过两个时辰。况且……他并未亲眼见到殿下,应该猜不出您的真实身分。”

    霍去病用手轻轻敲击杯盖,问道:“你和凤姨说过了么?”

    前一天武安侯府也传来噩耗,丞相田玢得了怪病暴毙,传说他被窦婴和灌夫的冤魂索命。刘彻闻讯后宣布罢朝一日,包括太后在内的王公大臣京师名流,俱都前往田府吊唁致哀。

    来人嘿然道:“原本不想杀你们,可现在你们不死不行了!”

    千叶永钊道:“不会是匈奴人。我听她与田玢的交谈内容,显然对皇室的情形十分熟悉,甚至对刘彻的行踪也了若指掌,只有天子身边亲近的人才能做到。”

    千叶永钊似是松了口气,道:“小慈,这里面的东西拜托你保管,等离开长安后再悄悄打开。”

    奇凤雨取出金针插入千叶永钊的诸大要穴,又拿了双皮手套给千叶小慈戴上。千叶小慈呆呆望着即将离世的父亲,任凭泪水滚滚滴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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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凡道:“我、我为了一个女孩儿,丢下兄弟手足跑去海外,而且一走就是三五年。这么做是不是有点儿重色轻友?”

    霍去病道:“多谢你提醒。不过朝中拥有公主称号的人,少说也有好几十个。”

    马老板以为霍去病说的是卫青,便道:“晚个几天也没关系吧,只要您的心意到了就成。”

    “可是千叶永钊呢?”帐内女子嗓音陡地扬高,“今天早晨,他也在场。”

    千叶永钊避而不答,说道:“霍去病,看在你帮了我的份上,告诉你一个秘密。这次主持谋杀刘彻、篡夺帝位的人,并不是田玢。据我所知,此事与衡山王刘赐父子和一个皇室公主有关。刘孝已经死了,但那个公主我却只闻其声未见其人。”

    生死一发间,从千叶小慈的客房屋顶上,突然有一黑衣人如苍鹰般飞身猛扑而来,手起刀落迳自劈向严冬背心。

    来人只得舍下高凡,侧身闪让,手腕一翻亮出两支尺许长的毒针,“叮”地一声将奇凤雨的弯刀拨开。

    高凡一惊,回手抓过风水神签夺门而出,向那黑影喝道:“哪里来的恶徒?”

    霍去病问道:“我为什么要拦你?”

    千叶小慈伏在父亲的尸身上悲泣,让人感到这刀法凌厉性格孤僻的外邦女子,其实只是位孤独无依的可怜女孩儿。

    高凡、千叶小慈见奇凤雨遇险,齐齐扑上解救,却依旧是慢了半拍。

    高凡捺住性子道:“你应该知道,我们和令嫒是好朋友,希望能帮助她为你报仇。”

    霍去病将包裹放到千叶永钊的枕边,冷冷道:“先生不必紧张,没人打开过。”

    锦帐里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慢条斯理地问道:“这么说,你失手了?”

    那黑影也没想到会被人发现,凛然扭头与高凡打了一个照脸。

    高凡高高举起他的风水神签,朝鲁鹏晃了晃,似是做了最后告别。

    霍去病端起杯盏来啜了一口,低低从齿缝里吐出两字:“婆妈!”

    眼看着对方又一掌朝自己面门劈来,高凡欲待闪躲,却已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高凡咳嗽一声,问道:“千叶先生,那姓严的家伙到底是何来历?”

    高凡苦恼道:“可咱们到哪儿去找那个严冬报仇呢?”

    霍去病没理马老板的恭维,问道:“我托你送的东西没忘吧?”

    千叶永钊望见泪流满面的女儿,怔了怔,随即明白自己身在何处。

    严先生连忙道:“小人以人头担保,所有知道公主殿下与田玢关系的人,均已被小人尽数清除。”

    “傻瓜。”千叶永钊吃力地摇头道:“我已无法再见到故乡。记得将我的骨灰带回去,葬在你母亲的墓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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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偷觑了眼霍去病的脸色,又道:“好吧,就算请你帮忙暂时保管,这你该没意见了吧?”说着将锦盒放在了桌案上。

    霍去病笑了,说道:“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至少,你明白自己要的是什么。”

    “准备后事吧。”

    高凡道:“对了,龙城公主还有一层身份是玉华殿的祭司。这回北斗宫和纯阳阁均有人出面参与,怎会独独少了玉华殿?”

    严先生将头压得更低,几乎碰触到身下豪奢的大红地毯,回答道:“小人竭尽全力,还是未能找到出手搭救千叶永钊之人,实在罪该万死。”

    千叶永钊探手轻抚女儿的秀发,低声道:“我有一样东西要给你。”

    回首望着渐渐在晨曦中淡去的长安城楼,高凡突然一下子闷了,他想起了自己和霍去病、鲁鹏、厉虹如几人初到长安时的情景。而今,竟是要别了。

    千叶永钊的神色稍缓,回答道:“此人名叫严冬,两年前投到田玢府上做了一个门客,一向深得田玢的宠信。我和他交往不多,只知道他是一个深藏不露的巫统高手,而今夜的事也正证实了我的判断。不过,若非他先用毒针偷袭刺中我的后背,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他此时方发现包裹已不在身边,顿时眼中爆出一缕如箭矢般锐利的精光,直直射向霍去病。

    霍去病点点头,道:“记着,我暂时保管,它永远都是你的。”

    高凡一愣道:“你不拦我?”

    “是!”严先生如获大赦,从地上爬起。可一只脚刚要伸进锦帐,就听那女子娇声道:“还是先把面具取了吧。”

    突听千叶小慈一声撕心裂肺地大叫道:“父亲!”

    千叶小慈哪里肯听,反而攻得更紧,只求为父报仇。

    高凡自嘲地一笑,感叹道:“真决定离开这儿了,怎么又有点舍不得?你和老鲁我都不担心,可凤姨和小慈这一走,小如就该孤单了。她在长安原本就没什么朋友,你和老鲁要多加照料。”

    三人之中倒以奇凤雨最为镇定,面对越来越凶险的战局不显丝毫慌乱,仿佛智珠在握稳扎稳打,时时护持着高凡与千叶小慈。

    “不——”千叶小慈哭喊道:“我不要你死,请不要离开我……”

    两人在客厅里落坐,马老板从怀里取出一卷帐本,恭恭敬敬交给霍去病道:“霍爷,这是您在小号寄卖的那批珠宝首饰的进帐记录,请过目。”

    高凡苦笑了声道:“我和凤姨商量过了,这一去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身边带着这东西只会惹来祸事。况且,我也没那能耐,参悟不了这里头的秘密。”

    霍去病接过帐本只瞄了眼进帐的总数,不以为意道:“不少嘛。”

    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千叶小慈面对杀父仇人势若疯虎般发动猛攻。若非严冬有意留个活口拷问包裹下落,三五招间便要遭遇不测。

    霍去病“哦”了声,低低道:“看来她是没能在当天收到了……”

    奇凤雨放开昏睡在榻上的千叶永钊,将沾满碧绿色毒血的皮手套褪下丢进了一旁的铜盆里。

    高凡见他目露凶光,不禁一凛道:“小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快走!”

    厉虹如与她素来交好,见状黯然神伤道:“凤姨,真的没有一点办法了么?”

    一行走了百余里,当夜在一座小镇的客栈里借宿。高凡躺在床上,心中似有思绪万千,翻来覆去怎也无法入眠。

    高凡道:“那就将他唤醒吧,怎也要让他们父女见上最后一面。”

    “那是。”马老板笑道:“那些珠宝首饰先是借给花女佩戴,让她们在花会上展示三日再做拍卖,果真卖了个好价钱。”

    严先生暗松一口气,明白自己总算捱过了最危险的一刻,但神色里不敢有一丝的松懈,他诚惶诚恐地道:“多谢公主殿下宽容!”

    “父亲!”千叶小慈抓住父亲冰凉的手,哀哀地哭叫道。

    不知不觉前面出现了十里长亭的影子,正胡思乱想着的高凡勒住马缰,强笑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就到这里了,大家都请回吧!”

    他终究未能实现左拥右抱长安美女的梦想。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至少,他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

    厉虹如听得噗嗤一笑,转念又想到等真能见到那位“小小高”时,只怕他已是满地乱跑的年纪了,不由悲从中来哭出声来。

    虽然大家伙儿对千叶永钊并无甚好感可言,但瞧着千叶小慈痛哭流涕的模样,心里面依旧觉得不好受。

    鲁鹏挠头道:“别告诉我是平阳公主,她是皇帝的手足,若论亲近,那是亲得不能再亲了。”

    一抹黯然掠过眉宇,很快的又恢复了原先的冷傲,低斥道:“别哭!”

    严先生垂首跪坐在绣榻近前,身上换了一套白色的宽袍,脸上惯有的冷峻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满面的谦卑与恭敬。

    他亦算是天师级的人物,略一体察便晓得自己已然毒发无救,留在这世上的时间不多了。

    奇凤雨道:“也许他是那个公主的心腹。据我了解,田玢出事时,身边所有的护卫都不见了,可能都被主谋灭口,唯独这位严先生还活着。”

    千叶永钊目不转睛地盯着霍去病手中的包裹,低喝道:“给我!”

    严先生伸手在脸上一抹,顿时露出一张比原先年轻英俊许多的面容,轻笑着撩开锦帐入内。

    婚宴后卫少儿特意留下,与霍去病在内堂聊了小半个时辰。谁也不晓得他们两个究竟谈了些什么,只是陈掌发现自己的妻子出来时双目已微微红肿。

    话音未落,千叶小慈手持峨眉刀破窗跃出,怒喝道:“恶贼受死!”

    稍稍出人意料之外的是除了一干军方人物,身为文臣的陈掌也偕夫人卫少儿亲自登门道贺,还送了价值不菲的贺礼。

    高凡却不认得来人,不由得越发诧异道:“你想干什么?”

    这时霍去病拉开厉虹如,说道:“走吧,我替高凡担保,回来时给你多带一个小小高。”

    他恐白天官道上人多眼杂多惹是非,因此捺着性子在后头一路跟踪,总算等到千叶小慈等人在客栈歇下。只是未想还没进到千叶小慈的屋里,就被高凡发觉。

    斗了十余个回合,严冬眉头皱起,心知瞧此情形若不痛下杀手先除去一两个敌手,绝难生擒千叶小慈追问包裹下落。

    她虽明知自己不是严冬对手,可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哪有分毫的胆怯退缩?

    忽听一声冷喝,奇凤雨从屋中飞出,手中弯刀围魏救赵,直斩来人脖颈。

    来人并不答话,身形犹如飞电般掠至,左掌碧光荧荧拍向高凡胸膛。

    仆多道:“小高,你放心去吧,我老仆绝不会让你姐姐受半点委屈。”

    高凡道:“凤姨和我们一起走……她说,她也想到海外走走。”

    高凡横过风水神签向外招架,“啪”地一声掌签相击,将他震得气血翻腾,身子不由自主往后趔趄,顿觉双臂酸麻经脉冰寒,几不能抬。

    雨点不停撞击在虚掩的门窗上,发出爆竹似的脆响,惹得人心烦。

    千叶小慈并不知父亲舍命保护的这个包裹里到底是什么东西,哽咽着应道:“是!”

    鲁鹏终是忍不住一声大吼道:“小高,你给老子早点回来啊!”

    高凡坐在马上朝众人一揖道:“众位好兄弟,好姐妹,大家各自珍重。”

    高凡心中五味杂陈,讪笑道:“你这恶棍把那两坛千度醇藏好了,等我回来再和你喝,咱们谁怕谁呀?”

    厉虹如恍然道:“我懂了,他们此次谋逆不成,那公主担心别人泄露了她的真实身份,所以才叫人把所有知情者灭口。严冬追杀千叶先生,想必也是为了这个缘由。”

    千叶永钊警觉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千叶永钊叹了口气,道:“有什么好伤心的?”

    “丢了我要的东西,你死上一万回也不嫌多。”锦帐中的女子说道:“总算田玢那边的事你处置得不错,没有留下活口吧?”

    “哪能呢?”马老板道:“我特地提前一天,亲自把那份重礼送到了卫大将军的府上。谁知卫大将军还在闭关谢客,我只好托管家转交。”

    霍去病点点头,道:“那就去吧,别忘了事先和老鲁、小如都打个招呼。”

    霍去病从桌案上抓起包裹示意道:“你是在找这个吗?”

    奇凤雨挥刀封架,孰料竟是一记虚招。不待招式用老,严冬的身形已侧转到奇凤雨右手边,飞腿踢向她的小腹。

    原来上个月霍府为千叶永钊风光大礼,严冬也得着了消息,这才晓得千叶小慈竟是他的女儿。他私下揣测,千叶永钊一死,那包裹里的东西十有八九是落在了千叶小慈的手里,可霍府高手如云戒备森严,一时难以找到下手的机会。

    “哇——”千叶小慈再也按捺不住心里的悲伤,伏倒在榻前失声痛哭。

    他们是为千叶小慈和高凡送行的。奇凤雨也在东去的马队中,随她同行的还有十多个自愿随行的孤儿。

    见霍去病笑着坐下,拿眼瞅着自己也不言语,高凡先倒了杯凉茶一口喝干,又咳嗽了几声才道:“我已经决定,等下个月老姐大婚后,就陪千叶小慈护送她父亲的骨灰回乡。这一走,也许三年五载回不来。”

    奇凤雨摇了摇头,说道:“背上一道,胸口一道,受伤后又经过激烈搏杀,剧毒随着血液流动,早已渗入他的五脏六腑,我只能令他清醒片刻,走时少些痛苦。”

    他索性披上外衣下了床,走到门前伸手刚要推开,蓦然透过门缝看到一条黑影,正从对面房顶上闪落,悄无声息地掠向千叶小慈的客房门前。

    奇凤雨心中一动,问道:“会不会是匈奴公主?”

    那边鲁鹏瞪视高凡,恶狠狠道:“你小子要是敢不回来,老子就游到对面去,把你两条腿都给打折了!”

    鲁鹏好奇道:“你这包裹里究竟藏了什么宝贝,以致招来杀身之祸?”

    千叶小慈咬牙切齿道:“我要你的命!”

    众人一惊,只见千叶永钊的身子猛然从榻上弹起,口中喷出两滩惨绿色毒血,而后缓缓往后软倒,双目圆睁,气绝而亡。

    高凡的姐姐早已抽抽嗒嗒地哭成泪人,伏在仆多的肩膀上什么话也说不出。

    帐内女子轻轻叹息一声道:“如此严密周到的计划都未能杀死刘彻,反倒将田玢赔了进去,难道天意如此?你先起来,我身上不舒服,过来替我捶捶。”

    高凡见势不妙,急忙掣动风水神签上前助阵,可即使加上奇凤雨,严冬以一敌三兀自稳占上风,一边周旋一边说道:“我只要那件东西!”

    霍去病也懒得说破,和马老板闲聊了几句送他出门。刚回转到厅里,高凡已等在了那儿,说道:“小霍,你有没有空,我要和你说件事。”

    高凡心下稍安,从袖口里取出一只小锦盒道:“这个送给你。”

    霍去病道:“莫要捕风捉影。田玢也好,公主也罢,归根究底都是皇帝的家事,跟咱们有何关系?”

    千叶小慈泣不成声,紧紧抓着他的手道:“求求你别死,别死——我们一起回故乡去,再也不到中土来了。”

    只一会儿的工夫,千叶永钊渐渐转醒,却感到浑身的血液冷得像要凝结,忍不住低低一哼,蹙起了眉头。

    霍去病望着千叶小慈,沉声道:“凤姨,麻烦你安排一下,在前厅设下灵堂,三天后为千叶永钊举行大礼。”

    三天后,霍府为千叶永钊举办了风光大葬。

    霍去病目光一闪,道:“这可是你父亲用性命拼来的东西,想做败家子吗?”

    婚后第七天的清晨,长安城东门刚刚开启,便有一行人策马出城。眼尖的守城士兵发现,在这队人里不仅有新婚不久的仆多夫妇,更有而今圣眷正浓的冠军侯。

    而在此期间,陈掌的夫人卫少儿也恰逢寿诞,在府中摆下宴席祝生贺寿,一时间红白喜事接踵而来,不由得忙坏了一位位平日里养尊处优的王侯将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