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云梦泽

牛语者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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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城公主点头承认,当时她与霍去病已突围而去,自不知玉后将水柔神鼎嫁祸在霍去病的头上。

    霍去病运起九阳龙罡,身后七条赤龙杀气腾腾直冲霄汉,将周身护持得密不透风。

    饶是这巫妖修为不俗,堪比当年卧底淮南王府的风回雪,却也不是如今的霍去病对手。

    霍去病道:“李兄应该清楚,有人其实比巫妖更该死。”

    当下三人御风而起,加快身速往西边赶去,行出大约三十里,遥遥望见前方的大泽中有一男一女激战不休。方才所见的各色炫光,正是两人施展的诸般法术所焕放出的异彩。

    静默须臾,龙城公主回答道:“我能不走吗?这是命中注定的事!但我不后悔我们在一起的日子。”

    霍去病哈哈笑道:“抱歉金兄,你找错人啦!这位峨郡主,可不会听霍某的话。”

    龙城公主的眼里瞬间射出无可抑制的惊喜光芒,用力点了点头,却又摇着头茫然叹息道:“我们,能有那一天么?”

    金不炎苦着脸道:“好姑娘,算是有眼无珠冒犯大驾行不行?”

    李敢独自走在前面,与霍去病和龙城公主保持着三丈左右的距离。如此纵然霍去病想出手偷袭,他也能有足够的时间反应。

    霍去病脸上毫无惊讶之色,应了声道:“看来我们是志同道合了。”

    不用眼睛瞧,骷髅头已听出来人的声音,低哼道:“当真不是冤家不聚头!”

    霍去病说道:“都在我这儿。”

    霍去病不再说话,猛地闭上双目,不由分说摘下龙城公主的青铜面具,臂膀运劲一搂,火热的嘴唇已重重吸吮在她微凉颤栗的樱桃小口上。

    那绿衣人见逃生无望,冲着李敢凶狠一笑,唇角顿时逸出一缕黑血。

    金峨见霍去病似笑非笑地朝自己看来,冷冷道:“别问我,我也不知道。”

    金不炎笑嘻嘻道:“不错,小弟祖上曾是韩王客卿,机缘巧合也曾获取一尊神鼎。”

    金不炎如释重负,抬袖抹了抹额上热汗干笑道:“想来峨郡主也是受了黄帝九鼎的昭示才来这里吧?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

    李敢一省,心中且佩且妒道:“好,咱们分从两翼包抄,不怕他们逃了!”

    那矮胖青年自是金不炎。他额头汗水涔涔滴落,被金峨打得只有招架之功,全无还手之力,正在心里暗暗叫苦。眼角余光扫到霍去病与龙城公主,不由且惊且忧,大叫道:“霍兄,快叫这疯丫头住手,小弟有话要跟你说。”

    殷红色的火光里,仍可见到许多色彩斑斓的小毒虫在四处飞舞,寻常人若被它们叮咬上一口,很少能活着离开云梦泽。

    霍去病冷笑一声,饮雪魔刀反手回旋,削向巨爪,道:“终于现身了!”

    霍去病猛然抬头望向李敢。两人的目光一眨不眨地对视半晌,若有默契地各自将头扭开。

    霍去病微笑道:“李兄的话霍某赞成,诸位以为如何?”

    金不炎一愣,惊嫉交集道:“原来霍兄手里就有五尊神鼎,佩服佩服!”

    但是他已在这片方圆数千里罕无人迹的大泽里,逗留了足足一整天,直至此刻才歇下来。

    话虽这么说,霍去病心中却也暗自惊诧,金峨的巫功何以精进得如此厉害,金不炎几乎竭尽所能仍不免落得下风。

    刀光闪过,两根手指落地,化为一滩脓血。藏身在泥潭里的巫妖痛哼掠出,策动右手一支短匕,戳向霍去病咽喉。

    李敢点了点头道:“但愿如此。如今当务之急便是找到高天门的所在,咱们须得想个法子尽快再捉几个巫妖。”

    秋虫唧唧,篝火在暗夜里闪烁着殷红色的光焰,像一卷卷在风中波动的红绸。李敢业已盘膝入定,将后半夜的守值交给了霍去病和龙城公主。

    李敢并不拔剑,双袖猛然鼓胀如球朝前拂掸,“呼”地打出两道银白色光雾。

    藏在暗处操控群蜂的巫妖,显然看出了这两名不速之客委实非同寻常,不住催动巫蜂向他和李敢发起一波波连绵不绝的攻击。

    李敢颔首道:“这么说来,我们手头至少已有五尊神鼎,不知剩下的又在何处。”

    那边金峨也已察觉三人的到来,娇叱道:“死胖子,你还想叫人来帮忙?”

    龙城公主垂下眼帘,一字一句道:“在你被令师用刀斩中倒地昏死的那一刻,我就已经清楚地晓得,这一生,除了你,我不会再爱上别人。假如有一天战场相见,我宁可先倒在别人的剑下。”

    李敢对霍去病的冷言不以为意,颔首道:“霍兄在此故意点上篝火,你想引来巫妖吧?或许从他们口中,我们能够查到有关高天门的蛛丝马迹。”

    亏得三人皆有一流修为,这瘴气倒也伤他们不得。可走得久了,又不见丝毫眉目,各人心中多少都有些烦躁。

    霍去病冷冷道:“倘若我已找到高天门,还用得着待在这儿餐风露宿么?”

    李敢道:“小弟斗胆一猜,十有八九你我是为了同一件事而来。实不相瞒,小弟手中有一尊传自先祖李牧公的金阕神鼎。”

    大团大团的浓密黑云从四面八方压来,随之而来的还有阵阵令人作呕的刺鼻腥风。当抬头张望时,这些黑云尚在数里之外,可弹指间便已逼近到百丈之内。

    金峨道:“就怕有人心怀叵测,阳奉阴违。”

    霍去病迫视着龙城公主的双眼,说道:“你可以留下的,对不对?”

    这六个金色的光字,出现在鼎身上,已有十数日。不仅火熠神鼎,包括高凡的木亢神鼎和从千叶小慈的日月星三鼎上,亦几乎不分先后地浮现出同样的提示。

    李敢皱眉问道:“霍兄,你可查探到巫妖的隐身之处?”

    李敢急忙弹指点住他的穴道,却仍是慢了半拍。绿衣人身子一软毒发身亡。再看那个被霍去病打倒在地的巫妖,也同样步了后尘,抢在霍去病制止前服毒自尽。

    他见金峨催动九天应元神鸾挥洒自如,稳占上风,也就不急于上前助阵,与霍去病和龙城公主落下身形远远观战。

    霍去病道:“或许应该感谢老天爷,我本以为下次见你会是在沙场之上。”

    霍去病道:“李兄不是去了衡山王府公干,如何又跑来了这里?”

    龙城公主道:“经过昨夜之事,巫域必会更加警觉,要捉活口着实不易。”

    除了泥沼里疯长出的各种灌木毒草和蛰伏在混浊水潭中的凶兽猛禽,这里几乎看不到一丝生机。

    李敢问道:“我们谁有高天门的线索?”

    霍去病回答道:“正东方,具体|位置不明。”

    李敢低声与金峨寒暄几句,又扬声问道:“如此说来,阁下也有一鼎?”

    ※※※※※※

    不到半盏茶的工夫,两人四周已有上千只巫蜂与五十多条飞蛇毙命。无奈四下的巫蜂与碧骨飞蛇越来越多,源源不绝地从四周往此处汇集。若是稍有疏忽被这些毒物趁虚而入在身上叮一口,那滋味着实够受。

    金峨道:“既然黄帝九鼎已经聚齐,咱们便把握时机找高天门吧。”

    霍去病嘿地一笑道:“你应该说,从我踏入云梦泽之时起,我们便别想睡安稳觉了。”

    数月不见,佳人娇美如昔,那一对明眸正向他看来,那深深目光似的饱含着千言万语。

    无需他提醒,霍去病已能从溃乱的蜂群缝隙间看到一身白衣的龙城公主手提琉璃宝灯,催动着漫天魔火向这里飞来。

    霍去病摇头道:“不,你往左,我往右。”

    两人坐在一个小坡上,昏黄的弯月悄然升至中天,如水月光脉脉洒照下来,大泽里又恢复了早前的宁静。

    李敢微觉失望,说道:“诸位,咱们既是为了同一桩事而来,就应捐弃前嫌,同舟共济。不管个人的立场如何,也不论先前有何恩怨,现在都不是计较的时候。”

    霍去病将干树枝扔到火堆里,说道:“比起白天,他们更喜欢晚上出来。”

    骷髅头看得心惊,不由暗暗庆幸自己早已无血无肉可供巫蜂吸食,接连又祭出两道法术,将迫近的十余条飞蛇轰碎。

    李敢一身白衣如雪,背负傲世神剑,从泥沼中走近,仿佛不在乎骷髅头表露出的厌恶之情,迳自坐到篝火对面道:“霍兄,不介意小弟坐一会儿吧?”

    霍去病捡了块干地宿夜,身前点起了一堆篝火,令远处黑暗中蠢蠢欲动的凶兽不敢过于靠近。

    也许,这个谜团只有在找到高天门后才能完全解开。然而果真寻到了高天门,又将会发生怎样的事情?

    可这边巫蜂的攻势即将受挫,南北西三面的蜂群又已铺天盖地杀到。

    “海动火——”骷髅头望着屠戮群蜂的火海大喜过望,“是龙城公主!”

    霍去病沉思半晌,将火熠神鼎重新收起。

    李敢扬声低喝,挥舞左袖抵挡蜂群,右手拔出傲世神剑抖出一团耀眼剑花,将射来的毒液激飞。但听“嗤嗤”有声,无数滴毒液散乱开来,将周围的草木在顷刻间腐蚀分解,冒起缕缕毒烟。

    霍去病脸上的笑容一闪而逝,说道:“告诉我,那晚你为何要走?”

    突听“嗖嗖”风动,自泥沼中陡然跃出近百条通体碧绿的飞蛇,三角形蛇头一昂,激射出一串串幽绿闪亮的毒液,似利箭般射向二人。

    霍去病侧身闪避,饮雪魔刀一式“惊风驱雁”斩向巫妖胸口。

    霍去病自嘲地低哼一声道:“其实我早知道你会这样拒绝的,却偏偏总是无法死心,自讨没趣。”

    李敢笑看霍去病,似乎想从对方的眼中读出些自己需要的东西。可惜霍去病根本不接他的招,把头一低随手用树枝拨弄着篝火。

    那边李敢也已御风赶到,制服住先前从古树里逃出的绿衣人,低喝道:“别动!”

    骷髅头不等霍去病出手,口中低念咒语,脑门上乌光大盛朝外渲涌,立时方圆三丈内亮起一道道黑色闪电,“喀喇喇”肆虐交错,又绞碎了上百只大泽巫蜂。

    正这时西首的天际云层翻动,隐隐有流光异彩闪烁不定,只是隔得极远,无法察知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李敢道:“霍兄,咱们赶过去瞧瞧如何?总好过在这里漫无头绪地查找。”

    云梦泽,高天门。

    沉默片刻后,李敢开口道:“霍兄,不知你是否找到了‘高天门’?”

    等到天黑后,四周萧索的夜风呼啸,吹动着草木如波涛般滚滚翻卷,仿似有无数条黑影在飘忽晃动,沙哑地发出低笑。

    ※※※※※※

    龙城公主摇了摇头,避开的炽热而咄咄逼人的眼神,说道:“天命难违。我做不到看着你杀我族人而无动于衷,我更难以接受你握着我的手上沾满了匈奴战士的鲜血。我知道,不能劝你放弃,就像是无法放弃身为匈奴公主所应担负的责任一样。能再相见,我已非常满足了。”

    金峨淡淡道:“只怕高天门的秘密寻常巫妖也不知道,或许只有巫尊清楚。”

    “大泽巫蜂。”李敢从容一笑起身道:“霍兄的火生得好啊!”

    这哪儿是天边袭来的乌云,分明就是成千上万个头犹如拳头大小的黑色巨蜂,一根根寸许长短的乌黑蜂刺寒光闪闪,直如万箭齐发般袭来。

    他放眼望去,彻底失去控制的巫蜂飞蛇,正如退潮般往四野逃散,迅速隐没在黑夜里。

    龙城公主双手抱膝,仰首眺望着夜空轻声道:“没想到我们还能坐在一起看月亮。”

    一念未定,隐见东南夜空火光熊熊,似朵朵红云席卷而来。那些巫蜂虽是强悍,却似怕极了这火云,再不听巫妖使唤,纷纷觅路奔逃。

    霍去病神情复杂没有应答,身形猛地拔起,一个起落已在十数丈开外,饮雪魔刀顺势飞劈向一株枝繁叶茂的古树树干。

    金不炎满不在乎地嬉笑道:“峨郡主指的是小弟么?此处有两位大汉将军,还有一位公主和一位郡主。只有我是一介白丁,哪敢在诸位面前放肆?”

    但黄帝神鼎上的谕示不过区区六字,既无相应地图,更无路线说明,连这“高天门”到底是何种模样,都不曾有只字片语的解释。这一番寻找起来,无异于比大海捞针更难。

    两人皆是当世罕有匹敌的青年俊彦,计议一定便不再迟疑,一左一右分散开来,如一柄张开的铁钳,朝正东方向合围而去。

    刀锋尚未劈中,那树干砰然爆开,飞蹿出一条绿色人影。与此同时,树畔的泥塘里有条胳膊探出,在空中遽然暴涨,张开大如磨盘的手,抓向霍去病后脑。

    骷髅头犯愁道:“这么说咱们今晚别想睡安稳觉了?”

    好在三人均是心志坚毅之辈,一路上搜索前行小心翼翼,惟恐漏过了蛛丝马迹。

    翌日清晨曙光微露,三人起身结伴而行,继续在云梦大泽中找寻高天门的所在。

    他曾试图从历代魔衍者传承的记忆中搜索与鼎文相关的线索,可寻遍所有,却依旧一无所获。显然,这鼎上金字所蕴含的秘密,必然极为重大。

    战况正成胶着时,东南方向的周边蜂群突然发生骚乱,拼命向前奔涌。尽管视线被群蜂阻隔,但霍去病和李敢依旧能以各自灵觉感应到这一异变,不禁暗自奇怪。在这杳无人烟大泽深处,又是从哪儿冒出的帮手?

    两人以攻对攻激战了十余个回合,霍去病虚晃一刀,左拳暗度陈仓击中巫妖右肋。巫妖吐血飞跌在地,已无再战之能。

    四周无边无际的黑暗里,蓦然传来极低的异响,由远至近,很快就化作隆隆的轰鸣,宛若从天边有一道滚雷,正风驰电掣地涌来。

    金峨板着脸没好气地道:“谁和你这死胖子是一家人?”

    金不炎耸耸肩膀,道:“别人不晓得,小弟眼下却是两眼一抹黑。本以为峨郡主的巫域妖人,想擒下逼问,结果小弟无能,碰了一鼻子灰。”

    就这样走了约莫有两个时辰,天色渐近中午,泥沼中没有一丝凉风,闷热难当,从混浊的水下不断冒起缕缕紫绿色的烟气,混合着腐烂草木的气息,吸入口鼻中甚是难闻。

    金峨收了九天应元神鸾,冷哼道:“看在你是霍去病狐朋狗友的份上,饶你一回。”

    不过一转瞬,群蜂已是丢盔卸甲溃不成军,虽然仍有碧骨飞蛇在拼死纠缠,可又岂能阻止得住霍去病与李敢的连袂冲杀?

    数条碧骨飞蛇趁机欺近,亮出森白锐利的毒牙咬向李敢各处要害。

    但除此以外,再没有任何其他的说明,仅有这六个字不停地闪烁在霍去病的眼前,像某种预言,又像是来自神秘之地的召唤。

    话音刚落,从东面而来的数百只巫蜂首当其向他袭击。

    李敢不敢大意,右腕微颤连发十余道剑气,劈斩在飞蛇身上竟响起金石之音。

    巫域可能是昨晚吃了苦头,在白天的时候更不敢轻易来犯,沼泽里空空荡荡,偶有三两飞鸟从空中掠过,也不敢稍稍降下在泥沼中略作栖息。

    龙城公主回答道:“我没意见,正该如此。”

    李敢剑眉微挑,回答道:“霍兄也该明白,世上比巫妖该死的人很多,而如今咱们有共同的敌人。”

    千年以来,云梦泽赫然成为世人裹足不前的禁绝之地,更因巫域的存在,而平添了几分别样的凶险与神秘。

    龙城公主眸子一黯,那忧伤的神色让人心怜不已,她低低道:“今晚我们不说这些好么?”

    就见东南面的夜空渐渐化为一片火海,一道道焰苗竟不需藉助任何媒介,在虚空里烈烈燃烧,好似惊涛骇浪,不停地向霍李二人靠近。

    霍去病心神激荡,凝视着龙城公主垂低的泪眼,试探道:“那如果,有朝一日我放下一切来寻你,你可不可以跟我走?”

    说话间,远处忽然响起一人的话音道:“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小弟远远见着这里有火光,一时好奇便走了过来,没想到会巧遇霍兄。”

    火光下那些满空飞舞的小毒虫似感觉到了什么,惊惶逃散躲进泥沼灌木中。

    隐于暗处操控毒物的巫妖也迅速察觉到霍去病和李敢的用意,一边竭力潜踪匿行,往后撤退,一边以巫术召唤四面八方的巫蜂飞蛇,往东边聚集,组成一道道幕天席地的铜墙铁壁,抵御霍、李二人的冲击。

    骷髅头伏在霍去病的肩头,贪婪地吸食着大泽中充盈的阴气,舒畅地道:“头儿,莫非巫域的人怕了咱们,都不敢露面了?”

    金不炎连碰钉子心下恼恨,讪讪一笑转过脸去说道:“公主殿下,敢情水柔神鼎就在你身上。那日玉后在大家伙儿面前演了好一出戏,却害得霍兄背了黑锅。”

    一转眼已是金秋十月,长安城里菊花开遍,清风送爽,已是一年中最好的时节。然而远在万里之外的云梦泽,却是终年的阴霾横空,放眼望去,满目苍凉。

    骷髅头懊丧道:“早知道这些家伙这么喜欢嚼毒丸,就该先把满嘴的牙齿都打掉。”

    龙城公主下意识地低呼一声,渐渐熔化在他强有力的火热怀抱中,忘情地迎着霍去病热吻,再不去想明天将会如何。

    吃了点干粮稍作休息,他从背后的包裹里取出了火熠神鼎,握在手中一面缓缓转动,一面注视着鼎上若隐若现的金色铭文出神。

    李敢道:“好,咱们先并肩往正东方向冲杀,逼他现形!”

    “那是什么声响?”骷髅头惊诧地停止吸食阴气,举目望去。

    李敢一眼认出那少女便是金峨。对面与她交手的青年男子矮矮胖胖并不认得,但修为好生了得,似是魔门一脉。

    数十只巫蜂迎头撞在光雾里“啵啵”爆裂,剩下的被激荡的袖风分作两束从李敢的身侧滑过,又袭向霍去病。

    月光下两人的身影越贴越紧密,直到水乳|交融成为一体。

    面对包括李敢在内的众人疑惑目光,她也不再多作解释,接着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想大家都不至于怕了巫域吧?”

    飞蛇发出嗤嗤怪响扭动身躯往下跌落,被劈中的伤口流淌出绿色毒血,未及重新飞起,却被附近密布的巫蜂一拥而上蚕食殆尽,只留下一具具碧色骨骸。